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東升,暗暗的山徑更顯得沉靜和崎嶇,清華郡主看出兩個老太婆仍在猶豫不決,不禁嬌聲問道:“二位師伯故意攔住咱家去路,可是要想奪取神虯內丹?”


    元元後陰聲接道:“我老婆子要替你師傅管教管教!”


    清華郡主冷笑道:“若論到國家皇法,不要說要你們,就算家師親自在此,咱家要她跪下恐亦不敢違抗,否則即為反叛廣


    柳老太婆接口道:“你這丫頭到此地步還想挖出公主架子來;,,


    她知道清華郡主已盡得蒼頭魔姑傳授,猛的一掌劈出道:“交出神虯內丹就免你一死!”


    清華郡主火速拔出身後寶劍,嬌喝道:“大概你們不想回京了,咱家現判你們欺君造反之罪!”


    元元後閃開一旁觀鬥,陰聲笑道:“九親王早已奏明皇上,說你已私通大盜屠龍公子,隻怕連你父親四親王也要受到嚴重處罰!”


    清華郡主聞言大驚之至,不禁大喝猛撲,勢欲拚命!


    柳老太婆並不施展玉劍,她隻雙掌齊揮,但也奇勁無比,邊鬥邊陰聲罵道:“丫頭,你這套黑地劍法能在我老婆子麵前稱雄?”


    清華郡主黨出她內功驚人至極,三百招一過,隻累得香汗淋漓!


    元元後大聲叫道:“姐姐不要殺她,隻活捉捆綁人京即可!”


    柳老太婆深知捆綁不易,大聲道:“殺雖不致,重傷難免!擒住後再整治罷。”


    她突然施出一招絕技,全身欺進清華郡主黑地劍法之內,猛地一掌劈出.


    清華郡主突覺眼睛發黑。肩頭如遭雷劈,身體拋起,直貫人林!


    柳老太婆得勢大笑道:“丫頭內勁欠佳,未免可惜了黑地劍法!”


    元元後一見,如矢追進林中,大叫道:“姐姐勿懈,提防她帶傷逃走廣


    她身剛進林中,猛見清華郡主落在一個少年手裏抱住,觸目赫然大震!


    柳老太婆聞言亦到,同樣暗叫:“完了!”


    少年看著兩個老太婆不理,俯首隻見清華郡主早己暈死過去,但手中仍舊緊握寶劍未放!


    他輕輕的將清華郡主放在地上,這才麵對兩個老太婆厲聲大笑道:“原來你們就是當年欺壓我師傅的三個人之二,快說,還有‘神亦迷’蓋古芳何在?”


    兩個老太婆早先未曾向“天機子”和“玉符子’”下手之因,就是看到二老已有傳人,此際兩相覷麵,便知遇上克星!


    元元後陰聲接道:“我們的來路居然被你小子模清了,你蓋奶奶早作古人,要找你就到陰間去找罷!”


    蓋古芳已遭康燕南劈死之事,這少年自然一無所知,但他焉能相信兩老太婆一麵之詞,隻見他忽自腰間拔出一把配劍冷笑道:“你們自知難敵,因此想少死一人,存心將蓋老太婆藏起不成?這又有何用,少爺雖然討厭兩個老鬼窮嗜蘇,但對他們的仇人仍有替他們收拾的義務,你們快將‘玉符天機’圖上的東西都拿出來,讓少爺先指點你們所學未全之處,讓你們開開眼界後死也死得安心,否則你們死了恐難瞑目。”


    兩個老太婆漸漸身心皆顫,同時各自裙底探出玉劍,甚至那柳老太婆還多出一把,無疑,那把玉劍就是蓋古芳遺下的。


    少年一見……陡然哈哈笑道:“‘金烏劍’、‘玉兔劍’。‘繁星劍’,三劍本來就是我那兩個老鬼指引你們得到的,今天隻怕都要歸少爺之手了,繁星劍既然不在蓋老婆子之手,嗯!可能她真個是死了!


    兩個老太婆不等他語音停頓就采取行動,於是同時厲叱撲出!


