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裏,她忽然哭了起來,哽咽著說不下去了。


    夏微藍愣愣地看著他們兩個人在那裏對峙,隻覺得這一對金童玉女實在般配,男的帥,女的靚,衣杉華美,氣質超群,宛如偶像劇裏的男女主角,襯得躲在床角的她簡直猶如一個被捉奸在床的灰姑娘。


    然而事情瞬息萬變,剛想到這裏,她就看到千惠,忽然抬起手抱住了霍銘洋的脖子,湊過去,狠狠地吻住了靠在牆上的一臉冷漠的人。


    “少兒不宜啊。”她在心裏罵了一聲,連忙轉過頭去紅了險。這是啥意思嘛?純潔如小白兔的她,不過是個路人甲,今天莫名其妙地被拖了過來當成了小三不說,還要被迫圍觀這種超級白爛的煽情劇集——他們小情侶打是親罵是愛,床頭打架床尾和,當她是啥?調劑品?


    然而,很快,耳邊傳來“啪”的一聲鈍響。


    夏微藍吃驚地回過頭,正好看到千惠一個踉蹌,被毫不客氣地重重推開,頭直接撞在了牆角。她驚得幾乎跳起來,還算不算男人啊?居然對女友動手!她想要衝過去,然而腳尖剛沾到地板,心裏卻“咯噔”了一下,立刻改了主意。


    千惠咬著牙,死死地看著眼前的人,眼裏的光一點點地凍結,顯得有些可怕。而霍銘洋也冷冷地看著她,擦拭著被咬破的唇角,眼裏的不耐煩己到了極點。


    “你會後悔的。”她一字一句地道,眼神似乎帶著一種決絕,“記者。”


    “我已經後悔了。我應該在你一進來的時候就讓你滾出去的。”他冷然回答,摁下了鈴,召喚仆人,“送客!”


    然而,線路接通,那一端卻沒有傳來回答聲。他臉色微微一沉:奇怪……霍氏的家規一貫嚴厲,這座宅子裏一共有15個仆人,24小時輪班服侍,怎麽可能沒有人回話?難道是……他心裏驀地一驚,回過頭去,才發現床上的夏微藍已經不見了。


    他再也顧不得千惠,沿著走廊飛奔了出去。


    趁著霍銘洋忙著對付女友,夏微藍連忙躡手躡腳地下了地,甚至顧不上撿回自己的手機,三步並兩步地跑出去,一溜煙地沿著走廊一直跑,一直跑……終於,在跑過了大約十個房間後,看到了盡頭的一扇門。


    那是出口吧?


    她氣喘籲籲地跑過去,猛力推開,卻發現那隻是一個向上走的樓梯。樓梯?顧不得多想,她沿著樓梯一直往上,登上了上一層。然而爬上去,她卻一下子傻了眼——樓上根本不是室外,而是一個室內遊泳池!


    超級大的室內遊泳池,簡直像是隻存在於夢境裏。


    遊泳池邊空寂無人,泛著幽藍的波光。一眼看過去,它居然比一個標準足球場還大。泳池的盡頭是一整麵的落地玻璃幕牆,朝著庭院,隱約透露出樹木的剪影和稀疏的星光,卻沒有一扇可以通往外麵的門。


    真該死……好不容易選出來,居然在這幢迷宮一樣的房子裏迷路了麽?


    她急得跺腳,想要回頭。卻聽到了腳步聲從那一端追來——沒有退路了。她隻能往房間裏退去,躲在門後的陰影裏。然而剛一回頭,她驀地看到空曠的水麵上有一道水線劃過,似底下有什麽東西悄然而動。


    有人?這個遊泳池裏……難道有別的人?


    定睛一看,她嚇得脫口“啊”了一聲——哪裏是人,而是一條她方才在臥室裏看到的十米多長的巨大鯨鯊,正在悠閑自得地遊過!


    水底遊動著無數沒有見過的魚類,有接近十米的鯨鯊,也有成群的銀白色會發光的小魚,簡直如同一個炫麗無比的深海世界。這……這是怎麽回事?她愕然地張大了嘴巴,一步一步往後退,然而,一隻乎忽然從黑暗裏伸過來,抓住丁她的肩膀——“真是個不讓人消停的丫頭。”霍銘洋的聲音淡漠而冷靜,如同他抓著自己肩膀的手。


    “放開我!”她像被燙到了一般,猛然尖叫著跳了起來,使勁想甩開那隻手,“放開我……你到底想幹什麽?啊啊啊——”


    “再叫,就把你丟下去喂鯊魚。”霍銘洋冷冷地用一句話阻止了她的尖叫,忽然一側頭,似乎在小心地聽著空氣中的什麽聲音,低聲道,“來了!”


    什麽來了?就在同一瞬,夏微藍看到落地的玻璃窗外忽然亮了起來。那是一種很奇怪的亮光,明亮卻不刺眼,仿佛有月亮從天上下降,落在了窗外。


    水池的彼端,那一大片落地的玻璃幕牆外映出了兩個剪影,影影綽綽地站在樹陰下——一男一女,肩並肩站著,仿佛襯在月華裏,虛無縹緲,有一種出塵的絕美。這……這是怎麽回事?


    霍銘洋緊緊扣著她,看著窗外閃現的光芒,呼吸忽然變得急促,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眼神悄然改變。


    光裏的人影沒有動,一個熟悉的聲音開口道:“放開她。”


    “啊?!”她一下子聽出了是誰,不由得驚喜地叫了起來——這個聲音……這個聲音,正是她在s城唯一認識的人,房東水幽顏!


