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看都不對勁。如果他的身份是對方的父母或者兄長,早就上前詢問發生了什麽事情。但兩人當前的關係比陌生人強不了多少,對方還是他隨時可以決定他生死的組織高層、他的上司,不管是為了能活到完成任務的那天,還是為了臥底路上付出的那些鮮血代價,他都應該更加謹慎。昨天初見時因為沒有預料到利寇酒會是這樣一個少年,所以他產生了身為成人對未成年的多餘憐愛,等夜晚獨處時清醒下來,才意識到自己說了很多不該說的話。他愣了一會兒,謹慎地從最安全的話題切入:“大人是打算拿這些甜品當做早餐嗎?”似乎有些猶豫著要不要把餐盤放在他麵前。“不是啦,隻是在補充糖份而已,我的低血糖犯了,頭好疼。把早餐給我,想吃~”五條悟聲音懨懨,但主動伸出手接過了餐盤,裏麵有玉子燒、培根、土豆泥和味噌湯,十分豐富。他把最後一口蛋糕咽下,夾起一塊新鮮出爐的玉子燒放進嘴裏,細細品嚐:“鹹淡剛好,再加點美乃滋和番茄醬就更好了。”蘇格蘭立刻返回廚房拿來了美乃滋和番茄醬。於是,五條悟在他欲言又止的注視下,在玉子燒上擠了致死量的調料。青春期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他長得高更是食量驚人,不一會兒功夫就把所有食物消滅得一幹二淨。“我還烤了一個蘋果派,大人想要現在吃嗎?”蘇格蘭暗忖著下次要多做一點。“誒???你早點說啊,早知道剛才就少吃點了,蘋果派要趁熱誒……”雖然因為墨鏡的遮擋看不到白發少年的眼睛,但他臉上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掙紮了一下,放下筷子表示:“你等下陪我出去一趟,把整個派打包帶上。”“是有新的任務嗎?”黑發青年鈷藍色的眼睛亮起,臉上的溫和笑意也收了起來,頗有幾分氣勢。五條悟“嘖嘖”兩聲,對他的態度轉變有些無語:“為什麽這麽期待的樣子啊?所以你是很閑嗎?沒有任務的時候不用殺人,難道不好嗎?我們是跨國犯罪組織,又不是殺手集團,哪有那麽多的任務要做。”說著說著,少年的腮幫子都鼓了起來,莫名有點生氣的樣子:“所以你其實是隱藏的殺人狂?還是急於往上爬的野心家?”蘇格蘭:“……”他很難解釋自己的野心跟對方說的並不是一回事,隻能幹笑。“那你可要失望了,暫時沒有新任務哦。等下陪我去一下基地訓練營啦,既然都到這邊了,我至少要知道你的實力吧。”第 5 章“會開車嗎?”“會。”“那你去車庫隨便挑一輛吧。”五條悟還沒到駕齡,但這並不妨礙他擁有幾輛豪車,烏丸蓮耶那個老頭因為某些小九九,在討他歡心上從沒少下功夫。對日本首屈一指的大富豪來說,送幾輛豪車、幾塊名表根本不算什麽,這幾年送過來的房產都有好幾套。這些車大多是藍色。蘇格蘭一眼看中了那輛寶藍色的馬自達rx-7。當他開著車從車庫出來的時候,白發少年鏡片後的眼皮都要翻到天上去了。他還記得那個老頭送他這輛車的時候,摸著他的眼睛一臉慈祥地說:“隻有藍色才配得上你的眼睛。”明知道彼此都是虛情假意,還要陪著演戲,可太惡心了!yue~“……大人,是有什麽問題嗎?”蘇格蘭沒有錯過白發少年在路邊佯作幹嘔的表情,擔心自己無意間觸及了什麽雷區。“沒有,隻是想到了一個超級爛橘子。”五條悟還不至於因為其他人的問題而遷怒他,拉開副駕駛的車門,大長腿一跨坐了進去。“你應該知道基地訓練營的位置吧,走吧。”