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在他這樣想以後,“魚”一尾巴把一條咒靈扯開,“帳”打開了。似乎連抬著出去的擔架都沒有,那位與咒靈同歸於盡的年輕咒術師,就這樣被監督原地燒成了灰,再隨著風飄揚出去,大概也是飛不了多遠,就要被人踩在腳底下吧。嗯,現在就被監督踩了過去。[死得真不值錢。]費奧多爾跳過無意間飛到他腳邊的黑灰,像隻挪窩的倉鼠一樣慢騰騰地走掉了。他總覺得這種小地方不值得他廢心思,現在看看,倒是和自己那邊貧民窟的秩序差不多,看著真叫人討厭。[真是可怕,被他們同化了。]波利娜帶著屠格涅夫管理秩序,也聽見了索涅奇卡的遭遇,將她接過來當了個半工半讀的員工。於是那麽一夥非常舍己為人的小群體就誕生了,和投身愛國事業的托爾斯泰一起,亮得費奧多爾眼睛都睜不開。太過明亮的環境,倒是讓他這隻“老鼠”有些不適應了。“假如即將死亡的人站在你麵前,阻擋您向著目標奔走的步伐,那您會怎樣選擇?”這是費奧多爾出發前的提問。“假如那個事業可以救更多的人,那我會背著已死之人的骨灰,爬上更高的地方。”這是托爾斯泰的回答。“救人,反思,這就是我們的事業,並不會衝突。”這是波利娜與屠格涅夫的回答。一個問題有許多中回答,一件事情也有許多種應對方法,但費奧多爾往往會選擇更幹脆利落的那種,就像手術刀切過病灶深刻的、不近人情的、根治的。有被罵過,但改不了,也沒人有時間追著他讓他改。[在這裏,可以試驗一下。]人少,地方小,即使造成什麽後果,也不會到不可挽回的地步。費奧多爾覺得自己或許逃不了那句“傲慢”的評價,因為他站在世界上的每一秒,都在接觸常人無法接觸的知識,評估著所有人的行為,測算著他們與地獄的距離。毫無疑問地,在他心裏,咒術師其實約等於有能力者,容易揮霍能力,像這樣被更高位者攆成高腳杯裏的紅酒汁水,品嚐的時候還得被嫌棄一聲腥味太重、留著點沒清理幹淨的殘渣。所以,假如咒靈可以被審判。或者,這一成不變的腐朽製度可以被審判。那麽,費奧多爾覺得,至少剛剛那個年輕咒術師,應該會死得晚一些。第103章 巫女大人,預測凶吉的巫女,可以看清怪物的不祥之人。在幾天間,她的身份就經曆了如此轉換。曾經對她雖說不上畢恭畢敬,卻也稱得上有禮貌的村民現在將她粗暴地扔進籠子裏,放在這廟宇中,任由她成為一灘活飼料,僅僅隻是因為這樣可以求得錢財。發生這件事的原因,大約隻是因為,有人即使得到了她的提醒,也避不開一些災禍,於是便遷怒於她,說服了所有人,想要將她供奉於可以獲取錢財是野神手裏當作祭品。在被摔在地上時,她有一瞬間茫然。即使一同生活了那麽久,也抵不上冰冷的死物嗎?說來也可笑,明明被人稱為巫女,但她對這個名字的意思都不甚了解,隻是大家經常這麽叫她,她就那樣應下來了。這樣叫她的原因,僅僅是因為那奇怪的能力,每當她有預感並向一人說出來時,就能見證他們避開一次災禍。“神啊,請救救我。”她虔誠祈禱,緊緊將自己抱成一團。漆黑的怪物在她身後,隨著她的恐懼逐漸變得巨大,遮住唯一透過光亮的縫隙,向她張開巨口。這樣啊,這樣啊。被自己的怨恨與恐懼所吞噬,假如在最後一秒化成粉末,說不定能得到神的憐惜,將她帶到天堂。那裏會是怎樣的呢?有比潮濕的被吃空的木板更堅硬的地麵,有比發黴的米飯更美味的食物,也有比從縫隙中逃竄出的月光更明亮的燈泡。那或許,就是天堂吧。很奇怪很奇怪,明明是這麽個不開化的小村子,卻能被翻出一本《聖經》。她的那位識字的鄰居阿姐看過,在她仍舊稚嫩的時候將其作為睡前故事讀給她聽,她什麽也沒記住,就記住了神是可以帶人去往天堂,也可以審判一個人去地獄的。可惜,阿姐很早就被被迫和她分開了,直到現在也沒能與她見上第二麵。是因為腿傷吧。明明已經早就說了不要去山上采草藥,卻仍堅持著過去的阿姐,踩上了一塊極鬆的卡在岩壁上的石頭。“......”不需要再多想了,那是即使知曉也無法避開的厄運,那並不是她的錯。但是,現在,假如要如此醜陋地死去,那還不如期待著那些或是幻想,或是真實的故事。神啊,請帶走她,她蜷縮在籠子裏,裹滿了泥土,或許就這樣,才能掩蓋身上斑駁的傷痕。