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虛眯起眼睛看夕陽,嘴裏輕輕呢喃:“原來真的不一樣。我以為全世界的落日都是一樣的,可是今天的很特別。”他抬頭看彭岷則,笑容柔和通透,“也許是因為在你身邊吧。”彭岷則卻不一樣。他沒發現落日有什麽不同,全世界的落日本來就是一樣的。魏子虛在他身旁看落日,可是他隻看到落日餘暉下魏子虛閃閃發光的眼。那眼中光芒萬丈,反射著暖橘色的光,完全沒有一點彭岷則的影子。魏子虛頭靠在彭岷則肩上,皮膚相接,他的體溫比彭岷則低很多。而他現在四肢舒展,周身勞頓,沒帶武器,沒有防備。彭岷則想起魏子虛下午的時候也是這樣,毫無防備地睡在他身旁。魏子虛難道沒有發現彭岷則的異常嗎?敏銳如他,怎麽可能發現不了?可是發現之後,為什麽還要像現在這樣不設防地暴露在他眼前呢?魏子虛明明有很多機會可以殺死彭岷則。比起可疑的彭岷則,他去拉攏單純的莫晚向和趙倫更加保險,魏子虛一向謹慎,他做這些多餘的舉動,到底在向彭岷則傳達什麽?他突然又不確定了。有沒有千分之一可能,魏子虛對他的喜愛,是真實的呢?晚上7點55分,魏子虛和彭岷則回到大廳。趙倫坐在剛進門的沙發上等他們。他叉著雙腿,一手撐在膝蓋上托著腮,麵無表情地盯著他倆。他身後塞著一個長條形包裹,約有棒球棍長度,鼓鼓囊囊,還帶一根背帶,乍一看像普通的運動裝備。魏子虛仔細掃視了他四周。這個位置離牆麵很遠,不管從哪個位置伸出槍口他都有信心能躲過。他不信加特林是地毯式掃射。但是獵人除了被票死時能帶走人,被狼襲擊也能帶走狼,說明他的工具並非固定於一處,如果是可攜帶的,他背後那個黑色包裹就非常可疑。審判時是加特林,那攜帶式的也應該是槍械類。魏子虛看那包裹大小,目測是衝鋒槍或者步槍,不可能是重型機槍。衝鋒槍受射速和彈夾容量限製,魏子虛認為有避開的可能,畢竟趙倫沒有受過專業訓練,準度堪憂。但魏子虛仍然處於困境中。殺獵人對魏子虛來說是最棘手的。如果在審判時投他一票,被固定在座位上的魏子虛勢必會被轟成肉塊。如果在夜裏殺他,基於獵人身份的隱患,魏子虛不確定有多大幾率會被他連帶死。可是,獵人如果想主動殺人,就不一樣了。魏子虛白天特意把陸予的死歸咎到自己身上,目的就是吸引趙倫的仇恨。距離遊戲結束隻剩下兩天,設法將趙倫的仇恨引到別人身上是不現實的,弄巧成拙的話,還會招來雙倍的仇恨,魏子虛不想冒這個險。趙倫想要魏子虛死,最好的方法便是在明天的審判上投他一票。可是魏子虛已經坐實了女巫身份,他票死女巫就不會被懷疑是狼嗎,他的獵人身份可還沒得到驗證呢。但問題就出在這裏,不管是魏子虛被票死還是趙倫被票死,他都可以在死時帶走魏子虛,魏子虛是必死的。或者他大度一點,考慮到魏子虛也是為了保命,既往不咎,於是又回到前述循環。這對魏子虛來說是一個死局。要破解這個死局,他隻能賭在趙倫的不冷靜。白天趙倫提到陸予,看到韓曉娜反應,二話不說就投了韓曉娜。既然陸予是他的死穴,魏子虛不妨狠狠戳一戳看看會有什麽後果。距離下一次審判還有漫長的時間,他不斷刺激趙倫,提醒他害死陸予的凶手就活在他麵前。如果趙倫失去理智,隻想盡快幹掉魏子虛,隻能選擇同歸於盡。當然,即便是同歸於盡,他也可以不用真麵交鋒。他隻需要在魏子虛放鬆警惕的時候自殺,那麽魏子虛就麵臨著隨時隨地被連帶死的危險,根本無從防範。魏子虛的處境十分危險。要殺死獵人,他必須麵對這種危險。就算是風險最低的情況,趙倫以死為代價正麵對抗魏子虛,那魏子虛能順利存活的概率也很低。這便是death show。要想勝利,除了技巧,還要運氣。兩人走到距趙倫五米處停下,時鍾剛好指向八點。“說吧,你有什麽事。”彭岷則開口。趙倫看向他,竟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哈,你們還真敢來啊,像個沒事兒人一樣。”他坐直身子,把袖子挽了一道,然後若無其事地開始活動筋骨。與此同時,二樓的鍾敲響了第一聲:“當——”魏子虛感到不對勁。“當——”如果是做出了同歸於盡的決定才叫他們過來,趙倫怎麽會表現得如此冷靜。而且他還特地規定了晚上八點這個時間,獵人的工具有時間限製嗎?魏子虛認為這不應該,他的工具跟狼和女巫毒性質不一樣,沒有規定夜晚使用,照理說不應該有時間限製。“當——”趙倫活動完手腳,手伸向身後的包裹。“當——”“那東西是什麽?”彭岷則問。“當——”彭岷則把魏子虛護在身後,“趙倫,那東西是什麽?”“當——”趙倫抱起包裹,從口袋裏摸出一副耳塞塞進耳孔。“當——”他刺啦一聲拉開包裹,裏麵赫然是一支聲波脈衝發射器,顯示充能完畢。“當——”當第八聲鍾聲敲響,黑洞洞的發射口正對著魏子虛,而他腦中一片空白。他錯了。關於陸予和趙倫的一切,他全都想錯了。“趙倫,你的身份是什麽?”第五天晚上,陸予把趙倫叫到樹林裏,張口就問了這麽一句。“啊?”趙倫摸不著頭腦,自然而然地回答他:“我是獵人啊,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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