    少年不避反進,長劍直取正中空門!招式不快,力也不雄,豈知竟將兩個老太婆嚇得大驚急退.


    少年哈哈笑道:“你們兩個老妖婦可識得這一招天機劍法?”


    柳老太婆看出連一招都攻不下去,心中哪還有鬥誌,立即傳音元老太婆道:“二妹子,你拾得那把神箭練熟沒有?隻有拿它來對抗了。”


    原來那支祥和金蕭竟然被她們在暗中拾去!元元後聞言急答道:“神曲一時難成,而且不明其中訣竅,我們隻有設法逃走了!”


    那少年正待向她們迫進,目光中殺機立現,但忽聽身後有了異動而停,反身撲出大喝道:“是什麽人?”


    原來他身後並未來了他人,而是清華郡主漸漸蘇醒之故,他一見立即上前探視,卻給兩個老太婆趁機開溜了!


    少年這時已將全神貫注在清華郡主麵上,那種如仙質之姿,立將他吸引得如醉如迷,隻見他小心翼翼喂了她一顆藥丸,再運起內功替她按在肩頭傷處治療!


    清華郡主經頓飯之久已完全清醒,且已感覺傷勢毫無,但她仍裝作未醒,心中已在揣摩他有何不良企圖。


    少年見她依然不醒,麵上現出又驚又疑之情,收手之後,喃喃自道:“傷勢己好了,怎的不醒呢?嘿嘿,那兩個老妖婦難道還弄了其他手腳在她身上,哼!我不要她們死得極慘才怪。”


    忽然,他察知兩個老太婆早已不在,不禁勃然大怒,跳起大叫道:“你們還想逃嗎?”


    清華郡主對於兩個老太婆逃走之事確實不知,那時她還沒有清醒,此際耳聞少年之言,心中暗道:“我如不趁他離開後脫身,勢難避免他的糾纏!”


    她察覺少年身已縱起欲追,誆料又停止不動,耳聽他喃喃道:“我怎能放心她躺在這裏呢?”


    他猶豫一會,轉身仍朝清華郡主行去!


    清華郡主知道他要抱自己離去了,於是裝作剛剛清醒,慢慢的將身軀轉動,無疑的,她是不願讓他摟抱。


    少年一見,立即急行接近,蹲身輕喚道:“姑娘,你醒了?”


    清華郡主聞言跳起,裝出驚訝道:“你是什麽人?”


    少年根本不知她的身世,但卻已被她美色所迷,隻見他顯出一派斯文道:“姑娘傷愈就好了,在下姓辛名威,請問姑娘還有什麽地方不適嗎?”


    清華郡主裝作豁然道:“閣下莫非就是吐出‘神虯’內丹之人?”她知道無法隱瞞,故是裝作坦誠無私,而且向身上掏出作奉還之態。


    少年一見,立即搖手製止道:“姑娘不要誤會,‘神虯’內丹既被姑娘拾得,那就是姑娘之物了,在下絕無收回之心,隻希望姑娘檢查尚有內傷沒有?”


    清華郡主立即順水推舟,將手放下搖頭道:“莫非是閣下拯救之恩,現在已無妨礙了!”


    少年大喜道:“姑娘何必言思,在下不過是舉手之勞,如蒙不棄,咱們同行去采取幾件奇珍如何?”


    清華郡主早知他有逆師行為,同行之說,本待拒絕,但她心中似有某種打算,沉思之餘,點首應道:“閣下欲往何處?”


    少年笑道:“四明山有一支‘魔曲銀笛’,天下武林欲得者舉目皆是,其次南海九仙礁有一個瑪秒壺,姑娘如想到手,在下願全力尋來奉送。”


    清華郡主嫣然笑道:“閣下到手之後再許諾罷,說早了不怕成為空談嗎?”


    她既不推卻,也不表示謝意,但在這一笑之中竟比什麽力量還要強,霎時將那少年逗得神魂顛倒!