在這種環境裏,也許隨隨便便向著那個邪神祈禱被奪走身體可惜,全部都是她的一場再美好不過的想象,因為,身邊有人,那輕輕的喘息聲讓她根本無法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好幻夢中。“......是誰?”女孩心裏湧動出一股詭異的猜想,她常常會預感到一些事情,有時是一些畫麵,有時是一種會發生些什麽的直覺。現在,那種感覺又來了,有什麽發生了改變,而且,並不會比現在壞多少。有什麽比她身後更黑暗的東西出現了,卻又轉瞬間倒在她麵前,流淌出一地鮮血。一個人從石頭做的神像後走了出來。那是上個看起來甚至沒有她年齡大的孩子,帶著一股長久停留在雪夜時才能站上的冰涼氣息,他的衣服很厚,看起來與這裏的溫度格格不入,一雙被月光映照得格外詭譎的眼睛轉到她身上,讓她無端感受到了一股憐憫。大概,是神吧?不然怎樣解釋他那奇異的外貌呢?此時尚未經曆過都市文化衝擊的孩子,連一副典型的外國人麵貌都以為是神明自帶的奇特之處,自顧自地擺平了心裏那些疑問。費奧多爾笑了笑,似乎是因為這少見的愚蠢與天真,但他來到這裏總歸不是為了白白救一個人的。他確認女孩無處可去。於是,在對方眼中,神先生說:“去這個地方吧。”[將自己的能力,帶去那裏......能帶來厄運的巫女小姐。]費奧多爾溫和一笑,將手指指向一個離東京甚遠的地方。會發生很神奇的事吧。自認為可以避免實則帶來黴運的巫女,還有那些自視甚高,但在這種表現下會招攬巫女小姐的人要是將現在的事情記錄下來送回去,說不定還能有幾位喜歡戲劇的文學家跑過來取材。看破真相的費奧多爾,並沒有戳穿巫女小姐的美好幻想。............江戶川亂步,即使潛藏在暗處最大的敵人被收拾掉了,但因為某些未實現的目標,他還留在咒術高專。隻是,現在稍微有些忙起來了。並不是說方寸大亂的禦三家能給他找什麽麻煩,而是因為太過順利。順利很好。順利之後帶來的事情太多。江戶川亂步的腦袋裏隻喜歡推理,直到現在,也是如此。可是將這份推理的才能運用到一個人,或者是關於一個製度如何運轉的時候,江戶川亂步才切實體會到了自己的選擇到底會麵臨怎樣麻煩的未來。要推翻咒術界高層的權威,現在處於進行中。那下一步,推翻之後要做什麽呢?撒手不管?那是不太可能的,畢竟警察方想要收編他們。任由咒術師被換到另一個地方繼續當牛做馬?那就更不可能了,要是換個地方還是淪為利益犧牲品,那他還不如把頭埋在沙子裏變成第一隻憋死的鴕鳥。所有人都想得到利益,這是事實。而他江戶川亂步想促成的,是五條悟“真情剖白”以後說的要讓年輕咒術師有著自己的青春。他是無所不能的大偵探嘛,稍微多努力一下讓結果轉到大家都想要的方向,還是可以實現的。但是,好麻煩好麻煩好麻煩......江戶川亂步不想憋著,幹脆找了那位知曉未來記憶的小夥伴談談現在能做些什麽。“喂,五條,未來的你失敗了吧。”五條悟電話一接通,就收到了這麽一句戳他痛點的話。“是啊,那又怎麽樣?”五條悟覺得自己現在脾氣超級棒,沒有飛過去搶走江戶川亂步的庫存讓他哇哇亂叫,隻想著多扔幾根宿儺的手指。“講講你那時候的心路曆程?”“那時候,沒什麽可說的吧......”仔細來說,五條悟覺得平行世界的自己過得真慘,也大概會有類似於以下的想法。好麻煩啊,有時候真想撒手不管了。畢竟,他是五條悟嘛,就算毫無顧忌地把咒術高層全殺了都可以自己找個地方逍遙快活去。可惜隻能想想就是了。要是殺光了人,他也沒辦法短時間負責起剩下的咒術師,也沒辦法一下給他們一個完整的管理係統即使是最強,也不可能一瞬間就讓所有人進化到可以打特級的程度嗎。“所以,關鍵還是合理的製度嘛。”就算再怎麽不承認,高層製定的製度存活了那麽久,還是有一點點可取之處的。江戶川亂步決定,還是得把這事扔給那些看起來超級不靠譜的禿頭公務員們去想。大不了讓五條悟自己帶著人去談,畢竟大部分時候還是實力說了算。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嘛,就老老實實撿點功勞,和禪院甚爾一起揭開高層的真麵目,找找有什麽可以代替咒術監督的情報提供處好了。“但現在又不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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