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我在酒廠劃水的那些年 作者:醒野 投票推薦 加入書簽 留言反饋
安室透用力搖了搖頭,把那些危險的念頭甩出去,身為情報人員怎麽可以這麽想,他的優秀情報人員的自我修養差點兒被清酒熱衷於打直球的思路帶跑偏了!兩個第一次來到實驗室的新晉代號成員緊跟著上司拐進了一間研究室,裏麵是各類複雜的研究器械和試管試劑,在燈光的映射下棱角邊緣閃著銳利的光,一股冷意緩緩從腳底蔓延開來。“做個檢查,你帶那兩個人來幹什麽?”清水清轉頭看了看站在牆邊的兩個年輕人,挨個指了指,介紹道:“他們都是我的下屬,這是蘇格蘭,這是波本。”“……我沒問你他們是誰吧。”明明是前言不搭後語的話,偏偏對方卻是一臉認真的模樣,宮野誌保無奈道:“所以說,你帶他們來做什麽?”“開車。”聽到開車兩個字宮野誌保動作一頓,一些記憶回籠,她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在美國時自己命令麵前這個青年開車送她去上課時的情景,掩飾性地咳嗽了兩聲。是了,這人的確不會開車,而且也根本沒必要會,畢竟隻要他樂意,大把的人願意排隊給他當司機。清水清將手擱在桌麵,看著鮮紅的血液緩緩地順著針管流走,平常健談的兩個下屬突然就變成了悶葫蘆,貼著牆邊站在角落,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罰站。他無聊中找了個話題,隨口問道:“為什麽要抽血?平常不都是這個機器那個機器掃描什麽的嗎。”“說了你又聽不懂。”少女遞了根棉簽讓對方壓住傷口止個血,雖然嘴上吐槽,但她還是盡量通俗易懂地解釋了一句:“簡單來說,用來確認你的細胞對一些藥物成分的敏感度。”她起身將那管血放入低溫箱以保證細胞的活性,又想起什麽,後知後覺地發現另一個問題,轉頭問道:“開車,一個人還不夠嗎?”清水清也不好明說第二個是自己想跟過來,他一時間沒忍心拒絕就給帶上了,沉吟片刻,一本正經地回答道:“怕他們累,一個來程開,一個回程開。”宮野誌保:……“清酒的下屬的待遇,果真是名不虛傳。”在剛剛得知對方的真實身份時,說一點都不慌是不可能的。她在很長一段時間裏,或者說從第一次見到這個銀發青年直至這個人離開,她都誤以為對方隻是琴酒帶來的一個無關緊要的跟班兒,結果誰能想到他竟然才是地位更高的那一個。為什麽會有上司天天被下屬安排得明明白白還不敢還口的啊?!況且,無論從哪個角度看,這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像是個正經組織高層該有的模樣,每天睡到日上三竿,脾氣好又心大,無論她說什麽都不會還口……甚至還會偷看別人的雜誌去買小熊玩偶。宮野誌保歎了口氣。從美國回來後,他們第一次在實驗室碰麵時,她礙於對身份認知上的變化還有些拘謹,但是對方卻像個沒事兒人一樣跟之前毫無差別,在不知不覺中她懸著的心終於放下,便順勢將曾經的相處模式延續了下來。說實話,這種感覺其實還不錯,涉足實驗室的其他人也多少會因此對她保持一個相對尊重或者敬而遠之的態度,畢竟清酒護短的事情可以說是眾所周知,哪怕連她自己都不確定自己到底在不在這個“短”的範圍之內。“走了。”她拿起桌上的實驗數據記錄本,“進入正題,去檢測一下你的腦神經。”那種檢測他已經忘記做過多少次了,清水清站起身跟上去,視線落在那兩個站在一旁正眼巴巴地看著他的下屬身上時動作一頓。“你不會是準備帶著他們一塊兒去做檢測吧?”