    二人一麵說著一麵起程,於路途之上,那少年對她衛護得無微不至,處處唯命是從,殷勤得如仆人一般。


    清華郡主則外弛內張,在言談態度中時冷時熱,她已控製住對方的心靈,使其既不敢放肆,又不舍脫離,甚至連一絲邪念都不敢表露。


    但在第十日後的一個清晨,那少年似已壓製不住心頭的欲火,恰當清華郡主行到右穀之際,他忽然停住叫道:“姑娘,咱們這樣晝夜不停的趕路,在下真感有點疲乏了,不如在這石穀中休息半天如何?一


    清華郡主停步回身,沉吟接道:“疲乏恐怕未必,倒是有點饑餓了,十日來沒有吃點正餐,再吃一些野味真有點吃不下去了。”


    少年急接道:“姑娘就在這兒休息,在下去看看附近有無房屋如何?”


    清華郡主未曾察覺他的異征,於是點頭示意認可。


    那少年立即長身縱起,翻上石穀左側崖頂,稍停觀察,認定正南奔去。


    清華郡主如果要在此時離開獨行,日後隻要設詞托故那是毫無痕跡,但她欲將少年一切珍寶及功夫騙到手中,因此再不打算即離。


    那少年去了將近半個時辰,此際居然又如飛回到崖頂,但他並不馬上下穀,手中卻拿了一個紙包,顯然是找來什麽吃的東西,隻見他伸頭朝著穀內的清華郡主偷偷一望,隨即又迅速縮回;口中喃喃自道:“我如不施計將她迷住,要下手恐怕不太容易!”


    倏忽間,他從身上取出一隻玉瓶,瓶中裝滿了什麽紅水,他打開紙包,包內現出兩隻燒雞,一塊大大的烤牛肉,隻見他目吐邪光,麵顯狡詐之情,立將瓶蓋揭開,發出得意的陰笑道:“生米一旦煮成熟飯,到時我還怕你不心甘情願的聽我擺布!”


    紅水被他傾倒食物之上,表麵上看不出一絲破綻,一切妥當之後,便拿起紙包直朝穀底行去。


    清華郡主一見他走近,不由自心頭起了一陣跳動,原因是她看出對方的目光有異,問道:“辛兄找到什麽來了!”


    那少年沒有回答,顯出心中有點不安,他順手將紙包遞給清華郡主,這才笑道:“不知姑娘喜不喜歡?這是從四十裏外一個小鎮上買來的。”


    清華郡主接過一看,立覺一股香氣衝鼻,霎時忘了心頭警覺,微笑道:“好香!勞你走了這麽遠。”


    少年見她不疑,頃將寬心大放,笑著道:“姑娘快吃罷,在下已於鎮上吃過了。”他轉身又道:“此穀不知有無泉水?”


    清華郡主本已饑不能忍,見他離開之後,隨即撕下一條雞腿就吃!


    三口下肚,她已暈暈沉沉,俄而頹然倒地不醒;


    那少年辛威此際已藏身在三十丈外一株樹下,他似知道紅色藥水有到口即被迷住的功用,藏了一會就向清華郡主奔回,他一見事情成功,陡然發出得意的哈哈大笑,繼則俯身動手!立將清華郡主抱起,意在找個適宜之地去盡情享受,共赴陽台。


    石穀哪有適宜作樂之處,他抱著清華郡主找了不少時間,在欲火逼迫之下,他實在挨不住了,於是就擇一塊較平坦大石,放下清華郡主,自己首先脫衣解帶!


    記料事出意外,正當清華郡主要在這一刻遭遇毀滅之際,突然自穀壁上現出一個老者來,大喝道:“畜生,你竟敢作出人所不齒的下流行為嗎?”


    少年辛威聞聲抬頭,他一見大怒道:“老鬼,你還不快點給我滾,難道要我動手嗎?”


