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在酒廠劃水的那些年 作者:醒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托您的福……一切都好。”清水清聞聲看過去,坐在副駕駛的人已經保持著側身探望的姿勢不知道多久了。“那就好。”他頓了頓,上下打量了那位下屬一番,確定對方除了略顯狼狽以外沒有什麽負傷,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隨即他又皺起眉頭,“你這個動作會被交警抓的吧,不要給田中先生添麻煩,轉回去,把安全帶係好。”“好的。”安室透機械性地應答,卻沒做相應的動作。不會是被嚇傻了吧?清水清無奈,長歎了一口氣:“一個小意外而已,不至於被嚇成這個樣子吧?”幹他們這行,這麽輕易地就開始膽怯可不行啊。……不,也不全是意外。清水清的眸子暗了暗,那個公會的新任掌權人還真稱得上有兩把刷子,竟然算計到他們頭上了,安排個替身帶著炸.彈去交易,膽小鬼一隻。安室透不自覺地搓了搓手指,一些凝固的血塊碎成粉末簌簌掉落。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暗紅色的血跡幹枯在指縫與掌心,仿佛怎麽擦也擦不幹淨。安室透又抬頭看向那個仍一臉無所謂地男人額前發絲淩亂,血汙、灰塵沾染了那頭銀發,黑紅白三色交織,但是表情依舊自若,似乎毫無異常。但是他知道這隻是表象。當爆.炸的衝擊波把他們掀翻,那個人死死地抱住了他,他們一並在地上翻滾了幾圈,清酒強行把他的頭按入胸膛,隨後他的眼前陷入一片漆黑,耳邊隻剩下急促的心跳聲,以及壓在自己身上的人從緊咬的牙關裏泄露出的幾道悶哼。那一刻他的腦子裏一片空白,抬起手卻突然觸到一片什麽粘膩的液體他反應慢半拍地意識到那是什麽東西。此刻,他能看到血跡正洇入座椅,也注意到對方身上不自然的姿態。為什麽會連手機都拿不起來?清酒到底怎麽了?什麽樣的老毛病才會出現這種狀況?安室透的腦子一片混亂,最後凝聚成一個問題:為什麽會救我?“在說什麽蠢話?”聽到下屬的呢喃,清水清好笑道:“快坐好,係好安全帶。”看著仍一直緊盯著自己的下屬,他突然冒出個念頭,想摸摸眼前那頭淺色的金發,抬手間卻看到自己一手的血汙,動作頓住。在他收回手之前,一顆金色的腦袋先一步湊了過來,在他的掌心蹭了蹭。清水清啞然,看著被略長的發絲遮住臉龐而看不清神色的下屬,一時間愣住。這孩子是怎麽了,突然轉性了嗎……於是他略略幫對方理了理淩亂的頭發。“清酒大人,到了!”田中健次郎的聲音打破車內的古怪氛圍。透過車窗,清水清看到前方有一眾人正在等待,他猜到那大概是輕井澤醫療點前來接應他們的人。安室透率先下車,打開後座的車門。他看到那個不要命的上司神態自若地衝著自己笑了笑,從容地邁出一隻腳,還未踏到實處,隨即身軀一晃,突然從車裏摔了出來。安室透趕在對方倒在地上之前把人接住,又生怕會碰到傷口動作不敢落到實處。綠川光從另一邊的車門下車,見狀迅速靠近,緊張道:“怎麽了?”“沒事沒事。”清水清尷尬一笑,解釋道:“踩空了而已……”輕井澤醫療點的工作人員訓練有素地接管了清酒小隊的幾人。綠川光和安室透身上多數是一些擦傷,很快就走出治療室,倚靠在牆邊,守在手術室外等待。“……那不是踩空。”空曠的走廊裏,安室透的聲音突然響起。綠川光側目看向自己的好友,緩緩道:“他的身體好像突然出了點問題,他意識不到自己沒有抓住那隻手機。”“他看起來就像是……”綠川光頓住,收住即將脫口而出的話,覺得那未免太過離譜了些。“就像感受不到自己與外界物體間的聯係。”安室透緩緩抬起頭,喉嚨滑動,認真道:“他看起來就像是沒有觸覺。”與此同時,手術室內,清水清一件一件地穿好衣服,遮蓋住滿身的繃帶。他覺得其實根本沒必要纏這麽多的。穿著完畢,他隨意打量了自己一番,還算滿意,抬頭後才從玻璃的映射中看到自己的脖頸處仍有繃帶露出來一節,他拽了拽領口試圖掩蓋,卻沒能成功,索性就不管了。當腳再一次接觸地麵,他小心翼翼地踩了踩,隨後是熟悉地跌倒,不過這次沒有人會扶住他了。清水清心情逐漸煩躁起來。在他經曆爆.炸昏迷又蘇醒後,五感失靈中最令他厭惡的一種久違地出現了觸覺失靈。他仰躺在地上,覺得自己真的是應該去實驗室一趟了,明明過去觸覺失靈帶來的負麵作用大多都隻是動作不靈活、反應遲鈍、敏感度降低諸如此類,這次竟然一點都感覺不到了。