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黑甚爾不做殺手已經好多年。


    自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後,他就很少在意咒術界的事情。


    然而,就在今天傍晚。


    從賽馬場裏走出來後,他把口袋裏的券揉成一團,隨意地扔到街邊時,被人堵了。


    價值不菲的皮革製鞋踩在紙團上,散漫地踢開,主人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鼻梁上掛著副算命瞎子眼鏡,漆黑的製服,極其囂張地問道:“就你是伏黑甚爾啊?”


    五條家的六眼。


    從小就眾星拱月,受到萬人追捧的大少爺。嘖,看著倒是比小時候更欠揍了。


    至於右邊的嘛......他淡淡地瞥了眼。


    不認識。


    手臂和身體的力量感不錯,實力不俗,就是狐狸似的眼睛給他感覺很不爽,估計也沒好到哪裏去。


    “是我。”驟然被兩個一級咒術師攔住去路,他倒也沒甚驚慌,隻是抱起手臂懶洋洋地問,“有何貴幹?”


    “是這樣的。”夏油傑眯起眼睛,笑得很禮貌,“我們有個合作想和你聊聊,不知道有沒有興趣。”


    像這樣的家夥和他能有什麽好聊的。


    “沒興趣。”伏黑甚爾說,“可以走了嗎?”


    “價格隨便你開。”五條悟接著說道,“五千萬,一個億,兩億,三億。”


    “都沒問題哦~”


    本來已經打算拒絕離開,但聽到報價後,他挑起眉,饒有興致地問:“那十個億你也給?”


    “emmm.......”五條悟摩挲著下巴,抬眼看他,“十個億?”


    “感覺太多了?”伏黑甚爾勾起唇角,嘲諷道,“看來就算是五條家的大少爺,也沒什麽錢嘛。”


    說著,他不在意地擺擺手:“走了,沒錢的話,別來打擾。”


    “成交。”


    他的腳步一頓。


    “不就十億嘛。”五條悟說,“我給了。”


    伏黑甚爾口袋裏唯一沒有公布結果的賭馬券被利索地揉成一團。


    *


    十分鍾後,街頭的餐館。


    天與暴君,從禪院家出走,曆經多年任務生涯的術式殺手伏黑甚爾拿住啤酒的手罕見地停滯住。


    他打開瓶口,用古怪的眼神盯著眼前的兩個人。


    在不算短暫的三十多年人生中,他從來沒見過這麽神經的要求。


    “你們,需要找個殺手來刺殺.......”聲音放到這裏,抬高些許,才繼續說下去,“你們自己?”


    “對。”五條悟果決地點頭,眼睛裏沒有絲毫玩笑的意味,“我們找了不少人,大概也就你符合要求吧。”


    其實是這家夥百分百符合“手冊”上的特征。


    在和家入硝子商討的時候,他忽然從久遠的記憶中,翻出一個曾經遇到過的禦三家的男人。


    躲在遠處,用隱蔽的眼神投來一瞥,結果被敏銳地捕捉到了。


    但因為總是有不懷好意的詛咒師試圖監視他,所以這家夥和當時的那些人一起,被五條悟丟到記憶的角落裏,並沒有留下太多線索。


    不過再去找的話,倒也不難找到伏黑甚爾的下落。


    假裝自己高專裏被殺掉了,這是五條悟和夏油傑前幾天同家入硝子一起琢磨出來的想法。


    關於《學生手冊》中,編纂者到底想要阻止什麽事情,他們沒有成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許多規則是設置出來專門針對某些事情的。


    首當其衝的就是夏油傑,其次是五條悟。


    他們暫時將這定義為是對最強的看重。(家入硝子暫時將這定義為是最強自戀者的幻想。)


    不過,無論如何,在鈴木百合麵前遭受重大的生命危機,這家夥應該.......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就為了這麽個破理由?”伏黑甚爾第一次覺得自己好像老了,跟不上時代潮流的發展,“你們咒術師的大腦都是用豆腐做的嗎?”


