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這句話出口，直接就讓老大頓了一下，因為實際上當場許下這些承諾的他根本從來就沒有想過事後兌現這回事，畢竟惡棍的好話聽聽就可以了，誰要是真的當真，那才是真的傻子。但這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話顯然不能這麽說。想到這裏，老大咬了咬牙，轉頭對著自己的其中一名手下使了個顏色道：“趕緊去把那兩箱剛交易來的鈔票拿過來！”這種時候什麽都沒有真正放到眼前的現金抵用，他深信這個道理。能在這種地方混到首領身邊的人做事一般都很利落，沒一會兒，諾蘭就在自己的眼前看到了那兩箱打開的鈔票。目測至少有個幾百萬，誘惑力的確不小。諾蘭忍不住笑了一下，現場的其他人和老大聽到這聲笑也摸不準他到底是什麽態度，於是便也隻能跟著陪笑。直到諾蘭終於開口：“你猜我缺錢嗎？”雖然實際上他真的很缺錢，但這個問題還真問住了對方，因為沒人會覺得擁有這樣能力的人真的會缺錢。而當一個人不要名不要利，單純就想要你的命時，事情就會變的很難收場。下一秒，老大呼吸粗重的說道：“你，你是變種人？你為誰效力？我覺得我們可以談談。”他開始覺得諾蘭是被誰派來除掉他的了，至於變種人這個稱呼，隻要看過諾蘭被打成篩子卻依舊還活蹦亂跳的樣子，就不會有人真的認為他是個普通人。諾蘭沒有再回答，失去了再繼續這場短暫交談的興趣，於是他先是一槍幹掉了老大，又接著幹掉了在場的其他人，隨後就拿著從死人身上摸來的一串鑰匙，從容的離開了這間包廂。至於那兩箱鈔票，他再窮也不至於要這種不幹淨的錢。暫時關押被綁來的受害者的地方在這座酒吧的地下室。暗無天日的地牢裏幾乎堆滿了人，這其中的大多數人都跟希耶娜母子的家庭狀況差不多，還有一部分則是出差又或者來探親的外地人，因為人生地不熟便不幸的被抓到了這裏。知道落在了犯罪團夥的手裏，未來必定不會有什麽好去處，現場所有人的心情都很崩潰，空氣中甚至都飄蕩著一股名為絕望的氣息。直到門外傳來了鎖鏈被觸動的聲音，片刻後，大門就這樣被打開了。有人警惕的看了過去，也有人毫不在意的繼續心情低落，更有人崩潰祈求，然而這一切在真正看到來人的樣子之後，全部都化為了一片死寂。身體的各個部位全都沐浴著鮮血，腦門頂著個血洞，疑似中彈，但這種地方中彈，人又怎麽可能還活著？但對方注定不可能回答他們心中的疑惑。諾蘭做了一把好人，但向來孤僻的他沒有與任何人交流的欲望，況且也不覺得這有什麽好交流的，大家又不認識。順手救人而已，難道還要他陪聊嗎？於是他沉默的為所有人打開了禁錮手腳的鎖鏈，又說了一句：“警方應該很快就會趕到。”之後就又回到了那間包廂。包廂很大，最中央有一張同樣很大的大床，諾蘭躺了上去，擺出了一個安詳的姿勢，隨後就讓精神脫離了這具軀體。幹完活當然是回家繼續睡覺了！孩子還小，不保持良好的睡眠以後長不高該怎麽辦！然而漫漫長夜，卻注定有人要睡不著覺了。警車的鳴笛聲自遠方悠揚的傳入耳中，酒吧外一片混亂之後留下的殘局，早在槍聲響起的時候那些原本在享受夜生活的人就都慌忙逃走了，事後一路追蹤，並先警局一步潛入幫派內部的蝙蝠俠卻在此刻陷入了凝固般的沉默。他深邃的視線一路越過地上橫七豎八躺倒的屍體，最終落在了一具死相格外淒慘，身體各處被子彈打的千瘡百孔，看起來碎得五湖四海，卻仍舊頑強的連接在一起的屍體上。在此之前，這具屍體有一個名字叫做約翰，就是在大街上喊一聲十個人裏約莫有八個人會回頭的那個約翰，但這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這個“約翰”就是在警局裏突然詐屍而後逃走的那個綁匪。蝙蝠俠看著同樣被子彈打的千瘡百孔的包廂大門以及酒櫃，嗅著空氣中血與酒精混雜後難聞氣味，巡著痕跡，腦海中一點點的拚湊出了當時的場景……先是逃走的“約翰”乘坐計程車目標明確的來到曾經為之效力的兄弟會總部，接著出其不意幹掉了最外圍看守的幫派成員，這些線索從那兩名死者身上的痕跡就能看出來，死的十分突然，臉上還帶著未來得及收回的驚訝。