明亮的燈光刺進眼睛裏,清水清闔上眸子,喃喃道:“好煩……”第22章 二十二瓶酒“嗯?清酒大人還沒出來嗎?”路過護士疑惑地看著那兩個在手術室外蹲守的年輕人,提醒道:“治療結束已經有好一會兒了吧。”綠川光聞聲一愣,突然反應過來什麽,向手術室的方向跑去。但是有一道身影比他更快。看著已經搶先一步衝進手術室內的好友,綠川光動作稍頓,隨即不作他想地追了上去。“清水?!!”安室透看著躺在地上的銀發青年,快步跑過去將其扶起,皺眉道:“摔到哪裏了嗎?怎麽不喊我們?”清水清略帶疑惑地看了眼一臉焦急的金發下屬,懶洋洋道:“我沒事啊,躺著還挺舒服的。”“真是的,那你也不能躺在地上啊……”清水清眨了眨眼,心道安室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嗦了?等到綠川光推開門時,安室透已經攙扶著清酒坐在一旁的手術台上了。“你還好嗎?”綠川光麵帶擔憂,快步走近。清水清看著這位向來敏感的下屬,溫和地笑笑,寬慰道:“我很好,放心吧,一點問題都沒有。”安室透眸光晃動,眼前再次浮現出推開門後的看到的畫麵,咬了咬牙。在看到那人領口處露出的一截繃帶時,他一言不發地扭過頭。清水清為此刻的氛圍而莫名感到有點傷腦筋。“綠川去找個輪椅過來吧,麻煩了。”他神色中帶了點尷尬,坦言道:“其實多少還是有一點小問題的。”綠川光點點頭,轉身向外走去。在門被重新合上前兩秒,他深深地看了看手術室內僅剩的兩人,心裏明白清酒大概是有什麽話要單獨對zero說。他選擇服從安排,沉默地離開了這間手術室。把另一位下屬支走,清水清打起精神來,準備好好關心一下麵前的這位下屬。“安室?”清水清已經盡量放緩聲音,對方卻不為所動,執拗地站在一旁。……真是個讓人傷腦筋的孩子。“怎麽不說話,不理我嗎?”他歎了口氣,還是不太清楚這位下屬是出了什麽狀況,又隨意換了個問題,“透?我這麽叫你可以嗎?”安室透終於有了回應,低聲道:“可以。”在改頭換麵後,還是第一次有人直接用“透”來稱呼他。“終於舍得開口了嗎?”清水清略微鬆了口氣,隻要還可以溝通,那就一切都好說。不太喜歡被俯視著的感覺,他拍了拍身側的位置,示意對方也坐下來。但是眼前的年輕人並未配合,也沒有其餘的動作,隻是緩緩蹲下身,頭依舊低垂,並不看他。像隻大狗……清水清被自己的聯想逗笑了,哪有用寵物來形容下屬的。“這是怎麽了,嗯?”他把手搭在對方的肩膀上,語重心長道:“第一次在任務裏遇到意外,所以有點害怕嗎?”安室透搖了搖頭,“沒有,我隻是……”“或者你是想回朗姆那邊了嗎?”清水清自顧自地說著:“如果你想回去的話,我可以去找朗姆談談。”“不是!”安室透猛地抬起頭,望著那個銀發青年,認真道:“我沒有!”他的視線不自覺地落在對方脖頸處的繃帶上,仿佛被燙到似的,又迅速把目光挪開。清水清審視著這個年輕人。他喜歡直率的人,所以哪怕再想做一個合格的上司,此時也難免為下屬的遊離和敷衍而生出些許煩躁感。他歎了口氣,把手從對方的肩膀上收回,也懶得和這位下屬較勁兒了,沉聲道:“安室,這個任務,其實也可以算作失敗的。”安室透抬起頭,錯愕地看向麵前那人,一直注視著他的那雙海藍色的眼睛裏已經褪去溫度他很清楚對方的言外之意是什麽。“如果你現在可以好好地、正常地和我交談,我倒是也不介意忽略這個小問題。”清水清麵色微冷,被一個公會的年輕會長算計,又因爆.炸引發了觸覺失靈的後遺症,接連的煩心事已經讓他的耐心幾乎用盡,此刻實在沒心情再去和下屬磨時間了。他看中這個年輕人的能力,卻沒想到對方會如此脆弱,竟然軟弱到連一顆炸.彈都經不住嗎?任務中一切瞬息萬變,難道連一點突發狀況都容不下嗎?“在這段時間裏,如果有任何一次任務失敗的記錄,那我就不會繼續留著你了。”清水清麵上沒什麽表情,淡淡道:“我有說過吧。”安室透無意識地攥緊了手指,艱難地開口:“有。”僵持了一會兒,看著對方因為緊張而輕微顫抖的睫毛,清水清無奈,擺了擺手,“算了,你走吧,去……”看看綠川怎麽還沒回來。下一刻,清水清愣住,他錯愕地看著突然攬住了自己腰身的下屬,瞳孔地震這孩子今天到底是怎麽了?!直接推開會不會傷到安室脆弱的心靈,但是不推開是不是太詭異了??安室透大腦一片空白,當耳邊再次出現砰砰的心跳聲時,他才驟然反應過來自己在做什麽。理智告訴他他應該快點放開對方,身體卻不聽使喚,大腦一片混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