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你不用去了，我在這裏。”布魯斯的腳步頓時凝滯住，一瞬間所有燃燒的情緒都仿佛被一桶涼水兜頭澆滅，他一點一點的轉過頭去，隨後就見到了一個與他長相肖似的年輕人站在那裏。是諾蘭。刹那間，之前利爪的表情與話語開始逐一浮現在他的腦海。所以……那些都是專門說給他聽的？以及，為了讓他相信，對方估計也在其中動了手腳。與此同時，身邊的這幾名利爪原本急迫的表情在發現真相被老板主動戳穿後也迅速褪去，一個個很快離開，將場地留給了這對父子。諾蘭被布魯斯盯的忍不住目移道：“你別這麽看著我，你就沒有什麽想要說的嗎？”布魯斯此時已經恢複了冷靜，他壓抑著情緒看了一眼諾蘭道：“大樓裏的聲音是怎麽回事？”“我就知道你會問這個問題……”說著，諾蘭拿出手機把上麵的藍牙關了，瞬間，樓內的哀嚎聲就消失不見。“順帶一提，這棟大樓我已經買下來了，你不用管我究竟用它做了什麽。”布魯斯：“……你這麽做就是為了讓我看一場好戲？”諾蘭整理了一下衣服的褶皺，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對方的道：“差不多吧……”至於究竟是為了什麽，這不是很明顯嗎？雖然父子身份已經公開，但要是那麽容易就能相認並且做到其樂融融的話，那他們也就不用繼續這麽不尷不尬的相處下去了，諾蘭也不至於跑到夏威夷來避風頭。說白了，以蝙蝠俠冷硬的性格，即使內心有什麽想法，表麵上也根本不可能軟和一點，而諾蘭在沒確定對方究竟是什麽態度的前提下也差不多，這就導致他們之間很難自動過渡到另一種身份當中去，除非有一個契機。畢竟有些時候，人與人之間的關係並不是隻要有血緣就可以的，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一般的小孩在向父母祈求愛意時的表現幾乎都差不多，他們有些會表現出父母喜歡的乖巧的樣子，平日裏總是那麽讓父母貼心；有些會做出令人驕傲的成績，用事實證明他們是多麽令父母驕傲的孩子；還有些會叛逆一點，他們埋怨父母的不公，但卻仍舊抱有著自己被愛著的想法，所做出的事也不過是渴望得到關注的無聲呐喊。但諾蘭就不一樣了，他就從來沒有按照正常小孩的成長軌跡長大過。事實告訴他一個道理，想要什麽就要自己爭取，不要等著別人來給予你，那樣你隻會等到枯竭，天下也從來沒有這樣平白無故的好事。他想看看自己在對方心裏究竟占據多少重量，這一點重量不一定需要有多重，畢竟二人之間從來沒有那麽多的能夠產生感情的相處時間，隻要布魯斯表現的有那麽一點在意他的話，這一切就足夠了。他們之間總不可能永遠這麽僵硬下去吧？如果布魯斯表現的並不在意他的話，那他們以後就是單純的同事，但如果對方但凡有那麽一點在意他，這個父親他就認的心悅誠服！以後也不再和對方作對！總之這件事情早晚都要有個結果。至於為什麽擁有那樣的能力，卻不試一試去讀取對方的想法……諾蘭更希望能得到點兒看得見摸得著的東西，而不是靠著自己腦補。所以，他便在處理了這些人之後，又導演了這場戲劇，原本以布魯斯的能力即使關心則亂，其實也不至於完全發現不了端倪，但誰讓諾蘭的能力太過無孔不入，而對方甚至連盔甲都沒穿，會悄無聲息的中招幾乎就是自然而然。目前來看這個結果並沒有令他失望。諾蘭安靜等待著對方的反應，無論是被戲耍的怒火還是什麽，他都會承擔下來。布魯斯卻沉默了下來。要說有多生氣……其實倒還不至於，畢竟對方連大樓燒的都是自己的。他就是，手有點癢。這個兒子太欠揍了。第95章 雖然說手癢的特別想打小孩,畢竟這兒子實在太能坑爹了，但打屁股這種事，以蝙蝠俠的性格而言還是有點難以做到的，畢竟就連迪克他們的屁股他都沒有打過,真要打也一般也都是以指導格鬥的名義狠狠操練,但絕對不是打屁股！可是話又說回來,諾蘭他的情況也不是迪克他們能比的啊！先不說他的那些個養子養女到他身邊的時候幾乎都有十多歲了，哪怕是康納那種催熟產品，真要是上手管教隻要有分寸也不會有什麽錯。但這種方式套用在諾蘭身上行嗎？