    原來現身的是他師傅之一的“天機子”,老者似知絕非徒弟對手,聞言既不離去,又不敢下穀救人,仍舊叫罵不停道:“畜生,你還想在武林稱雄?如敢不聽老夫之言,老夫馬上就替你宣揚出去。”


    少年怒不可遏,又將衣服穿上,陰聲笑道:“我將你殺了之後,看還有誰去宣揚。”


    他猛的拔身而起,如閃電般衝上穀崖就追。


    老者一見,拔腿就逃,邊走邊罵道:“畜生,你老是要學‘天機陣法’,這下就叫你嚐嚐這陣法的滋味了。”


    少年辛威剛剛踏上崖頂,突然隻覺眼前一黑,再也看不到師傅去向了,他猛地大吃一驚,知道已被師傅用陣法困住了,隻氣得怒發如雷,暴跳亂衝。


    “天機子”就在他數丈之外,大聲罵道:“畜生,你如不改過自新,老夫就要將你活活困死在陣內。”


    他說完就朝穀中撲去,邊走邊叫道:“夥計,怎麽樣了?”


    這時在清華郡主身邊卻蹲著“玉符子”,他聞聲接道:“畜生用量過多,已無法解救了,除非讓那畜生與其交合,否則回天乏術了。”


    “天機子”走近大驚道:“那畜生竟將一瓶‘長眠紅’都倒上食物啦,這怎麽辦,再過一時…”


    “玉符子”搶著道:“快將畜生放出來,除了交合無法再活了。”


    “天機子”立加反對道:“不可,豈能讓那富生如願,還有一法,你趕快喂她一顆‘巨雄丸’!”


    “玉符子”詫異道:“你要使她亂性?”


    “天機子”點頭道:“為了救她性命,除此再無別法。”


    “玉符子”搖頭道:“她的武功太強,醒來你我無法將其帶走,搞不好還要遭她毒手,其性一亂,善惡不分,那是好玩的嗎?”


    “天機子”不管一切,立自身上探出一顆丹丸,順手就往清華郡主櫻唇內一塞,冷笑兩聲道:“我還要讓那畜生吃一點苦頭!”


    “玉符子”阻止不及,霍地跳起道:“快離開,她馬上就會醒來。”


    “天機子”道:“你在左側藏著,我去放那畜生出陣,他不知我們弄了手腳,可能還要來作那種下流事兒,如能恰到好處,這妞兒在他解衣時醒來,必定會突然動手。”


    “玉符子”知事已至此,隻得依言藏起。


    “天機子”奔到崖頂即回,同樣藏在玉符子身邊道:“那畜生馬上就要來了,看他有無警覺。”


    那少年辛威真的如風馳電掣一般趕到,但他一見清華郡主仍在石上躺著時,似感莫名其妙,忽然想到一事,立即朝四外環視一周,陡的縱聲大笑道:“老鬼們,你們不必藏著!哈哈,這姑娘不止吃進三滴‘長眠紅’,你們也知道無救了,因此之故,仍舊送給我少爺來享受。”


    他說完得意之極,但並不解衣行事,隻見他俯身抱起清華郡主又大笑道:“少爺取樂豈能讓你們兩個老鬼在旁看見!”


    他抱著清華郡主就朝前急奔,似有另找安全之地行事之心。


    “天機子”和“玉符子’”在暗地緊緊跟著,他們仗著有陣法護身,存心要看結果。


    辛威走出穀口不到半裏,前麵現出一大片竹林,他剛剛走到竹林之前,隻見他突然發出一聲痛哼,雙手一鬆,“蹬蹬蹬”,連退十餘步!


    清華郡主在他鬆手之際,立即猛地跳起,如瘋了一般,大叫向辛威撲去,同時手中竟已拔出她自己的寶劍猛攻前進。


    辛威這時一手按住胸口,麵上冷汗如雨點般灑落,似已遭到了重傷之故,他見清華郡主撲近,火速又朝後退!


    清華郡主的聲音突變,出語又粗又重,沉沉的像個猛漢!眼睛大睜,舉動毫無少女的態度,她一聲聲大吼著,嘿嘿的大喝道:“你是什麽東西,竟敢將我抱在懷裏?”


    辛威不知是師傅們動了手腳,他此際隻認為清華郡主是“長眠紅”毒藥之故而突然醒轉發瘋啦,隻驚得他忘記了內傷,不斷的一退再退。


    原來他確被清華郡主印了一掌重的,然而他已被清華郡主的姿色所迷極深,雖傷不恨,全無反擊之心。


    他的後麵隱著二老,“天機子”這時開心之極,悄聲對“玉符子”道:“咱們走罷,畜生已陷人情網,這輩於夠他受的,看勢他不致傷害那小妞兒了,讓他去糾纏罷!”