*時值上午,訓練場裏的人並不多。五條悟領著蘇格蘭直奔對練區。“哎呀,原來是小利寇來了”營地的負責人是一個時尚妖嬈的美女,遠遠地看見他們就迎上前來,十分熟絡地去勾他的脖子,“平日裏可沒見你跑訓練場。難不成是想姐姐了,特地跑來看姐姐的嗎?”她的笑聲如春風拂過花叢,身體隨之輕盈擺動,仿佛在陽光下盛開的花朵。然而,因為頭和眼睛還在隱隱作痛,五條悟今天的心情並不十分美妙,並不想跟她過多糾纏。麵對美人送抱,敏捷閃開:“西拉,你是什麽樹袋熊轉世嗎?走開啦!離我遠一點!”“小小年紀這麽不近人情,是組織裏哪個壞男人把我們小利寇教成了這樣?”美女對他的回避並不在意,嬌笑著擺出一個撩人的姿勢,媚眼如絲。五條悟從蘇格蘭身後探出半個腦袋,做了個鬼臉:“略略略~你少說些沒用的廢話,沒看我這邊忙著帶新人嗎?快給我安排個好用的場地。”“這個小哥哥我在基地也是見過幾次的,原來被分派到你手下了嗎?”西拉瞥了眼黑發青年,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得煞有其事:“我說小利寇怎麽不常來找我玩了,原來是有了新歡。真是個喜新厭舊的壞孩子。”兩個人也算老相識。麵對對方時不時發作的戲癮,五條悟深知現在最好的選擇就是把她的話當做是耳旁風,於是直接跳過了對方的話,不耐地重複:“一個場地?”“好吧好吧,你以前常用的9號場地正好空著……誒,別急著走啊,不陪姐姐再聊五分鍾嗎?你這個薄情郎……”豔麗的美女目送著他們的背影,遠遠地喊道:“忙完了記得來找姐姐玩”蘇格蘭一邊走一邊若有所思地看著少年精致的側臉,心想這個年齡的小孩確實很容易被成熟的女性吸引。在他的注視下,五條悟隱匿在白色發絲間的耳朵尖肉眼可見地慢慢紅了起來,瞪著他惱羞成怒地吼道:“不管你在想什麽東西,現在就給我住腦!”“西拉他是男的!一個喜歡女裝的大變態!我怎麽會跟他有什麽?”“而且,他見了誰都這副德行!他就是喜歡逗人玩!”剛才的那個身材前凸後翹的美女是……男的?蘇格蘭的腳步頓住,瞳孔地震。看到他受到驚嚇的表情,白發少年氣消了半截,幸災樂禍地笑起來:“能在組織拿到酒名的,有幾個不瘋?比起喜歡殺人的和喜歡玩炸|彈的,愛穿女裝隻能算是小怪癖,有什麽稀奇。”“那五條大人呢?又有什麽癖好呢?”“真搞笑,你被派到我這裏來,居然都不做一點功課嗎?”五條悟沒有正麵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咧出一個八顆牙齒的標準笑容,語帶嘲笑:“這組織裏麵,大概沒人比我更瘋了。所以你也小心一點,最好別給我任何發瘋的機會。”*9號場地位於訓練營深處,位置算得上隱蔽,少了很多閑人。白發少年率先脫下了外套,露出裏麵緊身的運動背心和看不清款式的貼身項鏈。除了那張仍帶著幾分稚嫩的麵龐,高挑精瘦的身材已經初顯成年男人的韻味,肌肉線條分明,充滿了力量,顯然經曆過嚴格的訓練。“來練一把。”他走到場地中央,朝著黑發青年挑釁地招了招手。蘇格蘭一邊脫外套,一邊謹慎地開口:“我是狙擊手,身手一般。”他說這話倒不是擔心自己會受傷,而是怕自己的身手不足以讓對方盡興。少年嘴角微勾,語氣輕快:“放心吧,看在你的廚藝份上,我會下手輕一點,保證不會把你打死。”黑發青年笑了一下,不置可否。然後他看著對方臉上從早上起就沒見取下的墨鏡,有些猶豫地提議:“墨鏡是不是取了比較好?”