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有福的案子,還沒有審理完嗎?豈不是又要讓天下人恥笑?”永炎帝皺眉問道。


    “啟奏陛下,王有福一案牽連眾多。依臣現在查清的案件,他為官這些年的時間裏,身涉不下六條命案。”周明啟說道。


    “更是曾拿了陳家二房無數好處,還誣告那陳文軒,才有了陳文軒敲登聞鼓率領一眾學子狀告王有福一案。”


    “王有福在長安城內更有私宅兩處,皆用假名登之。一處乃陳家二房新送,另一處乃是他養外室所用。”


    “臣亦請陛下責罰,臣有失察之責。臣懇請陛下容臣修纂典籍,臣已不堪京兆尹官職之重。”


    通通通的一頓說,把朝臣們都聽蒙圈了。


    現在也知道他為的是啥了,就是要調離京兆尹這個容易招惹是非的官位。


    “王相,你以為如何?”永炎帝問道。


    “陛下,臣以為萬萬不可。”王林翊說道。


    “周大人於任上頗有建樹。這王有福胡作非為,欺下瞞上理應嚴查。還有良釀署,現在看來此間頗多隱情,亦當查明。”


    他都恨不得把牙給咬碎了,把這個周明啟直接貶出長安城才好呢。


    可是不行啊,若是真的那樣了,遭非議的就該是他了。


    “既然如此,反正今日也沒什麽事情了,把良釀署相關人等,都給帶過來吧。周明啟,這個京兆尹你也要給朕好好的做。”永炎帝開口了。


    “臣謝陛下隆恩。”


    周明啟應了一聲,乖乖站了回去。


    王林翊剛想開口,卻發現蕭敬宗和裴光耀不動如山,也把想說的話咽了回去。


    他知道,這是陛下對番邦使節聯名上書的事心生不滿,給予的反擊。可是於朝堂之上處理這樣的小事,確實也是有失體統。


    但是現在已經被抓到了錯處,蕭敬宗和裴光耀又是完全看戲的樣子,這個事也就隻能任其發展了。


    而對於現在的結果,永炎帝就非常的滿意了,完全都照著自己的預期在發展。甚至於周明啟的異軍突起,表現得更好。


    朝臣們的心中想法也是比較多的,也知道永炎帝被壓迫得久了,是真的要反抗一下。


    雖然說這次的反抗對於王相並不會造成多少實質性的傷害,可是幾次三番的發生這樣的事情,這就是一個信號。


    打了誰的臉?


    是王相的臉啊。


    又等了一會兒,良釀署的人都被帶了過來。


    這些人哪裏見識過這樣的架勢啊?剛到金鑾殿上,腿就站不穩了。


    毫不費力的,就把各種有的沒的全都給交代了。


    “好、好、好啊,每年酒牌評選一事上,你們都能夠上下其手,更是跟宮中有所關聯。”永炎帝都被他們的話給氣樂了。


    “這便是朕的天下,朕於宮中省吃儉用,他們卻在外邊中飽私囊。盡皆抄家,衝入內庫,王相……,可否?”


    說到最後,永炎帝都站了起來。


    畢竟是一朝帝君,真的發起脾氣來,那也是不得了的。


    而且這個事情上,不管怎麽說,永炎帝發脾氣也都沒毛病。


    甚至於有很多大臣心中都替他委屈,這日子過得確實憋屈啊。


    “臣,亦覺得應嚴懲。不僅如此,所有行賄之人,亦當查辦。”王林翊說道。


    “大理寺、禦史台、刑部,三堂會審,盡速查明此案。散朝。”永炎帝說道。


    說完之後,一甩袍袖,直接就走了出去。


    “周大人,看來這京兆尹做得有諸多委屈。”


    王林翊喊住了周明啟。


    “見過王相,下官不敢。”周明啟說道。


    “京兆府登聞鼓,幾十年未響,下官在任之時,響了。亦是多年未有民告官之事,下官任上也有了。”


    “下官雖知酒牌之事內有乾坤,可是下官無權去管。出了事,亦是下官轄內之事。遇到那狂生,下官也是怕了。”


    嘴上說著不敢,卻是倒了一大通的苦水。


    人們仔細一想呢,也真是那麽回事。


    那狂生確實是夠厲害的,任誰轄區內攤上這樣的人,也都得頭疼。


    “王相那次朝會不也是想舉薦那狂生來著,確實是個很能讓人頭疼的人啊。”裴光耀溜達過來。


    王林翊沒說話,連裝都懶得裝了,怒氣衝衝的就走了出去。


    雖然今天殿上沒提內務府的事情,審案的時候自然也會牽扯出來。對於女兒在宮中的威望,肯定是一次很大的打擊。


    “下官謝過裴相。”


    周明啟說道。


    裴光耀看了他一眼,“雖然心中有著諸多委屈,今日行事也是有些夢浪。日後,應謹慎一些。”


    “京兆府雖然下轄諸多縣,最根本的還是長安城內的長安、萬年兩縣。做事,要分輕重緩急。”


    他的門生盧正也在聚水縣當主簿啊,也正是因為如此吧,今天才會插上一句。


    陳文軒說的一些話,自然也傳到了他的耳朵裏。


    對於陳文軒呢,現在要比旁人多一些印象。


    是真的夠狂,不僅敢做事,還非常的敢說。但是他說的那些話吧,你還就挑不出毛病來。


    “裴相,那陳文軒不日便會來長安城開酒樓啊。”周明啟苦著臉說道。


    裴光耀一愣,“哈哈哈哈,到時候還真有你頭疼的。希望長安城這些人,少去招惹他吧。最怕的,便是這等渾人。”


    說完之後,背著手溜達的走了出去。


    好些走得慢的,一聽這個話,也是有些同情周明啟了。


    那狂生是屬刺蝟的,要是真有人過去撩撥他,他肯定還敢敲鼓去。


    京兆尹本就難當,有這狂生在,那就更難當了。


    隻不過回家以後還得囑咐一下自家的孩子們,千萬別去撩撥。那狂生可不單單是他自己啊,還有二皇子呢。


    從陛下現如今的態度來看,縱然不會立二皇子為太子,也容不得被人去欺負。


    要不然今日為何要單獨提了那麽一句?


    其實他們真的是想多了。


    永炎帝固然有這樣的想法,更多的還是為了保護閨女。


    在這個事情上,他覺得把自己的傻兒子丟出來拋頭露麵的,也沒啥問題。


    而現在的陳文軒呢,就眼巴巴的守在青草堂,等著酒精使用後的第一手資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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