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的麵前站著沈琥, 是一名更加不苟言笑的人,甚至在林局的記憶中,對方是連嘉獎都冷著一張臉的人。  林局咳了一聲, 清了清嗓子說:“沈琥,你的能力我一直信得過, 但是最近連續發生的案件遲遲沒有解決, 受害者和媒體那邊已經快壓不住了。”  沈琥是被譽為犯罪克星的人,屢屢無法抓到凶手的局麵讓媒體們開始登報質疑沈琥的能力, 呼籲警局換人查案。  警局的壓力可想而知, 但內部的警員都清楚, 如果沈琥都無法解決的案件, 其他人更加做不到。  沈琥沉著眉眼,長期睡眠不足讓他眼睛布滿血絲,任何一人看到這樣子的他都無法去苛責什麽。  即便這樣, 他站立的身姿依然挺拔,聲音透著嘶啞道:“我會解決的。”  他沒有解釋,沒有推卸責任,隻是固執的說出這麽一句話。  林局歎氣,沈琥和其他人不同,根本不需要施加什麽壓力, 他自己就可以把自己逼到懸崖邊。  “沈琥,有些事情總要走出來的。”  “不走出來又怎樣呢?”沈琥說這番話時的眼睛空蕩蕩的,像是什麽都沒有,又能吞噬一切的黑洞。  他朝林局微微鞠躬,起身道:“沒什麽事的話我先走了。”  林局給不了答案,隻是目送沈琥離開。  沈琥在關上門的一刹那,仿佛聽見了林局的一聲歎氣。  他毫不在意,邁著步伐往前走,路過的警員們一見到他就收斂了臉上的笑意,畏懼又帶著點尊敬和他打招呼。  “沈隊。”  沈琥隻有在審問犯人和工作時候話才多,其餘時候多餘的敷衍都懶得開口。  打開會議室的門,裏麵地上,桌上都是雜亂無章的文件 ,白板上貼滿了照片和記號筆寫的人物關係圖。  顧北昭坐在那裏看文件,除了衣服和頭發略顯淩亂以外,他是這間會議室唯一看上去比較整齊的存在。  聽見聲音他抬頭,見到沈琥時他問:“林局沒有下最後通牒吧?”  “不會,因為我們需要時間。”沈琥拿起占據他位置的案件報告,上麵是關於組織殘.疾人乞討的詳細始末,手指點了點紙張,“讓光明去收網。”  顧北昭蹙眉道:“雖然鎖定了嫌疑人,但是那些受害者都沒辦法作證,唯一可以作證的受害人還失蹤了,和那種老油條交手,我擔心審問不出效果。”  如果形容那些犯人是老油條,那沈琥就是炸油條的老手,他說:“把嫌疑人所在的地方封鎖,然後讓記者向外界透露嫌疑人的位置。”  顧北昭起初有點不解,但是很快反應過來,頓時生出一股毛骨悚然:“這樣不妥吧,容易出事的。”  現在網上很多人關注這檔事,一旦媒體公布犯罪嫌疑人的位置,恐怕會有不少網友前往現場,到那時候會引起大亂子。  沈琥說:“嫌疑人沒槍,掀不起什麽風浪,何況有我們在,情況不會失控。”  顧北昭接著提出假設:“萬一有過激的網友打傷了嫌疑人......”  沈琥彎了一下唇,露出不像笑容的詭異弧度:“不打死就不算事。”  顧北昭這時才徹底了解沈琥的意圖,他要逼嫌疑人主動向警方投降。  那確實是最好的認罪方法,隻是不該是由刑警隊長想出來的法子。  沈琥注意到顧北昭的表情,他說:“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是不對的?”  “我們可以直接抓人審問的。”顧北昭沒有直麵回答,但是態度表明了一切。  沈琥把受害者的照片甩到桌上,目光像冰一樣冷,他說:“嫌疑人可以利用未成年進行乞討,可見失去了常人該有的同情心和共情能力,連畜生都不如。”  顧北昭表情很糾結,像是在做強烈的心裏鬥爭:“這樣......有失公正。”  沈琥看了他一眼:“我隻要結果。”  顧北昭跟沈琥很多年,當然知道對方行事風格,隻是這些年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是越發偏激。  沈琥沒少因為這樣被處分,但他的成績抵消了種種缺點。  “是。”顧北昭低下頭,作勢在看報告,但隻是為了掩飾他眼裏流出來的恨意。  手機鈴聲響起,顧北昭看到號碼臉色微變,他起身離開會議室,走到無人的欄杆處接聽:“有事嗎?”  “嗯。”手機那頭傳來胡平凡普通的聲音,“我想是時候該行動起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顧北昭微愣,他等了這麽多年,得知要開始報仇計劃,竟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顧北昭笑了一聲:“我曾經很多次懷疑你根本沒想報仇。”  胡平凡:“那說明你不夠了解我,不過沒有我,你和百合花也合作的挺好。”  顧北昭瞳孔一縮,胡平凡竟然知道他和百合花幕後者有聯係。  百合花案件凶手之所以總能逃脫,正是因為顧北昭透露了警方的內部消息。  他這麽做的原因,隻是為了讓沈琥在警局漸漸失去威信,甚至被革職。  