接著對方一路來到了巢穴內部，與一夥持槍人員直接發生正麵衝突，在打鬥了一陣後成功解決敵人，最終來到了首領伊頓懷特所在的包廂外，隨後闖入包廂，躲到了酒櫃後麵。事情到這裏就開始變得不對勁了。以那些子彈的密集程度，以及酒櫃的材質，對方在這種情況下不可能還活著雖然此刻的確已經被打成了篩子，並且在此之前還曾眾目睽睽之下詐過一次屍。然而事實就是這一屋子的人全部都被幹掉了，在這之後對方似乎甚至還拖著殘軀解救了地牢裏被鎖著的受害者，嚇了所有人一跳後又施施然的跑回了這裏，並成為了現場所有躺在地上的屍體中，唯一有幸雙手交疊於腹部安詳躺在床上的屍體。總之怎麽看怎麽詭異。地上還放著兩箱不要的鈔票，這就證明對方應該不是衝著錢來的。蝙蝠俠凝視著情況最為詭異的罪魁禍首，一時間內心的想法幾乎都列成了密密麻麻的表格。任何事情都需要一個起因，為何原本遭到職業殺手槍擊死去的約翰會重新活過來？那名職業殺手的目的究竟是什麽？死而複生的約翰又為什麽要毀滅自己曾經效力的組織？又或者說約翰到底是不是約翰？……那具破破爛爛的屍體，最終被蝙蝠俠帶回了蝙蝠洞。別誤會，這當然不是什麽癖好，隻要智商正常的人都肯定能夠看出，這件事的背後必定涉及超凡因素，那麽作為唯一的線索，當然要帶走檢查。真名布魯斯韋恩的蒙麵義警摘下蝙蝠頭盔，露出了一張所有哥譚人都熟悉的臉，緊接著詢問對麵已經看了有一會兒的紮坦娜。“怎麽樣？”“對方能力不弱，痕跡都被抹除了，即使通靈了死者的靈魂後也沒有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女法師搖了搖頭，聳聳肩遺憾的回答。布魯斯皺了下眉：“這樣看來隻能從其他方麵入手了。”擁有如此詭異的能力，這樣一個不穩定因素，如果不盡快確認目標，不知道哪天還會不會發生同樣的事情，甚至做的更加過分。紮坦娜道：“找出這個人的確重要，但你也要記得好好休息，你還記得你從昨天到現在都工作了多久嗎？再這樣下去人還沒有找到，自己到先倒下了。”這件事發生之前，蝙蝠俠就在處理一件關於小醜的案件，對方幾天前才在市區扔過炸彈，造成了不小的騷亂，結果那邊才剛要加班處理好一切，這邊就又出現了一個目的不明的不穩定因素，他已經整整超過24小時都沒有好好的休息過了。一旁的老管家阿爾弗雷德也露出了不讚同的表情，用英國人特有的陰陽怪氣說道：“如果不是確定您沒有真的變異成蝙蝠，我差點以為您已經進化掉了睡眠的需求，哥譚缺了您也無法再運轉下去。”麵對一個從小看著你長大，親如父子的人，你又能說些什麽呢？布魯斯若無其事的將視線掃了一圈，問：“提姆去了哪裏，他剛剛不是還在嗎？”“提姆少爺已經回房間休息了，他明天還要代替您去公司開會，以及您今天轉移話題的技巧並不高明。”布魯斯：“……”他無奈的舉雙手投降：“好的，好的，我這就去休息，深度睡眠的話我隻需要休息三個小時就足夠了，這邊讓神諭繼續跟進線索，我需要調查清楚對方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勞模的蝙蝠俠睡了三小時就必須得繼續工作，另一邊，搞了波大事的罪魁禍首諾蘭則一覺睡到了天亮，睜開眼奶瓶就送到了嘴邊。諾蘭一邊抱著奶瓶吸，一邊聽希耶娜在那裏自言自語的說著貌似是要搬家的話。想到自家的經濟狀況，再次搬家的話壓在希耶娜身上的壓力肯定會變大，但無奈的是諾蘭雖然已經解決了隱患，但他又不能開口告訴母親他已經徹底解決了壞人，他們安全了，畢竟……想到這裏，他的心情忍不住沉重了一瞬。每一個孩子出生到這個世界都應該是純潔無瑕的，應該沒有哪個父母希望自己的孩子生下來就知道很多事，即使希耶娜對他真的很好，但諾蘭也不敢去賭那個可能。因為他害怕對方會像他曾經的父母一樣拋棄他。隻是很快他就顧不上思考這些問題了，因為隔壁出事了！