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青雲聽見白母的詢問,知道這是正常的知其錯再懲罰的程序。


    心中想著她應該做個情商高知道給娘遞台階下的女兒,看著她詢問後冷場的院子,自覺懂事的出聲:“青雲知道,娘是覺得我們遊玩嬉鬧應該注重時間場合,不該耽誤第二天的學業。”


    白母不怒反笑:“哦?你整天在外麵跑,何時將學業放在首位?”


    她心中更是知曉,這小妮子,是在她麵前裝著乖巧,怕是心中還在盤算著自己不會拿她怎麽樣呢?


    知女莫若母,她若是沒有確切的打算又怎麽會過來呢?


    白青雲被白母的一句話整的無語凝噎,嘟著嘴抗議對方揭短不給她留有情麵,也就這樣錯過了白母眼中一閃而過的光芒。


    白母淺笑了一下看向默不作聲的兩人問道:“你們也覺得如此?”


    小焱怯怯地看了一眼含著笑意的白母,終究是壯著膽子點了點頭。


    謝舒兒抿著嘴,也在小焱的反應鼓勵下開口說道:“夫人也怪我們不知曉分寸,竟然年幼的時候飲酒作樂。”


    白母終於聽到了滿意的答案,點點頭:“你們還未及笄,特別是小焱,雖然郎中沒說過什麽,但年少飲酒還是傷身,若是長大後落下病根可如何是好?”


    她家中世代行醫,雖然自己沒有送去學過醫術,但看過的病案卻也不少。


    家中祖傳的醫書她身為江家女也是有權利翻閱的,她依稀記得,若年少飲酒,肝髒受損,小則情誌不受控製,大則筋脈失養。


    她倒不是不能偶爾飲酒作樂的雅致,她自己情之所起也會飲酒。


    隻是孩子們終究年少,在他們長大前,這飲酒還是要控製的。


    三人知曉白母是為她們的身體著想,麵對白母喋喋不休的嘮叨,紛紛慚愧地低下頭。


    白母見三人認錯的態度還算不錯,心中的怒氣在三個兒子那裏都撒的差不多,如今心情也算是平和許多。


    “書中有言:‘不以規矩,不成方圓’,小焱,你可知道是何意思?”


    小焱乖巧聽著白母的話,倒是沒有料到還會有提問環節,心中感到一瞬間地突然,隨後回答道:“做事情要遵循法則!”


    “嗯!”白母滿意地點點頭,心中對小姑娘雖然不愛讀書但還知道些書中道理甚是滿意。


    至少,沒有因為愛好武學而荒廢文學。


    細細思量下來,原本還裝著些餘怒的眼底逐漸變得溫和起來。


    “你既然知道,那也該知道今日做錯事,是要受罰的!”


    小焱連忙應聲:“小焱知曉,認罰的!”


    白母抬起頭看著兩個將頭顱低的跟個鵪鶉一樣的白青雲和謝舒兒,問道:“你們呢?”


    “認罰的!”白青雲和謝舒兒異口同聲回答道。


    隻是若是細細分辨,不難分辨謝舒兒的言語間是對夫人的敬畏和愧疚,她本就是爺爺帶大的,不知道被母親疼愛的滋味竟然是這樣的。


    三兩句溫言細語之間,就像是針紮進心頭一樣。


    她總覺得,自己讓夫人一大早如此費心,是不該的。


    就在白母嘮嘮叨叨地功夫裏,她的頭越來越低,心中也越來越愧疚,她暗暗發誓,將來一定要約束自身,不讓夫人太過操心。


    這樣……是不是就可以多疼她一些?


    而反觀白青雲,小妮子總是覺得自家娘親就是雷聲大雨點小的架勢。


    雷聲大是為了將當家主母的氣勢拿捏出來,至於真的處罰,娘向來是個疼閨女的,處罰什麽的,大多是走個過場罷了!


    隻是,小妮子卻是沒有想過,知女莫若母啊!


    這樣的小心思也隨著白母的話音,被無情地徹底粉碎。


    “既然認罰,那就罰你們在今日日落之前繡出一幅刺繡!”


    “啊?”三人詫異的抬頭,皆是有些不可思議的看著白母。


    白青雲的嘴巴張的老大,足足能夠塞下一整個雞蛋大小:“娘,你讓我們……刺繡?”


    她白皙細長的手指指著自己,又左右看看,心中快速計算這懲罰該如何度過。


    最後斜眼將餘光定在一旁的謝舒兒身上,心中暗暗點頭讚同:嗯,舒兒姐姐的刺繡是娘親自指導過得,應該可以找她偷個懶……的吧?


    白母端坐在石桌前,溫潤的目光時不時在三個少女的身上流轉,看著家裏的三個姑娘,心中越看越歡喜。


    特別是謝舒兒和小焱身上穿著的習武服,那是她年少時候都沒有見過的精氣神,獨屬於少女身上的朝氣蓬勃,讓她一時之間看得晃了眼睛。


    隻是那眼神落在自己女兒身上,那毫不遮掩的眼神左右微轉,如老鼠竊米油一般,雖是心思不太純正,倒不失為有著少女獨有的天真爛漫。


    她倒是樂得看見幺兒身上能找回幾分純真。


    隻是……這罰是萬萬不可以免的。


    她收回端詳的目光,如常端著嚴肅的麵容,一本正經地回答道:“嗯!就是刺繡。”


    她瞟了一眼白青雲,故意說道:“舒兒隨我學習刺繡已經有一段時日,如今手法已經成熟,今日便自選刺繡的主題吧!”


    謝舒兒服身行禮:“舒兒多謝夫人教導,今日便繡一副翠竹圖,用上夫人特意教授的繡法,正好請夫人指點。”


    “嗯,一日時間,也不要太複雜,還是早些結束歇息的好。”白母點點頭,很是滿意舒兒的乖巧嫻熟。


    隨後又說道:“小焱,我記得素娘子離開之前讓你多練習下針法,今日你便繡出一柄劍出來即可!”


    白母心中暗歎,小焱的年紀還小,針還拿不利索,選木劍為主題,一來這圖案簡單些,再者她又是個好動的性子,武器好歹是興趣使然,隻盼望她能多沉下心來一些才好,也能改改那好動的性子。


    不僅如此,還能在素娘子交代的課業基礎上,讓小焱多精進一些武藝。


    細細算下來,可是一舉多得的“懲罰”!


    小焱原本聽見要繡花的那一刻眼神頓時變得黯淡許多,直到聽見“劍”的聲音,眼神頓時變得亮晶晶的:“好,小焱一定繡出最好看的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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