    說是為了引出一個躲在學校暗處的女人。


    “喜歡受虐的話,出門直走八公裏右拐,那裏有的是符合要求的人等著。”伏黑甚爾興致缺缺地說,“我對男人不感興趣。”


    “什麽男人女人。”五條悟莫名其妙地說,“不就是找你做場戲嗎?”


    手段逼真點,看起來死的淒慘些,怎麽都和受虐搭不上邊吧。


    “嘖。”伏黑甚爾也懶得再管,反正他現在需要錢花。思考甚至都沒超過一分鍾,他答應下來,“先說好,我打人很痛,而且真死了,概不負責。”


    “死了的話,你尾款拿不到。”五條悟聳了聳肩。


    伏黑甚爾:“..........”


    *


    五條悟和夏油傑最近老是往外跑。


    大部分時間不在寢室也就算了,連課都不上,夜蛾正道也不管。


    我將之歸結為,他們大概是被那幾條規則折騰的太慘,又暫時找不到辦法,所以灰溜溜地跑出去避風頭了。


    今天更是24小時都沒有回來了。


    而我坐在寢室裏的遊戲機前,腿邊放著冰鎮肥宅快樂水,手裏拿著薯片和布丁,麵前還有數不清的遊戲等著我去打。


    哎呀~這簡直是神仙過的日子。


    雖然看到排列整齊,好久都沒有被五條悟動過的遊戲碟片,還有湊過隔壁夏油傑寢室裏找出來的電影,我心中升起了些許些許的愧疚。


    寫這麽多亂七八糟的東西......把他們逼到跑出去躲人,我.是不是,呃,稍微有點過分了?


    emmm........我抬眼看了下掛牆上的日曆,距離星漿體事件少說還有一個月,既然時間還算寬裕........算了,爽完這兩天還是修改一下條例讓他們回來吧。小孩子老是往外跑也不是個事。


    就這麽想著,我心安理得地拆掉碟片。上次的逆轉裁判2證人審問環節沒結束,我這回一定要讀檔把真凶找出來。


    隻是,窗外忽然發出劇烈的震顫。


    似乎是有什麽重物驟然墜落,砸在地麵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我嚇了一跳,連忙穿過牆壁朝外看去。


    隻見夏油傑的虹龍被抓起來,砸出老遠的距離,狼狽地滾動,翻起了陣陣塵土,將鬼的視線全都屏蔽了。


    什麽鬼?那兩個拆家怪又打起來了?這回這麽狠嗎?


    然而,下一秒,一個健碩的身影慢慢從塵煙中走出來,嘴角還帶著遊刃有餘的笑,疤痕牽動起來,在臉上分外明顯。


    他扛著一把釋魂刀,利刃直指前方,自上而下地俯瞰:“怎麽,打不動了?”


    “咳咳。”夏油傑躺在不遠處,捂著胸口,吐出大口大口的鮮血,他恨聲說,“你把悟怎麽了?”


    “你說那個藍眼小子?”伏黑甚爾漫不經心地挖了挖耳朵,吹灰似地吹掉,戲謔地說,“被我殺了。”


    “怎麽可能?!”


    這句話我是和夏油傑一起叫出來的。


    “刀捅進腦子,劃拉刀大腿,心髒兩刀,腹腔兩刀,手筋和腳筋也斷掉,哦,對了。”他愉悅地說,“骨頭也是。”


    下的手太狠了吧!這簡直是虐殺!


