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你這個談一談是指把我抓到這裏，然後別無選擇之下隻能答應你的條件嗎？”夜翼沉吟片刻後謹慎的說道。諾蘭對著他微笑：“你要是這麽理解的話也差不多。”即使有再多的前提，內容的核心還真就是這樣，諾蘭也沒什麽可說的。夜翼懂了，所謂的“談一談”就是強買強賣的高級說法，他這是夜路走多遇見胡子了！於是他歎了口氣，認命的道：“就算是強賣強賣，你也總得告訴我想賣什麽吧？不然我可沒辦法好好配合你。”從目前的發展來看，這件事很可能和貓頭鷹法庭有關，而對方既然會出現在這裏和他談判，那就證明即使對方和貓頭鷹法庭存在關聯，卻也很可能並不是一條心，因此夜翼覺得自己的處境應該還不算太糟，這一點還算值得欣慰。諾蘭點點頭，態度很是隨和：“告訴你真相當然沒問題，雖然說他們可能也沒想到我真能抓到你，但的確就是法庭對我發布的任務，他們對你真的挺執著的，你魅力不小。”說到最後，他略微調侃了對方一句。這魅力給你要不要？夜翼被這句話弄得忍不住噎了一下，但很快他便敏銳察覺到了對方話語中透露出的某樣信息。“他們可能也沒想到”，這句話的意思是說，法庭其實並不清楚這個人身上的能力嗎？回想起當時那種對於身邊的一切都無法確認真假的恐怖感覺，夜翼至今心有餘悸，同時也忍不住有些憐憫，以及幸災樂禍。貓頭鷹法庭能有你這樣心懷鬼胎的成員還真是撿到鬼了！不過至少如今麵對這個人的還是他，夜翼並沒有因為窺見這樣的真相而放鬆警惕，況且誰也沒辦法保證對方說的不是又一個謊言，麵對這樣的人必須要時刻保持警惕才行。而這時，那人再次開口：“說了這麽多，你應該也已經猜到我和那邊並不是站在同一個立場，我可以很真誠的告訴你，我並不希望貓頭鷹法庭繼續存在，至少這一點我們的立場應該是相同的……”“等一等！”夜翼聽到這裏忍不住打斷了諾蘭一下，謹慎中略帶疑惑的看著對方道：“既然如此，你在這裏和我說這些是想要做什麽？以你的能力，應該也不一定就需要用到我吧？”諾蘭保持微笑的看著他，隻把夜翼看的背後發毛：“我當然需要啊，你不是看過報紙嗎？我是最近才剛剛回歸家族的，法庭對我還遠沒有那麽信任，在會議裏也隻是邊緣人物，把你交上去，我不就能得到信任了嗎？”夜翼：“……”一瞬間，夜翼就仿佛瓜子兒掉了的倉鼠一樣呆住，沒想到竟然有人能這麽光明正大的把將人當成投名狀這種事，就這麽當著當事人的麵說出來！夜翼努力消化著這個消息，略帶艱難的說道：“那你和我說這些，就不怕我轉頭告訴他們嗎？你也知道他們一直想讓我轉職當利爪吧？”雖然話是這麽說，但夜翼覺得對方應該不是這麽不謹慎的人，會這麽做肯定是有準備。果然，隻聽諾蘭繼續悠悠的開口：“所以我不是說了，我來找你是想要談一談的嗎？”“你也不要太記恨我，我說了對你沒惡意，會抓你也隻是因為這是我加入法庭的第一個任務，實在不好推拒。”“不過既然你已經在這裏了，與其白白將你交出去，倒不如我們結盟，一起裏應外合扳倒貓頭鷹法庭。”夜翼的心情隨著這些話語逐漸變得越來越微妙，正準備開口說點什麽，就聽那邊的諾蘭直接打斷他接著說道：“這件事對你來說也是一件好事，畢竟我也說了法庭對你很執著，今天的事即使不是我來做，也會有其他人來做，你也不想一直被煩人的蒼蠅騷擾吧？”“而且他們是什麽人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很清楚，我抓你是光明正大的抓，他們想要讓你就範，可就不一定用什麽肮髒手段，連累到什麽人了。”諾蘭意味深長的說道。這一大段話說的夜翼心情越發複雜，隻覺得這個人真是說服人的一把好手，將他的每一個想法都把握的很準。先是表明對自己沒有惡意，然後又說了想要和自己合作，但在充分表達足以和平相處的善意之後，卻又轉而借著貓頭鷹法庭來警告他，明擺著告訴他隻有和對方合作才是最好的選擇。一番軟硬兼施，真是什麽話都被對方說完了。這不是完全沒給人選擇的機會嗎？一時間，他難免就想到了蝙蝠俠，當初之所以會放棄羅賓的身份離開哥譚，不就是因為受不了養父這方麵的毛病嗎？這難道是什麽哥譚富豪的通病嗎？