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祝無邀放下文稿,在場的幾人神情各異。


    這個計劃……似乎沒有缺漏,隻是太理所當然了些。


    讓人覺得在礦場裏謀反,不過是一件輕而易舉的小事,根本不用準備許多年、搭進去那麽多條人命。


    榮四姐思索片刻,看向葉小舟,意有所指的問道:


    “也就是說,這件事的主導者並不是你,而是這個寫書的小姑娘?”


    葉小舟實力強,身有靈力。


    可如果葉小舟離開了,隻留祝無邀一個人在這裏,那可就壓不住這些人了,到時候主導者到底是誰、能將計劃推動到什麽地步,可就不一定了。


    葉小舟當然聽明白了這話的意思。


    她笑著點點頭,說道:“對啊,因為我隻信任她。”


    然後傳音給眾人說道:


    「等我走了,就會將她的靈力解開,到時候可別耍什麽小心思,大家一定要安安分分的謀反,明白?」


    一聽到葉小舟有將人靈力恢複的方式,眾人的目光立刻變了。


    似乎是餓狼看見了草原上奔跑的小綿羊,其中一個中年男子急聲問道:


    “她一個人也許能力不夠,我們都能幫趁著,而且就威望而言,我們胡三哥不是更能鎮得住場?”


    葉小舟衝他露出了個燦爛的笑容,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啊,不過我隻相信她一個人呀。


    “隻有權力在她身上,才能讓我相信計劃會被堅定不移地推動下去。


    “至於你們嘛……哈哈!”


    葉小舟開朗地笑了笑,絲毫不掩飾其中的嘲諷意味。


    倒不是不相信他們的能力。


    而是因為——


    他們待的時間太長了,已經適應了礦場裏的生活,對這些人而言,繼續待下去也不是不能接受。


    因此,會有躊躇、退縮。


    遇到點兒風險或者困難,就會擂起退堂鼓。


    而祝無邀不同,她還未曾適應這樣的生活,有必須出去的理由。


    扛旗之人,絕對不能有退縮之心。


    正在眾人急切著、又不知道該怎麽繼續謀求利益時,胡三的聲音響起:


    “我們現在這樣討論……文藝匯演,如果傳出去,會不會讓上頭以為還有餘力,加大索取力度。”


    胡三真正想問的是——


    他們現在齊聚一堂,打著什麽文藝匯演的幌子商量謀反,真當那外頭的書老是瞎子、沒腦子,聽不出來實際上在商討謀反嗎?


    這一看就很不正常。


    祝無邀說道:


    “精神文明的建設,具有極大的價值,隻要大家對礦場更有認同感、團結一致,就能夠……”


    隨著祝無邀的胡扯,葉小舟給眾人傳音道:


    「嗬,如果那位書老真得忠心耿耿,怎麽可能會有上次的修士謀逆?」


    「明顯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隻不過你們倒是枉長了兩隻眼睛,進來幾十年,都看不明白這是另一方小世界罷了。」


    「不像我這位朋友,剛進來幾天,連整個礦場地圖都摸清楚了!」


    這夾槍帶棒的一番話,讓眾人窩火不已——


    因為他們沒有靈力,沒辦法傳音反駁,就隻能幹聽著葉小舟埋汰人。


    就算有人猜出來了,也根本沒辦法解決啊。


    這兩方世界的通道需要五行之外、不沾因果的東西打開,沒人能進出自由,要他們在礦場裏麵生造嗎?


    祝無邀也聽得笑了笑。


    這難度不亞於你給了人一個鍋鏟,告訴他——你現在可以在廚房裏創造光刻機了。


    胡三忍住火氣,繼續好言好語地問道:


    “咱們礦場裏這麽多人,你這個文藝匯演,聽起來多少有些……有待商榷,直接讓所有人陪著胡鬧,萬一耽擱了開礦,連飯都吃不上了。”


    祝無邀當然聽明白了胡三在生氣什麽。


    他這是在責怪兩人,要拿所有人的性命、去賭書老到底是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還沒等葉小舟傳音,榮四姐開口放話了:


    “別說那些喪氣話了,胡三兒,你進來也得十七八年了吧,這種日子還沒活夠啊!


    “我倒是想問問你,你這段時間損耗的厲害,還能掄幾年的斧頭啊,不如趁著還有餘力,好好享受一番。


    “咱們這些領頭的,也看看歌舞、匯演,那寫書的小姑娘不說了,還有什麽小品,我聽著挺有意思的。”


    翻譯過來就是:你這身子骨抗不了多久了,還怕死?


    胡三還想爭辯,葉小舟直接傳音道:


    「這幾十年在礦場裏死的人得有幾千了吧,怎麽換個送死的法子,你就不樂意了?」


    聽了這話,胡三重重一歎,沒再說什麽。


    現在礦場裏活下來的人,幾百不過千,可如果繼續待下去,未來又會死多少人?


    人命不該以數量計算。


    可在這樣的環境下,人命就是算盤上的珠子。


    數百條人的未來,就由這樣一個簡陋的會談敲定。


    討論了許久,隨著一聲「散會」,幾人心思各異地散去。


    葉小舟翻著「外門雜役」的文稿,傳音問道:


    「會不會太兒戲了些?」


    是的,葉小舟這樣行事不著調的人,在知道祝無邀的計劃後,也覺得事兒似乎不妥。


    她隻是為了不墜祝無邀的威風,裝得篤定無疑、勢必成功而已。


    現在,隻剩下她們兩人。


    當然得把計劃問明白。


    「你有後手?可別我回來之後,你人沒了啊。」


    祝無邀非常自信。


    她胸有成竹地點點頭,說道:


    “不就是文藝匯演嗎,這個我有經驗,今天說給他們聽的,不過是計劃第一步,憑我的能耐,一定能把這事兒做大做強。”


    葉小舟略顯狐疑地看向她,說道:


    “你可悠著點耍,我看你這步子邁得有點兒大,人也有點兒飄,實在不行從長計議。”


    祝無邀連連點頭道:


    “這你就不明白了,許多事隻是看起來難,但如果你真得去做了,會發現輕而易舉。”


    葉小舟翻了個身,將外門雜役的文稿舉在麵前繼續看,搭話道:


    “好像是這個道理。


    “我未入道前,見金丹期修士,如蜉蝣望青天,可望不可即。


    “踏上修仙路後,一日千裏,幾十載逍遙來去——


    “舉頭望、唯有蒼天當頭。”


    祝無邀說道:


    “你能不能別當著我麵,念書裏的台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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