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離開房間，哈莉在門縫裏夾了一根頭發。謝林被顛醒過來，貓腦袋在哈莉胸前的帽子裏轉了轉，哈莉伸手進來，揉了揉他的耳朵根安撫貓。貓沒有掙紮，安安靜靜地聽哈莉和對麵的人說話。哈莉講得很快，謝林完全跟不上，聽著聽著，又打了個哈欠。她們是在院長辦公室。哈莉在給院長講自己引入撫慰貓的方案。院長是個麵容陰沉的女人，嘴角下撇，看起來對哈莉似乎很不讚同。哈莉有些怕她，講完之後，縮了縮脖子。她曾經有所耳聞，阿卡姆的前身是座療養院，收容了很多精神病人。後來不幸的事情發生了，院長的丈夫孩子，都被一名精神分裂的病人殺害。後來阿卡姆就被改造成了收容患有精神疾病、凶窮惡極罪犯的精神病院，規格比照國立監獄的標準。哈莉覺得院長有些可憐，但是自然，在她心中，沒人比得上小醜先生。哈莉以為這個方案會被否決，但院長朝她點了點頭：“可以按你說的來，找獄警協助，不要讓他們有機會傷害到任何生命。”哈莉連忙點頭，拿回自己的方案，心中雀躍。晚上還有和小醜的治療預約，想到可以見小醜先生，哈莉迫不及待地起身告辭，卻被院長攔住。“你晚上原本的預約取消了，有個人想單獨見你。”“誰？”哈莉起疑，第一反應是和闖入自己臥室的人有關。謝林也警覺地豎起耳朵。見她似乎有些害怕，院長安撫道：“不要擔心，他對你來說絕對安全。”說著院長起身，哈莉的視線自然而然跟著她，卻見對方直接拉開門，離開了辦公室。哈莉和謝林：“？”她下意識地低頭，看看自己懷裏的小貓腦袋，謝林也仰頭回看，藍色大眼睛裏充滿疑惑。哈莉再抬起頭，頓時一愣。院長的辦公椅上，不知什麽時候，坐上了渾身黑漆漆的男人。漆黑的覆甲與邊緣透出冷硬感的鬥篷，半邊麵具下露出棱角分明的下巴與下頜線，麵具後淺藍色的眼睛眼神銳利，再加上他頭頂兩隻尖尖的小耳朵——哥譚任誰一眼都不會認錯，蝙蝠俠。哈莉默默用一根手指，把脖子伸了老長、眼睛一眼不眨、強勢圍觀麵前哥譚恐懼的貓咪，按回自己的懷裏。接著，她朝後一仰，翹起二郎腿，謝林熟悉的那個對貓咪十分溫柔親切的女孩子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明顯對蝙蝠俠十分不友善、似乎還帶著幾分惡劣的心理醫生。“找我幹什麽？我和你似乎沒什麽好說的。”布魯斯預想過這個女人會不好溝通。而像這樣絲毫沒有配合的意思，也讓他感到有些棘手。自從蝙蝠俠身邊的新羅賓被小醜折磨致死之後，哥譚人都知道，蝙蝠俠終於瘋了。犯罪巷幾乎一夜被他清空。他並非不再遵守不殺人原則，蝙蝠鏢的落點仍然隻是不致命處。但他不再給被爆炸波及或者被高速衝擊血肉模糊的人止血，也不會去接住高台失足的□□成員，而是任由他們失血過多或者摔成肉餅。市監獄很快被填滿，阿卡姆的空囚室也逐漸減少。今天他是親自監視稻草人被轉運入阿卡姆關押的。布魯斯的秘密身份和院長算是朋友，院長女士在蝙蝠俠麵前才會流露出幾分難得的親切，她告訴他，新來的心理醫生對小醜的精神狀態很感興趣。布魯斯本能地想見一見這名心理醫生。任何接近小醜的人都可能會被利用，他不想看到小醜有機會再次越獄，更不想看到一個女孩走錯了路。他旁聽了哈莉對自己方案的匯報，對女孩略顯天真的想法不置可否。隻靠貓咪，讓阿卡姆這些重刑犯乖乖聽話？如果這有可能，傑森也不會......布魯斯壓下胸口翻湧的情緒，麵無表情地注視哈莉。作為一名心理醫生，她今天的著裝十分不專業，布魯斯也看出來了，這身衣服都是為了她胸口藏著的那隻小貓。他能看到小貓兩隻黑色的尖耳、圓滾滾的腦門，和水藍色大眼睛。奇怪的是，明明是貓瞳，卻讓他想起了擁有相同眸色的傑森。但是，這次想起傑森，布魯斯並沒有感受到太多憤怒和想要發狂的欲望。他隻感到了刻骨的思念。布魯斯強迫自己移開視線，對上哈莉的眼睛：“關於小醜......”“我不想和你討論小醜先生。”哈莉語氣硬邦邦地說。謝林一聽到“mr.j”，就想起自己被小醜折磨的時候，生氣地“喵”了一聲。繼而他想起被藏在阿卡姆地下的傑森，那孩子不知道現在怎麽樣了，他的養父就在自己麵前，還有比這時候引布魯斯去救他更好的時機嗎？於是，趁哈莉放鬆警惕，並沒有緊緊抱著自己，謝林騰地從哈莉帽子裏跳出來，三兩步奔向窗戶，化作一道黑色閃電，靈活地躍上窗台，哧溜一下從窗戶縫鑽出去，朝著監樓狂奔，一套動作簡直行雲流水。