這一段時間裏,芙瑞雅再沒去找過奧斯科,當日那場不歡快的談話已經讓她明白,她無論如何也不能挽回這段命運的岔路。


    但是,隨著時間越來越逼近,芙瑞雅的那顆心靈卻越來越慌張了,她接連幾天都做同一個夢境,那夢境裏隻有屠殺、鮮血、哀號。這夢境更讓她覺得惶恐不安。


    終於,這一天芙瑞雅決定再盡最後一份努力,雖然她明白這努力極有可能仍舊是徒勞的,但她同樣需要給自己心靈一份最後的安定。


    她一大早離開了自己所住的旅店,去往掘墓人街找奧斯科,但是,她卻不知在這段失去指引的日子裏,圍繞著奧斯科又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蘭斯傑在客廳裏神色黯然,卡利德先生被捕入獄的消息讓他覺得十分不安,他起初是打算不顧一切的去布倫街找上他的主人問個究竟,但是,昨天下午艾許帶來了卡利德先生的囑托,囑托他不要做任何徒勞的行為,以免招致危險。


    這囑托仍舊出自於卡利德那顆心靈所做的細膩的思考,他已經見過奧斯科,知道他會將任何人的忠告都置若罔聞,這樣一來,蘭斯傑要去布倫街的話,指不定就會有災禍臨頭。


    所以,他心神不寧的待在住所裏,比起卡利德,他掌握的情況就更少了,事到如今他還完全想不通他的主人為何要呆在布倫街的住所裏,而回掘墓人街的住所。


    芙瑞雅的到來讓蘭斯傑十分意外,但是,此時的他卻沒什麽興致和這位傳奇音樂家多講講話,他隻是講道:“非常抱歉,女士,您來的不巧,我的主人不在家,這決非什麽隱瞞的慌話。”


    芙瑞雅看到庇卡底人那憂心忡忡的表情,心裏陡然一緊,她趕忙問道:“究竟是發生了什麽事,他為什麽不在家?”


    “說實話,我倒是也十分希望有人來告訴我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您瞧我這張迷茫的臉,就是因為什麽都不知道,我才如此的不安呀!說實話,我從沒像現在這樣不安過,即便等待著我的先生揍我的那兩回,也絕沒如此難熬。”


    庇卡底人發起了牢騷。


    “那您就告訴我,您是否知道他在那裏。”


    芙瑞雅皺了皺眉,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布倫街,白柵欄門,我就想不通,卡利德先生為何不讓我去那裏,您要去就去,有一人去,總比沒人去好。”


    庇卡底人又無端的抱怨了起來,而芙瑞雅在聽到地址的之後已經離開了,往布倫街的方向走去。


    這一路上芙瑞雅也是想不通為何奧斯科竟會呆在布倫街,但是,愈是這種迷茫,就愈能加重那種不安的情緒。


    終於,她找到了那扇白柵欄門,她輕喚了幾聲,未過幾時,帕裏斯就從屋裏出來了。


    帕裏斯一瞧來人竟然是個女人,這就讓他十分意外,但是,等他來到近前,瞧清芙瑞雅的樣子時,他就更意外了!簡直意外的無以複加,他從沒想過,這世間竟然有人能在美貌的程度上勝過他的那位夫人,不!不!帕裏斯堅信,這女人雖然擁有著脫俗的美麗,但必定及不上女神時刻的琳德夫人。


    “我很意外!”帕裏斯絲毫也不打算隱瞞自己的驚詫,“像您這樣的一位女士,您來到這裏,又有著怎樣的來意。”


    “我來見一人,艾而多第一騎士,有人告訴我,他在這住所裏。”


    芙瑞雅淡淡的開了口,她那聲音雖然未加任何情緒的潤色,但聽在帕裏斯的耳朵裏仍不啻神賜的百靈鳥。


    “您…等等,女士,我得征求一位夫人的同意。”


    帕裏斯竟然鬼使神差的講了這樣一句話,講完之後,他馬上就後悔了,這不暴露了她要找之人正在這裏嗎?帕裏斯在心裏咒罵了自己一句,卻不得不照著自己講的那樣辦,他回了房間,上了二樓,找上琳德夫人,將這種情況講給了他。


    這時,琳德夫人正在梳妝打扮,她在床上永遠是勝利者,而失敗者則還昏睡未醒。


    “一個女人?”琳德夫人聽完之後也是覺得十分意外,她原本打算不予理會,但這時,她注意到了帕裏斯那略有些異樣的神情,隨即,她就開始疑惑,為何帕裏斯要替這個莫名的女人傳達消息。


    或者說,這個女人究竟擁有怎樣的美麗,才能讓帕裏斯做出如此失常之舉?


