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衣服不要了,你先別說話。”他輕輕地說。用魏子虛的麵部識別完畢,他把魏子虛放到床上,手臂剛一屈伸,他疼得倒吸一口冷氣,肌肉內部好似埋進了無數細小的針頭,傳來酸麻的刺痛。這是肌肉過度拉伸的後果,他經常練抓舉,本來不應該疼成這樣。他這一路為了維持平穩,手臂彎曲的角度變都沒變過,而且魏子虛也沒有看上去那麽瘦,竟比他料想的沉上許多。“怎麽回事?”駱合推門而入,看到渾身浴血的魏子虛,他激動地衝上來抓住他肩膀:“你看見了嗎?你看見狼了嗎!他是誰?快說,快說啊!”“閉嘴!”彭岷則把駱合從魏子虛身邊扯開,推到身後。但駱合顯然不願放過這個機會,不顧彭岷則的阻擋繼續上前:“你別攔我!他是唯一的目擊者了,讓他趕緊把看見的都說了,不然就......”“不然就什麽!”彭岷則突然憤怒地揪起駱合衣領:“他不會死的!你這麽著急幹什麽!他一點事兒都沒有!他,他不會死的......”“咳咳!唔......對,對不起,駱教授......我,我隻看見激光,在墓地,到湖邊...的那段距離......”魏子虛的聲音時斷時續,艱難地說道。趙倫和陸予對視一眼,搶出門去,按照魏子虛說的地點跑去察看。“吵什麽吵,還男人呢,就知道嚷嚷。”肖寒輕端了一臉盆溫水過來,莫晚向跟在她身邊,抱著一堆消毒用具和棉麻紗布,眼淚斷線珠子一般往下掉,她努力地把頭往上仰,不讓眼淚弄髒懷裏的紗布。“你別在這呆站著了,幫忙用幹淨毛巾給他把血擦一擦。”肖寒輕指揮著彭岷則,“別太擔心,是貫穿傷,會不會發炎感染就看現在處理得怎麽樣了。”“嗯。”彭岷則依言給魏子虛擦拭,包紮,清洗毛巾的血水換了一盆又一盆,彭岷則不知道他  到底流了多少血,在可恢複範圍之內嗎?但他不敢問。“你們怎麽才來?”魏子虛門外,駱合冷冷地質問姍姍來遲的流井和韓曉娜。“啊?你這是什麽態度。”流井表情也說不上好,“我們正‘辦事’呢,剛才那一嗓子吼的,我的小兄弟都站不起來了,要是落下什麽病根,我才跟裏麵那人沒完呢。”“喂......”韓曉娜紅著臉拉了拉流井的衣袖。流井哼了一聲,繞過駱合走進房間。魏子虛平靜地躺在床上,出氣多進氣少,床單早已看不出原本的顏色,血色斑駁。在鮮豔血泊中他的臉色蒼白到近乎透明,如此對比鮮明的病態畫麵,竟有種驚心動魄的美感。這幅畫麵映在流井眼中,他抱臂站在魏子虛床邊,語氣輕鬆地說道:“你可真是撿回了一條命啊。唉,俗話說,自古紅顏多薄命......”彭岷則站起來,指著門:“滾。”“誒,行行,我滾,我滾。”流井毫不退避地與彭岷則對視,“我這還不是擔心他才來看看,你們這一個個死氣沉沉的,本來人沒事,嚇也給嚇死了。”彭岷則看著他走出房間,繼續擰幹毛巾給魏子虛擦血跡。手指碰到他皮膚,突然全身一震。“他,他怎麽涼了?”第21章 表白“什麽?”肖寒輕聽他這麽說,表情緊張地上來探魏子虛鼻息,捏著他手腕數脈搏,終於緩緩舒了口氣,埋怨彭岷則道:“別動不動說人涼了。要是被病人家屬聽到,首先衝上來跟醫生拚命你信不信?”肖寒輕繼續道:“他失血太多,體溫調節能力很差,體表冰涼是正常的,等全部包紮好要給他蓋上被子,注意保溫。但是蓋太多他會發熱,自己沒辦法出汗調節,需要有個人在旁邊照顧著。”“我來,我照顧他。”彭岷則說。肖寒輕點了點頭,給魏子虛做了簡單的消毒處理,用繃帶給他結實地包紮好。正如彭岷則所見,魏子虛是被激光所傷,創口極小,但是貫穿他身體,因為傷在心髒附近所以血流不止。肖寒輕在包紮過程中施加壓迫,略微止住血流,最後在他肩膀上打了個漂亮的結。“現在就沒什麽問題了,我明天早上過來重新包紮。”肖寒輕站起身,揉了揉脖子,“我先回房休息了,你照顧好他。”肖寒輕說完,幹脆地離開房間。見她走的這麽幹脆,彭岷則反倒放下心來,因為這正說明魏子虛情況還好,能撐過今晚去了。肖寒輕走後,駱合又進來,見魏子虛被裹得厚厚的,臉色也比剛才好了不少。雖然被彭岷則充滿敵意地瞪著,他的情緒已經從激動逐漸冷卻下來,俯身對魏子虛說:“抱歉,我剛才偏激了。你好好休息,我就在門外守著。”他盡量讓語氣充滿歉意,心裏卻飛速盤算:魏子虛現在意識不穩定,套出的話應該是最接近真相的,等他明天早上睡醒,記憶說不定會出現偏差,有很多細節都會遺忘。