宮野誌保順著銀發青年的目光看過去,不冷不熱道:“事先說好,那裏可沒有那麽大的空間讓他們繼續罰站。”清水清認真想了想,在腦子裏簡單勾勒了一下實驗室的基礎地圖,一邊皺眉回憶一邊描述道:“出門直走,左轉應該有一間休息室,你們先過去那裏坐一會兒,我很快回來找你們。”看到兩個年輕人乖巧地點了點頭,又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清水清這才放心地與宮野誌保一同前往可以進行腦神經檢測項目的研究室。“你對他們還真是貼心啊。”身高差距明顯,少女並不喜歡仰視著別人交談,抱著懷中的資料目不斜視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在養孩子。”“在我眼裏他們就是孩子。”“哈?”對方的語氣過於理所當然,宮野誌保反而開始不確定是不是自己的腦回路出了問題。“我每個下屬都是好孩子,怎麽樣,他們看起來都很不錯吧!”聽到這話,她的腦海裏頓時浮現出一個擁有金色長發的高大男人的身影。這人不會也把琴酒歸類於所謂的“好孩子”的範圍內了吧,宮野誌保勉強笑了一聲:“……你開心就好。”氣氛略尷尬,頓了頓,她幹脆開啟另一個話題道:“你好像對這裏很熟悉。”畢竟連那種一般沒人會去的休息室的位置都能記住。清水清低頭看了一眼麵色平靜的少女,對方似乎隻是好奇一問,他便也不作他想,輕笑一聲,隨口答道:“因為以前經常來。”宮野誌保本就也不是有多好奇,正巧想到了就順便問一嘴罷了,也沒指望對方會多認真地回答,兩人不約而同地陷入寂靜,沉默地前往目的地。後續的檢測都是彼此已經很熟練地流程,按部就班地開始和結束,又靜坐著等待實驗報告。清水清不喜歡實驗室,但是這並不耽誤他對這裏很熟悉,畢竟從童年時代起就涉足此處,少年時期則是因為在任務中不計後果地橫衝直撞導致頻繁負傷,從而要時常光臨實驗室。如果不是日本威士忌的出現,那種拚了命埋頭於任務的生活大概會一直延續下去,直到某天連實驗室裏的那群科學家都救不回來他,他就可以心安理得地就此長眠。“宮野。”沒有用代號稱呼,而是用了姓氏,這會讓她恍惚間想起過去在美國時短暫相處的那段時光,宮野誌保從厚重的資料中抬起頭,“怎麽了?”“黑麥威士忌,告訴他最好收斂一點,以及……讓你姐姐不要太輕信他,你也是。”宮野誌保愣了幾秒,目光直直地對上那雙海藍色的眸子,她不知道該如何形容那抹藍色,像藏在水麵下的巨型冰川,又或者是正醞釀著洶湧的海麵,平靜下藏匿著風雨欲來的危險,熟悉又陌生的壓迫感撲麵而來,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那份熟悉大概源於琴酒。在那瞬間,比起對方的話她大概更震驚於那雙詭譎的眸子,一時間甚至沒能反應過來那聲勸誡。她張了張口想說什麽,卻什麽都沒說出來,這是一個她從沒見過的清酒,或者說,是否其實這才是清酒本來的模樣“波本不太喜歡他來著,我對他的第一印象也不太好。”清水清快速眨了眨眼,再睜眼時眸子中一如既往地盛滿溫和,銀發青年拄著下巴,漫不經心道:“讓黑麥收斂一點吧,雖然是你舉薦進組織的人,但是他們哪天真打起來了的話,我可不會看在你的麵子上放過他。”那樁哪怕是身為科研人員的她都知道的事件,關於有人挑釁還未獲得代號時的波本威士忌,被聞訊而來的清酒一槍解決,又帶著波本踏著滿場寂靜漠然離去。宮野誌保過去很難把傳言中的那個冷漠殘酷的清酒同她眼中的溫和有禮的銀發青年聯係起來,在這一刻卻幡然醒悟。