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被哭聲吵的不耐煩,瞪著眼大聲地嗬斥:“哭什麽哭,這地方,周圍一個人也沒有,別說哭了,你就是把嗓子喊破了,也不會有人來救你的,好好把東西吃了,再吵信不信我一槍蹦了你!”說著那人還真拿出了一把槍,指著林立的腦袋,林立嚇得癱坐在地上,一動不動地,哪有心思去吃什麽東西。“不吃是吧?不吃你就餓著!反正一頓不吃也餓不死你,我可沒那麽多耐心在這看著你慢慢吃。”這人說完又把林立的手綁起來,嘴重新封上,然後準備轉身離開。另一個手下走過來,用手指著躺在地上的周文問:“這還一個孩子怎麽辦?”“怎麽辦?誰知道這個累贅該怎麽辦!老大也沒有交代,我才懶得管他,也不知是誰家的孩子,看他穿的那樣,估計家裏也沒什麽錢,一個就夠麻煩的了,誰有空管他,讓他自己自生自滅吧。等我們弄到了贖金,要殺要放,聽老大的安排,走了,睡覺去!”“可是老大讓我們寸步不離地看著他,這萬一……”“萬一怎麽樣?就這兩個毛孩子還能跑了不成,瞧你那點出息,你不睡我去睡了,要看你自己看著!”聽到他這麽說,另一個人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看著他們倆,把燈一關,都轉身離開了房間。屋裏又重歸黑暗,隻剩下林立和周文兩人,在黑暗中互相挪動著緊靠在一起,拉著彼此的雙手,告訴彼此,你不是一個人,而後在疲勞解餓與驚嚇中沉沉睡去。☆、ptsd一天時間過去之後,綁匪準時打來電話,林宏偉周圍坐滿了警察,在張建平的指示下接通了電話。“林總,錢都準備好了嗎?”“我要跟立立說話。”“應該的。”說話間,綁匪把身旁的林立嘴巴上的膠布撕開,林立隻是大喊了一聲爸爸救我,就被綁匪捂住了嘴巴,再沒了聲音。聽到兒子的聲音,林宏偉的心猛地一緊,差點哭了出來,他隱忍著說:“你不要傷害他,錢我一分都不會少。”“就喜歡林總這樣的爽快人,你兒子有沒有事,完全取決於你的錢到不到位。今天晚上九點,你自己開車,把錢放到城北天橋下麵,我的人會去取,你放心,等我們拿到錢,自然會放了你兒子,要是讓我發現你報警了……”綁匪頓了頓,用手抓起林立的頭發把躺在地上的林立用力往上一提,直接把他從地上提了起來,恨不得要把他的頭皮都扯掉一樣,林立因無法忍受這樣的疼痛慘叫了一聲:“後果嘛……你自己心裏清楚。”林宏偉的眉頭擰成了一股繩的形狀,臉色及其難看,繼續順從著綁匪所提出的要求:“你放心,錢我一定準時送過去。”說完電話就被掛斷了。張建平看了看手表,離晚上九點還有三個小時,他再三向警員確定部署情況:“城北天橋的人都安排好了嗎?”“張隊,放心吧,我們的人已經在那等著了,隻要綁匪敢去拿贖金,就有天羅地網在等著他,就算插翅,綁匪也飛不走。”“我們現在隻能查到綁匪關人的大概位置,隻有等抓了綁匪,才能從綁匪口中問出孩子到底被關在哪,都給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沒救回孩子之前,不排除綁匪有隨時撕票的可能性,所有人按照原計劃出發,絕對不要暴露行蹤。”隨著張建平發布了命令,所有警員分頭行動,有負責密切監視林宏偉送贖金的,有負責埋伏抓捕綁匪的,還有負責去救人的。黑夜寂靜的表象下,實則暗潮湧動,所有警員悄無聲息地執行著救人的計劃,靜靜地等待著九點的到來。臨近晚上九點的時候,看守林立的幾個手下覺得自己的計劃馬上就要成功了,個個都心不在焉,滿腦子都是拿到巨款之後要去哪瀟灑快活,到哪醉生夢死,個個都慵懶地坐在屋外的椅子上,看都不看林立和周文一眼。林立被關了一天一夜,連嚇帶餓,加上捆綁和這些綁匪時不時的踢踹,現在虛弱的連哭的力氣都沒有,別說看著了,就是大門敞著,他們倆現在也沒有逃跑的力氣。馬上就到交贖金的時刻,為首的老大特意過來看看林立此時的情況。手下們看老大從遠處走過來,馬上從板凳上站起來,把脊背挺的筆直,眼睛放光,假裝出一副認真看守絲毫沒有鬆懈的樣子。老大一隻手把玩著一把□□,另一隻有揣在褲兜裏,蹭亮的皮鞋踩到房間地上的灰塵,留下了一個深深的腳印,手下們也自覺跟了上來。