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沒有半截腰離開,現在對於野外點火,我已經有了後遺症,不把火滅了當真不敢走開。


    我們三個就一直看著那堆東西徹底燒到什麽都不剩。


    我端了兩鐵鍁的土蓋上所有火星才安心。


    周圍呼呼的刮風,樊小天抬頭看看天空的月亮和星星,嘀咕道,“沒聽你說今晚有雨啊,這雲彩看著也不像啊!”


    隨即我就聽到了吊死鬼的叫聲,沙啞痛苦的從麵前的土堆裏發出,第一時間我就捂住了秀英的耳朵,我怕秀英嚇得以後都不敢再跟我一塊玩了。


    樊小天明顯也聽見了,從背包裏掏出一把朱砂粉末就灑在了上麵,側頭交代我們,“你們兩個轉過身去!差點忘記正事還有一步沒做。”


    看他摸向褲帶的手,我和秀英齊齊轉身,已經知道他要幹什麽了,果然剛轉過身後麵就傳來了嘩嘩的流水聲。


    那小子居然對著土堆噓噓!


    童子尿可以理解,慘叫的聲音很快就消失,再也沒有傳來,我心裏有一個大膽的猜想。


    之前我們那麽順利的跟著段佳佳走出吊死鬼建立的鬼打牆回到小道上,估計就是樊小天這邊剛好鋸斷了那根樹枝,使她不得不放棄眼看就到手的我們。


    而隨著怨核的燒毀,她也再沒有出來作惡的資本,隻能老實的被樊小天賞了一泡童子尿,有沒有煙消雲散我不知道,但今晚她再不可能傷害到我們。


    樊小天有些可惜的看著秀英帶來的那些釣魚的東西,心裏有些不甘心的說道,“今天你們遇上那些事,秀英還受傷了,咱們確實應該早點回去,我不釣魚了,咱打個商量,我去下麵看看位置和水況,找到地方,咱明天白天過來咋樣?”


    我們兩個丫頭對釣魚這事並沒有太高的興趣,索性就隨他去了,不過我們並沒有準備跟著樊小天一塊從橋邊的土坡河堤一塊下去。


    他是仗著家裏有堂口,身邊有保家仙護著,深更半夜的也敢朝河邊湊。


    “你倆就坐在這等著我,我去去就來!”


    我和秀英就並排找了塊幹淨的石頭,坐在橋邊,朝向水麵看著樊小天拿著手電筒,一溜小跑衝下了河壩。


    河邊很黑,樊小天手電筒的一圈光亮就很明顯,我們清楚的看到,他到了水邊,就沿著水邊朝橋下方向走過去。


    手裏還撿了根木棍,時不時插進水裏,應該是看看河水的深度。


    接近小橋這邊的時候,他還抬手衝我們打招呼,我們也擺擺手算是回應他。


    隨即就看到他蹲下身子,麵朝著的卻不是河麵,而是一堆河邊的雜草,好像在說話,雙手還比比劃劃的,手電光亂晃,晃的我們都有些頭暈。


    沒一會那貨又跟發現寶藏一樣,激動的亂蹦亂跳,像個野猴子一樣,撒丫子就朝我們所在位置狂奔而來。


    沒等我們問怎麽回事,就聽他鬼吼鬼叫的喊,“水桶呢,快,把抄網也給我,水裏有條大魚擱淺了,抓到之後,正好能熬鍋魚湯,鮮掉牙,能給我爺他們補身子!”


    秀英不會水,烏漆抹黑的不敢去水邊上,自己提出,“你們去吧,我就在這看著你們就好,左右離得不遠,我可以很清楚的看到你們手裏的手電光。”


    估計她不會再出什麽事,我和樊小天一起翻包,把帶來所有能護身的東西一股腦都掏出來,塞給秀英拿著。


    最後我還是不放心的叮囑,“千萬不能走開,你也開著手電,我們從下麵也能看見你!”


    “知道了,知道了!”秀英趕蒼蠅一樣的把我們趕走,水桶和抄網也塞進了我們的手裏。


    朝下走的時候,我還埋怨樊小天,“這魚就非要深更半夜的去抓,不是有啥大病!就等不起明天白天再來了?”


