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嗎?”陸銘嘖了一聲,擰巴著臉賣慘,“疼,非常疼。”邢楷轉身睨了江寒一眼,原本溫柔的神色立刻變得狠厲起來,江寒就隻是冷笑著回應。他取下背包,拿出裏麵還剩餘的炸·藥,輕輕掂了兩下,往二樓的樓梯口右側扔過去,“七點鍾方向。”陸銘在炸·藥快落地的時候直接開了一槍,打中的炸·藥轟然爆炸,落在二樓的走廊上,順帶著點燃了邢楷提前安裝好的炸·藥,然後產生了多米諾骨牌一樣的效果,每隔一段距離的炸·藥受到旁邊熱量的侵襲,很快也發生爆炸,產生連鎖反應,從二樓樓梯口的走廊開始一路往裏,然後是三樓和一樓,再然後是地下室,前後不到一分鍾的時間,轟然炸裂,整個別墅被熱烈席卷,開始快速塌陷。即使是這樣,三人仍然很淡定,江寒把掉在身上的灰塵拍了拍,“小楷,我們一定要走到這一步嗎?”“早該走到這一步。”說完邢楷走過去和江寒動起手來。兩人十幾年來大大小小打過很多次架,三年前邢楷還輸給了他,雖然剛才被陸銘踹了一腳,不過對於從小就受到訓練的江寒而言,根本不算什麽,他依然很熟悉邢楷的招數,兩人在轟鳴的爆炸聲中你一拳我一腳,下得都是狠手。正上方的水晶吊燈經不住爆炸的餘波,搖搖晃晃地就要往下掉,正下方就是打得不可開交的兩人,邢楷在吊燈掉下來下落的過程中對著江寒的腹部踢了一腳,慣性把兩人分開,中間隔開了一段很遠的距離,隨即吊燈劈裏啪啦砸了下來,濺了一地的玻璃碎片。江寒踉蹌著往後退了幾步,扶了一下身後的桌子踩沒有摔倒,“你進步很大。”“每天腦子裏想的都是怎麽才能殺了你,帶著這樣的心思練習,想不進步都難。”新一波的火浪侵襲而來,周圍的溫度直線上升,陸銘伸出胳膊擋住臉,“沒時間了,速戰速決,”陸銘拿出槍指著江寒,“我說了我會殺了你的,沒想到最後還是用這種痛快的方法,真是便宜你了。”“小心——”陸銘還未開槍,樓上的霍遠提前朝他開了一槍,邢楷反應快,把陸銘撲到了一邊。霍遠醒過來之後就發現自己深陷火海,整個房間都搖搖欲墜,他立刻跑回來支援江寒,不過槍聲一響,電光火石間陸銘回了他一槍,讓他整個人直接從二樓墜到一樓,苟延殘喘地躺在地上,周身全是血,奄奄一息,“槍,boss, 槍。”他在徹底失去意識之前,把手裏的槍扔給了江寒。江寒似乎被激怒了,沒有了和兩人動手的閑情逸致,拿起槍朝著躺在地上的陸銘就摳動扳機,那一瞬間放佛一切回到了二十二年前,同樣即將塌陷的房子,周圍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碎石房梁一刻也不停地往下砸,地麵搖搖晃晃無法站人,江晏對著陸邵天開了一槍,而邢非沒有猶豫地撲過去擋下了子彈,邢楷從那一刻開始失去了爸爸。陸銘忽然想起來之前和陸邵天的談話,“阿銘,隊長是為了救我而死的,陳思是為了救阿靈而死的,我們父子倆欠小楷的,絕不是一條命就能還清的。”是啊,還不清了,早就還不清了。即使是二十二年後的現在,同樣的場景,同樣的烈火,邢楷在槍聲響起的那一刻還是本能地撲了過來,整個人擋在陸銘身上,用自己的身體為他擋下所有可能發生的傷害。不同的是,他們的彈夾沒有空,陸銘絕不會讓邢楷為救他而犧牲,而邢楷,也絕不允許同樣的悲劇再發生一次。三人同時開槍,邢楷一槍打中了江寒的右手手腕,導致他子彈偏離了方向,並沒有打中陸銘,而陸銘則一槍直接打中了江寒的心髒,“我說了我會殺了你的,我說了吧!”陸銘怒氣衝衝地從地上起來,在江寒倒地之前又給他來了一腳,“你讓我們兩個分開了十五年,十五年!我就不應該讓你死得這麽痛快!喜歡玩爆炸是吧?那你就和黑鷹一起在這場大火裏陪葬吧!”