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


    「哪有那麽多為什麽,就當我替你爺爺照看你。」


    ……


    距離參悟紫氣那一日,已經過去了幾天。


    祝無邀為沈尋敞開的那條「路」,助他良多。


    不僅是利益得失。


    還摘去了他「枉做小人」的帽子。


    無論兩人到底存的什麽心思,總之,看在摘星樓眾人眼裏,這是一出敵對兩人、握手言和的戲碼。


    就連沈尋都有了幾分動搖。


    在宋柯子的唆使下,他最為不平之事為——祝無邀毫無愧疚、理所應當地用他人性命為自己鋪路。


    可經過此事後,沈尋卻多想了幾分。


    依兩人之前的敵對關係來看,祝無邀已經足夠克製,從未想過將他斬草除根、殺之後快。


    若她當真對奪運之事不覺慚愧,那麽這份克製,應該是落在了對爺爺的情分上。


    雖然沒有人怪他,但這幾天,沈尋始終閉門不出。


    即便「握手言和」的說法能騙得過摘星樓眾人,但內裏的門道,卻沒辦法瞞過沈師兄。


    「咚咚咚!咚咚咚!」


    沈尋抬眸看向門口,略有些失望。


    沈師兄還真不來看他了?


    他揮手敞開禁製,一看到院門口的那人,立刻皺了下眉。


    神色隨即恢複尋常。


    “宋師兄,有何指教?”


    自從他對宋柯子用過迷魂之後,兩人之間便有了隔閡。


    “沈尋,聽說你又撿別人不要的東西了?”


    他早知宋柯子為人。


    隻是當這份「諷刺」落在自己身上時,還是一樣的不痛快。


    “你們倆要握手言和了啊,真是天大的好事,也對,她搶了你的東西,又拿別的還了。


    “你從小沒什麽長輩關愛,別人給點兒甜頭,可不就感激涕零了!


    “若不是她放了你一手,施舍給你幾分體麵,你怕是難堪得很呐!”


    每一句話都準確刺中要害。


    撿別人不要的東西、沒有長輩、給點兒甜頭就感激涕零、靠對手施舍體麵……


    沈尋緩緩抬眸看向他,說道:


    “你有沒有擔心過自己的安危?


    “說正事。”


    看見沈尋絲毫不為所動的樣子,宋柯子心中感慨不已,果然是當過乞丐的,這點兒奚落、怎麽感覺不痛不癢呢?


    “行,說正事,沈安之等你去認錯呢!”


    下一瞬,宋柯子被強風撞出了門外,跌倒在地上,「哐」得一聲,眼前的門被關上了。


    長脾氣了啊!


    ————


    其實沈安之根本沒在等沈尋認錯。


    他隻是還在生氣而已,等到氣消了,依然會成為好師兄。


    看著掌門遞來的名單,他微微皺眉道:


    “和嘯天宗弟子交流,為何要去這麽多人。”


    為何我也要去?


    沈安之真正想問的是這個。


    看這名單,他能記住的、較為出色的年輕一代弟子,幾乎全列於其上。


    “掌門,我可以和沈尋待在摘星樓裏。”


    既然名單上有了祝無邀,那麽這兩人,最好別撞到一塊兒去,以免平白生是非。


    兩人的關係有了緩和的苗頭,這自然是好事。


    但宜緩不宜急。


    還是慢慢來比較好。


    方掌門把名單塞到了沈安之懷裏,事不關己地說道:


    “這名單是你顧師妹列出來的,你想去不想去的,找她說去!”


    “什麽事?”


    剛說到顧亦觀,顧亦觀就到了。


    看著沈安之三緘其口、欲言又止的樣子,又看到他手裏的名單,顧亦觀直言道:


    “你不想去,誰看著沈尋?”


    沈安之咳嗽了聲,說道:“我可以在摘星樓看著他,順便教——”


    話還未說完,便被顧亦觀打斷。


    “沈師兄,你閉門造車教出來的東西,不過是琉璃片瓦、一觸即潰。


    “甚至用不著生死當前,僅是小名小利,便足以令其動搖。”


    方掌門倒有不同的看法。


    但她不打算摻和。


    沈安之輕歎一聲繼續問道:


    “為何章師弟與宋師弟,也要一同前去?”


    這兩人或許會生出事端。


    顧亦觀說道:“與其留在摘星樓禍害本家,不如帶出去禍害別人。”


    ……沈安之一時竟不知從何處開始反駁。


    “親傳弟子盡出,萬一有敵人來犯?”


    “有掌門鎮守在此,我也給葉小舟和池長老傳了信。”


    方掌門鼻觀眼、眼觀心地站在旁邊兒澆花,絲毫沒有摻和的打算。


    直到沈安之铩羽歸去後,方掌門才搖了搖頭,似是意有所指地說道:


    “小顧啊,你行事未免過於霸道。”


    聽著像在說她對沈安之的態度,但顧亦觀知道,方掌門向來不會管這些小輩間的交際方式。


    方掌門真正要說的,是嘯天宗之事。


    顧亦觀收起桌上的名單,說道:


    “我所行之道,正是霸道,就算崩盤,我一人足以壓製住局麵。”


    方掌門聽著都有些鬧心。


    她擺了擺手說道:“罷罷罷,你們這一輩如何做事,自己琢磨吧。


    “等你從摘星樓回來、接手些事務,我正好得閑出去一趟,處理些其它事情去。”


    方掌門對顧亦觀極為看重。


    她的處事手段,方掌門多數時候都很認可、甚至十分讚賞。


    但在細處,卻顯得有些過於專橫。


    方掌門有時候也在琢磨,莫不是這是上一代掌權者、與下一任掌權之人,必然會有的摩擦?


    莫非她也成為那臨老了不願放手的俗人?


    這可不行。


    她想起來自己當親傳弟子時,行事也沒辦法讓所有人滿意,阿封直到現在、說不定都還在記恨著。


    這也多虧了華影停不完全是摘星樓弟子,煉丹方麵的天賦又格外出眾。


    阿封這才願意解囊相授。


    還有祝無邀。


    雖然方掌門是最厲害的那位卦修,但有時候,也頗為感慨命運的神奇,阿封竟和祝無邀撞上了。


    想了想,方掌門還是多說了句:


    “利益之外,還有人心,或許你所行之事是對的,但說不準親近之人,不會認可。”


    “師傅,那您後悔了嗎?”


    聽到這句反問,方掌門愣了一下,然後笑著搖了搖頭道:


    “我名方知悔,可所行之事,從未悔過。”


    顧亦觀將筆撂下,說道:


    “我不需要他們認可,我隻需要他們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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