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人問她,現在是什麽感受,祝無邀估計會回答三個字——不敢動。


    她是真的不敢動。


    眼瞧著客棧東家一臉震驚,沈安之默默地蜷縮在牆角,她站在樓梯口,進退不得。


    誰知道這算卦過程中能不能動。


    萬一因為自己貼牆而走、導致算卦失敗,要從頭開始,那豈不是要再遭受一次衝擊。


    也許是看到了祝無邀茫然的神情,沈安之掙紮著從袖子裏掏出張紙,拿墨條寫完字,高舉過頭頂給她看。


    「輔修兵道」!


    看到這四個字,又瞧了瞧撞在桌角上想一巴掌拍碎、又想起不是自家東西默默放下手掌的章知寒,祝無邀猛地一激靈。


    卦修再加上兵道,此事不可為!


    剛剛章知寒那兩聲,已經把客棧眾人驚醒,他們陸續走出房門,居高臨下地圍觀著,還有些人想下來與鵝共舞,被祝無邀攔住。


    眼見著議論聲變大了,章知寒這邊終於結束了趕鵝這一流程。


    他摘下蒙在眼睛上的布條,有些疑惑地問道:“祝姑娘,你怎麽還在這裏站著?”


    祝無邀沉默了一瞬,說道:“我生性不好動。”


    眾目睽睽之下,章知寒開始「沙場秋點兵」,就連沈安之身前圍著的那幾隻白鵝,也一起計算在內。


    祝無邀有些恍然,又有些恍惚。


    怪不得沈安之貼在牆上不動位置,原來他也是章知寒y的一環。


    “嘭”的一聲,章知寒拍了下桌子,說道:“可惡!我竟算不出來!”


    祝無邀眉頭緊鎖,覺得事情有些不簡單,正抬頭,看到章知寒給了她個凜冽的眼神……凜冽的眼神……


    “啊……這樣,這可麻煩了,看來還是要等七日後問靈。”


    她揉了揉眉心,這一大中午,過於震撼,接戲都沒接利索。


    樓上的客人已經下樓圍了過來,聽到這番話,都有些慌。


    “無言道長,你找的這人靠譜嗎?他怎麽什麽都沒算出來?”


    “是啊是啊,咱們北玄城向來風平浪靜,這怕不是要出個殺人狂魔?”


    “我看,我今天還是趁早收拾行李離開吧!”


    “這客棧我是住不下去了……”


    ……


    祝無邀有些頭疼。


    那妖魔也許善於變化之道,若是欺瞞過了葉小舟和章知寒,就這樣被放走,豈不是縱虎歸山?


    正頭疼著,她看到章知寒往前一步,說道:


    “各位莫急,除魔衛道,乃是我摘星樓職責所在,必然會保北玄城一方平安!


    “既然我來了,敵不滅、我不歸,由我和師兄連夜巡城,定讓那妖魔不敢來犯。


    “我章知寒今日在此立誓,必將擒拿此獠歸案!”


    章知寒正氣凜然地說出這番話,將客棧眾人齊齊鎮住。


    場麵似乎熱血裏透著些尷尬,尷尬裏又帶著點兒該死的可靠。


    許久,祝無邀終於受不住這沉默的氛圍,她正好看到那名為魏規的白衫青年,眼睛一亮。


    “魏兄!”她分開人群,把魏規拽到了前麵,引薦道:


    “這為是摘星樓修士,你我投緣,不如讓章仙長給你算一卦。”


    不等魏規拒絕,她看向章知寒,給了他一個正常的示意眼神,說道:


    “麻煩章仙長幫我這位朋友看看吧。”


    不管他有沒有問題,先拽到卦修麵前測個謊。


    隻見章知寒目光一凝,拱手問道:


    “這位道友,不知仙就於哪座山門?”


    魏規回了個禮,含笑說道:“一介散修,比不得摘星樓弟子。”


    “哦?道友毅力非凡,修得金丹大圓滿,想必頗為不易。”


    聽到這裏,祝無邀疑色更重。


    隻差一步元嬰的修士,居然無門無派,而且來北玄城,還不是衝著摘星樓來的……


    魏規根本不接試探,笑道:“雖然艱辛,但修仙一途向來如此。”


    見問不出什麽,祝無邀一行人也隻能作罷。


    章知寒已經算過卦了,不需要再將眾人聚集在這裏。


    客棧東家出錢,為死者處理喪葬事宜,好在天氣涼爽,方便停靈七天。


    告辭後,三人趕著群大白鵝,來到了祝無邀家中。


    沈安之率先開口問道:“師弟,你算出了什麽?”


    他清楚師弟的水平,剛剛不僅在凶案現場,就連死者遺體也保全無失,與之相關的人也都被留住原地,當時章知寒說沒算出來,應該是有其他緣由。


    章知寒背手踱步,頗為認真地說道:


    “卦象中,行凶之人應是潰敗而逃、流離失所,但客棧中無一人負傷,說明妖魔不在其中。”


    祝無邀若有所思,想到了魏規。


    妖魔行凶時,魏規正在隔壁,必然察覺到了什麽,應該也出手相助了,他雖然擊退妖魔,但卻沒能護下人命。


    她依然有些存疑。


    如果事實如此,那魏規又有什麽隱瞞的理由?


    沈安之問道:“流離失所?”


    “對,因事所困,無法歸家。”


    祝無邀有些疑惑:“他在逃離之後,遇到了其他修士,被抓住了?”


    聽到這個問題,章知寒也有些不明白:“按照卦象推演,他沒有受困之意。”


    祝無邀眉頭慢慢舒展開,她突然想明白了其中緣由。


    “所以,他逃亡在外,不是自己那邊出了問題,而是棲身之地不能回去。”


    沈安之和章知寒對視一眼,同時說道:


    “長壽客棧!”


    “沒錯。”


    祝無邀點了點頭,繼續說道:


    “也許長壽客棧是他平日裏狩獵之地,但命案被鬧大後,我們一整天都守在那裏,再加上那個名為魏規的修士,他無法回去養傷。”


    這麽說,魏規居然是正義陣營的,反而是客棧東家有很大的嫌疑。


    祝無邀又有了些新的疑惑:


    “我在那裏住過幾天,並沒有遇到什麽怪異之處,沈兄也曾在那裏落腳,若是頻發命案,身為卦修應該能看出來?”


    沈安之點了點頭,說道:“若常有凶殺之事,我走進客棧時應該就能察覺出怨氣。”


    這是怎麽回事,莫非其中另有隱情?


    正當祝無邀重新陷入疑惑時,章知寒一拍桌子,說道:


    “管他什麽魑魅魍魎,咱們今夜潛伏在客棧周圍,守株待兔,隻要將這妖魔抓住,一切自然水落石出!”


    看到沈安之點了點頭,祝無邀突然開口問道:


    “章兄,你戰力如何?”


    室內一時陷入沉默。


    眾所周知,卦修通常比較脆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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