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3日。


    中午的診所裏格外安靜,一天沒有病人的周龍,不是看電視就是聽收音機,報紙來了自然要把報紙內容全部瞧一遍。


    “朝野上下,被殺頭的就有六個,其中還有一個是地方的三品。”


    “這趙中乾比我預想的還要狠,這是世界大戰沒有勝利,趁著矛盾積壓給大明上下泄壓。”


    周龍將報紙疊平放到舊報紙堆裏。


    一旁的朱恒昭說道:“此消彼長,用古人的話講,就是削減劫難削減業力,用現在的話講,就是減緩矛盾。”


    “不削百官,削的就是老百姓,腐官死了老百姓高興叫好,說朝廷內閣終於當回人,能對朝廷恢複點信任。”


    “若真削了老百姓,百官隻是暫時吃飽,遲早還要繼續下去,削了百官反而能延緩很長時間。”


    “最近這段時間,內閣的事有沒有威脅到你?”周龍看向朱恒昭。


    朱恒昭搖頭道:“在官場裏,手底下當大官的就兩個人,一個廠衛一個刑司,一個在雲南府,一個在外地,根本影響不到。”


    “小一點的芝麻官,都是辛苦幹活的,他趙中乾再壞都不至於削幹活的人。”


    “隻是這次事閉,趙中乾在朝野中的勢力肯定會越發龐大。”


    趙中乾搞大清洗,不止清洗異己,還清洗內部那些吃裏扒外的,清理內部不會損害自身,反而加強內部的凝聚力和執行力。


    “我聽說,趙中乾為了表示自己的決心,親手把自己大侄子丟進天牢裏,這地方可不是平常關人的監獄能吃好穿好,這是用來審問間諜的地方。”


    作為當朝太子,朱恒昭去過幾次天牢,和小說電視裏被美化的天牢環境不同,這就是人間地獄,專門折磨罪大惡極和間諜的地方。


    隻折磨不關押,讓你求生不能求死不成,一直把你折磨到麻木為止。


    很早的時候,先皇就把天牢改造,不存在什麽官員監牢和普通監牢,全部換成刑房。


    你進去第一天,先皮開肉綻,到了第二天,傷口就會感染發炎流膿,那魔鬼辣椒龍息辣椒製成的辣椒水,會往你傷口和鼻腔裏灌,辣到你失明。


    到了第三天,你好不容易恢複一點光明,廠衛的人會給你喂飯,喂的是李子和杏,把你吃到肚皮鼓起,再給你不停的灌豆漿,讓你把這些玩意全部吐出來。


    就這麽反反複複,把你的胃液胃酸強行抽幹。


    這隻是肉體折磨的開胃菜。


    早在五十年前,廠衛發明一種開孔法,把你變成不人不鬼的妖魔。


    通過一種可以撐開皮膚毛孔的特殊針,把你的皮膚毛孔慢慢撐大,循環往複下,皮膚毛孔會越來越大,給被撐大的毛孔裏塞上藥粉養料種子,過一段時間身體表麵就會長出各種各樣的幼苗。


    想想都讓人頭皮發麻不寒而栗。


    到了這種時候,就算你無罪,你都希望自己有罪,這樣還能好受一點,早死早超生。


    天牢是什麽情況,周龍自然清楚,有時候收音機沒有電,電視機沒節目,報紙的內容看完,他就會把目光放到天牢上。


    說起來天牢這個地方,還是老媽拉著他去看的,老媽就愛看這種別人遭折磨的畫麵,越獵奇越痛苦老媽就越興奮。


    趙中乾把親侄子放到天牢,這位大侄子的內心波動,周龍非常清楚,他恨不得把趙中乾扒皮拆骨。


    “這趙中乾竟狠到如此地步,我是沒有想到,家裏的老頭都不忍直視。”


    朱恒昭痛心疾首的樣子,讓周龍嘴角一抽。


    “你有什麽好痛的,又不是折磨你。”


    朱恒昭捂著胸口,說道:“話不能這麽說,看到物種相似的同類遭受這種折磨,我的痛來自於基因層麵,而非感情方麵,這世上隻有丹娜痛的時候,才能讓我心痛。”


    “要不我帶你去天牢親眼瞧瞧?”


    “裏麵現在人滿為患,廠衛的手都快抽筋了。”


    “不去。”周龍直搖頭,對這種地方他隻有惡心,就裏麵的環境,廠衛進出都要穿防化服。


    鞭子一抽第二天為什麽化膿,就是因為太髒。


    “不去算了,我先練會兒功。”朱恒昭朝診所後院走去。


    【現在是順天時間兩點整,接下來為您播報時事新聞。】


    【殷商宣慰司新宣慰使康樂,於一點二十分就職,並宣布規劃重建西海岸舊港口,大規模開發北極地區。】


    【南美地區,新任大總督及各地總部進入輪換階段,英法同盟預計在一個月後派遣就任。】


    【直隸督撫,順天府尹,翰林學士,中極殿大學士內閣首輔趙中乾,於兩點在順天會堂與刑部尚書公布新一批名單。】


    【趙中乾首輔強調,堅決與腐敗對抗到底,積極打擊各省龍虎,不容許百姓利益受到侵犯,任何違抗朝廷政令,消極怠工懶政怠政,都將得到嚴肅處理。】


    【就在剛剛,知名歌舞明星田青丘於應天府的家中自殺,警方正在積極調查......】


    “田青丘,一個月前我還在順天劇院看過她的演出。”


    最重要的新聞基本念完,剩下的都是一些被大部分老百姓喜聞樂見的新聞,周龍將收音機聲音調小,不再關注這些。


    “你一個月前不是說過,這個田青丘有性病,身上還有幾十個男人的痕跡和大量致命傷疤。”


    正在練功的朱恒昭從後院中回來。


    周龍問:“你不練功?”


    “運轉一個小周天就行了,到晚上再運轉全身大周天,就算不主動練,真氣會自己流動運轉。”


    朱恒昭坐回到柔軟的沙發上。


    “說起來,這個田青丘挺可憐的,美貌身段都是第一梯隊,可惜公司老板是禮部尚書的小兒子,這小子和那些貴族們沒區別,一天到晚就愛整花活。”


    “這田青丘說不定就是這小子整死的。”


    “我跟這些京中紈絝交集不深,他們見我都是繞著走,想要情報還得找廠衛和丹娜。”


    “可憐這老百姓心中的白月光,實則是幕後權貴們的玩物。”


    朱恒昭有些麻木,和周龍有交集並加入到周龍的隊伍後,他見到越來越多難以直視的事物,早已有一顆強大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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