    “玉符子”歎聲道:“那妞兒永遠這樣豈不可惜,我們不能使她瘋得太久了。”


    “天機子”眼看辛威遭清華郡主追進竹林,沉吟一會忽然道:“夥計,我想到一個辦法了!”


    “玉符子”訝然問道:“什麽辦法?”


    “天機子”笑道。“這妞兒從前曾與康小子在一道走過,看情形,他們之間可能非常要好,我們將那小子找到後,叫他設法與妞兒交合一次即可複元。”


    “玉符子”鼓掌笑道:“隻怕他不肯哩!”


    “天機子”搖頭道:“小於們哪個不貪色,何況還是叫他救人呢!”


    “玉符子”忽又搖頭道:“不行3原小子不是這畜生的對手!”


    “天機子”想想又道:“還有辦法,我們先將‘迷樓瑤姬’那小妞兒找到,然後傳她‘玉符天機’圖上未全之學,叫她負責對抗這畜生,於是那康小於就好下手了。”


    兩個老糊塗自認想得周到,於是急急行事而去。


    辛威自從逃出竹林之後,清華郡主再也追不到他的背影,隻在竹林中大喝大叫一陣之後,她也就毫無目的地信步離去。


    但在她剛出竹林之際,那辛威又在她的背後出現了,隻見他行動非常小心,似怕被清華郡主看見,觀其神情,顯然有戀戀不舍之勢!


    他一連跟了數天,其情仍舊不變,從此看出,他是不僅不舍,而且在暗中似下了決心保護,大有永不灰心之勢。


    第七日中午,清華郡主居然知道進人一條鎮上去吃中飯,而且並不混吃混喝,吃後仍舊給錢!這一點小小的表現,致使在暗中的辛威竟是喜得連聲念佛!從此可見其心中對清華郡主是何等愛護!


    清華郡主的表現不像已往,有時顯得呆板,有時非常精靈,總之,她一切都不正常,甚至還忘了已往的記憶。


    她走出鎮後,既無目的,也不擇方向,猶如是個隨遇而安的流浪人兒!


    辛威卻跟著她不即不離,每逢有遮蔽之處,他就盡量接近,如逢開闊之地,迫使他不敢隨行,但他始終都不肯脫離視線。


    誰料在到達一處山頂之際,清華郡主竟於無意中發現了身後有人,而且就是她追失的對象,於是她反身就往後麵撲出。


    辛威被她出其不意的一撲就到,他一見大急,但已回避不及!


    清華郡主撲到他身邊冷笑道:“你還想逃走嗎?”


    辛威知道無法解釋,隻得苦臉拱手道:“姑娘,在下與你無仇,希望不要誤會。”


    清華郡主聞言一怔,詫異道:“叫什麽?啊!你叫我姑娘?”她竟連自己是男是女都給忘了,邊說邊俯首看看自己的打扮!


    辛威歎口氣道:“姑娘,你曾遭遇兩個老鬼的毒手,現在連已往的記憶都全失啦!”


    清華郡主仰首望天,似在搜尋什麽回憶,良久之後,她隻皺眉搖頭,顯出毫無所得之情,但她確實看出自己是個女的,於是略將敵意減低道:“那你追我到此何為?”


    辛威暗暗慶幸,而且長長籲口氣道:“在下因已往與姑娘非常友善,在你遇害之後,恐怕姑娘遭遇不測之危,是以冒險追隨在旁保護。”


    清華郡主默然不語,也不追問是何人所害,似又在苦思記憶。


    辛威慢慢行近兩步又道:“姑娘,在下還有一點可證明,姑娘如果未遭他人暗害,你想想看,你的武功必定能記得招式和名稱。”


    清華郡主忽然大驚道:“我確實記不起來了!”


    辛威和聲說道:“姑娘不必著急,你已將武功練到自然之境了,舉手投足都能自成章法,就算記不起亦能施為。”


    清華郡主似已被他言語感動,點頭道:“確有幾分相信你的話了,無怪我心中沒有一定去向呢?”


