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鍾的路程我們很快就到了,晚上的月色下,橋頭的柳樹枝葉搖擺,稀稀疏疏的不斷發出響聲,給人的感覺並不好。


    秀英不自覺的拉著我說道,“九靈,我有點害怕。”


    從她的表情上,我可以看出她應該是後悔聽樊小天攛掇,大晚上跟我們來抓魚了。


    現在到都到了,回去還要在黑乎乎的田間小路上自己走十幾分鍾,秀英沒有這個膽子。


    內向的性格使然,她就隻能硬挺著,幫我們打手電,我和樊小天雖然都有玩心,但是還知道正事要緊,來到這裏,首先要做的就是把土裏的怨核挖出來,還有就是胡家嬸子上吊栓繩子的那根樹枝必須要鋸掉才可以保證無後顧之憂。


    樊小天照顧我是個丫頭,年紀比他還小,自告奮勇的爬樹上去鋸樹枝,我看著他利落的幾下就爬上了大柳樹,在樹下高舉著鋸子遞上去。


    這裏的位置,就是一片玉米地,中間夾著一條小路,前麵便是小橋,橫著一條河流。


    正常人根本不會有人居住在這邊。


    偏偏就在我把鋸子高舉過頭,樹上的樊小天還沒有抓住的時候,那天午後聽到的女人笑聲冷不丁的傳來。


    嚇得我一個激靈,那鋸子險些就變成了砍掉我腦袋的鬼頭刀。


    關鍵時刻,好在樊小天機警,他猛的降低位置,整個人趴在樹幹上,用力伸長手臂,才抓住了砸向我的長鋸。


    他也被這一變故嚇了一跳,責備的氣我,“你說說你幹什麽行,這都能出岔頭!”


    我擔心嚇到本就很害怕的秀英,硬是沒有問剛才關於那聲笑的事。


    不過自己還是在左右尋找笑聲的來源。


    具我判斷,剛剛的笑聲應該就在離我們不遠,就在小路兩邊的一片玉米地裏麵。


    樊小天看我在找什麽,出聲叮囑,“大晚上的別到處亂看,沒點腦子啊!”


    我才想起來,阿婆說過,晚上本來就是屬於那個世界的時間,生人這樣四下亂看,沒什麽還好,要是看見什麽了,那本身就是理虧的,被找尋上就是活該的。


    趕緊就停下尋找的動作,樊小天朝秀英那邊看了一眼,這裏才吊死過人不久,秀英八字輕,帶她來不光我犯嘀咕,他也是很不放心。


    我走到秀英跟前,拿過鐵鍁,對樹上的樊小天叮囑道,“你幹活時候看著點我,我還在下麵呢,別樹枝掉下來砸到我!”


    剛才的笑聲給我帶來了些許的不安,秀英一心二用,一個手電照著我的位置,一個照著樹上的樊小天。


    好在胡家嬸子上吊的那根繩子隻是被剪斷,還有一條耷拉在樹枝上,想找那根樹枝並不費事。


    我尋著繩子垂下來的位置,照著地麵就開挖。


    找這個怨核也很有講究,那就是要尋到上吊之人腳尖垂下來,正對著的地麵。


    我揮舞起鐵鍬就開始挖,地麵都是鬆軟的泥土,最近沒下太大的雨,土壤還算幹爽,很好挖掘。


    同時的,頭頂上也傳來樊小天滋啦滋啦的鋸木頭聲音。


    “嗬嗬嗬嗬……累不累……休息一會吧……”


    之前的那個笑聲又出現了,這次感覺離我更近了不少,就在我身後不遠的地方。


    我沒去理會她,隻是偷偷摘了幾根柳枝放在自己觸手可及的地方。


    忙碌起來可能就不覺得時間流逝,很快我麵前就有一個圓圓的,井口大小的坑,不過不深,隻到小腿高。


    手掌心被磨得生疼,我把鐵鍁豎在旁邊,搓著手心,蹲在坑邊上想休息一會。


    秀英晃了晃手電,我抬頭看過去,秀英小聲問我,“九靈,你想解手不?”


    隨後有些尷尬的看看樹上還在鋸樹杈的樊小天,朝自己身後的玉米地努努嘴,意思明顯,原來是她想解手了,剛才不好意思叫我,硬忍著等我停手才開口。


    樊小天朝玉米地那邊看了一眼,隨手丟下幾根柳條,囑咐道,“別走遠了,小心迷在裏麵。”


    見過玉米地的就知道,玉米地的秸稈在成熟期,都有兩米多高,別說我們兩個孩子,就是大人鑽進去,周圍除了葉子也是什麽都看不見的。


    從外麵更是看不到裏麵的情況。


    這就應了一個熱搜名詞,青紗帳!


    這個可比城市裏麵的那些綠地公園的青紗帳升級了不少。


    我撿起他丟下來的那幾根柳枝,塞給了秀英,給樊小天留下一把手電筒,我就拉著秀英朝路邊的玉米地裏麵走過去。


    我們倆當真沒敢走的太遠,找了個覺得很嚴實的地方就快速的解決生理需求,整片玉米地就隻有我們嘩嘩的放水聲,還有玉米葉子被風吹得相互摩擦的沙沙聲。


    這裏離水邊比較近,吹過來的風帶著水腥氣和清涼。


    即便我和秀英都是女孩子,不過我們方便的時候,也是下意識的就選擇了隔開一些距離,不遠可以看到彼此。


    中間隻隔著兩排玉米秸稈。


    幹掉的玉米秸稈是農村生火的主要材料,不過這東西還在生長期的時候,可是很有韌性的,即便被折斷依舊不會斷開,反而會更加結實,且鋒利,碰到皮肉很可能直接被割破。


    在我解決了生理問題正在提褲子的時候,就聽到秀英那邊聲音不對了。


    不光周圍的秸稈被晃的嘩嘩亂響,還有秀英哼唧的聲音。


    好像是在喊我,卻並不連貫,斷斷續續很不清楚,還有濃重的掙紮呼吸聲。


    我加快係褲帶的手速,三步並作兩步就朝那邊衝過去。顧不上帶毛刺邊的玉米葉子滑過我的臉頰,也沒有時間伸手撫開。


    好容易鑽過來,就看到叫我嚇到臉色發白的一幕。


    就見到幾根玉米秸稈糾纏在一塊,上麵掛著秀英掛上去的褲腰帶。


    褲袋偏巧就成了一套,套子裏正是褲子提到一半的秀英,臉都已經漲紅起來,在秸稈後麵是一個陌生的女人身影。


    她個子很高,比周圍的玉米甚至還高出去一個頭,正雙手用力拉著打結的秸稈,朝後用力,想要把秀英吊起來。


    秀英奮力掙紮,雙手亂揮,雙腳甚至都要離開地麵了。


    整個人的重量都掛在脖子的位置,呼吸不暢勒的快要斷氣,看到我出現,她滿是驚恐的眼中閃過了希望。


    我腦子從沒有像這會一樣靈光的時候,馬上就反應過來,後麵那個陌生的女人不是人,秀英這是遇上了吊死鬼找替身了!


    之前我聽到的兩次笑聲,還有身後說話的聲音都是這吊死鬼所為,胡家嬸子原本是她已經得手的替身,不過之後被我正骨,破了他們之間的聯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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