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舒兒回到馬車的時候,人都是懵懂的。


    女子也能習武認字?


    不知何時,男子的口中總會說句‘女子無才便是德’!


    後宅的女子,家中延請女夫子,教的是禮儀規矩,持家相夫教子。


    尋常百姓家中的女子,連這些都不曾有機會學,出生隻為嫁人。


    當真能與男子一般,騎馬射箭,習文斷字不成?


    為何不可呢?


    一旦思想萌芽,剩下的白青雲都不用多引導。


    ~


    行至平城府,已經到了清明前後。


    大昭的祭祀,不僅僅是祭奠先祖。


    毛色純一的家養動物,作為“犧牲”,成為祭品。


    玉帛、糧食、酒水等皆可為貢品,祭奠先祖的同時,祈求今年風調雨順。


    清明後便是忙的熱火朝天的春耕,在沒有曲轅犁的時代,農民的春耕皆靠自己的雙手。


    一鋤一鋤地挖出來,漚上農家肥,光是家裏的兩三畝地,就足夠鋤上個把月,家裏人多些還好,若是家裏人少,隻能請人耕種才能趕上時節。


    “楊二叔,平城府離江州府已經”隻剩半個月的腳程了,要不今晚咱們先進府城歇息一晚?”


    眾人雖已經沒有了並州府的壓力,但趕路的生活並不好過。


    十二和白青雲盡管已經將沿途的路線爛熟於心,但長久的趕路總是讓人燥動,偶爾還是需要歇息排解一二的。


    “白丫頭,十二姑娘,我知曉你的好意。”


    楊大山看了看身後的大楊村村民,隨後繼續說道:“但大家都想趕緊到地方,好趕上春耕,今年也能有奔頭。”


    盡管手頭上寬裕,但離了土地的農民終究是沒有歸屬感的。


    “這一路上,大家看著這平城府的百姓下地勞作,也是羨慕的緊。”


    “與其耽誤一晚,不如直接就在路邊紮營,早點上路的好!”


    一來一回的折騰,雖耽誤不了多久,但半天的時間總是要的,沿途除了必要的采買補充糧食,大家都早就已經失去了消遣的心思。


    “既然如此,那咱們今晚就在城外紮營吧,明天一早繼續趕路!”


    平城府很大,繞著城牆走,也要走上半天。


    積雪消融,春回大地,萬物複蘇。


    又過了半個月,大楊村的隊伍終於到了江州府。


    不同於平城府的貧瘠卻安逸,江州府地處富饒之地,並州的逃亡百姓皆往這裏湧來。


    越逼近府衙,無家可歸的百姓越多,都是因為被並州府的官兵沒收了籍契而滯留在外的人。


    “十二,明天一早,先進城看看吧!”


    衛溪的如今的舉動很容易就受人監督,小心謹慎如她,大楊村至今都沒有進入二皇子一眾的視野。


    安全起見,隻能派十二攜帶韓家軍信物前來,順便護送大家安全抵達目的地。


    眼見著外麵的亂象,眾人也不知裏麵是何景象,隻能先入城探一番究竟。


    大楊村的人駐紮在離江州府十裏外的地方,相比於其他人狼狽,穿戴整齊,物資齊全,精神抖擻的大楊村人,一下子就吸引了眾人的眼光。


    “白姑娘,楊村長,晚上守夜的人安排好,機靈些!”


    眾人相視,話意皆明了。


    那些有意無意向大楊村的駐紮的地方靠攏的人,不說警覺的十二,就連孩童都能察覺到一絲危險的降臨。


    “爹,晚上讓奶奶和娘她們睡在馬車裏,其他人圍在車旁,手裏都拿上趁手的家夥!”


    白家兩輛馬車,女眷除了白青雲正好四人,分睡在兩輛馬車裏,正好。


    白家的三兄弟雖然沒有學過正經的武學功夫,但跟白父上山打獵,加之靈泉水的強身健體功效,手上的功夫隻要不遇到會武之人,自保是沒有問題的。


    不像白家的女人,雖是幹過農活,但跟那些難民相比,總是差了一股狠勁。


    “舒兒姐姐,小焱,這把刀你們拿著,若是我看護不及時,記得拿來自保!”


    白青雲拿出來的刀可不是普通的切菜刀,而是林瑾瑜贈送的唐刀。


    末世之下,林瑾瑜帶著自己的小隊搜查了無數的別墅,這些尋常貴重的收藏品,在末世之下都成了斬殺喪屍的利器。


    林瑾瑜的小隊成員幾乎人手一把,她自己的商城裏還躺著好幾把,跟白青雲聊天的時候看她感興趣,特意送了幾把給她。


    白青雲之前對唐刀僅僅是好奇,也並沒有多麽深的研究,更多的隻是把玩。


    十二的視線很多時候都在白青雲的身上,眼見白青雲掏出兩把刀劍,尋常冷靜自持的目光也開始開裂。


    終究還是忍不住上前詢問:“白姑娘,這刀可否借十二一觀?”


    十二是暗衛,也是習武之人,對這類東西多有研究。


    白青雲也不拘著,大手一揮,就將其中一把遞給十二觀賞。


    唐刀的刀身修長且筆直,上麵刻著細密的花紋;刀刃閃爍著寒光,刀背寬闊,刀尖銳利至極,刺破蒼穹。


    刀柄部分用上等的黑檀木雕刻而成,木質細膩,觸感溫潤。


    柄頭鑲嵌著一塊碧綠的玉石,玉中透著淡淡的光澤。玉石周圍環繞著精致的金銀絲線,在光線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十二當即提刀就耍了一套劍法,忘我,酣暢!


    直到看見圍觀的大楊村人,才有些羞澀的將唐刀還給小焱。


    她來時就看見白青雲將這刀贈給了小姑娘,雖是自己歡喜,但也不能奪人之禮。


    白青雲轉身回到車上,佯裝翻找,再出馬車,又拿出一把遞給十二。


    “見你喜歡,這把送你吧!”


    十二確實是不錯的護衛,又算自己的半個師傅,贈禮也是理所當然。


    難得有件東西是這個女冰塊臉喜歡的,唐刀自己也有,送一把也是簡單的事情。


    若是不夠,再找林瑾瑜買幾把,也是簡單!


    不說跟林瑾瑜這麽久的情誼,拿著糧食找她兌換,那人也是開心的。


    “多謝白姑娘!”


    十二雙手接過白青雲遞過來的唐刀,激動的單膝跪地,朝著白青雲一陣感激。


    “十二一定珍之!”


    刀劍,就是這些人的另一半,刀在人在。


    白青雲從不懷疑十二對這把唐刀的珍視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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