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美雲英語成績是怎麽突然進步的？” “哦，她初中英語基礎薄弱，高中就要點吃力了，後來她找到我，我就幫她補習補習。” “一般什麽時間在哪補習？是一對一還是一對多教學？”第二十三章 嬌弱的胃 曹劍雨回答，“就在學校，她的課是周一和周四的晚自習，一對一。” 陳國軍繼續問，“補了多久?” “半年吧。” “她的狀態怎麽樣？” “我覺得挺好的，一開始不太懂，慢慢就跟上了。” “錢美雲學習壓力大不大？” “應該還挺大的，他們班競爭挺激烈的，秦雪一直是教重點班，對學生要求高，不過化壓力為動力嘛。你們不會以為錢美雲是學習壓力太大跳樓了吧？” “不是沒有這個可能。” “我覺得她目前成績挺穩定的,因為學習而跳樓自殺的可能性可能沒那麽大,我聽錢美雲說過,她父母對她管教很嚴,會不會是她家裏吵架了,小孩子一時衝動才想不開的呢? 按理說別人家庭的事,我們做老師的是不方便插嘴的,但是現在出了人命,任何線索可能對你們來說都是有用的。 我給錢美雲補習,我發現過她身上有淤青,她一開始不承認,後來才說是她爸爸打的,她爸爸有暴力傾向,後來家訪時,根本看不出來,她父母都是政務公務人員,哪裏看的出她爸爸會打人,我就覺得可能是錢美雲說謊。 她對我很信任,有一次她就用手機錄音,我真的聽到她爸爸打她的聲音,我怕她爸爸做出更過分的事,就讓錢美雲把音頻傳給了我,作為證據,能阻止他爸爸的行為,沒想到還沒用上,這孩子就沒了。” “現在音頻還在你這？” “嗯。”曹劍雨打開手機，把音頻調出來，果然聽見是在打孩子。 曹劍雨走後，陳國軍和蘇彧言都陷入沉思。陳國軍沒想到曹劍雨竟然還能拿的出物證。 蘇彧言的直覺很奇怪，“陳隊，我覺得這個曹劍雨啊，很奇怪。” 陳國軍看著蘇彧言，“怎麽怪？”他想看看蘇彧言想的是否跟自己一致。 蘇彧言想了想，“我覺得這個曹劍雨心思很縝密，竟然還有證物，怎麽說呢，就好像有備而來，就等著這一天。 而且他在引導我們去查錢美雲的父母，特別是她父親，如果他不說，可能我們真的很難發現錢美雲父親會有暴力傾向，且不說這錄音材料是否動過手腳，至少原本嫌疑最低的父母，躍然出現在我們視野。 如果說錢美雲是因為跟父母有過爭吵，甚至遭到家庭暴力想不開而衝動自殺是完全可以成立的。 她學習已經進步，學校就可以完全擺脫嫌疑了。 要不是錢美雲是在學校跳的樓，似乎這一切都跟學校毫無關係了。” 陳國軍點點頭，“問題就在這，現在是暑假，錢美雲放假在家，就算她想不開，完全可以選擇家附近的高樓自殺，而不是到這麽遠又關了門的學校來自殺，感覺有很強的儀式感和目的性。” 蘇彧言沉思，“是不是她想用自殺來訴說什麽？我覺得她身上一定有秘密。曹劍雨試圖把我們的視線引到錢美雲家，他想掩蓋什麽？這個學校究竟有什麽，還是這個老師有什麽？” 陳國軍搖搖頭，“現在這些都是你的推斷，我們還缺少有力證據，不知道大荊和楠楠那邊在錢美雲家有沒有什麽重要的發現。” 錢美雲家裏，大荊正在給錢美雲父母做筆錄，郭楠楠正在和刑勘人員一起采集證據。 家裏裝修很漂亮，很多大書櫃，很多書，整個風格是中國古典風，大氣雅致。郭楠楠走進錢美雲的房間，一看就是女孩子房間，粉色主打，很多小飾品很別致。 郭楠楠首先打開錢美雲的抽屜，沒來開，是鎖著的，郭楠楠問錢美雲父母要鑰匙，他們說錢美雲自己保管鑰匙，他們也不知道鑰匙在哪。 郭楠楠本來想找找鑰匙，可是時間緊任務重，隻能讓同事把鎖打開，抽屜裏都是一些女生的東西，防彈少年團的海報，還有cd，一本相冊，裏麵是錢美雲的一些照片，還有一些手工藝品，小手鏈，小包什麽的。 壓在最下麵的是一本筆記本，她打開一看，竟然是日記本，一個花季少女的日記本涵蓋的信息量絕對是相當全麵的，郭楠楠要帶回去好好研究。 郭楠楠又認真地查看房間裏的衣櫃，書架，角角落落，她覺得錢美雲的房間一定隱藏著重要的線索，隻是目前他們還沒有頭緒，找不到切入點。 全部看過後，又去了錢美雲父母房間和廚房衛生間都打量了一番，郭楠楠是學痕跡學的，她很在意生活中的這些細節，如何痕跡都有可能暴露一個人的性格特點，這些細微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破案的關鍵。 