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途疑惑不解,從穿著判斷,那是太尉府的小斯,他為何朝親顧門而去?他要去將軍府嗎?


    李恒途走近親顧門的時候,左右張望了一下,沒有發現那名小斯。


    他信步跨過親顧門,朝著將軍府而去。


    到了正廳,他有點心煩地坐下來,超陽倒上一杯茶,他看了一眼茶水,不想飲用,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門口。


    超陽心下疑慮起來,看李公子的表情,像是在等人,又像是要殺人。


    他也看向門口,除了幾個丫鬟小廝經過,空空如也。


    再看李恒途,他兩手抱在一起,大拇指上下轉動,畫著圈。


    超陽看出了李恒途現下非常耐心。


    一會兒功夫,管家來報,說親顧門上有個太尉府的小廝求見李公子,攆也攆不走,急得很。


    李恒途的雙手輕鬆地向兩邊攤開,低下眉眼,輕蔑地揚一下嘴角,說:“讓他進來。”


    不一會兒,管家領著那小廝來了。


    小廝一看見李恒途,眉開眼笑,那小眼睛擠成一個縫,嘴巴大咧咧地張著問安:“李公子安好,小的有要事稟報。”


    “既然是要事,超陽,你也下去吧,把門關上。”


    超陽點點頭,與管家一起退下,關門的時候,正好那小廝轉頭看門,兩人對眼一望,超陽麵無表情地低頭關門,心裏想著這小廝的結局。


    “你有何要事?速速說來,本公子很忙!”


    那小廝似被驚醒一般,趕緊回頭來看。


    隻見李恒途正襟危坐,目光炯炯,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他。


    這小廝心中膽怯起來,剛才超陽的眼神讓他極不舒坦,這主子除了一雙眼睛,就像個麵癱,讓人難以琢磨。


    “小兄弟,若有事,大膽說便是,將軍府與太尉府向來交好,你若有了委屈,可以與在下說說。”


    李恒途看出了他的顧慮,放下架子,站起來,走到他麵前,輕鬆地說起這番話。


    “嗬嗬嗬……小人卻有要事,李公子不怒自威,小人沒見識,一時露了怯,差點忘了。”


    “讓本公子猜猜,你既來到將軍府,所說要事大體與在下有關吧!”


    那小廝又擠著眼睛,訕訕地咧著嘴,使勁點頭。


    “本公子賞罰分明,若事關重大,必有重賞。”李恒途不想麵對這張奇形怪狀的臉,轉頭看向窗戶。


    “嘿嘿……李公子,這消息於您大大有利呀!”這小廝得意起來,還是擠眉弄眼的厲害。


    李恒途強忍住,看著他,“哦”了一聲。


    “那太尉府的明娘子,近況慘不忍睹,這都無需小的多說,您心中門清。”那小廝向他探過來身體,低聲說。


    他一提明娘子,李恒途心下了然,這個家夥十有八九是那一閃而過的半個人影。


    他眼神掠過小廝,不經意地說:“這是太尉府的家事,你拿來將軍府嚼舌根,不怕本公子把你交給太尉大人,好好管教管教。”


    小廝慌了,趕緊上前兩步,急急地說:“這是天意啊!李公子。”


    “天意?說來聽聽。”李恒途心中盤算,這個小廝會借此生出什麽花來。


    “您不知道喲!”那小廝用一種受到奇恥大辱的聲調說,還抬手拍拍右臉頰,“啪啪”的響。


    李恒途一口氣倒流,想這小廝從戲班裏出來的,有點不耐煩地擠出兩個字:“快說!”


    “那明娘子與學贍堂的寒門布衣勾搭上了!”


    “住嘴!”李恒途麵露怒色,眼睛寒氣逼人,低吼一聲。


    那小廝嚇得立時跪下來趴在地上,又起身舞著兩條手臂,咧著嘴,抖著聲音說:“李公子饒命啊!小的實話實說!怎敢欺瞞!”


    “明娘子的聲譽若毀在你這張嘴上,太尉府定將你碎屍萬段!”李恒途意識到剛才激動過分,有失儀態,現下冷靜地說道。


    他端起超陽倒的茶水,抿了一口,靜下心來想這小廝要怎麽毀掉太尉府的名聲,再怎麽利好於將軍府。


    “起來吧!繼續說。”


    那小廝笑嘻嘻地試探著站起來,唯唯諾諾地說:“學贍堂上次講學,有個學生缺堂,應是被大公子發現奸情,逐出太尉府了,據說明娘子還被囚禁著呢!”


    李恒途擺擺手,不耐煩地說:“你從哪聽來的?那天本公子去學贍堂上課,確實有一個人不在。可這兩天太尉府平平靜靜的,這麽大的事,怎麽就讓你知曉了?”


    “這就對哦!就是那個膽大包天的,瘌蛤蟆想吃天鵝肉!明娘子多寂寞啊,這學生嘛,知識多,文采好,三言兩語的就把明娘子騙到了手。”


    李恒途聽得腦子嗡嗡響,這小廝前因後果理得倒很順。


    “你哪聽來的?能信嗎?別偷雞不成蝕把米!”李恒途深沉地追問。


    “就在教場跟前,早訓後,明娘子的貼身嬤嬤和大公子的貼身侍衛,兩人親口說的,我聽了個正著!”


    那小廝又得意起來,接著說:“小的想大公子怕事鬧大,損了太尉府的名聲,於是忍下了,反正他也不在意,他隻寵那林小娘。”


    “你想怎麽做?”李恒途開門見山。


    “嘿嘿……”那小廝走近兩步,俯身說:“李公子,尊父為先皇赴湯蹈火,死而後已,將軍府就是缺個人關照,所以才事事看著太尉府的臉色。”


    李恒途對這個小廝有點刮目相看,他猜得到這把戲的玩法了。


    “將軍府和太尉府同出李氏宗門,可是太尉府就比將軍府威風,太尉大人還想把三小姐嫁給您呢!可那三小姐的身體,今天咳嗽,明天起不來床,傳宗接代都難呐!”


    小廝說到這,緊緊地盯著李恒途的臉看,就怕說不到他心坎上。


    李恒途笑了一聲,不隻是他分析的有道理,也是在笑自己的可悲。


    他轉身“啪”的一下,重重地拍到那小廝的肩膀上,小廝嚇得一哆嗦。


    李恒途說:“繼續!”


    “哎!”那小廝立時站直身體,來了勁:“有這個由頭,咱隻要造大做實,太尉府定然名聲受損。將軍府也不是吃素的,那麽多跟隨鎮遠將軍出生入死的將士都能助您一臂之力!打垮了太尉府,李氏宗門以將軍府馬首是瞻,到時您也不必礙於情麵,非娶三小姐不是?一舉多得呀!”


    李恒途還真的有點心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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