    夏油傑的瞳孔難以抑製地放大,他露出震撼而又難以置信的神情。


    “不可能。”


    “哈哈哈哈!!!!”伏黑甚爾仰頭,放肆地大笑,“最討厭你們這種有天賦又目中無人的小子。”


    “怎麽?很震驚?”他愉悅的說,“就算再怎麽難過都沒用,這家夥現在,變成這樣了。”


    說著,他走到虹龍背後,像是丟出一隻破布娃娃般,將五條悟的身體扔到夏油傑麵前。


    藍色的眼睛怔然地看著天空,清澈中還帶著一絲疑惑。


    血液四濺,傷口冒出汩汩鮮血,溪流似地流淌出來,他歪著腦袋,身體一動不動,白發上盡是血跡,甚至連嘴角都裂開了。


    “!!!!!!!!我靠!”


    我拔腿跑過去,連忙半跪著查看他的傷勢。


    呼吸停了,脈搏沒有,連最微弱的心跳聲都聽不到。


    五條悟.......死了?


    一瞬間,我身體裏的血都涼半截了。不是,怎麽回事,星漿體的任務根本沒有開始,甚至連盤星教那邊也沒有動靜,伏黑甚爾這家夥是從哪裏冒出來的?


    “你把他殺了。”夏油傑撇開頭發,盯著五條悟的身體,喃喃自語道,“居然把他殺了。”


    “你怎麽敢........”他陰沉地抬起臉,麵露凶光,“你怎麽敢把他殺了!”


    說著,他召喚出特級咒靈,憤怒地說:“受死吧,伏黑甚爾!”


    兩個人又劇烈地打鬥起來,你來我往,體術交鋒激烈,甚至連周圍的環境都被破壞的一幹二淨。


    按照劇情來說,現在的夏油傑根本不是伏黑甚爾的對手。


    “喂,夏油傑!”我在邊上急的直跳腳,“快點喊我的那句咒語啊!天上天下,唯我獨尊,快點念啊!”


    他能聽見就有鬼了。


    “你該死。”夏油傑用力地說,“給我去死。”


    “有本事你就來。”伏黑甚爾遊刃有餘地踢倒夏油傑,又在他身上劃了一刀。


    “不行不行不行。”


    這樣不行。


    五條悟好像沒有覺醒反轉術式,夏油傑看著也快被搞死了,這樣一來不就全完了嗎?!


    我著急地跺跺腳,掏出口袋準備先把規則怪談拿出來寫點東西,卻發現空空如也,什麽都沒有。然後才猛然想起來,我剛剛待在五條悟的寢室裏,把那玩意兒落下了。


    “你們給我堅持一下哈。”也不管他們是否聽得見,我心急如焚地撂下這句話,跑到寢室裏,將手冊拿出來。


    出來的時候,隻見夏油傑身上多出來不少傷口。


    他捂著胸口,臉色煞白地吐出很多口鮮血,看模樣,根本堅持不了多久就要被噶了。


    我深吸一口氣,飛速地翻動頁麵,找到第27條後邊,連忙寫上第28條:五條悟覺醒反轉術式複活。


    抬起頭,還沒等我查看五條悟那邊的複活情況,就將伏黑甚爾高高地舉起刀,毫不猶豫地插進夏油傑的心髒:“再見了!”


    “啊啊啊啊啊!!!!!”我捂著腦袋,直接發出尖銳的爆鳴聲。


    不是說了禁止發刀嗎?!伏黑甚爾,你在幹什麽!


    我連忙在後邊接著寫道:夏油傑覺醒反轉術式複活。


    想了想,還是覺得不放心,我拿起筆,準備添上——伏黑甚爾失去行動能力。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有聲音在我身後淡淡地響起:“喂,女人。”


    我沒功夫搭理他,準備接著......誒,等等,他看得見我?


    我的背瞬間僵直,像是電影慢動作回放般,慢慢地轉過身體,直愣愣地望著他:“你......你怎麽看見我的!”


    我是鬼,我可是鬼誒!也沒說這家夥有陰陽眼啊!


