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洞不大,但相比隻在地上鋪上厚厚的稻草,如今的大家都有實力可以在稻草上鋪上一層薄被,一家人擠在一起,山洞裏燃著火,火爐子裏添了很多蜂窩煤,讓原本陰冷的山洞變得暖和起來。


    夜晚十二安排了人輪流守夜,這才帶著人去李家村查探。


    “十二,不對勁,前麵有火光。”


    馬上就要到李家村,隻從山坡上往下看去,原本寂靜的村莊有些吵鬧,等了一會,從遠處看村子的一處還燃起了大火。


    夜晚的大火格外的明亮,站在山坡上,很容易就會發現。


    “難道征兵的隊伍這麽快就到了李家村?”


    楊大山聲音有些顫抖,若是真的如此,那大楊村百姓出逃,不用多久,官府的追兵就會追上來。


    即使官府的追兵沒有追上,官府一張通緝令,那大楊村的人不管走到哪裏,都會被當地的官府羈押。


    被征兵還有活路,但一旦被通緝,就隻有死路一條。


    “不對,這些人騎著馬,手上還有大刀。”


    “不像是征兵,倒像是…山匪!”


    黑夜裏,即便有火光,也隻能看見那些人的大致輪廓。


    暗衛擅偵查,又跟在衛溪的身邊跟官府的人打交道,即便是通過這些輪廓,也能肯定,夜襲李家村的人並不是官府征兵的人。


    地上厚厚的積雪並沒有阻擋火光蔓延,茅草屋一間一間的被點燃。


    蔓延的不僅僅是火光,嘶喊聲、尖叫聲,一聲比一聲大。


    騎在馬上的匪徒,飛快的席卷了整個村子,最終在一處空曠的地方集合。


    隨之而來的還有下馬進入百姓家中的山匪,手上的大刀抵在肩上,押著李家村的百姓。


    火光的照射下,即便是離得很遠,視覺靈敏的白青雲也能清晰的看見刀尖上滴落的血跡。


    “白姑娘,別衝動,我們人手不足!”


    山匪將孩童和老人集中在一處,手起刀落,就連屍身都丟進了大火中焚燒。


    這樣的動作不僅僅是白青雲,就連同行的白父和楊大山都看得一清二楚。


    十二站在白青雲身旁,敏銳的察覺到她的呼吸已經不似之前平穩,就在準備衝出去的那一刻,被暗十二及時攔下。


    “為何?”


    白青雲不似平時的沉穩,眼神犀利的看著十二。


    暗衛,以一敵百,山下的山匪隻一眼,就知道不足百人,甚至連五十人都沒有。


    暗十二避開了白青雲的眼神,並沒有回答。


    “待在這裏太危險,我們還是回去吧!”


    白父和楊大山不知道為何兩人會劍拔弩張,隻能讓眾人回山洞去,待在這裏若是那些山匪搜山,幾人更是危險。


    回到山洞,守夜的人換成了十二。


    白青雲趁著眾人熟睡的時候,朝著十二出手。


    經過煉體,白青雲的出拳速度和力度都不錯,就連十二都要用上十分的力氣去抵抗。


    體內的火屬性異能在看見李家村屠村的時候,就已經接近失控,此時對上十二,白青雲並沒有守住手上的力道。


    “你可以救他們的,對嗎?”


    當著楊大仙和白父的麵,白青雲並沒有揭穿十二暗衛的身份,就連白父都知道她隻是公主派來的一個高手。


    相比於之前眼神的躲避,十二這次也迎麵對上白青雲的眼神。


    “是!”


    聽見肯定的回答,白青雲手的力道更是重了幾分,手心裏甚至凝結出一個小小的火苗。


    十二看見這樣的異象,心下大驚,連忙說道。


    “但十二不能救!”


    眼見手心裏的火苗消失,才長舒一口氣。


    好險,差點就‘葬身火海’!


    “十二的任務是護送白姑娘一家順利到達江州,落戶安家,不可節外生枝。”


    十二沒有說的是,如今是奪嫡的緊要關頭,衛溪的身邊缺人。


    但即便是這樣,她還是將白青雲熟悉的十二拍過來,護自己的周全。


    “不可…節外生枝!”


    白青雲呢喃的說道。


    “我本以為,習武可以救下自己想救的人,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卻不想,如今看見山匪屠村,自己隻能袖手旁觀。隻是因為一句不可節外生枝!”


    “可笑!可笑!”


    李家村是大村,全村的人聚集在一起,人數是大楊村的兩倍。


    這麽多人,就在今晚,當著白青雲的麵,已經死了大半。


    但白青雲並不能將十二如何,因為她知道,現在的白青雲身後是大楊村的百姓。


    輕易出手,與山匪結怨,這一路都別想有太平日子。


    十二走南闖北這麽多年,知道山匪之間是有自己的溝通方式的,平時的時候都各自在自己的領地裏,互不幹預。


    偶爾打劫過路的行商,會出現分配不均的時候,但也都是小打小鬧,真正出現互相殘殺的時候很少。


    甚至,這些江湖人意外的團結,義字當頭的時候,會替好兄弟用盡一生去報仇。


    白青雲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入睡的,第二天醒來的時候,隊伍已經出發了,白青雲躺在牛車上,身上蓋著厚厚的棉被。


    “雲兒,你醒來,嚇死我們了!”


    “你昨晚發燒了,老爺和夫人嚇的差點要去叫郎中!”


    謝舒兒身量輕,在牛車上貼身照顧白青雲。


    趕路的人看見白青雲醒了,紛紛停下腳步。


    “原地休整!一炷香後出發!”


    十二依然在前方帶路,楊大山在後麵斷後。


    “走到哪兒了?”


    白青雲看見暗十二走過來,開口問道,發燒後的嗓音還有些沙啞。


    十二將身上的水袋取出來,遞給白青雲:“剛出發不久,前麵……就是李家村了!”


    順著暗十二的視線,白青雲站在牛車上眺望。


    昨晚的大火已經熄滅,積雪將倒塌的房屋埋在底下,從遠處看去,那裏就像是沒有人煙的地方。


    倒塌的房屋,寂靜的村莊,幾乎是整個李家村如今的寫照。


    “去看看吧!”


    村子裏麵已經沒有了山匪的行蹤,一夜的大雪將地麵的血跡和馬蹄印都掩蓋,不是特意去查,根本就不知道。


    但白青雲的內心總是不甘心的,沒有了危險,總可以去看看吧。


    萬一呢!


    萬一村子裏麵還有活口,能救一個算是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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