大家都忙了一天，陳隊沒有讓大家加班，隻說明天早會各小組匯報信息情況。 陳國軍回家就趕緊去看看自己的寶貝兒子。 “默默啊，怎麽樣，請來的阿姨做飯怎麽樣？”陳國軍一到家就問。 “你自己嚐嚐就知道了。”陳默躺沙發上玩手機。 陳國軍看著桌上三菜一湯，基本沒怎麽動。他拿筷子嚐了嚐，每個菜都偏甜偏淡，“這阿姨是南方人，喜歡偏甜一點，你要是不喜歡，我們換個北方人？” “她做的菜你都沒吃，那你今天吃的什麽？”陳國軍很擔心陳默的腸胃。 陳默一時沒說話，想想又開口了，“蘇彧言早上臨走的時候燒了幾個菜，我湊合吃了。” 陳國軍笑笑，“他早上做幾個菜，你吃一天啊？” “恩。” “我就說讓你去他家搭夥吃飯，你偏不幹，結果人家做幾個菜你湊合對付一天，你真是作。” “他來我們家做菜，和我去他家蹭飯，這是性質完全不同的兩件事。” “你這就是狡辯，刑警隊很忙的，他能開火做飯已經是很講究的了，你還指望人家天天跑你家來給你做飯啊，同意讓你蹭飯那都是我腆著老臉，人家賣我一個人情，你倒好，不領情。 行啊，你就繼續作，阿姨做的你嫌不好吃，明天我再換一個，行了吧，祖宗。”陳國軍去洗澡。 蘇彧言回到家，簡單做了兩個菜，吃了飯就洗澡看卷宗，他們家的懶貓就跑過來，窩在他懷裏，陪他看書。 這貓是名貴品種，全身白貓，天藍色眼睛，肉團團的非常可愛，性子很懶，沒事就曬太陽睡覺。 貓是蘇彧言高中時買回來的，當時才兩個月大的小不點，蘇彧言帶著它玩，哄它睡覺，它喜歡聽鋼琴曲，每天蘇彧言都彈琴哄小貓睡覺。 後來他上大學又休學去部隊，都是他媽媽幫著帶，還好他媽是鋼琴老師，不然還不好哄，這不蘇彧言轉業了，他媽就把貓給送過來了。 拿起卷宗，看到錢美雲的資料，16歲高中孩子，蘇彧言腦海裏閃過陳默的畫麵，他這才想起來，忙了一天，竟然忘了陳默剛出院，他爸跟他一起查案一整天，不知道他吃的怎麽樣，有沒有按時吃藥。 蘇彧言拿起手機，猶豫要不要打過去，忽然電話就響了。 “喂，陳隊。” 陳國軍是打電話來謝謝蘇彧言給陳默做了飯，然後一頓牢騷說陳默挑嘴，請的阿姨做的飯菜基本沒動，把他早上給他做的菜都吃了，還打死不肯上蘇彧言家搭夥。 不行，他就去陳隊家幫他做也行，陳隊極力反對，主要陳隊家離警隊很遠，跑個來回，上班根本來不及，警隊又這麽忙。陳隊說了，明天再換個阿姨試試，總會有合適的。 第二天陳國軍換了個北方的阿姨來給陳默做飯，這個阿姨熱情，一直找陳默嘮嗑，陳默本來在客廳玩手機，被她叨叨的不行，躲房間去了。 做了飯，陳默出來吃，一股醋味，“阿姨您哪人啊？” “我山西人。” “哦，怪不得。” 陳默沒再說話，他本想絕食表示抗議，可是上次休克的滋味可不好受，他隻能跟阿姨說別放醋了，再給他做一遍，阿姨沒放醋，可是口味還是很重，油也大，陳默就說阿姨味太重，油大，阿姨火了，這大小夥子太難伺候，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存心找茬，主動辭職不伺候了。 陳默看著人去樓空，一桌菜，竟然無語了，“不是，我不能提出意見嗎？”第24章 第 二十四章 兩人秘密 市局刑警隊會議室裏，陳國軍正在組織大家開會。 陳國軍喝了口茶，“錢美雲跳樓案，死者錢美雲，女，16周歲，高一學生，住宿生，品學兼優，學習委員。基本資料就是這樣，下麵各小組把走訪情況匯報一下。 楊家銘抬頭看了一下大家，示意先發言，“我跟曼麗一起，找了錢美雲的幾個同學和室友問了一下情況，了解的信息如下： 跟錢美雲關係比較密切的人，盧娜，錢美雲的室友兼同桌，還有班長孫凱，他們的口供裏都反複提到，錢美雲很在乎她的學習成績。 錢美雲的父母是公務人員，對她學習要求很高，盧娜說錢美雲成績退步了，她的媽媽大罵了她一頓，錢美雲回學校後還哭了。 班長孫凱也表示，班主任對於學生的學習也施加了很大的壓力，成績退步的同學都會被批評教育，甚至請家長。 錢美雲學習壓力還是很大的，因為她原本是個學習很好的學生，因為升高中以後，英語成了她的薄弱項，所以一次大考試暴露了她的弱項後，她很緊張。 