“batsey！”哈莉喊了一聲，馬上要去追，然而身邊閃過了更大的一個黑影。哈莉看著蝙蝠俠碩大的影子以超乎外表的靈活衝出窗戶，反應過來之後，一邊罵著batsey小混蛋又出逃，一邊吭哧吭哧往窗台上爬。謝林在黃昏的光線中跑了幾步，就發現自己身下投來一大片陰影，形狀如同一隻巨大的蝙蝠。要和蝙蝠俠比速度嗎？簡直是開玩笑。【宿主，我建議你躺平，等抓。】係統禮貌地說。謝林：“......”於是布魯斯就看見，剛剛還跑得起勁的小貓，突然往地上一躺，肚皮一翻。布魯斯收起鬥篷落地，腳碰上地麵的時候，卻不易察覺地踉蹌了一下。布魯斯反應很快，立刻穩住身子，快走幾步，抱起貓。而這一幕被謝林盡收眼中，布魯斯蹲下、抓住他、再站起來的行動中有著不明顯的滯澀感，而且蹲下起身時，身上都有機械聲音傳來。【係統，我記得蝙蝠俠有段時間是不是身受重傷，隻能依靠輔助裝置行動......】謝林有些猶豫地在心裏問。【恭喜宿主激活布魯斯·韋恩人物卡。】係統用這句話回答了謝林，人物卡上，正麵布魯斯的狀態顯示，“強弩之末”。布魯斯很少接觸這麽柔軟溫暖，還毛絨絨的小生物。手裏的小家夥太軟了，感覺一不留神就會從手裏流走一樣，被他抱著，喉嚨裏還發出“呼嚕呼嚕”的聲音，好像很舒服似的。布魯斯抱著貓，回頭看看，哈莉還在身後幾十米處氣喘籲籲地跑著，四周也沒有別人。於是一身漆黑、渾身散發冰冷氣息的黑暗騎士，把小貓抱在胸前，偷偷地用下巴蹭了蹭貓的小腦殼。接著，他下意識地把鼻尖埋在貓咪柔軟的後頸窩吸了吸。第7章 感覺到男人的下巴抵在自己腦袋，接著，謝林後頸也感到他鼻息輕輕吹拂的熱氣，在明知道蝙蝠俠的皮下本體是哥譚寶貝布魯西的情況下——謝林渾身僵硬。不過這觸感隻是一瞬即退，快得哈莉完全沒察覺異樣，心理醫生怒氣衝衝地過來，一把從蝙蝠俠手中搶過小貓。“batsey！你這隻臭貓，又亂跑！”聽到這個名字，布魯斯挑了挑眉。貓被哈莉抱在懷裏，他才發現，這貓的配色，和自己看上去真有點像。蝙蝠俠低低地笑了一聲，哈莉不情願地抬起頭，打算給蝙蝠俠道個謝——畢竟是他幫忙抓到貓的，然而一抬頭，黑漆漆站著的地方已經沒了影子。哈莉：“......”就連謝林都沒看清楚蝙蝠俠到底是怎麽離開的。他才從被dc超英一哥吸了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後頸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隱若現的、呼吸帶來的觸感。【係統，】他突然想起一件事來，【為什麽小醜、傑森還有蝙蝠俠，都是一接觸就有人物卡，哈莉的卻一直沒有？】哈莉正一邊輕輕掐他耳朵作為教訓，一邊帶他朝宿舍趕。【因為哈莉現在還沒有成為小醜女。】係統即答，【成為小醜女，她才算正式成為一名“角色”。】這說法讓謝林感到一陣別扭。【為什麽她非得成為小醜的附庸才能有角色卡？】謝林嘟噥，【小醜那個......想控製哈莉，沒門！】雖說他次次都從哈莉那兒逃走，但年輕的心理醫生不但沒有打他或者扔掉他，反而還是對他很溫柔，掐耳朵的手都沒有用力。當然這時候謝林還不知道自己即將接受安撫罪犯的重擔。蝙蝠洞。蝙蝠車如同一條急速前行的黑曼巴，破開水幕，直射入蝙蝠洞通道。它帶著要把整個洞穴摧毀的氣勢，撞破洞壁之前急刹，燈光熄滅，瞬間成了黑暗中潛伏的鬼車。布魯斯下車，行走間帶著沉重的機械感。他穿過蝙蝠洞中央透著冷意的巨大空洞，走向中心控製台。阿弗在控製台前等他。布魯斯在一台由冷硬的機械組成、張牙舞爪仿佛可以擇人而噬的機器上坐下，銀灰色的機械手自動將他腿部、腰部的行走輔助裝置去除。阿弗適時地遞來拐杖，布魯斯臉上看不出痛苦的神色，阿弗卻在心裏歎了口氣。老爺在他麵前其實不必忍痛的，他想。阿弗自覺並沒有透露出情緒，布魯斯抬眼看了看他，卻說：“我今天真的不疼。”“當然你不疼。”阿弗耐心地回答布魯斯。“是真的。”布魯斯的藍眼睛裏盛滿了認真。不知怎麽的，以往回來，去掉那些裝置，他至少要修整半小時，才能勉強行走。但是今天，他覺得自己現在就可以揮舞著拐杖，在蝙蝠洞裏來一段暴走。但在阿弗麵前，還是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