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這邊,陳文軒又變成了守規矩的小郎君。遞上腰牌,等待通傳。


    來到了尚書省內王林翊的辦公處後,他的心中都很感慨了。


    果然是大佬的辦公地,真特麽的寬敞。


    “學生陳文軒,見過王相。”


    等王林翊走出來後,陳文軒恭聲問候。


    “你啊,慣是能折騰。說吧,這次又是誰招惹了你。”王林翊樂嗬嗬的說道。


    這就讓跟著進來剛想問候的曹標心中一凜,有些不對勁啊。


    “還請王相為學生做主,學生被人欺負啦。”陳文軒一臉認真的說道。


    “王相,是調撥的為流民興建房屋的材料,陳子爵有些不滿意。”曹標趕忙補了一句。


    “不對、不對,剛來的時候是因為這些材料。現在可不單單是那麽個事了,我發現了問題,就必須要讓王相知道。”陳文軒認真的說道。


    “王相每日裏要處理這麽多的朝中大事,繁累得很。你們呢?作為王相的左膀右臂,理應為王相分憂,而不是給王相添亂。”


    “王相憐我對朝廷有功,舉薦我封爵,這便證明王相有識人之才。但是你們呢?做的都是啥事啊。”


    他“通通通”的一頓說,把這邊的氣氛一下子就搞尷尬了。


    幾個意思啊?


    這貨到這邊鬧騰來,還是為了王相好?


    要不然這貨心裏邊也不會記掛著王相舉薦的情分啊。


    可是你這麽鬧騰,真的是為王相好嗎?


    王林翊雖然端坐不動,其實現在心裏邊也是有些迷糊。


    通過幾次的事情下來,他知道陳文軒雖然有些狂,卻也有些韜略。更是個得理不饒人的主。就跟瘋狗一般,咬上就不鬆口。


    而且他心中還要多想一層,這次陳文軒過來,是不是陛下暗中授意的。


    “王相啊,該管管了。要不然整個尚書省,就都會被他們給禍害完了。”陳文軒痛心疾首的說道。


    “那這些材料究竟出了什麽問題呢?”王林翊問道。


    “送去的木材,要麽有蟲蛀、要麽是陳年老木。因為保存不當,取材後最少要鋸掉四成以上。”陳文軒說道。


    “還有那些磚頭,酥脆得很。很多磚在裝卸、搬運的過程中,已經碎裂了。學生接了安置流民的差事,原本是為了將來賺點零花錢。”


    “現在不成了,別說賺錢了,都得把褻褲賠進去。因為這些材料都得額外的購置啊,當初蹴鞠博彩賺的錢,根本都不夠往裏添的了。”


    “可是我就想了,這個事肯定是哪裏有了茬頭。所以我就帶著材料來了工部,琢磨著是不是能給我換一批,或者再找補一些。”


    “這家夥啊,那個誰,那個劉慶雲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我讓他看材料,他說我大鬧工部,根本不問材料的事。”


    “等這位工部尚書出場了呢,我就成了他們嘴裏的‘此子’。那我就更加納悶了,我是王相舉薦的子爵啊,我都此子了,那別人算個啥?”


    “王相為官清正嚴明,門生遍及大江南北皆是有口皆碑之士。可是工部咋就這樣了呢?我就覺得這裏邊有問題。”


    “隻有兩個可能,要麽就是他們官官相護、沆瀣一氣,要麽就是他們也被人給蒙蔽了。可是即便是後者,少不得也有失察之責。王相,是不是這麽個道理?”


    聽著他的話,曹標都有些傻眼了。


    事情呢,好像是這麽個事情,但是總覺得哪裏好像有些不對勁的樣子。


    自己才說了幾句話啊,完了就跟你來尚書省了,啥又沆瀣一氣、又失察的啊?


    王林翊反倒是樂了,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其實他心中也一直在想,陳文軒為何要把安置流民這樣的苦差給接下來,合著還是為了賺錢。


    今天這麽直火火的衝過來,甚至找自己告狀,就是因為他可能會做虧本的買賣,就是這麽簡單的原因,自己想多了。


    “王相,您得為學生做主啊。酒坊中正在改進釀酒的工藝,待出了好酒,也會給王相送上幾壇嚐嚐。”陳文軒說道。


    邊上的人臉上的表情更加精彩了,你這是要用酒來賄賂相爺嗎?


    “好好好,本相知道你受了委屈,在邊上坐著吧。”王林翊笑著說道。


    “曹尚書,此事怕是如小郎君所言,定是底下的人辦事不力。安排人查一查,若是真有人以次充好,直接辦了就是。”


    “下官遵命,這便去查。”


    曹標應了一聲,趕忙退了出去。


    身上也驚出了一身冷汗,陳文軒雖然隻是個子爵,可是他這個子爵不一般啊。


    不僅跟皇子和公主相交莫逆,若是將來三皇子能得此子相助呢?會是一番什麽樣的景象?


    自己怎麽就沒想明白這一茬啊,這個劉慶雲,真的是害死了人。


    氣衝衝趕回了工部的曹標,臉都成了黑鍋底一般。


    “大人……”


    等著的劉慶雲小心的問候。


    “查,一查到底,看看誰在中飽私囊、以次充好。”曹標沉聲說道,順便瞪了劉慶雲一眼。


    心裏邊也是埋怨得不行,咱是比較中立的,可是你是王相的心腹啊。這麽簡單的問題你咋就想不明白呢,還跟那狂徒掐架幹啥?


    “大、大人,真的要徹查嗎?這些年來,盤根錯節啊。”劉慶雲小聲的提醒了一句。


    “這是王相的意思。”曹標說道。


    一聽這個話,劉慶雲就不敢吱聲了。


    這陳文軒,竟然真的說動了王相?


    可是這個事情若是操持起來,也是會招惹很多長安城中的權貴啊。


    他很頭疼,因為這個鍋得他來背,別看是陳文軒捅出來的簍子。


    肯定是要處理幾個人了,要不然王相的話就白說了。可是處理誰,就得他來挑選,被處理的,肯定不開心啊。


    給工部供應這些材料的,又有哪個是省油的燈?得罪誰,也都不是那麽輕鬆的。


    這個事咋就變成了這樣呢?王相怎能如此縱容那個狂徒?


    從工部走出來,他也是愁雲慘淡,仍然想不通。


    因為他覺得這本來應該是一次整治陳文軒的機會,現在卻變成了自己也得幫陳文軒跑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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