老大走到林立身邊,用腳踢了踢昏迷不醒的林立:“死了嗎?”“沒死,應該是昏過去了,要不要我給他弄點吃的?”“不用那麽麻煩了,等我們拿到錢,他是死是活都和我們沒關係了。”手下有些不太確定地問:“大哥的意思難道是……要撕票?”“不然呢?放回去?放回哪去?這兩個孩子都看清楚我們的臉了,放回去等著他們報警抓我們嗎?從我綁他的那一刻開始,我就沒想過要把他放回去。”手下終歸還是膽小,被老大撕票的想法嚇到了,試圖勸說:“那林宏偉要是知道他兒子出事了,我們會不會有麻煩?要不再考慮一下,綁人是綁人,殺人就是另一回事了。”“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那時候錢我們已經拿到手了,出國的機票都辦好了,我們連夜帶著這一千萬美金出國,這些錢夠我們在國外過完下半輩子了,我還怕他林宏偉找我麻煩?我人都在國外了,就算是我殺了人,國內警察能拿我怎麽樣?你這個慫貨,沒那個膽子就別跟著我,怕事現在就給我滾蛋,錢你也一分都拿不到。”手下想了想自己那馬上就要到手的錢,連連低頭道歉:“大哥說的對,都是我多嘴了。我們這次計劃的那麽周密,肯定萬無一失。那這還一個孩子難道也……”手下抬頭看了看老大,作出了一個抹脖子的手勢。“廢話,難道還留一個不成?派去取錢的人靠譜嗎?”“放心吧大哥,絕對靠譜,他老婆孩子還在我們手上呢,就算拿到錢,他也絕對不敢打什麽歪主意。”“還有多久?”“快了,還有三分鍾就到九點了,錢馬上就要到手了。”老大嘴角不自覺上揚,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然後走到剛剛醒過來的林立旁邊,一腳重重踢在林立的頭上,差點又把他踢暈過去:“醒了大少爺?知道我們這大半年,為了抓你費了多大勁嗎?誰讓你生在那麽有錢的家庭,我不綁你綁誰?搞成現在這樣,你可不能怪我,下輩子投胎,可要好好挑選一下。早幾分鍾晚幾分鍾其實也沒什麽區別,我就發發善心,早點送你上路吧,怎麽樣?”林立腦袋暈乎乎的,眼睛看到的人都模糊成了兩個人的形狀,身上全是傷,連抬眼皮的力氣都沒有。但本能的求生欲,還是讓他努力去做些什麽,林立對著那隻踢他的腳,用力咬了一口,恨不得把皮肉都咬下來。老大慘叫了一聲,嘴上立馬開始罵罵咧咧,緊接著又是更猛烈的拳腳相向,一腳接著一腳,都踢在林立的肚子和頭上:“你這個兔崽子居然敢咬我?咬啊!看我不打死你!讓你咬,讓你咬!”被咬的老大惡狠狠地瞪著林立,每說一句就用力踹林立一腳,林立蜷縮著身體,口腔裏彌漫著濃鬱的鮮血的味道,疼痛快要讓他再次昏厥過去。旁邊的周文即使被捆綁著,還是一點一點往林立身邊爬,然後躺在他身旁,試圖想要幫林立擋住一部分暴雨般的拳打腳踢,然而他剛爬到林立身邊,又被綁匪一腳踢了半米遠出去,整個人重重地撞在身後的牆上。綁匪這次換了目標,走到周文麵前,居高臨下地俯瞰著已經奄奄一息的周文,不屑地說:“喲,你小子還知道保護人啊?挺夠義氣的啊,也不瞧瞧你現在這幅德行,你說你也是,沒事瞎逞什麽能,本來沒想綁你的,自己非要找死,那我也攔不住對不對?擋啊,再擋啊!”說著又對周文猛地踢了幾腳,這邊正打的起勁,手下跑過來打斷了他:“老大,城北那邊來電話,說贖金已經拿到了,我們可以撤了。”“行,我也累了,不和你們玩了。”說完他從腰間掏出一把槍,對準周文的頭,林立在旁邊嘴裏拚命想說些什麽,想祈求,想說求求你饒了我們,想說別開槍,但所有的話到了嘴邊,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就隻能絕望地看著周文被人拿槍對著頭,然後砰地一聲,槍聲響起。然後林立就什麽都看不見了,他的眼睛被噴濺過來的血液所覆蓋,他努力想睜開眼睛,血液卻流進了他的眼眶裏,侵染出一片一片的血紅色,他想伸手去觸碰周文,想走到他身邊看看他怎麽樣,但抵不住越來越迷糊的意識,昏了過去。隨之而來的,是一大群警察湧入了這件屋子裏。“不準動,把手舉起來!”“把人全部都給我帶走!”“救護車,快叫救護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