    說著話我們已經到了河邊上,這裏的泥土比較濕潤,要小心腳下,一個是怕滑倒,另一個就是怕一腳踩進爛泥裏!


    樊小天拍了我一下,示意我閉嘴,朝另一邊努嘴,我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沒想到在小橋下方的陰影裏居然看到一個清晰的人影。


    坐在板凳上,手裏拿著魚竿,很認真的盯著河裏,要不是樊小天指給我看,我還真輕易不能發現這還真有一個夜釣的神經病在。


    那人就是在聽到我們走過來的動靜時,也根本沒分給我們一個眼色。


    “大叔,咋樣?這會上鉤了沒?”


    那人好一會才開口回應,“快了,這釣魚就是要有耐心,大魚馬上就上鉤!”


    他的聲音很怪,很沉悶,好像是從胸腔裏擠出來的一樣,我甚至沒有看到他嘴巴動,整個人就跟雕塑一樣。


    看來剛才樊小天就是和他在說話,這會看人家並沒有聊天的意思,樊小天也不惱,拉著我就直奔一旁水中有一片水草的位置而去。


    蹲在岸邊就叫我朝裏麵看。


    夜晚的河水,給人一種漆黑如墨的幽深感,仿佛能吞噬一切!


    樊小天卻是滿臉興奮,指著水草裏麵一處地方,激動的問我,“看到沒,就在那,擱淺了一條大魚,看看這腦袋,這個頭,至少有七八斤!”


    我順著他手電光照射的位置,愣是看了半天才看到他說的大魚,確實不小。


    不過我咋看著像是條死魚呢,還不太新鮮的那種。


    算樊小天這時候還能有點腦子,他抓起被他丟在一旁的木棍,先小心的在河邊試了試深淺,看到隻有膝蓋高度,還戳了幾下,試試下麵的硬度。


    像我們這種經常玩野水的人都知道,水深淺對於會水的人並不太危險。


    危險的是水下的情況,除了成堆的水草之外,就是最怕水下淤泥。


    水底下要是鵝卵石,就沒有什麽危險,能站住人,下麵要是泥巴,就可能在人下去之後,直接把人吸進去,拔都拔不出來!


    樊小天開始摩拳擦掌,高高的挽起褲腿,把水桶丟給我,拿著抄網一條腿伸到水中,說道,“嘶,這水真他娘的涼,你等著,哥給你抓大魚去!”


    那魚飄著的地方離岸邊並不遠,下水之後也就朝前走個兩三步,加上抄網手柄的長度就能穩穩拿捏的距離。


    樊小天整個人都站到了水裏,伸著手裏的抄網,朝前試探著。


    說來也怪,就在眼瞅著,魚就能進網兜的時候,那像死魚的家夥居然動了,就蛄蛹了幾下,魚身子就朝前麵漂動了幾十厘米,精準的躲開了樊小天能觸及的範圍。


    樊小天哪舍得和眼看到手的大魚失之交臂,又朝前走了一大步,我眼看著水已經到了他大腿根,剛想出聲提醒。


    那魚又動了動,也不逃走,就飄開一點點距離,避開抄網,依舊飄在那裝死。


    漆黑的水麵上蕩起一圈圈的波浪,衝刷著岸邊的水草,樊小天氣惱的罵了一句,“你奶奶的還想跑,擱著逗老子玩呢!”


    眼看樊小天還要繼續向前,我剛想叫他回來,水裏突然就起了大動靜,手電光的照射下,清楚的看到一條深青色的蛇尾從水下甩起,帶起陣陣激蕩的水花。


    撲騰得一股子腥臭味道彌漫四周。


    抬起的時候,剛好抽在樊小天的臉頰上,即便力氣不大,樊小天也猶如挨了一個大逼鬥一般,身子朝後麵的水麵歪倒下去。


    我上前兩步,站在水邊上,伸手想拉樊小天一把,避開他直接平躺在水裏,嗆幾口髒水的厄運。


    眼角餘光就看到,那條明顯屬於蛇類的尾巴,朝那條飄著的魚砸過去。


    還沒有砸到的時候,那魚好似感覺到了危險,機敏的哧溜一下就鑽到了深水下麵,再看不到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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