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匹的買賣不像牛羊那樣隨意,需要去專門的馬市。


    泗水縣的馬市位於東大街東段南側,離城門和客棧並不遠,方便來往的客商選購交易。


    馬市裏還設有馬市官負責交易,確保交易公平。


    此外,馬市還會征收“馬市抽分”,作為撫賞之費。


    這會的馬市正是熱鬧的時候,來買馬賣馬,甚至還有專門來看馬的人,絡繹不絕。


    “爹爹,這馬好不好怎麽看啊?”


    馬市到處都是馬匹,高大的,健壯的,黑色的,白色的……看得白青雲花了眼。


    大昭的馬匹金貴,能夠養馬的地方大多偏於西北,那是朝廷專門飼養戰馬的地方。


    得益於此,這裏專門飼養馬匹的商戶還不少,很多貴族世家為了能夠買到好品種的馬匹,還會專門遣人來此。


    這也是為什麽一個小小的縣城會有馬市存在的原因。


    若是在往南方去,隻能去一些府城裏才能買到馬匹,價格也會比這裏貴上許多。


    白青雲隻知道這裏的馬出名,但真的要買,確實還得仔細參謀一番。


    “幺兒,這選馬,一看外觀,二看體態……這最後嘛……”


    白父支支吾吾的說了一大堆,白家的幾個孩子倒是聽的入迷,關於馬的知識,幾個孩子還是第一次聽說,覺得新鮮。


    “呦~客官來買馬?”


    行至馬市中段,大家也參觀了各色的馬匹,還是白父的話讓馬市的馬主叫住了一行人。


    這些在馬市待久了的,見過形形色色的人,隻需瞧一眼眾人的裝飾,就能猜出來人是純粹看馬還是買馬的。


    是以白家眾人一路走過來,並沒有多少熱情的馬主來搭話,頂多隻看了一眼就收回目光。


    白青雲和白父的對話,也持續了一會,但大多人都覺得隻是消遣的談話,還隻有這位馬主願意上前。


    白家人對這位熱情的馬主有了好印象,便隨即攀談了起來。


    白父朝人見禮,隨後說道:“這個大哥,叨擾了,我等確實來買馬!”


    白父的話剛落,附近幾個馬主看見白父的眼神裏有泛著光。


    馬市就是賣奢侈品的地方,很少開張,但一旦開張,就不是小數目,足夠家裏人吃一年的。


    “客官想買什麽樣的馬匹?”


    白青雲不解:“這有何講究?”


    馬主笑笑,解釋說道:“若是尋常家中的載人拉貨,自然是沒有講究的,但若是騎乘,最好還是選些好的品種!”


    尋常人家買馬自然也有騎乘的時候,隻是有些馬匹適合長途騎乘,有些馬因為品種的原因,隻適合短途出行。


    “您這裏的馬匹可不多!”


    白青海一進來就到處看,隻是不敢撫摸馬,遠遠的看著稀罕的不行。


    但馬市的馬雖多,這裏的馬匹卻肉眼可見的可以數的清楚。


    隻有一匹黑馬,額頭處帶著些白,另一匹則是馬駒,聽馬主說,八個月的小馬駒,身高四尺五,重六百斤。


    “客官有所不知,我這馬雖少,卻是精貴,雖然比不上大宛馬,卻是跟大宛馬配種才來的!”


    大宛馬,即產於西域大宛的汗血馬,也叫做汗血寶馬!


    成年的汗血寶馬抵得上一套住宅,更何況是馬駒。


    “那你這馬價值幾何?”


    白父是聽說過大宛馬的,這樣品種的馬匹在馬市可是難見的。


    因為這類馬匹的特性,大昭都是將他們用作軍隊的戰馬,戰馬經過專門的飼養和調教,能對危險感知靈敏。


    哪怕這匹馬隻是大宛馬跟其他馬匹的交配來,但優良的基因也決定了這樣的馬匹價格也不會很低。


    馬主不好意思的笑笑,隨後朝著白父比了個手勢,白家眾人見後吸氣,這價格,可比預算要高出不少。


    三百兩銀子,還是成年馬的價格,馬駒的價格比這更貴。


    都抵得上三套在曲江縣的房子了。


    果然能買得起大宛馬的人家,非富即貴啊!


    白父有些拿不定主意,看了看白青雲,想讓女兒做決定。


    白青雲隻微微搖頭,白父便已經知曉。


    向著馬主行禮說道:“叨擾,我們隻尋普通馬匹便好!”


    隨後就帶著白家的眾人轉身就走。


    那馬主見白家要走,原本竊喜的心思一下子沉下穀底,連忙上前拉著白父說道:“哎哎~別走啊!你若是誠心要,我給你再讓點利,這樣好的品種,在這馬市裏可就我一家啊!”


    鄰近的幾家馬主早就盯著白家那裏的動靜,一見人出來紛紛圍上去,拉著白父好不熱切:“客官,來我家看看,我在這馬市幹了十幾年,最是熟悉不過了!”


    最先拉著白父一家連拉硬拽的拉著白父去了自己對麵的馬鋪,邊走還邊說道:“你呀!幸虧沒有買對麵的馬,就對麵的雜種馬,賣了大半年都賣不出去!說是大宛馬配種的,但也就隻能騙騙你們這些不懂行的!”


    白青雲聽此來了興致,連忙問道:“馬主何出此言?我觀那黑馬姿態穩健,毛發光澤都是極好!”


    看姿態,看毛發,都是這個半吊子專家剛剛跟白父現學現賣的,此刻倒是拿來跟人交談,也不遜色幾分。


    馬主也是個愛馬的,說起馬來也是滔滔不絕:“姑娘此言差矣,須知配種馬要好,隻一方好可是不夠的。”


    說完還怕白青雲聽不懂,連忙解釋說道:“就拿咱們人來說,有個好爹好娘,這人生路才得平坦,若是投胎去了個賭鬼爹賢惠娘的家裏,就算是家財萬金也不夠揮霍啊!”


    落在馬的身上,就是馬雖是大宛馬配種生下來的,但它爹的出身就未必高貴了,沒準還遺傳了它爹的一些缺點,那馬駒是雜種馬生下來,估計血統更加不純正。


    就這樣的要價,確實是宰客用的。


    看來做生意,第一印象好未必就代表真心實意啊!


    難怪聽馬主說對麵的馬賣了多年都賣不出去,合著就是在等一個冤大頭上門。


    但這樣的冤大頭可難尋,尋常人家可買不起這樣金貴的馬匹,那些家裏富裕的人家,一個個都是人精,哪裏是那樣好忽悠的。


    也隻有像白家這樣的農戶,沒有什麽眼界身上還有些銀兩的,才會成為那馬主的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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