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幸好炸彈已經”原研二的瞳孔驟縮,麵前明明已經停止計時的炸彈突然再次開始倒數,他甚至來不及起身,轉頭對身後的那人大喊道:“跑!!”3他額頭冒出冷汗,卻發現那個未被疏散的住戶向自己的方向衝來,原研二也向對方跑去,想拉著那人盡可能地離炸彈遠一些。哪怕希望渺茫,他也想最後努力一下,至少,至少讓這個沒能撤離的住戶2原研二錯愕地被對方反握住手腕,隨後被扯著直直奔向炸彈。1他睜大眼睛,電光火石間,銀發的青年越過炸彈,撞碎玻璃,強行拽著他跳了下去。0炸彈爆炸,帶起一片碎石和硝煙。一聲巨響,鬆田陣平手中的手機砸在地上,在一眾人還震驚在原地的時候,踉蹌地衝向公寓入口。一旁的幾人被他的動作驚到,終於回過神追上去,死死把人按住。“你冷靜一點……鬆田!鬆田陣平!”“上麵不隻有……還有一個沒被疏散的住戶啊!”鬆田陣平吼道。聽到這句話,旁邊的幾人愣住,顫抖著放開了手,仰頭看向樓上。鬆田陣平深吸了幾口氣,他的鼻腔中充斥著濃重的硝煙味,這種威力的炸彈,哪怕是穿著防爆服都很難生還,更何況“上麵……上麵有人!!”鬆田陣平猛地抬頭望去,兩個人影穿出濃濃的硝煙,正極速墜落。他死死盯著那兩人的軌跡,一時間挪不動腳步,當看到他們最後竟然奇跡般地、搖搖晃晃地掛在大樓中間某層的時候,鬆田陣平毫不猶豫,推開一旁攔路的人,瘋狂向樓上跑去。掛在半空中的清水清一隻手握緊那個陌生警察的手腕,另一隻手則緊緊扒住一處窗台,鮮血順著手臂流淌下來,最後洇入他的衣袖。這棟高級公寓不設有外部陽台,他在下墜的過程中嚐試了多次,才終於成功打破一片玻璃,抓住一個支撐點,讓他暫獲喘氣。清水清麵色有些猙獰,如果是他自己還好,翻進去就能脫困,但是偏偏還有個倒黴的警察所以說他到底為什麽要帶上這個警察?!要撐不住了,幹脆把那個警察扔下去算了,他有些煩悶地想。“鬆手!不然我們都會掉下去的!”原研二艱難地抬起頭吼道。清水清表示自己根本聽不清,在爆炸前這個倒黴警察咆哮著示意讓他快跑的時候,他就發現自己今天耳朵不太好使了,而且這次聽覺失靈的程度前所未有地嚴重,已經到了幾乎聽不到的地步。雖然聽不見對方的話,也沒有點亮什麽讀唇語的技能,但也隱約能從對方的焦急神色裏體會到他的意思。清水清收緊了握住下方那隻手腕的手指,他向來不愛聽別人的命令,更何況還是個警察的命令。而且都到了這份上了,又把人扔下去問題才大了吧……清水清思維發散地想著,現在再把人扔下去這算不算公然襲警或者謀殺什麽的?拜托,那幫警察是幹什麽吃的,為什麽還沒上來幫忙突然,一雙手握住了他的手腕,清水清艱難地抬頭看去,逆光下,他隻能大概看清這是個擁有黑色卷發的男人。對方雖然氣喘籲籲,手掌卻很有力,似乎正焦急地說著什麽。聽不清,大概是不要擔心他一定會救他們上來之類的這種話吧,警察都挺喜歡說這種話。餘光中看到有人破開了下一層的陽台玻璃,清水清深吸了一口氣,用力把手裏的倒黴蛋扔向那群人。隨即他也被大力拉了上去。結束了,清水清放鬆地躺在地上。我居然真救了一個警察?廢了這麽大功夫就為了一個倒黴警察?啊……會給我發見義勇為的獎金嗎?一口氣爬了十幾層樓的鬆田陣平也脫力地坐在地上,他喘著粗氣,看向一旁躺在地上的銀發青年。那人似乎累極了,微闔著雙眼,一些細碎的傷痕零星散布在他的臉頰,汗水打濕銀色的額發,最重的一處傷在他的右手,碎玻璃紮入手掌,已經血肉模糊了。就是這個人,救了。雖然這種想法很抱歉,但是,他此刻竟然生出一些不該有的慶幸來,如果不是這個人在……“你怎麽樣?”鬆田陣平問道:“有沒有哪裏難受?胸口?手臂?”