犀利的目光從他眼睛裏射出,刺得人生疼。他上上下下、來來回回像個掃描機一樣看了看江戶川亂步和禪院甚爾,嘴角崩成一條直線。“上學之前,先展示一下你們的能力。”江戶川亂步給自己編了個術式[超推理],說自己能利用術式能看穿一切事件。“[天與咒縛]是作用在□□上的!我的[超推理]獨一無二,咒力全用在腦子上了!”他帶著一個能散發出咒力的特殊物品,長了張嘴就開始瞎編亂造,也不管這到底合不合邏輯。不對,咒術本來就沒什麽邏輯,和抽盲盒一樣拿到什麽是什麽。校長活了幾十年沒聽過這種類型的咒術,不是很信,就扔了一把過往未解決的事件給江戶川亂步看,結果得到了非常迅速的推理驗證以後也發現是真的,過程加起來除開看文件的時間,也隻有不耐煩解釋的幾分鍾。沒有咒術能做成這樣嗎?應該不能吧。校長默默把這奇怪的術式列入自己腦中,等著以後退休和八十旬老友交流的時候拎出來說說。禪院甚爾則幹脆一點,讓他放出所有的咒靈來打。反正地也裂了,牆也塌了,拿來練習的咒靈連灰都不剩了,殺傷力可謂非常強,已經能讓人預料到學校裏建築隊駐紮時的情景。校長見到他們兩個人的表現,臉部僵硬了一下。他發現今年真是人才輩出,一個賽一個的不安分,於是讓夜蛾正道領著人趕緊去宿舍放行李。[呼......]夜蛾正道見他們這麽厲害,鬆了口氣,心裏的不信任感稍微褪去了那麽一絲絲。但很快,恢複了。“你又走反了。”夜蛾正道無奈地揪住江戶川亂步的衣領,他也不知道這人是怎麽堅定地在不知道路的情況下往反方向走。“亂步大人走的地方就是正確的路!”自信的江戶川亂步掙紮了兩下,無果,最後被夜蛾正道放在後麵才逃脫迷路的命運。禪院甚爾第一次跟著他們走,沒經驗,抱著棍子無所謂地晃蕩,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而卡維......現在正混在夜蛾正道的咒骸堆裏,不知所措。雖然是一起來的咒術高專,但他的身份並不是學生,所以被先帶到這裏記錄一下,然後才能開始自由活動。好吧,他是說要以咒骸的身份行動,也做好了準備,可誰家咒骸多得像山一樣,還放得整整齊齊地攔路?隱隱約約從可愛的咒骸裏窺見持有者那柔軟的內心,卡維隻能一邊歎氣,一邊盡量避開那些幹幹淨淨的咒骸。夜蛾正道的宿舍被他自己改了點,打通了隔壁的房間放咒骸畢竟高專人真的少,他的學弟學妹們也早早就出去做任務了,就剩個處在休假期的夜蛾正道。這也正是卡維敢自己探索的原因。但他對咒術什麽的僅限於在紙麵上看過一邊,還有家裏兩個超規格的小孩演示過,剩下的就隻能靠自己接觸了。身份過了個明路,卡維利用輕巧了不少的身體展開地圖上麵記錄了白蘭在來到現在這個世界段時,停留時間較長的地點。至於這東西是怎麽獲得的......這就得感謝那群身先士卒的爭搶[書]的咒術師們了。卡維看了看,其中一個地點就是咒術高專,那這裏也可以成為突破點之一。............五條悟從兩個小孩子口中的[夏油大人],知道了這個怪劉海的名字。怪劉海不知道怎麽說,整個人又好又壞的,能養兩個孤苦伶仃的小孩子,還能操控著他的那個教派斂財。五條悟沒事過來瞧兩眼,也沒得到什麽連貫的信息,因為怪劉海越來越警惕他這個看不見的家夥了,隨隨便便下個命令都要繞好幾重意思。[但我還是聽見了。][隻是礙於這個樣子什麽都不能做而已。]冷眼看著又一個非咒術師被咒靈吞噬,五條悟心中有點波動,但不多和他無關的人,他才懶得管呢。他看見了怪劉海對非咒術師的輕視,臨到結束以後才想起家裏那幾個人的話,比如晶子想要改變世界讓所有人幸福、織田作之助和中原中也認為自己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江戶川亂步和津島修治對日常生活的維護。雖然大家都不是現實意義上的普通人,但都在兩位監護人的影響下,努力融入那個世界吧。[嘖]換現在的他在這個世界,說不定會勉勉強強地去保護那些弱者。五條悟撇撇嘴,想想還是覺得自己認同不了怪劉海的做法,要是其他人都死光了,那就沒人給他做甜點、做遊戲、畫漫畫了。接下來,他看見怪劉海像個拐子一樣盯上了一個帶著咒靈的男生。嗯,原來是白色掃把頭的學生啊。接下來的事情就像開了快進一樣,在接觸那個名叫乙骨憂太的男生以後,怪劉海一步步走向滅亡。[他是這個世界的我的摯友,但是快死了。]五條悟最後注視著白色掃把頭和怪劉海的話,意識到了這點。