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隻要他的身邊發生了變化，隻要有人接觸他，無論他當時的狀況多麽糟糕，他的身體都會下意識做出反應，強迫整個人進入警戒狀態。而作為一個孱弱的、長期營養不良的身體，在進入警戒狀態的瞬間就進行反擊並不明智，最好的辦法是蟄伏起來等待良機，為了更好地潛伏，適當的示敵以弱和偽裝是必要的，讓敵人以為自己處於昏迷比讓敵人發現自己已經蘇醒可以獲得更多的休息時間和反擊可能性。所以要學會調整呼吸和心跳，讓自己能夠做到即使時刻被高精尖的儀器監控，也無法察覺他的意識變化。要去違逆所有身體的下意識行為，要去限製所有的條件反射，要培養非人的反應速度和快速的環境檢測能力，要用意誌去抵抗機器，要用□□去反抗科技。菲諾看到蝙蝠俠，揉揉眼睛站了起來：“您要回去了？”“夜巡結束了。”“我要怎麽回去？”“蝙蝠車。”他的眼睛微微睜大：“在哪裏？”蝙蝠俠示意他方位，菲諾立刻跑到對應方位的樓邊，順著欄杆向下望去。他的夜視能力顯然也被成功“訓練”出來，很快就鎖定了停在巷子裏的蝙蝠車，隻見他左腳一蹬，立刻翻過欄杆，右腳向前一邁，就要從樓上跳下去。蝙蝠俠反應迅速的抓住他：“你要做什麽？”“下去坐車，你說的。”蝙蝠俠發現，和菲諾溝通一直有一個問題，他沒辦法表達自己的想法，有的時候他的想法也確實沒辦法理解：“我是說，為什麽不從樓裏下去，這裏很高。”菲諾一臉理所應當：“我知道，可從樓裏下去容易被人發現蝙蝠俠可以自由進出韋恩大廈。”“我也說了，這裏很高，你沒辦法跳下去。”“為什麽沒辦法？”他歪歪腦袋，大大的藍眼睛裏滿是疑惑，“我就是這麽上來的。”說罷，他側身躲開蝙蝠俠的手，一個小助跑，飛躍小巷上空，來到對麵一棟稍微矮些的大樓樓頂，四肢著地，動作輕盈。隨後，他從對麵大樓垂直向下，落到一處外接的小陽台，在樓麵以“z字型”進行移動，不斷調整自己的落點，下落到一半時，對麵大樓外牆變換了窗台的風格，他又跳回韋恩大廈，在粗糙的牆麵上宛如一隻壁虎飛快的向下攀爬。蝙蝠俠甩出勾爪，下落的同時不斷觀察菲諾的動作，他想起菲諾每一次反擊總要先躍上屋頂再跳下，他的手腳能在毫無支點的情況下牢牢扒住牆麵。兩人幾乎是同時落在地麵上，菲諾對於赤腳踏在地上感覺良好，他毫不在意肮髒的地麵，兩隻小腳啪嗒啪嗒的跑著，幾步來到蝙蝠車前。巨大的、漆黑的車身，淩厲突起的線條，高懸的底盤和粗壯的輪胎，靜靜停在巷中的蝙蝠車，宛如一頭正在假寐的野獸，它不像天空母艦一樣渾身充斥著科技閃光的精英感，而是帶有一絲粗糙的野性，帶有專屬於重工業的美學，和明顯的暴力和衝擊色彩。菲諾把手放在車頭上，引擎蓋還散著餘溫，透著厚厚的合金車板傳導給他。冷硬的金屬帶著溫暖，像極了蝙蝠家族給他的感覺。車身相較於菲諾太高了，他踮起腳尖，去夠車門的開關。蝙蝠俠在手上輕點一下開關，兩扇翼門緩緩抬起，巨大的蝙蝠車向菲諾敞開車門，接納這隻曆經磨難的小鳥回到它的懷抱。菲諾擰擰衣角，慢慢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爬了進去。回程的道路格外的快速和平穩，漆黑的天空下，夜晚的哥譚已經陷入沉睡，透過層層高樓，可以看到遠方的海麵上，天空逐漸變成深藍色，太陽即將升起。它自深邃的黑暗中帶來光明，萬物隨著它的行動蘇醒，這又是新的一天。一切如同昨日，一切亦如新生。在慢慢長夜獨行後，這隻小鳥終於找到屬於自己的安樂小窩，他可以自由飛翔了。晨光乍現，今天，是難得的好天氣。菲諾從蝙蝠車下來時，站在他麵前的歡迎他的，是蝙蝠家族的全體人員，阿爾弗雷德站在一旁，手拄刺木手杖，微笑問好：“歡迎回來，菲諾少爺。”身後的蝙蝠俠摘下麵具，露出屬於布魯斯韋恩英俊的麵龐，在對他微笑。第22章 三個發現菲諾來到韋恩家後的生活，和之前有著很大不同。首先，這孩子不再把自己視作“外人”。