而且他今晚受傷,彭岷則是第一發現者,在他們到達洋館之前一直是兩人獨處,他現在又主動提出要照顧魏子虛,誰知道是何居心。還有,如果狼一次襲擊不成,晚上又來補刀,那他們就會失去魏子虛這個重要的目擊者。他信不過彭岷則,一定要在門外嚴格盯著才行。魏子虛意識模糊,半睡半醒之間,聽見駱合對他說話,強打精神睜開眼睛,“沒關係...駱教授,如果我是你...也想問清楚的......”他勉勵的話語和表情,明明已經搖搖欲墜卻還試圖安慰他,聽在駱合耳朵裏,讓他對自己自私自利的想法產生一絲愧疚,“嗯”了一聲,退出門外。彭岷則坐在魏子虛床邊,用棉被像裹粽子一樣把他裹起來,邊邊角角塞到他身子下麵,棉被上沿堆到他脖子底下,想了想,又找來幾個抱枕圍著他頭包成一個圓圈,防風保暖。“嗬嗬...咳,岷則,你要在我的頭上點火嗎?”魏子虛被固定在這個棉花模子裏,好笑地望著他。“別動,”彭岷則皺眉,“我小時候冬天洗完澡,我奶奶怕我凍著,就是這麽打包我的,絕對暖和,你看我現在長得這麽壯。”魏子虛下巴抖動,誠懇地說:“岷則,逗我笑會血崩的。”“還笑,有什麽好笑的。”彭岷則忍住了沒把那句“總比你現在躺在土裏好”說出口,“你現在感覺怎麽樣?困不困?暈不暈?”魏子虛:“其實我沒什麽太大問題,皮肉傷,又不是傷筋動骨的。”他語速很慢,說完一句話就要停一停。彭岷則知道他主要是疼,每次呼吸都會扯動傷口,加上失血過多的困倦,他並沒有看起來恢複的那麽快。“別逞強,你臉上一點血色都沒了,快睡吧,有我在你旁邊待命,你安心休息。”魏子虛點點頭,閉上眼睛。彭岷則站起來關上燈,隻保留了一盞昏暗的床頭燈。在他蹲在床頭調整台燈位置,將背光一麵朝向魏子虛時,他耳邊傳來一個細小的聲音:“對不起...對不起,我沒看見狼是誰。”彭岷則轉頭看向魏子虛,語氣帶著隱隱的慍怒:“別想著駱合的話了,你不用道歉。”突然,他腦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幹脆蹲在魏子虛床頭,輕輕問他:“你說,你一開始是在墓地被襲擊的?”“是的。我在做禱告,一束激光擦著我鼻尖射過去,然後我站起來就開始往湖邊跑......沒想到能遇見你,看來我真的很幸運......”彭岷則沉默幾秒,緩緩地說:“墓地在洋館的西麵,湖在墓地的西麵,你為什麽不往洋館裏跑?洋館裏有很多障礙物,大廳應該也會有人的,你跑到洋館裏不是更安全嗎?”魏子虛隨著他的敘述,雙眼逐漸睜大,最後難以抑製地苦笑起來,血氣翻湧,引起一陣咳嗽:“哈哈...咳咳!唔...對啊,是這樣的,我為什麽不往洋館的方向跑?我真是,差點被自己坑死啊......”在一片模糊的陰影中,隻有他的眼睛反射著光芒,在彭岷則的注視下碎成粼粼的星光:“岷則,我當時,以為自己是活不下來的。腦子裏最後一個想法,是你說你準備做一個秋千,第一個給我玩......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在全力向湖邊跑了,腦袋空空的,隻知道這裏還有一樣東西是專門為我留的,隻想著能在死之前最後看你一眼。”“哈哈哈......”他說完之後就不再出聲,急促進出的呼吸像是在低笑,不顧纏繞在肩膀上的繃帶和被子,他抬起手背蓋住自己的眼睛:“對不起...你一定覺得我這人很奇怪吧。我知道你肯定看出來了,這幾天我總是在故意接近你,我這種人......你會覺得惡心吧。可是,我還是騙不了自己啊......請不要討厭我,對不起。”“什麽?秋千......你,你這人......你這人傻嗎?”彭岷則愣在原地,嘴裏不受控製地蹦出幾個詞。然後他快速站起身,走向門邊,背對著魏子虛。他這幾天一直懷疑的事得到了證實,而且是魏子虛親口戳破。覺得奇怪嗎?覺得惡心嗎?他曾經也以為自己會是那種心情。本來進入這場生死難料的殺戮遊戲就夠煩心了,還被基佬看上,可以說倒黴的事情紮堆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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