夜翼難免有點不爽：“有人說過你很獨裁嗎？”諾蘭繼續微笑：“也許？但我不是很在意連反抗都做不到，隻能在背後說這種話的人的想法。”說完這些話，他似乎才意識到什麽，隨即看著夜翼補充了一句：“不過我不是在說你，如果有冒犯到的話，那很抱歉。”夜翼啞然。但思來想去他還真沒有什麽理由拒絕，畢竟又不是真的加入貓頭鷹法庭，他們義警的工作很多時候也是需要潛伏進反派組織的，這點事情並不算什麽。隻是……“你確保計劃能成功？”不是夜翼優柔寡斷，要是這種事情這麽好做的話蝙蝠俠早就做了，假如不能成功反倒把自己折進去，那豈不是就成了笑話？諾蘭搖搖頭：“你這句話說的有問題，這世上永遠沒有什麽事情是確保能成功的，即使我這麽說，你恐怕也不會信，我隻能告訴你至少有百分之八十的幾率。”雖然這不一定準，但卻已經很高了。夜翼聽完這句話後思考片刻，隨後認真的看向諾蘭道：“最後一個問題，你想和我合作為什麽不直說？反而直接綁票？”諾蘭認真想了想：“可能有一部分蝙蝠俠的原因？不過果然還是想綁就綁了吧，我做事很隨心的。”假如傑森在現場的話，或許會驚訝於諾蘭在麵對他和夜翼時，針對同一個問題竟然會給出兩個截然不同的答案，順便吐槽這家夥果然很會坑人。夜翼：“……”你做事隨心，害得我腰子上被弟弟捅了一刀？夜翼看著諾蘭，諾蘭看著夜翼。由於對方的眼神過於恐怖，諾蘭被看的最終忍不住咳嗽了一聲，不得不說道：“真是抱歉，那，下一次先跟你商量一下？”你還想有下一次？夜翼雖然很無語，但畢竟對方都說了法庭一直像個癡漢一樣在盯著他，能解決當然是件好事，當下自然也不再猶豫。“所以，你究竟有什麽計劃？”諾蘭滿意的笑了。……第二天，翻看著關於萊斯特新任董事長的所有報道，已經開始考慮要不要上門威脅對方把自己兒子交出來的蝙蝠俠突然再次收到了一封來自夜翼的郵件。秉持著嚴肅的心情，蝙蝠俠將郵件點開，然後就緩緩打出了六個點。兒子一夜之間突然跟綁架犯和好跑了，求問老父親是什麽心情？蝙蝠俠究竟是什麽心情，作為兒子的夜翼此時自然不得而知，不是他不想回去，隻是貓頭鷹法庭對這座城市的深入程度很深，即使當時法庭對於他被綁的具體細節不得而知，甚至都有可能不知道他被綁了，但一夜過去估計也都知道他在萊斯特手上了。被綁了之後再毫發無損回去探親，這對於計劃很不利，夜翼當然不會犯這種錯誤，但不送個信兒的話，估計家人即使表麵不說什麽也肯定都會找上門。而此時，被好好收拾了一番，又將傷口包紮好了的夜翼則跟著諾蘭一起去參加了法庭的會議。會議上，諾蘭像是展示手辦一樣把夜翼展示了出來，隨後往身後的椅子一靠，又略帶得意的暗暗損了一遍其他成員。“你們想要他那麽久都沒能把人弄到手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這不一弄就弄到手了嗎？簡直易如反掌。”法庭眾成員：“……”很好弄到手的夜翼：“……”他拚命告訴自己的拳頭要冷靜。第56章 這世界上最憋屈的事莫過於想反駁卻沒有反駁的理由,如今的貓頭鷹法庭便是如此，畢竟他們對夜翼的執著又不是一天兩天了，最早甚至可以追溯到對方全家還在馬戲團的時候，美滋滋的想著全家桶一鍋端,然而誰能想到後來竟然冒出了個缺德的蝙蝠俠截胡,由於敵方過於強大,拖了那麽多年都沒能把當初就看好的好苗子給弄到手。結果一個剛加入的新人卻做到了他們所有人都沒能做到的事，這……這就尷尬了。更尷尬的是，這個新人還光明正大的將這件事用嘲諷的口氣說了出來，頓時現場的氣氛就陷入了長久的沉默。但指望著一群魚肉鄉裏慣了的資本家能反省簡直是天方夜譚,他們隻會將事情歸咎到其他人的身上，於是短暫的尷尬過後,惱怒的情緒就浮上了心頭。“你能憑借著好運將這件事辦成的確值得稱讚，但也沒必要這麽傲慢,這種事情並不是隻有你一個新人能做得到，隻是從前沒人願意去做罷了。”說出這句話的成員除去挽尊以外，甚至還真心就是這麽想的，畢竟他們從現在蝙蝠俠身上吃了太多癟,以至於即使有人提議也沒什麽人願意去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被指名也會盡力往外推脫。