他在蝙蝠洞和蝙蝠家族的所有人正式見麵其實沒有耗費太長時間，因為眾人都發現菲諾處在極度疲憊中，彼此介紹了一番後就由阿福帶著他準備去睡覺。從蝙蝠洞經由秘密通道，最後出口在書房，菲諾和他們一起出來後，就拽了拽阿福的衣角。阿福一回頭，就看見菲諾一臉疲倦的同時還在努力睜大眼睛，小臉上滿是糾結。“怎麽了菲諾少爺？”菲諾揉揉衣角，然後下決心的憋出一句話：“我不會洗衣服。”幾人麵麵相覷，然後就像大腦集體過載一樣，好半天突然反應過來這孩子這句話啥意思。阿福失笑，他算明白菲諾的邏輯了，之前不換是因為還在“試用期”，現在不換是因為……他忍住笑意說道：“沒事，我來幫您。”菲諾眨巴眨巴眼，然後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把那件穿了十幾天的睡袍脫了下來。眾人發現，菲諾底下什麽也沒穿，他也對在眾人視線下赤身裸體毫無反應，就跟日常生活一樣。想到之前他在羅斯手底下過得是什麽日子，幾人也不好給他披件外套什麽的，咬咬牙，把搜尋羅斯亡靈的事再次提高一個優先級，還是由阿福帶著，先帶他去熟悉家中的洗衣房，然後回到他自己的房間，幫忙找出另一件睡袍。結果又發現，菲諾對一切貼身穿的衣服都沒有概念，他也很不習慣穿褲子。後者還好解決，前者隻能慢慢教。想想規定這種穿著的人內心抱有怎樣的想法，阿福再次詢問布魯斯：“您確定那個家夥已經下地獄了嗎？”彼時菲諾已經回櫃子裏睡下，布魯斯點點頭：“爆炸時他在最中心，菲諾是抱著和羅斯同歸於盡的念頭幹的。”然後，他掏出菲諾畫的86名孩子的資料，交代阿福，“我們要盡快把這件事做了。”阿福也同意，不過他不讚成用韋恩家族的財產去做這件事：“這是斯莫爾羅斯犯下的罪孽，應該用他的財產來償還，我們可以把相關的資金重新補回去。”布魯斯同意了老管家的建議，一旁的提姆調出斯莫爾羅斯遺產的清單，在“鈔”能力的加持下，相信很快就能看到成果。同樣的事有很多，比如，菲諾迅速習慣和阿福一起在蝙蝠洞等著蝙蝠俠和羅賓夜巡回來，他也會主動蜷在沙發邊和達米安看個電影（這孩子也恐懼坐在沙發上），或者在提姆忙於進行集團工作時蹲坐在一旁，時不時給他一杯咖啡或者小甜餅。然後，是蝙蝠家每個人都發現的，菲諾的高度敏銳性。還是他回到蝙蝠洞的那個晚上，在阿福帶他來到洗衣房後，菲諾突然從衣服上揪下了那個定位器，然後問道：“這東西不怕洗嗎？”當時眾人的表情，用傑森的一句話精準總結，就是“仿佛看到了小醜穿著小醜服表演頂氣球”，是那種雖然一聽很荒唐，但仔細一想也不是幹不出來的事，但就是沒防備的被創了一下。關鍵時刻，還是蝙蝠俠站了出來，他接過定位器，也接過了屬於自己的一整遝黑曆史：“好的孩子，你先回去休息吧。”一旁的阿福笑眯眯的帶著菲諾回他自己的房間，臨走時，好像發現當前氛圍不對勁的菲諾還在頻頻回頭，卻被阿福輕易地吸引走注意力，輕鬆帶走。幾個不孝子女在一旁，努力控製自己，但從肩膀幅度來說，個個都失敗了。布魯斯橫了在場的每個人，運運氣，扭頭返回蝙蝠洞。“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在老蝠親消失在電梯的一瞬間，幾隻小鳥再也忍不住，大笑出聲。就連一向尊崇布魯斯的達米安也沒忍住，這實在是年度最大樂子。傑森再次用一句話精準總結：“我已經把小醜、撬棍和拉撒路池通通想了一遍，還是沒忍住。”史蒂芬妮邊笑邊問：“我有一個疑惑，這次菲諾不會又是立刻馬上發現的吧？”“考慮到他的高度警惕性，這種可能很高。”芭芭拉讚同的回答。傑森挑挑眉，他已經決定今天就住在這，反正阿福肯定還保留著他的房間，他一定不能錯過明天的樂子，一定！第二天眾人的判斷通通得到證實。“一開始就發現了，很簡單的，而且布魯斯先生也沒有隱藏啊。”此時的菲諾正坐在地毯上，靠著沙發，懷裏抱著阿爾弗雷德貓，“他還往我血管裏放了個小東西。”一眾兒女默默轉頭，剛剛被阿福威脅下樓用餐的布魯斯撐開報紙，把自己埋在鉛字後麵。和他無關，蝙蝠俠做的事，幹布魯斯韋恩什麽關係？！