毆打嬰兒？布魯斯下不了這個手。況且他也不是眼盲心瞎，從前他是對同事夜梟有點不好的偏見,但即使如此他也不會因為偏見而無視眼前的信息。更可況如今夜梟已經不僅是夜梟，對方還多了一個他兒子的身份。無論哪一點,都足夠特殊到布魯斯會因此轉而為對方在蝙蝠電腦上開辟出一個專門存放信息的專欄，接著習慣性的對該角色進行各種分析。就像之前他曾疑惑過諾蘭即使擁有超能力也不太像幾個月大的嬰兒一樣,畢竟就算是被催熟的那兩個少年超英，身上也始終留存著蛛絲馬跡的烙印，而諾蘭，刨除本質上的身份過後,對方真就和個神經病的成年人沒什麽兩樣。有些秘密在特定的情況下並不適合深入探究,假如隻是單純的同事的話,布魯斯或許會將此事視為一個不穩定的定時炸彈，然後下定決心刨根究底。就像他曾經在正義聯盟剛組建不久,成員之間都還並不信任且保留真實身份的時候,就私底下一個個將其挖出來並在韋恩莊園的每一個深夜裏整理成冊一樣。因為他要防備這些缺少束縛的超人類終有一天會將槍口倒戈朝向地球的人類，一直被保存在蝙蝠洞中的氪石長槍就是專門為超人而準備的。但如果夜梟還是他的兒子,為了能在彼此之間都留有一絲餘地，不至於因為他雖然實際上是為了保護這個世界,但卻仍舊掩蓋不了其不討喜本質的行動而徹底反目成仇，布魯斯也隻能暫緩這個進程。言歸正傳，說了這麽多，本質上的意思其實就是，布魯斯並不像表麵上一樣對諾蘭缺少了解，他實際上早就在對方並不關注的地方默默分析過諾蘭很多次了。……是不是毛骨悚然？蝙蝠俠的陰暗特色罷了。因此，他此時也很納悶，就像之前覺得諾蘭不像真正的小孩時一樣納悶，按理來說小兒子的母親雖然在生下他之後因為家庭的經濟狀況原因而忙於工作，但隻是這種程度的忙應該也不至於導致孩子缺愛吧？況且也沒忙太久時間諾蘭就很堅強很勵誌的在還叼著奶嘴的期間就出來打工了，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隻是雖然說這一係列行動可能是本質上情感的缺失從而導致的原因，但小兒子的攻擊性未免也太強了，先不說對方的目的該如何評價，這種略顯過分的試探行為就很不恰當，更讓布魯斯從中窺探到了對方從沒怎麽掩飾過的，人格中缺失的那一部分。……總之，還是一步一步來吧。況且從側麵來講，這也算得上是一個好消息，諾蘭有傾向認可他這個父親，那就代表不是沒辦法在之後一點點糾正。實際上並不擅長這種事的布魯斯心頭歎了口氣，想了想，他開口說道：“那些劫……邪.教成員呢？”不會都給宰了吧？諾蘭眨了眨眼，既然對方閉口不談，那他自然也沒有翻自己舊賬的想法，於是，他呼叫起了負責這件事的利爪。很快，就有一個利爪重新小跑了回來，聽到老板在問那些人的下落，當即回答道：“已經按照原計劃抓起來了。”布魯斯皺眉：“這個原計劃是……”諾蘭想了想，這才從角落裏重新將這件事翻出來：“哦，這還是他們計劃的來著。”說著，諾蘭就將島上極有生意頭腦的利爪在發現這波劫匪後，計劃用他們在業內刷一波聲望，好幫助公司打開市場的事說了出來。其實他們這個剛組建沒多久的安保公司已經算是發展的很不錯了，畢竟建立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一個多月，但在一部分有事業心的利爪看來，這顯然還不太夠。聽著聽著，布魯斯眼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曾經殺手當的風生水起的利爪將事業心放在了當保鏢上……這聽著畫風是不是有些不太對？但不管怎麽說，隻要不繼續為非作歹就都是好事，目前為止這些危險分子被諾蘭管理的都挺不錯的，他也就不再多說什麽……至少截止在看到關於此次事件的新聞之前，布魯斯都是這麽想的。在他重新回到哥譚市的當天下午，新聞上就報道了此次事件。也是這個時候，他才知道就在他和前來滅口的殺手糾纏在一起，並在這之後聽那名趕到的利爪滿口胡謅的瞎扯的同時，被燒毀的那棟大樓裏竟然還有好幾名利爪手持槍械，當著鏡頭的麵，直播起了如何摧毀犯罪分子邪惡計劃的場麵。