    “我又不是瞎。”他俯身把我的筆拿過去,放在手中旋轉著把玩,興致盎然地說,“就是你吧。”


    “哈?”我問道,“什麽就是我。”


    “裝神弄鬼的那個。”


    “哈?”我憤怒地跳起來,眼裏冒出的火快要能把他燒死了,“什麽裝神弄鬼,你才裝神弄鬼吧!到底哪裏冒出來的啊!”


    “我?”他無所謂地說,“想來就來了,不行?”


    “不是,你神經病吧。”我繃不住了,大聲質問道,“沒事跑這裏來殺什麽人啊。”


    現在是你的劇情嗎你就走,問過我的意見了嗎?本來好好的安排搞個稀巴爛。


    我指著涼透的夏油傑和五條悟,生氣地一頓輸出:“不是,這倆才幾歲,你都幾歲了,以大欺小不覺得過分啊!惹你了嗎?真閑的無聊不能飛到夏威夷島去跳個草裙恰恰舞嗎?在這殺什麽人啊!”


    我現在簡直要被氣炸了!


    那破規則到關鍵時刻就不頂用了。伏黑甚爾莫名其妙地能看見我了,還有高專的安逸生活,全都被毀掉了!


    我到哪還能找個一個蹭吃蹭喝不用花錢不用上班還能天天看見帥哥美女的地方啊!


    氣死了。


    “哦。”伏黑甚爾微偏開頭,看向我的身後,意味深長地說,“那我還真是罪大惡極啊。”


    嘖,這語氣跟剛殺了兩條魚也沒區別。


    我忿忿地抓起手冊,從掏出一根筆,想著直接把伏黑甚爾扒光了掉在高專三天三夜示眾算了。


    “誰說他們死了。”伏黑甚爾指著夏油傑和五條悟,問道,“他們說自己死了嗎?”


    “........哈?”我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你死了還能說自己已經死了。”


    隻有本鬼有這個特權好不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已經涼掉的死人五條悟慢慢坐起來,揉揉淩亂的頭發,抱怨道:“喂,伏黑甚爾,你下手也太重了吧。”


    “你別抱怨了,我更痛好不好。”夏油傑把刀拔出來,利落地擦掉嘴角的鮮血,“我比你更慘好不好。”


    我瞪大了眼睛。


    “你說的是這兩個死人嗎?”伏黑甚爾像是看好戲般,靠在牆邊發出哼笑,“這不就自己活過來了。”


    “.......哈?”


    “.......哈?!!!!”


    不是,這是怎麽回事,他們為啥看著這麽熟的樣子,還有下手太重又是什麽意思?


    “沒辦法了。”夏油傑歎了口氣,狀似無奈地說,“這位小姐,我們怎麽找你都不願意出來,那隻好想個辦法把你引出來咯。”


    “嘛~老子就說這個辦法有用吧,硝子還不信。”五條悟超級得意地說。


    此時,我蠢鈍的大腦終於反應過來了。


    這特麽就是個針對我的陰謀,而這些家夥是來找我算賬的。


    握緊了手中的冊子,我咽下一口口水,四處尋找逃跑路線。


    “那個.......”我微微顫抖著聲音,“其實我也沒有很過分吧,你們說呢?”


    也隻不過就是區區扒光了他們,讓七海女裝,讓五條悟接受甜點轟炸,夏油傑被大字騷擾什麽的而已.......


    “你覺得?”五條悟的嘴角勾起三分涼薄兩分譏諷和九十九分不懷好意的笑。


    我轉身就走。


    “別這麽著急啊。”夏油傑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閃現到我身後,他看起來心情不錯,“這位鈴木百合小姐。”


    嚇得手一鬆,把本子掉地上了。


    “嗬嗬嗬嗬.......”我訕訕地笑著,“已經打擾貴地多時,我覺得.......”


    到底為什麽,我忽然就變成誰都能看見的人了啊?!


    就在此刻,一陣風吹過來,把冊子翻到了最後一頁。


    變鬼體驗卡:已過期。


    我:“........”


    你這是體驗卡?怎麽不早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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