回頭就和菲諾說，讓他把蝙蝠俠和布魯斯區分開！！！傑森挑挑眉：“沒想到你一直留著。”菲諾歪歪頭：“怎麽了？一個定位器而已。”幾人秒懂，和360度環繞的監控以及限製性的管轄相比，一個定位器不過就是個他口中的“小東西”。幾個孩子再次默默扭頭，隻看到把自己埋進報紙裏的布魯斯，好像那裏麵有什麽驚天新聞一樣。用餐完畢的布魯斯幾乎是逃的把菲諾帶到了蝙蝠洞，簡單的幾個測試後就能發現，這個孩子對一切和監控有關的東西都敏銳到了極點。他是不懂這些設備的原理，但是不管什麽設備，他都能立刻感知到，布魯斯先後測驗了黏在頭發上的定位器、虹膜監視器、牙齒定位器等等儀器，菲諾雖然不知道這些東西是做什麽用的，但他就是能第一時間找到這東西裝在哪裏。布魯斯測試了近50次，無一失誤。當然，還是那句話，菲諾對於在他身上安裝的一切監控式儀器都接受良好，換句話說，隻要確定敵友，蝙蝠家族任何一個人都可以在他身上安裝監控儀器並且不會被他主動摘下。這孩子能把蝙蝠俠寵死！阿爾弗雷德當機立斷，立刻接手了對菲諾的監控大權，堅決禁止某隻黑漆漆的蝙蝠在菲諾身上安裝過多的監控器。最終結果很明顯，管家俠大獲全勝，蝙蝠俠遺憾敗走。最後被發現的，是菲諾的高智商。率先利用這一點的是提姆，作為家中智力最接近蝙蝠俠的人，提姆相當清楚，能把幾個超英大佬耍的團團轉的菲諾絕不是個無腦的孩子，相反，他極為聰明，可他究竟聰明到什麽地步，眾人都沒有一個明確的認知。作為在家中和菲諾朝夕相處的人之一，提姆很快敏銳的發現，菲諾的智商高到不一般的地步。他用三天時間掌握了基本語言邏輯，一周學會了三角函數和線性方程，提姆試探性的教授他球類運動原理，他用五天就可以自己解答70%以上的球類物理題，比一般的高中生還要優秀。學會不同口音的英語用了10天，學會法語用了15天，學會德語和俄語分別用了20天，學會俄語的第二天，他就自學了90%的歐洲語言，用他的話說“原理基本一致”，唯一超過30天學習的是中文，他用了40天，最後感歎一句“中文好難”，彼時，他已經能用流利的普通話和任何一個中國人進行交流，唯一難住的，也隻有各種方言而已。在送給菲諾的禮物中，有一個機械循環模型，通過機械運作讓小球循環往複，菲諾擺弄了一天後就放在一邊，一開始大家都以為他對這個不感興趣，直到有一天和其他孩子上街後，菲諾拿著布魯斯新給他的黑卡，購買了一堆零件和材料，在原先模型的基礎上，擴展製作了一個涵蓋50種不同機械、運行一圈超過30分鍾的機械循環沙盤，眾人才明白，他不是不感興趣，隻是原先那個太“低級”了，玩著沒意思。布魯斯為他檢測了智商，得到了170這樣驚人的數字。這是一個真正的天才，斯莫爾羅斯險些毀掉他。順帶提一句，菲諾手中的黑卡是布魯斯和提姆整合了羅斯的全部財產後交給他的一部分，剩下的產業原本提姆是要接手過來幫忙處理，但菲諾不是一個心安理得接受別人幫助的性格，他和提姆學會了使用電腦、查閱報表後幾天就輕鬆上手，順利讓原先陷入停滯的公司重回正軌，一周後，他拿著自己拓展的第一筆業務作為謝禮交到布魯斯手上時，提姆的藍眼睛透著綠光。自那以後，提姆走上了一條康莊大道。他略提了一句就讓菲諾幫助自己分擔了至少三分之一的工作量，有菲諾的幫助，每日繁重的工作處理的飛快，菲諾對數字極為敏感，他能在十幾秒內快速的看完所有報表並且找出數字方麵的錯漏，還能透過冰冷的文字分析出每份報告表達的真正意圖。有菲諾的幫助，提姆的黑眼圈都消退了不少，讓老管家欣慰不已。但提姆意圖霸占菲諾讓其幫助分擔工作的意圖很快被蝙蝠家其他小鳥發現，他們異口同聲的譴責提姆的“不要臉”行徑，把菲諾從無邊的報表中解救出來，帶著他去找找其他樂子，把提姆扔回工作的“懷抱”。提姆伸出的爾康手也沒能挽回自己的“勞力”，幸好菲諾的良心還在，他很快把羅斯原先的產業和韋恩家族進行合並，在提姆上學的時候，幫助對方解決許多繁瑣耗時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