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閃電剛剛凝聚成形,維克多也不管結果,隻是連忙的念出了傳送魔法的咒語,瞬間逃到了十幾公裏之外的地方,他現在最為慶幸的是,在他年輕時來到多爾尼維亞,遭遇羅伊德時,羅伊德沒能施展出這種力量,否則,當日的他必定已經長眠於多爾尼維亞。


    也許是生命力急劇流失的緣故,霍曼?羅蘭的第二次斬擊竟然輕易的斬開了那堅固的鱗片,在巨龍的身軀上又造成一個可怕的傷口,接著,維克多召喚的閃電落了下來,那巨龍哀鳴了一聲,竟放棄了對格裏高利的攻擊,而是盤旋著飛上了天空。


    格裏高利心中一喜,他猜測著,也許羅伊德這個恐怖至極的自然法術支撐不了多久的時間了。


    就如格裏高利預想的那般,這巨龍的生命力確實不足已支撐他存在多久的時間了,就算他沒受傷,也支撐不了多久的時間,畢竟,羅伊德僅僅是個人類,他的生命力極其有限。


    但不同格裏高利,遠遁十幾公裏外的維克多突然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他說不清這預感究竟從何而來,或者是因為巨龍哀鳴著盤旋著,竟似在召喚著什麽一般。


    突然,在所有人料想不及的情況下,那巨龍的身體猛然的潰散了開來,四散開的綠色光斑幾乎將整片內雀爾森林籠罩了起來,那光斑徐徐下落,等徹底融入森林之後,整個內雀爾森林都開始發生了猛烈的撼動,粗壯的大樹全都拔地而起,僅僅是一刹那,在巨龍隕落之後,數萬個遠古森林守護者就屹立了起來。


    維克多麵色猛的一變,他快速的念誦了咒語,以最快的速度傳送到了格裏高利的身旁,然後,天空的一團雲驟然降落了下來,不用維克多交代,格裏高利就神色驚慌的踏上了雲團。


    霍曼?羅蘭一把抄起兩個倒地不起的聖靈主教,也竄到了雲團上,維克多一待眾人都乘上去,就趕忙驅使著雲團飛上了天空,然後,在他們的身後,數萬德遠古森林守護者開始發出整齊的咆哮聲。


    所有人都覺得無比慶幸,在這樣的情況下,誰還有心顧及他們前來的目的,隻是希望能迅速的逃離這可怕的森林。


    幸好,這團雲的速度著實夠快,未過一刻鍾的光景,內雀爾森林已經被遠遠的拋在了身後,雲團上,格裏高利的麵色陰沉至極,這是他生平從所未曾有過的挫敗,也是他一生從所未有過的潰逃,但是,他心裏雖然無比憤恨,卻十分清楚,多爾尼維亞從今往後對他來說將是禁地了,死掉了一個羅伊德,誰又敢保證,剩餘的那兩名多爾尼維亞長老不會施展如此可怕的法術呢?


    不隻是格裏高利,維克多與霍曼?羅蘭也是心有餘悸,同時在心裏決定,就算多爾尼維亞的長老真的掌握著永生的力量,他們以後也絕不踏入多爾尼維亞半步。


    等那雲團消失了好久的時間後,克洛尼斯和馬爾塞姆才齊齊的歎了口氣,事到如今,他們已經知道,羅伊德不僅用生命為代價給多爾尼維亞提供了庇護,更警示了敵人,此後,多爾尼維亞的和平與寧靜又得以延續下去了。


    但這還是不能抑製兩名長老心中的悲傷,無論如何,羅伊德既是一個可敬的長老,又是一個他們已經結識了幾乎一百餘年的朋友,對這樣一個老朋友的離世,他們又怎能不傷懷?


    那森林還在咆哮著,帶著羅伊德離別時的意誌,克洛尼斯和馬爾塞姆雖然不舍,還是一起用自然力安撫了森林的憤怒,使森林重新恢複到寧靜之中。然後,克洛尼斯和馬爾塞姆對望了一眼,一時間都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裏。


    “我總算明白了,這就是羅伊德的選擇。”


    克洛尼斯看著那波光粼粼的湖麵,以往,時常在此凝望著湖麵的是羅伊德,現今,克洛尼斯回想著羅伊德從一開始就安靜淡然的神色,就完全清楚羅伊德已經預料到了這種結果,或者說,他從自然之聲裏那裏聆聽到的命運正是如此,這真是個可悲又可歎的命運,克洛尼斯隻希望,羅伊德選擇並沒錯,這命運也沒錯。


    “也許,我們應該對這選擇抱有更大的希望。”


    馬爾塞姆瞧著那重新安靜下來的森林,瞧著地上的殘枝落葉,瞧著那被毀壞的寧謐,等春天到來時,想必這又是一副欣欣向榮的景象了吧。


    “是的,我們應該。我想,我們始終對羅伊德的選擇抱有懷疑的態度,正是我們對自然的理解不夠深入,羅伊德已經為我們更好的詮釋了自然,假若有一日,災難再次降臨多爾尼維亞,你和我,是否有能力抵擋消弭?”