邢楷在新一波的爆炸到來之前和陸銘一起離開了房間,隨後整棟別墅轟然倒塌,火光衝天,江寒在廢墟裏怔怔地看著遠方邢楷的背影,固執地等一個不可能的轉身,他眼睛都沒眨一下,生怕少看了一眼。一旁的霍遠短暫地清醒過來,因為墜落摔斷了腿,他隻能艱難地往江寒身邊爬,“寒哥,我來救你出去,等著我。”江寒聽到了他的聲音,依然沒有回頭,躺在地上看著漸漸消失的邢楷,“霍遠,他沒有回頭,我都要死了,他都沒有回頭看我一眼。”霍遠爬累了,爬不動了,不過總算爬到了江寒身邊,艱難地握住了他的手,聲音微弱地說,“寒哥,你為什麽……不能看看別人呢?”“別人?”江寒猛地咳嗽了一下,吐出很多鮮血,視線依舊一動不動,“我從看到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再也移不開眼睛了,心裏哪裏還裝得下別人。”“我也是,從第一天被進黑鷹,見到你的那一刻開始,也移不開眼睛了。”但爆炸聲太強,聲音太低,意識太薄弱,霍遠不知道他心裏的這句話到底說沒說出口,江寒有沒有聽到。眼皮異常沉重,霍遠好像感受到了人死之前走馬燈的前兆,他想起初到黑鷹時就被送到江寒手底下給他當陪練,每天都被打得傷痕累累爬都爬不起來,其他手下要麽被打死,要麽被打殘,但他卻硬生生撐了下來,最後成了跟在江寒身邊時間最長的人。那時候他不知道到自己底憑著什麽勁扛了下來,隻知道去見江寒的時候他很開心,哪怕是挨揍,大概是因為江寒是他見過長得最好看的男孩子,好看到哪怕隻是看一眼,後來的鼻青臉腫頭破血流他都是笑著挨的。意識漸漸模糊,霍遠連眼皮也抬不起來了,哪怕到這一刻,死之前看著江寒的背影,他臉上還是掛著笑的。恍惚間他聽到江寒斷斷續續的聲音,他說,“小楷,對不起,對不起。”再後來就什麽都聽不到了,過往種種全都淹沒在了那場大火裏。外麵槍聲漸止,抓捕工作順利進入了尾聲,已經沒什麽需要他們倆幫忙的,邢楷找了一輛警車準備把陸銘送到醫院,確被陸銘強行改變了方向,車子就那麽漫無目的地沿著一條山道一直往前開,直到開到了盡頭,才停了下來。車子停在山頂上,依然能清晰看到山下紅彤彤的火光,邢楷解開安全帶,去檢查陸銘身上的傷,結果人還沒靠過去就被陸銘整個扯到了懷裏。陸銘不由分說地吻了上去,邢楷看到他脖子上那條長長的傷口,“先把傷口……”話終究還是沒說完整,衣服也被扯了下來,還好外麵很黑,周圍沒人,無人看到兩人大汗淋漓的樣子。邢楷無力地握住門把手,眼神有些虛空,抬頭發現遠方的地平線已經微微發亮,等會估計會有一個很美的日出,不過他無暇分心去欣賞破曉時的晨光,環住陸銘的脖子俯身又吻了下去。抵死纏綿間他聽到陸銘附在耳邊說輕輕了一句話。黎明已至,親愛的,歡迎回家。作者有話要說:  正文到這裏全部結束,還有幾篇小番外。☆、皮皮陸接下來的是繁瑣的後續處理工作,不過有其他隊幫忙分流了任務,不至於忙得昏天黑地。陸銘繼上次不聽話瞎來之後,傷口又加重了幾分,脖子上縫了七針,脾髒輕微破裂,被醫生勒令在醫院休養。不過他哪是一個聽話的主,在醫院待了幾天先斬後奏自己偷偷出院了,帶著一臉的傷和一身的繃帶來到了警局。主要還是因為自從住院之後,邢楷整個人都被拖在警察局,根本抽不開時間去看他,陸銘對局長的安排很不滿意,又實在想得慌,於是親自來警局找人了,結果到辦公室掃了一圈也沒見著人影,“林立,邢楷人呢?”“被局長叫去開會了,你這活脫脫半個木乃伊的樣子出來瞎晃悠什麽呢?”半個木乃伊看邢楷不在轉身就往會議室走,林立在後麵連連感歎,“這個沒良心的,看都不看我們一眼。”陳陌補刀,“你長得有隊長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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