哪怕曾經再怎麽要好,或是背叛再怎麽激烈,臨到生死關頭,他們再也無法多說什麽,隻有用最後一點點時間說說想說的話。不過那個怪劉海好像在閉眼前看向了他這裏,是錯覺嗎?算了,反正問不了。[好傷心的樣子。]五條悟湊近白色掃把頭,看他不說話的樣子那種奇怪的陌生感和難言的無力感交織在一起。白色掃把頭變成什麽都不會說的討厭大人了。這個世界沒有艾爾海森和卡維,沒有一大家子人,甚至連白色掃把頭的唯一一個摯友都在剛剛死掉了。[真像個敗犬。]真可憐啊。雖然知道白色掃把頭是未來的自己,也知道他不會需要這種東西,但五條悟還是很難把他和自己聯係在一起,也生出了不會對自己產生的同情感。大約是一個幸福的人看見了另一個路過的不幸福的人,然後不由自主地會在對比中產生憐憫吧。摯友死後,白色掃把頭承擔起來為他舉行葬禮的責任。“按照規矩,咒術師遺留的身體是該被火化。”“我知道......”但是他不想。作為最後一點私心,未來的五條悟希望在棺槨合上的時候,他還能看見摯友完整的樣子就好像他從未死去。腐爛,或者說被遊走的微生物分食。他什麽後果也不管,也許在摯友的身體被自然吞噬的時候,未來的五條悟的生命也會走到盡頭,在未來的某一刻,他們會一起變成新的泥土。白色掃把頭珍重地將棺槨埋在一個沒有名字的墓碑前,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但結尾的隻有一句:“再見,傑。”直到現在,五條悟才終於拚湊出了那個怪劉海的全名:夏油傑。他等著白色掃把頭念完,也跟著說了一句:[再見,這個世界的夏油傑。]沒發生在自己的世界,五條悟再怎麽看,也仍舊有一層透不過的隔閡感。畢竟他是個驕傲的人,也不認為看過一切的自己無法阻止事情發生。嘛,連津島修治和織田作之助都拯救了[太宰治],他五條悟怎麽不能救個其他人呢?哼哼,等他回去以後就帶著現在看見的東西,去把那個叫夏油傑的人抓過來,一起拆咒術界,反正萬惡的根源都是那群老橘子。五條悟插著手,靠在夏油傑的墓碑後麵,打量四周。這裏真的是一個安靜的好地方,遠離喧鬧的東京,遠離正在被處理的盤星教,也遠離了屹立不倒的咒術高專。“嘩嘩”剛說這裏安靜,就有人翻開旁邊的樹叢走出來了。對方腦袋上有著一串縫合線,也不知道是不是什麽奇怪的裝飾,反正五條悟是欣賞不來的,甚至還覺得這個人笑得非常惡心。然後,這個人掏出了鏟子。嗯?鏟子?在這個地方帶這種工具,五條悟突然有種可怕的聯想,但他寧願是自己想錯了不會有人真的會在別人剛埋下去以後,挖棺材去掏別人屍體吧?[我*。]看見對方接下來的舉動,五條悟忍不住發出不優雅的髒話,因為他真的被震驚到了剛剛還真沒想錯,就是有一個不是人的東西那麽沒下限,趁著別人心軟的機會挖棺材。未來的自己也是自己,因為一點點情有可原的私心就這麽被利用了。五條悟氣得直接跳下來往那人腦袋上飛踢一腳,努力了半天還是沒辦法做些什麽。“可惡,我記住你了!”“等我回去就拆了你!”他惱怒地扔下句話,眼睜睜看著那個人把自己的腦袋掰開了。第88章 “.......”“?”不是,你挖墳掰腦袋幹嘛?五條悟自認為見多識廣,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一個腦子在笑。且不論一個腦子上是怎麽看出笑的,可它確實長了個嘴,還在笑。[真離譜。]在此之後,腦子操控身體幹出來的破事情,還是讓剛剛麵對如此衝擊而有些呆滯的五條悟瞬間回神。“*”這家夥把夏油傑的腦袋也掰開了!還把自己塞進去了!你在對別人摯友的身體做些什麽惡心的事情啊!還是那句話,除了白色掃把頭犯傻的時候他不承認他們是一個人,但平常還是當未來的自己看的,所以夏油傑也是他重點關注過的人物,稍微有那麽一點點奇妙的感觸。五條悟氣得手抖,死死瞪著那個腦花,勢必要永遠記住它雖然看完這一幕後,也基本上不可能忘記就是了。不論怎樣,這個長得超級惡心的腦花,給五條悟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就算到了天涯海角、炸成灰、涮成火鍋,五條悟都會想盡各種辦法把它連湯帶鍋端起來消滅。“你最好在我那裏還活著......”活著才好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