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文軒是快樂的,最起碼現在跟程蝶衣在一起,不用背著人了。他又是痛苦的,整個人一下子就忙得飛起。


    蹴鞠的戰術需要討論、廚師的培訓也要抓起來,酒莊那邊也得看一眼,還得把拚音表給整出來……


    忙啊,真個的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牛晚,那個錢也是流水一樣的往外花。


    “阿公,那個臭小子這些日子怎麽沒了動靜?難道他就一點都不準備蹴鞠之事?”


    禦書房中,永炎帝放下毛筆,輕輕晃動手腕。


    “回陛下,老奴倒是命人稍稍打聽了一下,也是剛剛傳來的消息。”洪公公小心的說道。


    “他做什麽呢?”永炎帝隨口問道。


    “小郎君近日忙碌得很,可謂是馬不停蹄。”洪公公說道。


    “蹴鞠隊也成立了,就是、就是……不知道小郎君什麽時候跟二殿下走到了一起,相談甚歡的樣子。”


    “什麽?他跟承平走到了一起?”永炎帝皺眉問道。


    這個情況是真的有些出乎預料了。


    “確實如此,那蹴鞠隊也被二殿下帶進了皇莊之內,嚴格訓練。今日回宮一次,又急急趕了出去。”洪公公接著說道。


    “隻是小郎君準備的蹴鞠隊好像有些怪,還從聚水縣青草堂調用了三名學徒跟隨蹴鞠隊一起訓練。”


    “也就是說,這個臭小子,是知道承平的身份的吧?”永炎帝沉聲說道。


    “回陛下,想必是知道的。隻不過老奴鬥膽一猜,小郎君怕是也不會在意。查詢宮中記錄,二皇子怕是最少要在小郎君的家中留宿三次。”洪公公說道。


    永炎帝麵色凝重,“是不是還有未盡之言?直接說。”


    “老奴私下詢問了侍衛,有一次二皇子回來後臉上有青腫,那一夜也是未曾回宮。”洪公公小心說道。


    “好、好啊,連朕的孩兒都敢揍,他長了幾個腦袋?”永炎帝冷聲說道。


    “陛下,老奴不知道究竟是為何。但是二殿下仍能與小郎君走在一起,嗯……,想必也是有些緣由的。”洪公公趕忙說道。


    “阿公啊,你的心中也是向著那個臭小子。”永炎帝無奈的說道。


    “陛下恕罪,就是覺得小郎君雖然行事乖張,但是能給陛下解悶。”洪公公說道。


    永炎帝一愣,樂了,“還真是這麽回事。難道這次的蹴鞠比試,也能給朕帶來驚喜不曾?哎……,這個臭小子啊。”


    “承平若是經常去那裏,朕反倒不好輕易過去了。哎……,擺駕翠玉苑,今日便宿在那裏吧。”


    “老奴遵旨,這便去安排。”洪公公應了一聲。


    “不必了,直接過去吧,傳來傳去的也麻煩得很。”永炎帝擺了擺手。


    洪公公無奈,心裏邊則是有些擔心,怕永炎帝遇到什麽不開心的事情。


    雖然已經出了正月,還是有些寒涼。當來到容貴妃寢宮門外後,永炎帝卻是頓住了腳步。


    自己已經有多久沒有來過這裏了?


    自登基之後,也才來過三次還是兩次?都有些記不清了。


    稍稍整理了一下心情,這才緩步往裏走。


    翠玉苑的太監和宮女看到他之後,更是直接嚇得跪在兩側。


    “呀?妾身見過陛下。”


    正在繡手帕的容貴妃一看到他進來,也是愣了一下,趕忙跪下請安。


    “起來吧,有些日子沒見,你怎清減了這麽多。”永炎帝溫聲說道。


    “有勞陛下掛心,不礙的。”容貴妃笑著說道。


    “陛下吃過了嗎?平兒在外邊尋來了一個新的法子。若……、若是陛下未曾用膳,妾身煮來。”


    “好,今日也會在這裏歇著。”永炎帝笑著點了點頭。


    “春雪,快、快快準備起來,那魚肉,還有那米飯,平兒帶回來的,都拿來。”容貴妃欣喜地說道,難掩激動。


    永炎帝的心中一股刺痛襲來,自己難道做錯了嗎?


    僅僅是過來一次,便能夠讓容貴妃欣喜成這般模樣。


    隻不過在看到春雪領著人端來的物事之後,他卻愣住了。


    三個小炭盆、一個帶著耳朵的小鐵鍋、、一個帶著木頭柄的小鐵鍋和一個小砂鍋。


    這是啥情況?


    不用說啊,這個樣式的小鐵鍋,肯定是陳文軒那個臭小子鼓搗出來的。


    容貴妃仔細洗手後,認真的淘米,然後倒進砂鍋中,加好水之後,直接放到了炭盆上。


    “陛下,這個菜……嗯……,平兒說了,做的時候會有一點點的嗆。陛下還是把這個戴上吧,這也是平兒帶回來的,說外邊風大的時候可以用來擋風。”


    容貴妃說著,拿出來一個口罩。


    永炎帝這就可以完全確定了,這就是那個臭小子讓承平倒騰進來的。


    心裏邊略微有些吃味,自己都沒有呢。又有些懷疑,這個臭小子詭計多端,這般討好承平,莫不是又在謀劃啥?


    “這些物件看著倒是新奇。”永炎帝不動聲色的問道。


    “是平兒在外邊結識的一位朋友,妾身問過,平兒這位朋友秉性醇厚……”


    “咳咳咳”


    “陛下,怎麽了?”容貴妃焦急的問道。


    “沒什麽、沒什麽,這個物件還帶著藥香味呢,挺好。”永炎帝強撐著笑臉說道。


    那個臭小子還秉性醇厚?就沒有比他還奸詐的人了。


    “他跟平兒相交,雖也知道平兒身份,卻並無所圖。反倒是有些……有些好吃的,也會讓平兒給妾身送來。”容貴妃小心的說道。


    “妾身本想著給陛下送一些,卻、卻怕陛下不喜。平兒雖然頑劣,卻無旁的心思,隻是有些貪玩。”


    “無妨,他若是喜歡,便好生相處吧。”永炎帝點了點頭。


    那股子愧疚的感覺,再次升起。


    聽到他這麽說,容貴妃則是笑容綻放,然後就按照陳文軒給抄來的法子,鼓搗起了水煮魚。


    這玩意的做法還是很簡單的,關鍵就是醬料的炒製。陳文軒也都是提前給準備好,就連魚肉片都是醃製好帶回來的呢。


    “滋啦啦”的聲響中,潑上了熱油的香味就躥了出來。


    這時候邊上的米飯也煮好了,容貴妃盛出米飯,又小心的把砂鍋內的鍋巴給撬下來,團成一團。


    “陛下,相較於那些米飯,這些鍋巴也是別有風味。嗯……,平兒說那小郎君就管它叫鍋巴。”容貴妃說道。


    “好,那咱們一人一半。還別說,這個新菜看得我食指大動啊。有菜無酒可是不美,上些酒來。”


    永炎帝樂嗬嗬的說道,順便把接過來的鍋巴掰開,塞了一半到容貴妃的手中。


    這個他清楚得很呢,第一次去那個臭小子家裏吃飯的時候,他的小侍女就啃得很香,隻不過自己沒好意思要罷了。


    哪曾想,聽到他的話後,容貴妃趕忙跪在地上,伺候著的春雪也是跟著跪下,身子都哆嗦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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