第6章 首先說明一下，這層樓總共就住著四戶人家，除去諾蘭和希耶娜他們，隔壁還住著那天把諾蘭抱走的小姑娘，也就是瑪蒂爾達和她的父母、姐姐、弟弟一家五口，再然後就是之前被希耶娜托付過幫忙照顧小孩的米勒太太，以及住在最裏麵房間的一個意大利裔男人。也就是說，出事的是瑪蒂爾達家。時間調回到最初，昨天晚上諾蘭把企圖對他們母子不利的犯罪團夥掀了個底朝天，又把爛攤子丟給了隨後趕到的蝙蝠俠，接著就拍拍屁股無事一身輕的回家睡覺了。第二天一早，對昨天的事心有餘悸的希耶娜並沒有去上班，而是請了一天假在家收拾行李，準備帶著諾蘭搬家。而搬家總是不可避免的伴隨著斷舍離，即使他們現在經濟狀況不好，但帶著一些沒用的累贅來回著折騰也實在沒有必要，這方麵希耶娜就很有覺悟。“這件衣服舊了，不要了。”“這雙鞋也是，鞋跟都開膠了。”“這是什麽？過期了，扔！”一家之主雷厲風行的不知道從哪裏收拾出了一大堆垃圾，一邊抬出了兩個上次搬家時用的大行李箱，開始往裏麵裝東西，抱著奶瓶的諾蘭視線則跟隨著不斷移動的母親，一會兒向左，一會兒向右，內心也在跟著糾結……他到底應該怎麽跟希耶娜說，危機已經解除他們不用搬家了？忙碌的希耶娜偶然間看到了這一幕，眼睛就是一亮，接著忍不住伸出手在自己兒子又嫩又白的小臉上掐了一把。諾蘭：“……”似乎是小寶寶眼裏過於具現化的無語意味太有趣了，希耶娜忍不住笑了一聲，伸出手把兒子抱起來就又在臉上親了一口，留下了一個通紅的口紅印。諾蘭的臉有些控製不住的紅，他倒不是臉皮薄的性格，麵對一般的女性也有自己的一套應對方式，隻是這畢竟是他媽，而他又畢竟是個成年人芯子，太親熱了就總會給他一種仿佛是自己在占希耶娜便宜的感覺，內心實在很不好意思。他心虛地挪開視線，冷不丁看到了一旁的電視機，頭頂燈泡一亮，心想那麽大的事情應該會上新聞的吧？假如情況說明的具體一點，讓希耶娜明白已經沒事了，那他們不就能省下一筆搬家費了嗎？沒辦法，太窮了，在他正式出門賺生活費，並想到辦法以合法途徑轉交給他媽之前，還是能省一點是一點吧。“啊啊！”六個月的寶寶身體的語言係統暫且還沒有發育完全，諾蘭隻能伸出一隻胳膊指著電視，不斷的發出“啊啊”的叫聲，試圖告訴母親他想看電視。“怎麽了？”希耶娜詫異的轉過頭去，見諾蘭正伸出手對著電視機“啊啊”叫喚，一副經典的小孩子在要東西的樣子，反應過來後笑著說：“想看電視是嗎？媽媽這就給你打開。”然後，她調到了播放動畫片的頻道，一塊黃色海綿出現在了屏幕上。看著那塊正在和一隻海星一起抓水母的愚蠢的黃色海綿，諾蘭：“……”他想看的不是這個啊！“乖啊，媽媽去收拾東西了，你在這裏乖乖看動畫片。”希耶娜低下身摸了摸兒子的頭，接著便繼續去忙碌了。算了，自己動手豐衣足食。諾蘭內心歎了口氣，努力伸手去夠放在旁邊的遙控器，接著調到了新聞台。果不其然，昨天發生了那麽大的事，今天媒體就在新聞上報道了，開頭的標題看著就聳人聽聞《殺人魔還是英雄？數百販人團體竟無人生還！蝙蝠俠宣布對此事負責。》諾蘭：“……”這都什麽跟什麽？不知道的還以為那一地屍體是蝙蝠俠幹的呢，還有他哪裏是殺人魔了？也根本沒有殺那麽多好嗎？真正死的也都是死有餘辜的人，不該死的他可是一個都沒動。他仔細聽了一遍內容，與蝙蝠俠有關的從頭到尾就隻有警局的一句“蝙蝠俠也在對此事跟進調查”結果竟然就被媒體歪曲成對方宣布對此事負責了，也是讓人無語。因為內容聽著真的蠻吸引人的，就連一旁原本正在專注收拾行李的希耶娜這時也被吸引了過來，看到新聞裏提到的關於這個團體的信息，她皺了下眉，就想撥打警局的電話詢問一下情況。然而，就在這時，一連串的槍聲毫無預兆的就響起了。……瑪蒂爾達此時正在回家的路上。她的臉青了好幾塊，那是被她的繼母和姐姐打的，就在剛剛，她的父親讓她出來買東西，此時她正抱著兩大袋食物上了樓。就在這一瞬間，她察覺到了不對勁。麵前走廊原本完好的玻璃碎了，最中間還有一個彈孔，就算美國槍支再泛濫，哥譚的治安再不好，她也還是第一次在現實裏見識到這個。而就在她的家門口，一個陌生男人正守在那裏，用一種令她感到不安的眼神緊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