她很清楚自己並不是在畏懼對方,但聲線仍有一瞬間的顫抖,她想問為什麽不要輕信諸星大,這個人是否有什麽問題,其實那個男人雖然是姐姐的男朋友但是她一直對其抱有警惕,等到真正開口以後卻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句話“哪怕是你的下屬的錯嗎?”清水清被對方的問題逗笑,理所當然道:“我的下屬不會有錯的。”她沉默地看著眼前的銀發青年,剛剛那個一閃而過的冷酷陰鷙的人仿佛隻是一道幻影,不知怎麽地她猛地站了起來,看到那雙海藍色的眸子裏模糊地倒映出自己僵硬的神色時,宮野誌保手指不自覺地攥緊。“怎麽了?你臉色看起來不太好。”“沒有……我去拿檢測報告。”“辛苦了。”她的腦海裏逐漸浮現其他年長的研究員提起清酒時的詞語冷酷、傲慢、自我、瘋狂,那些形容詞大抵都諸如此類。她曾困惑於為什麽清酒會有琴酒那樣恐怖的下屬,此刻卻覺得並不值得大驚小怪了,那兩人身上的那種令人呼吸停滯、幾乎喘不上氣來的壓迫感簡直如出一轍。手中的報告單被捏出幾道深深的皺痕,她的大腦一片混亂卻又無比清醒。是她太天真,竟然誤以為組織裏會有什麽正常人。清水清看著女孩的背影,忍不住歎了口氣。好像不小心嚇到她了,主要是那孩子看起來現在根本沒有在考慮黑麥威士忌的問題吧!果然還是幹脆幹掉黑麥威士忌算了,簡單又方便,還可以永除後患,直接讓安室動手的話說不定那孩子還會為此開心個幾天?也算是一舉多得了。想到安室提起黑麥威士忌時不爽的模樣,幹掉黑麥的話大概足夠他開心個半個月了,要知道能單純地給安室帶來快樂的機會可不多。清水清陷入沉思,殺還是不殺,這是個問題。第48章 四十八瓶酒綠川光與安室透安安分分地按著清酒給出的路線準確找到了休息室的位置,說其他的心思一點都沒有是不可能的,但是走廊上密布的攝像頭暫且打消了他們的念頭。推開休息室的門,視線與門內的人猝不及防地對上,三人皆是一愣。貝爾摩德有些意外,但還是優雅地撩了撩頭發,莞爾一笑道:“請進。”兩個青年對視一眼,依次走了進去,卻謹慎地沒有關上門。貝爾摩德打量著兩個年輕人,是清酒手下的那兩個,聽說他們前些時間先後取得了代號,但無論如何,資曆尚淺的新晉代號成員定然是沒有資格涉足此地的,那麽大概就是清酒領過來的。那家夥最近來實驗室檢查的頻率似乎有點高啊,從前可是對這種事情最不耐煩了吧,她百無聊賴地想著,畢竟清酒討厭實驗室的程度跟她也算不相上下了。自從美國一敘後,清酒再也沒同她產生過任何層麵意義上的聯係,那種態度簡直就跟他們剛剛認識時沒什麽兩樣。貝爾摩德知道這是因為什麽,畢竟清酒是個崇尚純粹的人,他的經曆也讓他對算計格外敏感,當她遵循boss的指令將琴酒的秘密幾近明示地展露在對方麵前,會讓那個人覺得這段友好交流的關係中摻雜進了一些他並不想看到的利益相關,於是便毫不留情地選擇了與她斬斷往來。當日本威士忌死後,boss與清酒的關係便開始隱秘地變質,或許是因為boss和清酒中有人正發生轉變,又或許是時過境遷,人多多少少都要發生些變化,那兩人皆已經與多年前的他們不同。不,比起清酒,變化更大的其實是boss也說不定,貝爾摩德漠然地想著,突然有些悲哀。雖然在把那些關於琴酒的話說出口之前就對如今的局麵有所預料,但她難免還是會有些遺憾,畢竟清酒的確是個不錯的聊天對象,在這個偌大的組織裏,很難能夠找到一個彼此了解底細又還算合拍的人了。“綠川君,又見麵了。”綠川光點點頭,禮貌道:“你好,貝爾摩德小姐。”他曾因去酒吧接晚歸的清酒時與貝爾摩德有過一麵之緣,那兩人的互動看起來相當熟稔,這個女人當時還對清酒說了一些意義不明的話,雖然不知曉其中真意,但是他仍將那句話暗自記在了心裏“不要一直沉溺於過去,偶爾也向前看看吧。”