因此在他看來,就連萊斯特這樣的新人都能做到的事，沒理由他們這些加入法庭時間更長的老成員做不到,區別隻是他們沒去做罷了,這才讓這個囂張的新人撿了漏。旁觀的夜翼聽的嘴角暗暗抽搐，畢竟作為籌碼的是他,看著別人這麽討論誰來都能抓到他這種話題，實在很難繃得住不露出地鐵老人看手機的表情。看來法庭果然不清楚諾蘭的底細。諾蘭聽了那名成員的話後,微微挑了挑眉，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真的嗎？這麽厲害啊～”雖然什麽都沒說，但這樣的語調就已經表明了對方的嘲諷之意。法庭成員：“……”夜翼險些就想上去捂住這家夥的嘴，跟這個祖宗說可別再繼續拱火了，他們的目的是想推翻貓頭鷹法庭，可不是來這裏樹敵的。“咳！”也就是在這時，坐在最上手的那位議會主持者及時發出聲音，避免了事情再繼續往不妙的方向發展下去：“行了，這不是讓你們閑聊的地方，你還是先來說一下，究竟是怎麽抓到夜翼的吧。”說著，主持者將目光投向諾蘭，眸中隱隱帶著幾分探究之色，和那名傲慢自大的法庭成員不同，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夜翼真要那麽好抓的話他們早就弄到手了，而如今一個新成員竟然能夠做到這一點，這件事情就很值得探究。好一點的情況是對方真的很有能力，那麽就值得培養亦或者合作，如果不是的話……他又看了一眼安靜的仿佛雕像一般站在那裏的夜翼，最終什麽都沒說。不過他即使不說諾蘭和夜翼也不難猜到他的意思，無非就是夜翼假意投誠什麽的，至於自己的成員吃裏扒外……這種幾率就很低，先不說對方有什麽動機要去和夜翼合作，畢竟隻是一個新成員而已，手裏又掌握不了什麽重要情報，夜翼應該不至於這麽容易就被說服，把自己往裏搭進去。“怎麽抓到的？這個可就說來話長了……”諾蘭開口，倒也不怕被對方戳穿，因為早在來之前他就已經和夜翼串好了口供，後者為此甚至還給家裏捎了口信，讓蝙蝠俠他們盡量配合一點，不然即使諾蘭當時已經通過傑森間接示好過，在自己家人被抓的情況下，蝙蝠家族的成員也不可能不來找他，頂多態度不那麽凶神惡煞罷了。“你們也都應該知道，無論是誰，家裏孩子一旦多了就很難做到一碗水端平，更何況還是養子，這肯定比不上親生，你們看看夜翼身上的這個傷……”說著諾蘭就去扒拉了一下夜翼，得到了後者一個一言難盡的眼神，而隨著他的動作，在場的其他人也都跟著看了過來，不出意外的便看到了夜翼腰上纏著的繃帶。隻聽諾蘭繼續嘖嘖的說道。“沒想到吧？這是他弟弟捅的，那個小孩早就看分家產的夜翼不順眼了，隨便找了個理由就捅了他，就這蝙蝠俠還偏幫親兒子，你們說這是不是隻要有點血性的人都受不了？”夜翼眼神一言難盡的看著他，心裏小聲對背鍋的達米安說了聲抱歉。其他人對於這個故事倒是接受的很良好，畢竟在場的人有一個算一個都是出身上流社會，為了錢財，兄弟反目，父子反目簡直就是家常便飯，鬥成烏眼雞的時候什麽手段沒見過，直接把人宰了才是永絕後患，捅一刀什麽的簡直就是小兒科。諾蘭接著詳細描繪了一下自己是怎樣趁著夜翼受傷的時候趁虛而入的故事，這次在場所有人聽完，大多數人的想法就變成了：這小子怎麽就這麽好運？這種事他們為什麽遇不到？不過總之目前為止，諾蘭能做的事大概也就到這種程度了，接下來就要看夜翼的本事，如何一步步取得法庭的信任了。諾蘭倒也不是不能使用能力幫對方一把，隻是他現在能動用的能力畢竟有時效性，迷惑得了對方一時，過後要是意識到不對那就遭了，況且還不知道具體什麽時候收尾，現在就搞這種動作還是太早了，起碼也要等一段時間。不過將這件事情圓滿辦成的結果倒是顯而易見，雖然最初個別成員其實是對他抱有一些虎視眈眈的想法，畢竟看起來年紀輕輕，又沒有經驗的集團繼承人一看就好欺負，誰又會嫌錢多呢？現在雖然還不至於有多重視他，但至少在完成這個任務之後多少也算是真正的自己人了，一些以前藏著掖著沒辦法知道的東西，也可以開始逐漸接觸。而成為自己人的第一步，就是要明白自己所屬組織的教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