看對方沒有反應,鬆田陣平又靠近,輕輕推了推那人,對方才終於側過頭敷衍看了他一眼。“你感覺怎麽樣?”鬆田陣平再次問道。清水清用左手指了指自己的耳朵,又搖了搖頭,示意對方自己聽不清楚。鬆田陣平蹙眉,他現在知道為什麽這個人沒有提前撤離了,居然是聽力障礙嗎。而且,這個人好像至今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是太累了、受到了驚嚇還是……鬆田陣平起身,想把那人背起來,果然還是先去醫院檢查一下才能放心,尤其是那人手上的傷勢實在過重,不能再耽擱下去了。清水清想表示自己腿沒問題,他隻是手上被玻璃紮了幾個洞,雖然看起來血肉模糊的有點嚴重,不過他這種負傷專業戶隻看一眼就知道這都是小問題。但是他已經很久沒有被人背過了。所以當這個卷毛警官蹲在他身旁時示意他上去的時候,清水清鬼使神差地趴了上去。我隻是不想自己走十幾層樓梯下樓而已,他心安理得地找了個借口。清水清甚至還有閑心想,這場景要是被哪個組織成員看到了,那組織內的八卦豈不是立馬就又要變風向了,從清酒被親手帶的徒弟上位變成清酒叛變琴酒大義滅親誓要親手擊殺什麽的也說不定。清水清連同他順手救下的倒黴警察,被在樓下等候的救護車一並送往了醫院。經過了他認為完全沒有必要的全身上下的一係列檢查,醫生判斷他真的除了手和一些擦傷以外什麽問題都沒有。但是醫生並不覺得他的手是什麽小問題,除了擦傷劃傷以及那些嵌入肉中的細碎的玻璃碴,一塊尖銳的玻璃幾乎穿透了他的右手掌心,所以哪怕清水清表現出強烈的抗拒和不滿,他的手也依然被迫裹成了一個粽子。清水清無奈地躺在病床上,他真的不懂為什麽隻是手受傷卻要躺在病床住院觀察。他本想直接離開,但是出門時正好碰到那個卷毛警官,兩人相顧無言,氣氛一度尷尬,最終還是回到了病房。隔壁病床上躺著的是他剛剛順手救下來的警察,這位留著略長頭發的帥哥,明明逃過了爆炸和墜樓,卻栽在了自己人手裏清水清掐好時機把人扔過去的時候,那群警察手忙腳亂地居然沒接好,意外讓他碰到了頭,當場陷入昏迷,至今還未蘇醒,醫生初步判斷是輕型腦震蕩。瞧著剛剛卷毛警官離開時那副氣勢洶洶的模樣,活像琴酒在世抓臥底,清水清估摸著他八成就是去教訓那群不靠譜的同事了。今早他本來隱約間聽到一些嘈雜聲,大概就是那群警察因為發現炸彈在疏散住戶,但他那時恰巧聽覺失靈加上還沒睡醒,於是就理所當然地認為那隻是幻覺便不再理會。真是一些不幸的巧合。清水清又扭頭看了看隔壁病床昏迷中的警官。但是論起不幸誰又比得上你呢,死裏逃生後又被自己的同事失手搞成腦震蕩的花美男先生。一般聽覺失靈比較嚴重的時候,他就習慣盡量減少或者幹脆不開口說話,畢竟聽力不好時就容易控製不好音量,這可不單單是失不失禮的問題,還會顯得很蠢。清水清久違地使用了短信功能。他先是給boss發了個短信,表示他這兩天突然又不太方便做任務了,稍微請個不扣工資的假。boss表示你請假居然會發短信了,真是感人。提起工資,清水清就又想起自己昨天新領回來的下屬,又編輯了一條短信發過去。米花町二丁目某間公寓裏,短信界麵提示有新的短信收入,綠川光隨手點開【米花市醫院404病房,有空的話來接我一下,車庫裏有一輛白色的車,鑰匙在管理員手裏。  清酒】第6章 六瓶酒綠川光走進病房的時候就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他被一封突如其來的短信召喚到醫院,雖然行動起來一點都沒拖泥帶水,但心中也難免存著關於對方昨晚與他分開後到底去了哪裏以至於會第二天莫名出現在醫院的種種猜疑。但是當他真的進入那間病房時,哪怕清酒那頭不太常見的銀發再引人注目,綠川光的眼神也忍不住落在另一張病床的男人身上一瞬。