後來她成績提高了，進步了，但是同學並沒有感受到她的快樂，孫凱說他覺得錢美雲並不開心，但是錢美雲說沒什麽。 放暑假了，大家都各自回家，假期錢美雲沒有約好友盧娜出來玩，有人謠傳說盧娜談朋友了，但是孫凱表示錢美雲一心在學習上，不會交男朋友，錢美雲也表示沒有感覺到。 學生對老師的感覺普遍是，班主任秦老師人很凶，但是對學生還是真心的，都希望他們成績好。 對其他老師的印象就是，上課都很認真負責，但任課老師不帶晚自習，除了平時上課，其他時間接觸不多。目前就這麽多。” 大荊端坐起來，“好，下麵我來匯報一下我和楠楠走訪錢美雲家的情況。 錢美雲家庭條件很不錯，父母都是公務人員學曆高工作穩定，她母親一開始情緒很激動，我們錄口供時，她緩解一點。 她說案發前與錢美雲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爭吵，他們都去上班了，錢美雲放假都在家看書做作業，每周會去補一次英語課，案發當天應該是錢美雲去補課的日子，但沒想到就出事了。 錢美雲的爸爸一直話不多，他工作比較忙，學習都是媽媽錢美雲媽媽在管，他隻是過問一下考試成績，因為是女孩子，所以大部分談心都是媽媽開展的。 他父親對錢美雲跳樓感到很意外，因為覺得她的成績已經進步了，家裏也沒有吵架，實在想不通，她會因為什麽想不開。 錢美雲媽媽表示沒有發現錢美雲有男朋友或親密的異性朋友，錢美雲比較宅，平時話也不多，基本沒事都是在家學習看書。沒有什麽特別的。” 郭楠楠拿出一個本子，“這是我在錢美雲房間找到的一本日記本，昨晚我回去仔細研究了一下，這本日記本被動過手腳，因為他不是連續的日記，所以中間被抽頁了不認真看是不會發現的，我是數了頁數再根據前後內容推斷出來的。 我懷疑死者記錄了一下重要線索被人銷毀了，但是為了避開嫌疑，又沒有將整本日記銷毀，就是要引導我們往別的方向偵查。 這本子裏目前留下的日記內容基本上都是關於學習的，她開始發現學習越來越吃力，壓力越來越大，裏麵還記錄了母親的辱罵，她的父親甚至毆打了她。 我將筆記和錢美雲的作業本筆記進行了核對，是本人的字跡，基本可以確定錢美雲的父親有輕微的暴力傾向，多次因為錢美雲學習成績不佳而毆打她。 最近的日記，錢美雲表示，學習很累，生活很累，她很迷茫，不知道為什麽而學，也不知道一切的付出有沒有意義。字裏行間都能感覺到一個學生的無奈與迷茫。 值得注意的是，錢美雲說很喜歡防彈少年團的一首歌，這是支持她堅持下去的動力。我回去認真聽了一下，這是一個韓國男子團體，都是一些九零後少年很熱血勵誌，日記中提到的歌是他們的一首主打歌，歌詞的主題就是要與黑暗的世界抗爭。 錢美雲多次提到很喜歡這首歌，我個人覺得她一定是靠著這個意念度過難熬的日子的，但是這與她選擇自殺的方式又背道而馳。 如果她按照她信仰的歌曲精神一樣，要與黑暗的世界抗爭的話，為什麽會選擇自殺呢？我昨晚想一晚都沒有想通。” 陳國軍看看蘇彧言，“彧言，你把咱們走訪的老師口供匯報一下。” “恩。”蘇彧言點點頭，“正陽高中是一所重點高中，升學率是非常重要的指標，對於老師特別是班主任，壓力還是蠻大的，所以老師很在意學生的成績。我們找了錢美雲的班主任和幾個任課老師，還有宿管都了解了一下情況。 一致反映，錢美雲是個認真學習的乖學生，平時話不多，幹事很踏實，除了英語其他功課很好，後來在英語老師曹老師的幫助下，通過補習，英語成績也提上來了，是班級前五名。 曹老師還向我們提供了錢美雲父親毆打錢美雲的錄音，經過鑒定科的鑒定，錄音真實，沒有經過加工剪輯。 宿舍管理員告訴我們，女生宿舍管理是很嚴格的，禁止任何男性入內，到了晚上十一點就關門，每晚查寢，不在的學生都會被通報批評，她不認識錢美雲，我們給她看照片以後，她認識臉，知道是樓裏的學生，隻是不知道名字，她查了一下記錄，錢美雲沒有夜不歸宿的記錄。 在看記錄時，我們意外發現，錢美雲的室友盧娜卻有多次晚歸和夜不歸宿情況。宿管認識盧娜，說看著挺乖的，但是經常不按點回來，但也沒見著男孩送她到樓下，都是自己一個人回來的。我們這組的情況就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