    克洛尼斯看著那湖麵,突然覺得從今日開始才對自然有了更深的了解。


    “看來,從今天開始,我們有了個目標。”


    誇爾塞姆苦笑了一聲,講完這句話之後,也不做告別,就循著來時的路消失於森林中了。


    克洛尼斯歎了口氣,收回了視線,也朝著來時的道路而去了。


    兩日後,連續趕路完全沒有休息片刻的奧斯科終於抵達了內雀爾湖畔,當他看見那一片狼籍的森林,他心慌的厲害,生怕有什麽壞事發生,就朝羅伊德時常坐著的垂榕樹狂奔而去,至於被他拋在身後的安諾,在這個時刻,他哪還顧得上安諾?


    當他沿著湖岸飛奔的時候,越來越有種感覺讓他覺得心裏發寒,他還沒見到羅伊德,卻如同已經見到了羅伊德,隻因他覺得他身旁的森林就是羅伊德,正向他喃喃的講著些什麽。


    當他瞧見垂榕樹下空無一人的時候,那心裏的寒冷已經開始寒徹血脈,那顆垂榕樹綠的炫目,綠的讓人不敢相信,綠的奧斯科眼睛發潮,他一步一步的緩慢行去,總還在心裏抱著萬一的僥幸之念,但是,等他在垂榕樹下看見那一片金樺樹葉時,他幾乎已經感到絕望了,隻因他從這片金樺樹葉上感受到了羅伊德的靈魂之力,就如他從整個內雀爾森林感受到的,隻是卻遠遠沒這金樺樹葉上濃厚,奧斯科猜想著,這或許就是羅伊德對他的遺留。


    當他拾起這片金樺樹葉時,那熟悉的聲調就開始回蕩在了他的心底裏,僅僅是一句話,卻讓奧斯科流了眼淚。


    “別了,我親愛的艾爾多小夥,我想,當我繼續用靈魂關注著你時,你的道路肯定就變的堅定,隻因命運與你同在,就如同自然與我同在。”


    奧斯科的右手開始顫抖,隻覺得這片金樺樹葉沉重至極,沉重的讓他永生也拋卻不掉,他回想著自己和羅伊德生命中的所有交集,回想著海堤上的贈送,回想著當日在這裏和他的促膝長談,回想著羅伊德對命運的闡述,以及對命運的堅信,回想著自己的猶豫迷惘,回想著這一直試圖將他引入命運道路上的人,一個可敬的長者,就這樣辭他而去了。


    奧斯科突然明白,這也是命運!羅伊德應該早就知道了,從他講出“命運的存在既是無可更改的存在”這句話時,他對這命運應該已經徹悟了,他用他的生命,他的靈魂,用著這樣一種深刻至極的方式向奧斯科詮釋了這句話。


    奧斯科隻覺得心裏堵得難過,就如他得知金吉爾夫人不幸遇害時一樣,不!還要更沉重,因為羅伊德的辭世的同時,奧斯科已經隻能再無推卸的讓命運加身了。


    “願自然與你同在。”奧斯科麵容突然變的堅定,伸出手臂擦掉了臉上的眼淚,他最後看了一眼雕刻了離別色彩的金樺樹葉,就將之珍而重之的放進了懷裏。


    然後,奧斯科一轉頭,又看見了那波光粼粼的湖麵,自然之聲又一次傳進他的耳朵裏,隻是這一次卻再不是奧斯科聽不懂的聲響,那聲聲的勸慰和鼓勵,就是羅伊德最後要對他做的引導。


    “我感覺到了一個偉大靈魂的辭世,這整片森林全都傳達著這個聲響。”


    一句話突然響在了奧斯科的身後,奧斯科一轉身,就看見了安諾那張**肅穆的麵容,他張了張嘴,想對安諾講點什麽話,但最終還是一句話也講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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