他清楚,對於沈琥這種人,□□上的傷害根本不算什麽,隻有在他最在乎的東西上動手,才能傷到他的根本。  顧北昭自認為隱藏的很好,連沈琥自始至終都沒發現警局有內鬼,胡平凡到底是怎麽發現的?  顧北昭:“你想怎樣?”  胡平凡說:“你這是什麽語氣?我們的目標是一致的,我隻是看不過去你這軟綿綿的報複手段。”  “你這讓言敘在天有靈怎麽看你?”  一提到這個名字,顧北昭溫和有禮的外殼被敲出一絲縫隙,他語氣尖銳:“你沒有資格這麽親密的稱呼他,歸根結底是你害死他的!”  顧北昭永遠無法理解,為什麽當年王言敘會走上販.毒的路,他們明明說好一起成為警察的。  可是在親眼看到王言敘屍體密密麻麻的針孔時,他當場崩潰,那一幕至今都是他的噩夢。  他成為警察後,也立誌要抓捕毒.梟胡平凡,可是那段時間,他卻聽說沈琥對待犯人的手段粗暴偏激。  ——上次那個吸.毒的小子,被沈隊秘密提出來審問,然後就自殺了。  這句話像是種子一樣種進顧北昭的心裏,生根發芽,終於在他看見沈琥對待犯人毫無人.權的手段時,成長為無法解除的執念。第66章 【奶奶你追的文更新了】  胡平凡笑了一聲:“我害他什麽了?我把他當兄弟, 帶他賺錢吃喝玩樂, 如果不是被沈琥抓了,他還能活得好好的。”  顧北昭每每聽到這裏都失了底氣,他再恨胡平凡都無法改變好友同樣為一名犯人事實, 這些年他也曾經試過抓捕胡平凡,但是沒有成功過。  胡平凡說:“你的計劃行不通,沈琥的能力就算抓不到凶手, 上級也會讓他繼續追蹤下去,何況他從來不是那種會被人言所幹擾到的人。”  顧北昭之前太天真, 現在他察覺到這點, 他問:“那你的計劃是什麽?”  “你當副隊這麽久,是時候該轉正了。”胡平凡意有所指。  透著夏日熱氣的風襲來, 可顧北昭硬生生逼出幾滴冷汗, 他手抓住欄杆, 像是需要為此支撐搖搖欲墜的身軀:“不可能做到的。”  顧北昭固然恨沈琥, 可是多年在身邊,他內心也不由自主認為沈琥是無法打倒的。  “推翻沈琥,這怎麽可能做到?”顧北昭把內心想法說出來。  “怎麽不可能?沈琥再可怕也是人。”胡平凡普通的聲音有了一絲蠱惑, “何況你不動手就遲了。”  顧北昭因為胡平凡最後一句話感到不安:“你什麽意思?”  “哈,你不會以為沈琥沒發現異常吧?一而再再而三讓凶手逃脫,再蠢的人也會考慮內部出了問題,更別提是沈琥了。”胡平凡說,“他完全沒有在你麵前提過這點,那就極有可能是他懷疑的就是你。”  顧北昭被胡平凡說的假設驚到, 久久說不出話。  ......  梁執從陳偵探那裏拿到了王言敘的資料,當他看到時驚了,不由得對係統說:“這家夥,長得可真不錯啊。”  劍眉星目,一看就是個正麵角色,比沈權還具備主角氣質。  王言敘小時候父親失蹤,是母親含辛茹苦將他養大,對方一路靠獎學金和打工上學,成績相當優秀。  但是在王言敘22歲那年一切都變了,他開始曠課,整天和一些混混待在一起,最後還因為尋釁滋事退學了。  王言敘再次出現在人們視野中是沈琥抓捕販.毒團夥中,他是其中一名人員。  梁執翻完資料問陳偵探:人怎麽死的?  陳偵探:據說是在審問時候毒癮犯了,自殺。  梁執:據說?沒有確定消息嗎?  陳偵探:都這麽久的事了,何況誰會在意一個無足輕重的毒.販是怎麽死的。  梁執放下手機,眉頭緊蹙,那王書為什麽會把王言敘的照片珍藏著,兩人會是什麽關係呢?  他腐眼看人基的特性再次發作,心裏一寒,兩人該不會是戀人關係吧?  梁執每當有了想法就迫不及待想和別人討論,係統不愛搭理他,好在他現在有了紅領巾!  他立刻給紅領巾發送信息。  沈權正在廚房做飯,收到梁執發過來的推斷,手中的炒勺差點沒握住,他用力點擊屏幕,回複:你到底是根據什麽證據去推斷兩人是戀人的?  梁執:感覺!  沈權:......  沈權自暴自棄想,反正他也無所謂梁執知道真相,看著對方在瞎猜的感覺太難受了。  沈權:有比戀人還要重要的關係。  梁執反應過來:親人關係!  沈權把菜翻了個身,鬆了口氣。  梁執當即想到王言敘失蹤的父親,難不成——難不成就是王書!  看多了,接受事物就比尋常人容易,而且這樣更能解釋王書為什麽要和胡平凡合作。  梁執給陳偵探發消息:當初審問王言敘的人是不是沈琥?  陳偵探:是,當時搗毀販.毒團夥的正是他,當時各大報紙都在說這事。  這就能解釋得通了,胡平凡對沈琥懷恨在心,卻把報複對象鎖定在沈權身上,其中王書也在計劃之內。  這就是被惡念包圍的主角......梁執感到很心疼,沈權這些年到底怎麽熬過來的?  沈權飯菜煮好了,喊了梁執沒回應,走到房間打開,就看見梁執趴在床上,眼眶通紅的模樣。  沈權一時間有些失語,梁執又因為他在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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