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駕~~”


    白青雲騎著馬,緩慢的沿著去江州府城的路,眼睛裏不放過任何細節。


    沒有什麽發現後,眼神專注的注視著前方,期盼出現一道身影。


    眼看就要到江州府東城門,原本在路邊四散的逃亡百姓,如今已經寥寥無幾。


    得益於文昭帶領下快速發布的告示,如今那些人很多都已經開始動工。


    就連家中不能勞作的老人小孩都是拖家帶口的往那裏去生活。


    白青雲沒有尋到人,便嚐試著向那個方向去尋去。


    東城門往西,沿著護城河的方向,就是連片的湖泊。


    原本的小湖泊兩岸,因著春暖花開之際,此時長滿了剛破土的鮮綠色蘆葦。


    披針狀的線形,排列成兩行,春風拂過,針狀葉子沙沙作響,鑽進耳朵裏甚是悅耳。


    無不昭示著江州府欣欣向榮。


    打馬再向西走去,越靠近挖運河的地方,那些零星的無人生活的低矮處,被做工的人一車一車的新翻的泥土填滿。


    來往的人越來越多,竟慢慢成了稍崎嶇的泥路。


    騎馬走在上麵,抄個近路,很快就到主要施工的地方。


    僅這兩天的時間,做工的人就已經將運河的寬度挖出了大概,現在一路向南挖掘,直通京城的水路運河。


    “白姑娘~請等等!”


    身後傳來呼喊聲,白青雲勒住韁繩向後轉,就見文昭氣喘籲籲的跑來。


    “白姑娘可是來看看這‘以工代賑’的成效?”


    文昭氣還沒有喘勻,就眼睛亮亮的看著白青雲,絲毫不見初見時的那般質疑,虔誠的請教。


    白青雲見狀,不好拂了文大人的顏麵,隻能善意的答道:“有事正好經過,便來看看。”


    其實有些心虛,也不知道該不該開口將曲轅犁的事情告知。


    白青雲害怕像上次的打穀機一樣,雷聲大雨點小,至少在並州,這東西並沒有很有效的推廣。


    也不知是並州的官場不在農事上,還是上麵的那位已經無力管著這些。


    在江州,與文昭接觸下來,確實要比並州的官場清明一些,又因著衛溪的關係存在,她對文昭還算是信任的。


    隻是衛溪沒有坐上那個位置前,白家當真能太過出風頭?


    白青雲滿腹的心事,耳邊人卻絲毫沒有察覺,興致衝衝的向她介紹這裏的情況。


    “這是工人起居的地方,現在木匠加緊趕工,房屋還不是很多,隻能大家先擠在一處。”


    幾間大的木屋,裏麵的老人帶著小孩,生活的很是擁擠。


    幸而如今是春天,若是夏天,這樣的環境,不僅悶熱,還會引發各種疾病。


    “這裏是做飯的地方,每頓就是一碗濃粥一個饅頭一個熱菜,這糧食也不敢準備太多,如今的糧倉怕是撐不了太久……”


    臨時支起來的大廚房,還是半開放式的,每天的糧食都是定量的。


    正巧在角落的位置,一位老婦人將洗澡水隨意的潑灑在地上。


    遠處的山頭上不一會就冒出來一兩個人頭。


    “沒有集中沐浴如廁的地方嗎?”


    春天正是萬物生長的時候,這萬物,也包括害人的細菌。


    流浪了許久的人,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有時間有地方洗個熱水澡,但身上殘留的細菌也是最多的。


    文昭正滔滔不絕的介紹,被白青雲的問題止住了話頭。


    集中沐浴如廁,還能這樣?


    這些人白日裏都累狠了,晚上直接裹衣而睡的,比比皆是。


    “在那裏建一排集中沐浴和如廁的地方吧,離住人的地方遠一點。”


    “這……如廁的地方也就罷了,沐浴的地方怎麽能建在一處呢?”


    畢竟稍微大戶的人家,宴請人的時候,也是一時間容納許多人,多建幾間如廁的房間,也是正常的。


    隻是有沐浴的地方,都是單獨的房間,建成了還不如直接做成房間,將擁擠的人分開一點住。


    現在的房間還是太少了,木匠在手裏的工具每天也沒有怎麽停過,為了加快進度,每個老木工還多收了好幾個小徒當做幫手。


    “不必那麽麻煩,就建成如廁那樣的小隔間就行,一次性能容納很多人,至於熱水那些,可以雇附近的婦人幫忙。”


    白青雲將現代的澡堂子掰開了揉碎了講給文昭聽,其中還包括半自動式的淋浴。


    幾個淋浴間通過水道相連,再加上木製的漏鬥計時器,通過人工的翻轉實現淋浴的效果。


    “燒水的草木灰也可以利用起來,起到清潔的效果,防止周圍的生活環境惡化,嚴重的話……會導致瘟疫!”


    瘟疫,令無數的人都聞風喪膽的存在。


    也並非是白青雲危言聳聽,這樣的環境,這樣的季節,這樣的居住條件,離疾病也隻有一步之遙了。


    對白青雲的話文昭已經選擇下意識的相信,轉身就叫來了隊伍當中的大夫。


    極大的工作強度,生病隨時都會發生,再加上隊伍中也有老大夫,文昭便將他們集中起來,防止出現人命。


    特別是老大夫,知曉白青雲說的確實有好處,還會跟在兩人的身後請教細節之處。


    文昭見狀也並未阻攔,而是樂見其成。


    不出意外,在之後的諸多事宜中,他們會得到重用。


    待到眾人都走開後,白青雲再次開口:“那處是做什麽?”


    在小山的一處平坦處,也建著一排半開放式的房屋,房屋前白青雲依靠著優越視力,看見一排的人光著膀子在打鐵。


    難怪!


    “挖渠道的工具不夠,隻能召集城中的鐵匠集中打造一批出來!”


    所以,自己的犁鏵就是因為這樣耽誤的?


    知曉了答案,白青雲也就不再耽誤,跟文昭道別後就匆匆騎馬往後走。


    比起來時的希冀,白青雲回程是多了些心急。


    若是如此,隻能用石鏵來代替了。


    效率雖然比不上鐵製,但至少能加快春耕的進度。


    按照楊木匠的速度,如今製作的流程也更熟練,加上有幫工,今天能做兩台架子,沒準後天就能做出三台。


    也就這兩天,五個做工的人手都能配備一個。


    隻是,難得的,自己在眾人麵前食言了一次,心裏總不是滋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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