    琳德夫人起身來到了窗前,將那日夜都緊閉的窗簾拉開了一線,然後,她就瞧到白柵欄門前確實站了一個女人,雖然隔的距離有點遠,使的視線受阻,但是琳德夫人還是判定出,這女人在美貌程度上絕不輸於她。


    女人都有嫉妒心,這在琳德夫人身上就表現的更強烈了,她倒是想瞧瞧這女人究竟有怎樣的來意,當然,她的心裏也隱晦的包含著毀了這個女人的衝動。


    所以,琳德夫人下了樓,穿過庭院一直走到了芙瑞雅的麵前,這時,正如帕裏斯判斷的那樣,等她瞧清了芙瑞雅的那張臉時,她分明覺得自己的美貌比起對方竟然有所不及,馬上,那嫉妒與毀滅之火就在她的那顆心靈裏熊熊燃燒了起來。


    “您是誰?為何要來找艾而多第一騎士。”


    琳德夫人極力的壓抑著心中那毀滅的暴躁、衝動,以著一種平淡的語氣開了口。


    但是芙瑞雅卻緊皺著眉頭,對這句問話並不做答。其實,從琳德夫人出現在她視線裏時,她就有著一種極可怕的感覺,這種感覺就如同琳德夫人並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來自地獄的惡魔一般。


    這種感覺讓她悚然一驚,她突然確信,騎士要步入命運的岔路,這種罪責一定與麵前的這個女人脫不開關係。


    芙瑞雅擁有能夠對人的心靈加以辯識的能力,這時,她下意識的就開始關注起琳德夫人的那顆心靈,然後,芙瑞雅完全不相信她看到了什麽,她看到的是屠殺、鮮血、哀號,一如她噩夢中景象一般。


    “這是一顆怎樣的心靈啊!”芙瑞雅驚恐的感歎了這麽一聲。


    這時,琳德夫人注意到了芙瑞雅的那雙眼睛,她發誓,她絕沒想過竟然有任何一個女人能擁有這樣一雙眼睛,那雙眼睛就如清澈的湖泊一樣,能映照進人的心靈最深處,這是怎樣一雙眼睛呀!琳德夫人突然發現她已經不單單是嫉妒這雙眼睛,更畏懼這雙眼睛。


    她明白她的心靈裏都裝著些什麽,這些罪惡,她絕不肯示人。


    “您是一個惡魔,我看到了,我看到了您心靈裏裝滿了毀滅,這不是一個人該有的心靈。”


    芙瑞雅神色無比鄭重的講了這句話,她剛一講完,琳德夫人就麵色劇變,她剛剛隻是感覺這雙眼睛能夠透達心靈,但她還未料到,她的感覺竟然成真了,一時間,這讓她覺得無比慰藉,這滿是黑暗的心靈又怎麽能肆無忌憚的曝曬於光亮中?


    “我怎能允許這樣一雙眼睛存在於這世界上?”琳德夫人自己問自己這麽一句,然後,她就完全確信,她必須毀了這雙眼睛。


    “我不是來聽您這些汙蔑話的,您究竟是誰,又有著怎樣的來意。”


    琳德夫人越來越懼怕這雙眼睛,她趕忙借助問話,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來找一人。”芙瑞雅講著這句話的時候推開了柵欄門,琳德夫人突然發現她竟不能對對方做任何的阻擋,她就眼睜睜的瞧著芙瑞雅進了房間,這等情況更是讓她無比暴怒。


    芙瑞雅沒在一樓做任何的停留,而是直接上了二樓,來到了那間臥室裏,她的心靈已經告訴他,那顆受到蒙蔽的心靈就在那裏,然後,等她看到奧斯科之後,她沉默了好久,心中全都是憂傷。


    半晌之後,芙瑞雅一言不發的離開了臥室,下了樓,出了柵欄門,回了自己住宿的旅館,她已經瞧清楚了,她再不可能挽回這段命運的岔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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