那是……原!強壓下擔憂和震驚,出自對臥底身份的深刻認知迫使綠川光迅速地將視線滑過回到他那位名義上的上司身上,仿佛剛剛那一瞟隻是無意間的好奇打量。代號清酒的男人坐在自己病床的床邊,拄著腦袋盯著隔壁病床正處於昏迷狀態的原研二看,似乎也並未發覺自己剛剛的一瞬失態,綠川光稍微緩了口氣。但轉而又想到朋友不明原因昏迷住院,清酒還在一旁盯著看,綠川光剛剛平緩下來的心跳又開始加速,清酒與原認識嗎,如果是,那麽又為什麽從未向幾位好友提及過,他們會是什麽關係,而身為罪犯的清酒又想對身為警察的原做什麽……“清水?”他站在一個不遠不近的位置輕聲叫到,提醒對方自己的到來。“啊,來的好快。”清水清側頭看向自己的下屬,“我還以為還要等一會兒的。”有炸彈的時候聽覺失靈,跳樓的時候聽覺失靈,救倒黴警察的時候聽覺失靈,進醫院的時候聽覺失靈,現在什麽都完事兒了,虧得他還特意找下屬開車來接,結果下屬一來聽覺立馬恢複了,這破五感可真會挑時間啊。綠川光又走近幾步,才發現對方那隻因為視覺盲區而未被他注意到的裹著厚厚紗布的右手。他本應該先關心清酒一番,再旁敲側擊,探知他到底是做了才會什麽導致受傷的。但是偏偏此刻還有一個原研二躺在一旁,他不敢挑起話題問對方為什麽一直盯著原看,同時他不敢賭、也不能賭原下一刻會不會蘇醒過來喊出他的真名。“現在就回去嗎,清酒先生。”一開口綠川光就暗道不好,立馬改口道:“清水!”清水清靜默地看著自己的新下屬,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直到看到那雙隱含懊惱卻又故作冷靜的藍色眸子時,他頓了頓,像是在歎息,終於開口說道:“沒關係,走吧。”說著,他起身率先走出了病房。清水清覺得自己一眼看中的綠川哪裏都好,就是膽子未免太小了些,不過是叫錯個稱呼就開始緊張,難道自己這個上司看起來很不近人情嗎?可是他明明已經表現得很隨和了!果然年輕人還是需要磨練啊,畢竟隻是個剛出訓練營的新人,不能要求太苛刻。但是當初琴酒小小年紀就敢吼他了,有時候甚至還敢動手,這差距未免太大了點,堪稱兩極分化。清水清認真想了想,又覺得是琴酒太過猖狂了,根本不尊重前輩,還是綠川好。“剛剛在醫院怎麽那麽緊張?”坐在駕駛位後座的清水清隨口問道。他準備和下屬談談心,至少讓綠川知道大可不必如此誠惶誠恐,自己真的是一個友愛大度發工資又大方的模範級好上司,在這個組織裏,除了boss真的不會再遇到任何比他還好的上司了!綠川光握住方向盤的手微微收緊,他就知道醫院那一遭不會這麽輕易地蒙混過關的,但是他心中也已有對策。“我今天見到了……那應該是琴酒吧。”正閉目養神中的清水清微微皺了皺眉,昨夜把琴酒強行留在安全屋果然還是草率了些,他本不想讓兩人這麽早就見麵的。琴酒本就多疑,尤其是自他上次因臥底重傷後,琴酒更是愈演愈烈,在組織內部大張旗鼓地展開調查,見到哪個成員都想考驗一番,最後搞得有人都求到他麵前,懇請他拴好韁繩,不要放任琴酒再這麽群體攻擊下去了。過去和boss聯係時,每每提及問起,他一貫都是打哈哈混過去,雖然近年自己的確開始日漸懶惰、偷閑躲靜,但是他也並不是什麽都毫無察覺,不過是覺得無關緊要,不需要太在意罷了。琴酒不聽話就不聽話了,他又不是愛擺譜的上司,琴酒總歸不會害他,而且清水清覺得boss對此番此景多少也是有些喜聞樂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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