實際上,除了武術、空手道、跆拳道、拳擊等正規比賽,即使在打架鬥毆中,都是不建議佩戴眼鏡的。戰鬥時,眼鏡可能會滑落或被打飛,更嚴重一點,如果鏡片碎裂,產生的殘片還可能對眼睛造成無法挽回的傷害。他不相信對方會不知道這一點。“沒關係哦~畢竟你也打不中我啦。”五條悟露出堪稱惡劣的笑容,流露出的自信,像小孩子一般,近乎傲慢。蘇格蘭卻沒有因為他的輕敵而掉以輕心,反而是暗自拉高了警惕級別畢竟組織內的高層,絕不可能浪得虛名。“……那就請大人不吝賜教了。”*場地兩邊,兩人相對而立,氣氛緊繃。戴著墨鏡的白發少年,一手插兜裏,一手揉著自己那頭蓬鬆的白毛,十分悠閑的樣子,另一邊的黑發青年地擺出了防禦的姿勢,死死盯住著眼前少年,身姿筆直、蓄勢待發。“現在認輸下場的話,還來得及哦。”五條悟嘴角上揚,帶著一絲挑釁的意味。蘇格蘭有些無奈:“五條大人,且容我提醒一下,是你叫我上來的。”五條悟輕笑:“即便如此,也要給你反悔的機會嘛!畢竟我很強!”“多謝大人,但是……不必了。”話音未落,黑發青年率先發起攻擊,勢如閃電,拳頭直取對手麵門,目標儼然是對方的墨鏡。“看你相貌堂堂,還挺陰險的,居然搞偷襲。”白發少年十分做作地輕呼了一聲,上身微微一晃,輕巧避開拳頭,繞到側麵展開連續踢擊。蘇格蘭俯身躲過,順勢以肘部反擊,直取五條悟腰部。五條悟迅速閃避,回以一記膝擊。兩人的動作快速而精準,攻與防之間恰到好處,動作流暢,仿佛演練了千百遍。相較而言,青年的動作猛烈粗獷、大開大合,而少年則動作輕巧靈活,顯得更加遊刃有餘。兩人的動作越來越快,你來我往,拳腳相交的砰砰聲回蕩在場地中。表麵上看,雙方勢均力敵,但仔細觀察就會發現,少年的態度非常隨意,像貓在逗著老鼠,根本未盡全力。突然,一記重拳擊中了蘇格蘭的胸膛。他向後倒退了三大步才勉強穩住身形,又咬牙上前,展開新一輪的攻勢。兩人的動作再次交織,力量與技巧的碰撞讓視覺觀感達到了高潮。“好!”不知何時,場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駐足,看到精彩處忍不住出聲叫好。五條悟躲開一擊之後,往後跳了幾步,忙裏偷閑抽空瞪了他們一眼:“吵死了!我又不是在表演猴戲!”“再吵就把你們全部幹掉!”似乎被場外的噪音吵得失去了耐心,他嘴上威脅的同時,猛地一記凶狠踢擊,落在蘇格蘭攻來的手肘上,強大的攻勢將整個人帶飛,而他的拳頭緊隨其後,再次擊中對方胸膛。蘇格蘭像遭到卡車重創般倒飛出去,重重摔到地上,掙紮了半天沒有爬起。五條悟並沒有乘勝追擊,而是站在原地看著他掙紮,挑了挑眉:“蘇格蘭,這就是你的極限嗎?”這是他第一次用酒名來稱呼對方,帶著些許居高臨下的輕蔑。蘇格蘭這時候才搖搖晃晃地站起,往地上吐了一口血沫,同樣以酒名回敬對方,眼中閃爍著不服輸的光芒:“利寇大人,別太小瞧我啊。”他用力擦去嘴角血跡,緊握雙拳,發起最後的攻擊。動作不再像之前輕盈快速,而是像垂死野獸般帶著一種決絕的狠勁,每一次攻擊都傾盡全力。激烈的交鋒,讓場外觀眾也不自覺地屏氣凝神。全場一片寂靜,隻能聽到場中激烈的打鬥聲和粗重的喘息聲。很快,蘇格蘭在一記重拳之下再度倒地,痛苦地捂住肚子,臉色蒼白,全身顫抖。盡管他試圖掙紮起身,但身體的劇痛和脫力感讓他一時無法動彈。場地另一邊的白發少年的神色卻十分輕鬆,明顯未盡全力、猶有餘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