他在那以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裏都忍不住去思考,清酒過去究竟經曆過什麽,他的身世背景以及貝爾摩德口中所謂的清酒沉溺的東西又究竟是什麽?卻至今沒能得出答案。無論怎樣,貝爾摩德一定對清酒的過往深有了解,但是這個女人過於神秘,他目前無從下手,很難能夠從她身上攝取到什麽情報。“差點兒忘了,現在不應該稱呼你為綠川君了。”貝爾摩德掩嘴輕笑,意味深長道:“蘇格蘭……威士忌,恭喜你。”綠川光微微皺眉,明明隻是普通的話,聽起來卻莫名帶著些詭異,反倒讓人忍不住心生疑慮,但他依舊禮貌地答道:“謝謝。”貝爾摩德的視線稍稍扭轉,落在那個她未曾見過的金發深色皮膚的青年身上,“那麽這位應該就是鼎鼎大名的波本威士忌了吧?”“鼎鼎大名不敢當。”安室透向前一步,不卑不亢道:“你好,我是波本威士忌。”“不要謙虛嘛。”女人從座位裏站起身,走到金發青年麵前友好地伸出了手,笑吟吟道:“畢竟清酒深夜為你出麵立威的事情可是在組織上下都傳開了。”安室透看著已經遞到眼前的手,紳士地抬起手握了握,眸子微暗,這個女人……明明每一句都是普通的話,從她嘴裏說出來卻仿佛夾著讓人不明所以的刺。心中思緒萬千,但是他麵上依舊迅速地展開了一個燦爛的笑容,語氣爽朗輕快,“能擁有清酒先生這樣的上司,是我的榮幸。”貝爾摩德微愣,隨即啞然失笑,頓時提上來點興趣,轉身重新落座,又指了指休息室內的其他座位,“差點兒忘了,咱們坐著聊吧。”她今天本想著照例配合實驗後隨意找個地方稍作休息,沒想到還會有新的發現,清酒身邊的人和事果然都有趣極了。可惜,清酒現在已經單方麵同她斷交了,而且以那個人固執的性子,如果沒有什麽機遇,大概是很難把人哄回來了。安室透與綠川光謹慎地選擇了一個靠近門口又離那個態度不明的女人不遠不近的位置坐了下來。貝爾摩德打量著兩個新晉代號成員,某種意義上講,這兩個都算得上是清酒正捧在手掌心裏的人物,雖然隻是新人,但她也不好太過輕率地對待,畢竟清酒瘋起來的時候可不好應對。那家夥哪怕現在表麵看著是個正常人,但一些刻在骨子裏東西是改不了的。蘇格蘭威士忌她曾經見過一次,身為一個易容老手,她對人的五官神態細微之處都能做到輕鬆把控。其實蘇格蘭威士忌同過去那個時刻緊隨著清酒的男人在外表上絕對沒有任何相似之處,可但凡見過日本威士忌次數稍多一些的人,再見到這人時一股不知從何而起熟悉感便會油然而生,大抵是源於性格和氣質有所相近。雖然組織內眾說紛紜,但是在她眼裏,清酒會從訓練營把這人領走並不值得意外。清酒彼時對臥底身份暴露的日本威士忌漠然以對並未出手搭救,隨後日本威士忌也一並也成為了他的禁忌詞,但是那人過分念舊,過去拒絕不了日本威士忌,現在當然也無法拒絕略有相似的蘇格蘭威士忌。不過貝爾摩德此刻反而對另外一人生出點兒好奇。波本威士忌,曾是一個小有名氣的情報販子,被情報組吸納進組織後卻並沒在情報組做出什麽事業,隨後竟然越過了清酒和朗姆的明爭暗鬥,成功跳槽到了清酒麾下。這的確值得驚奇,畢竟無論是作為清酒還是清水清,那個人的人際關係都極為淡薄,身邊的人太少,少到了連一個普通下屬都會歸納在自己的領域裏看得極為重要,所以不會輕易留人,留下了就會放在心上,而波本威士忌的跳槽需要經過的不止是清酒挑剔的眼光,更有清酒對與朗姆和情報組沾邊兒的任何人和事物的厭煩。有琴酒和蘇格蘭威士忌珠玉在前,那麽對清酒來說,背景條件稱得上糟糕的波本威士忌的留用就會顯得格外令人費解,而後清酒甚至為了組織成員之間的小打小鬧為其出麵鎮壓立威,要知道那可是連曾經的琴酒都沒有過的待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