    她記得自己在昏迷中剛剛醒來時,曾依稀聽到霍銘洋在給一個人打電話。惡狠狠地威脅對方前來帶回她。她那時候還沒有想出他到底是在和誰通話,此刻聽到這個聲音,才驀地明白了過來——原來是那個隻有一麵之緣的房東,為了解救自己,她真的跑到這裏來了。


    然而,那隻抓著她肩膀的手卻沒有鬆開,霍銘洋怔怔地看著窗外的那個剪影,眼神漸漸轉為熾熱的紅色,嘶啞著低聲問:“真的是你麽?”他推著夏微藍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定定地望著她,“讓我看看你。”


    “喂!喂!”再走出兩步就是水池,她嚇得大叫,“別推!要掉下去了!”


    霍銘洋卻恍如不聞,一直定定地看著前方,根本沒有停步。她驚叫著被他推下了水,閉著眼睛等待滅頂之災。然而奇跡出現了,他一手拎著她,就這樣一步一步地踏入池中,居然在水麵上淩空走了過去。


    那一瞬,夏微藍覺得自己的思維都要紊亂了——是做夢吧?這一定是做夢!在這個光怪陸離的夢裏,自己要怎樣才能醒來呢?難道如《盜夢空間》一樣,摔下去或者自殺?可是……她的手在四處摸索,除了胸口那個玉環之外,根本找不到什麽可以用來自殺的工具。


    “站住。”另一個聲音淡淡地道。


    當霍銘洋帶著她走到水池中心的時候,忽然,腳下的水波起了奇特的變化——“呀!”夏微藍再度失聲驚呼,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腳底的水在往上湧動,仿佛活了一樣地向虛空裏爬去!隻是一瞬間,一堵透明的水牆就出現在了他們的麵前,阻隔了去路。她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那一道水牆裏,赫然還遊動著一些魚類,鮮活而自由。


    這個夢,未免也太精彩了吧……還有沒有更nb的?


    光芒之中有另一個聲音傳來,再度重複:“放開她,把她交給我們。”


    那是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語速緩慢而清晰,說著口音似乎有些奇特的中文。然而他的聲音卻極其好聽,入耳甚至有一種飲酒微醉的感覺。


    “是你?!”像是聽出了這是誰的聲音,霍銘洋緊張起來,“你也來了?”他腳步驟然加快,試圖穿過那道水牆。


    “站住!”那個聲音語鋒一斂,殺氣乍現,“最後一次警告!”


    似是受到了什麽幹擾,水底的魚類猛然騷動起來,紛紛逃命似的四散開來。泳池裏無風起浪,水波忽然從四麵憑空豎起,撲向了他們兩人,仿佛是無形的水牆從四處逼來,要把他們困在這個牢籠之中!霍銘洋忽然做了一個奇怪的手勢,低語:“起!”就在同一時間,夏微藍隻覺得腳下一顛,水麵裂開,整個人飛了起來,她還來不及驚叫,便如同坐了火箭一樣上升,轉瞬便升到了十米的高處,幾乎撞到了膜結構的屋頂。低下頭,她才發現腳底踩著的居然是那條鯨鯊——片刻之間,那條巨大的魚類像是聽到了指令一般躍出水麵,一舉將他們兩個人頂上了半空!“呀——”她看著腳底鯨鯊那巨大的白森森的牙齒,失聲驚呼。當鯨鯊衝破水麵,一躍到達頂點的時候,霍銘洋左手抓著她一個飛躍,突破了那道水牆,接著一個轉身,落在了水池的對麵。他落下得輕而穩,如同一隻獵豹。“哎呀!”在一係列的跳躍裏她覺得暈頭轉向,失聲驚呼,翻滾中,頸中的掛墜重重砸在眼眶上,幾乎令眼睛看不見東西了。然而霍銘洋卻沒有理會,在落地後右手迅疾地一收一翻,袖子裏的金屬冷光一閃,傳來了部件撞擊的細微聲音。夏微藍陡然感到身上傳來了一股猛烈的震動——巨大的後坐力讓兩個人同時踉蹌地後退了一步。


    “砰!”同一個瞬間,水池邊那扇巨大的落地玻璃忽然消失了。


    銀色的子彈劃過,一擊便無比準確地擊中了整塊玻璃的預應力中心。12米高的挑空玻璃幕牆寸寸碎裂,無數的玻璃碎片迎頭落下,在光線中折射出璀璨淩厲的光,仿佛一場盛大的流星雨,兜頭而落。


    夏微藍發出了又是驚喜又是恐懼的呼聲。然而,所有的流星在離他們隻有一米的時候忽然憑空爆裂,化成了粉末,仿佛他們周身籠罩著一個無形的罩子。那一瞬,她發現身邊霍銘洋的瞳孔已經變成丁詭異的熾紅色,仿佛流動的地底熔岩。


    她看得幾乎呆住——是做夢吧?這一定是做夢吧?怎麽會有這樣的事情?


    似是驗證她的這個想法,玻璃完全碎裂之後,眼前出現的果然不是外部庭院——如同被施了魔法,那些樹木、水池、花架、回廊一瞬間全部消失了。在這個房間外麵居然還是一個無邊無際的白色世界,充滿了柔和的光,仿佛雪亮的鐳射水銀燈下的空曠舞台,舞台中心,兩個人並肩而立。


    “啊!”她一眼看到了站在右邊的那個女子,不由得驚喜萬分。然而隻失聲喊了一個字,卻又停止了,她猛然打了一個寒戰——此刻,水幽顏站在光的中央,穿著一襲白色的長袍,卷曲的長發披拂在雙肩上,將半張臉都遮擋在了額發的陰影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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