當時那些人的身上甚至都被澆上了汽油，首領的打火機也都準備好了，可是就在這時，幾名在鏡頭裏看起來分外帥氣且專業的人卻突然闖了進來，並且身手十分之強悍，幾乎以一敵十，很快就將所有犯罪分子都打倒在地，並解救出人質，隨後帶著一群人迅速離開了“無意”間被點燃的戰場。幸存者之一是這麽說的：“聽說他們是某某安保公司的保鏢，我隻能說確實太專業了，總之以後我再出門一定要聘請他們公司的人保護我。”布魯斯：“……”想到那個利爪對萊昂說的話，嚴格來說這次事件的影響確實不小，能夠在警察之前毫發無損救下人質，也的確做到國際聞名了。但是怎麽就這麽怪呢？就在他這麽想著的同時，提姆也遊魂一般的從樓上走了下來，前一秒還一副睡眠不足的無精打采的樣子，下一秒，在看到屏幕中一閃而過的某張臉後，黑眼圈瞬間都擴大了一倍不止。“我是不是看錯了什麽，利爪怎麽上新聞了？解救人質的英雄……這是認真的？”早在之前蝙蝠俠夜梟發生衝突的時候，他們這些人就順帶見過麵，恰巧出現在鏡頭裏的某個利爪就曾和他打過照麵，提姆記性不錯，此刻一眼就認出了對方。但利爪無疑是與這樣的新聞主題不適配的，並且每一幀畫麵中都透露著違和，至少在知情人眼中是這樣沒錯。“提圖斯你怎麽看？”提姆不敢置信的扳過路過的提圖斯的狗頭，試圖在狗狗這裏得到一個肯定。狗狗從鼻腔裏發出了哼唧的一聲，覺得人類總是在問愚蠢的問題，他一隻狗能怎麽看，當然是站著看了。……看吧，並不是我一個人覺得怪，就連狗都這樣認為。布魯斯心道。隨即他想到了一件事，不由轉頭看向了提姆：“你……對諾蘭怎麽看？”這句式是不是有點耳熟？他覺得有點不對，但已經來不及改口，提姆在聽到這句話後想到新聞裏的事發時間和地點似乎布魯斯也曾去過，頓時，聰明的大腦就猜到了對方這句話語的原因。養父一定是在任務期間遇到了他的小兒子。“我認為決定性的因素在於你們自己，而不是我們怎麽看。”提姆回答。在他看來諾蘭能不能和他們相處的好，其實並不太重要，他和達米安不也總打架嗎？對方甚至比前者還要好相處一點，畢竟不會和他動手，而且似乎和前麵兩個兄弟關係都還不錯。布魯斯點點頭，於是接著說道：“最近他可能會來家裏一趟。”這是他在離開時提出的邀請，而諾蘭也答應了。提姆平靜的點頭表情清楚，之後的兩天，布魯斯也陸續和其他的家庭成員說了這件事，除了達米安略有微詞，似乎還記得當初的一刀之仇並臉色有點臭以外，其他人都表示沒有異議。於是，阿爾弗雷德精心準備了一桌晚餐，這位期待了很多年自家老爺能夠娶妻生子的老管家表示，自己很期待能夠和韋恩家年紀最小的家庭成員見麵。畢竟其他的少爺們包括哪怕是親生的達米安在內，出現在這個家的時候都已經是青少年的狀態了，真是頭一回見到年紀這麽小的，幾乎能讓他產生了自家老爺陣的遵循正常人的軌跡成婚生子的錯覺。當天晚上，諾蘭就出現在了韋恩莊園的大門外。趕來開門的人是迪克，剛見麵的時候，他甚至都有點沒認出來眼前的人是誰，畢竟他隻見過對方操控的那具身體的模樣，而非諾蘭使用魔法器物後變身長大後的模樣。但很快，他就反應了過來，這個時候會來敲門的除了諾蘭以外不會有別人，於是不自覺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道：“請進。”自從知道自己幾次毆打了一個小嬰兒後，每當想起這件事，迪克就一直是這樣的狀態。……覺得良心有點痛。諾蘭看穿了他的想法，意味深長的看了迪克一眼後，就跟著走進了莊園的大門。第96章 左腳剛一邁進大門,諾蘭就懸空著另一隻腳停頓在了原地，有那麽一瞬間，他有種假如眼神真的能夠殺人的話，那自己可能已經被捅了幾百次的錯覺。是誰對他殺氣這麽濃呢？他若有所思的摸著下巴,覺得有點意思,於是順著那道仿若實質的視線一點點的看了過去,隨後，就與挎著一張臉死死盯著他的達米安對上了視線。對方察覺到目光，隨後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諾蘭眼神微挑,緩緩打出了一個問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