    辛威接道:“在你沒有受害之前,我們要去四明山尋寶,好在姑娘所走路線不錯,現在再走半天就到。”


    清華郡主擇手道:“那你帶路去罷,我是無法認路的。”


    辛威已感到內傷漸愈,心頭的欲念複萌,他見清華郡主已放棄敵視之心,於是更接近笑道:“你既失去已往的記憶,今後非聽我指引不可,江湖險詐百出,一不小心就要吃虧。”


    清華郡主不置可否,隻是隨著他緩緩而行,居然再不存有提防之心!及至進人四明山區後,她忽然停住問道:“我永遠無法恢複從前記憶嗎?”


    辛威趁機接近,裝著正經答道:“在下不知那兩個老鬼用的是什麽方法害你,隻要能查出原因,在下絕對要設法替姑娘恢複以前記憶。”


    清華郡主突又搖頭道:“其實不恢複從前記憶也好,說不定從前我有不少煩惱。”


    辛威直到現在還不明了她的身世和姓名,那就更談不到她過去的遭遇和往事了,聞言隻含糊應是。


    突然前麵現出數條人影,清華郡主一見就追,揮手道:“他們莫非是來奪寶的?”


    辛威似早已認識前麵之人,大聲道:“姑娘,那三人是在下初交好友,你不可殺他們。”


    清華郡主問道:“他們是誰?”


    辛威朗聲叫住前麵三人,然後再向清華郡主道:‘哪前麵第一位姓慕名紅采,居中姓竺名仲嶽,最後一人姓夏侯名欲,都是武林後起高手,與在下性情非常投機。”


    在他說話之際,那前麵三人已聞聲回頭,但一見二人之下,似都感到大吃一驚,距離遠,隻見竺仲嶽悄向慕紅采道:“江湖近日傳言不假,令師妹確是被他弄到手了!看情勢還另有溪蹺。”


    慕紅采心情非常沉重,麵色難看已極,然而他是知道對方的厲害,顯出有苦難言,有怒難發之形,甚至還悄聲警告道:“二位勿在表麵上露出破綻,先探探他的經過後再設計除他。”


    三人邊說邊行,雙方隻距十丈遠之際,慕紅采忽然傳音道:“二位當心,我師妹如三日前那老者之言,真個被藥物害迷啦,看勢那姓辛的還不知道我與師妹的關係,二位說話不可露出馬腳。”


    辛威很快奔到三人身前,回手指著清華郡主問道:“三位可識此女來曆?”


    慕紅采問道:“辛兄攜豔悠遊,難道還不明其底細?”


    辛威看出他麵上有隱忿之情,不禁問道:“三位此來有事嗎?”


    竺仲嶽哈哈笑道:“一來為尋寶,二來為了尋人,辛兄豔遇何時?”


    辛威耳聽清華郡主快到,立即將經過說明後道:“三位是我知己,請勿引她發怒!”


    三人聞知他尚未將清華郡主弄到手中,同時都放下心頭隱怒,於是夏侯欲幹脆揭穿笑道:“辛兄可知此女即為慕兄師妹否?”


    辛威聞言一怔,心中愕然忖道:“原來她就是‘蒼頭魔姑’之徒,無怪姓慕的滿麵怒容。”


    他心中頓生毒念,表麵卻哈哈笑道:“慕兄為何不說?好在小弟尚無過失。”


    慕紅采淡然笑道:“可惜我師妹已遭了毒手!”


    辛威知他話中有刺,不由暗恨明笑道:“慕兄不要誤會,令師妹目前現象絕非在下所為。”


    清華郡主這時己到三丈之內,然而眼睛卻緊緊望著一座山,同時亦停下腳步,顯出已發現什麽事情。


    慕紅采沒有反駁他的話,但表情十分難看!


    夏侯欲生怕二人鬧翻,立即正色道:“辛兄隻怕還不知江湖謠傳吧?”


    辛威沉聲問道:“難道傳言中有什麽與辛某不利?”


    竺仲嶽點頭道:“多少有點難聽之言!但事情已成過去,現在不說也罷,僅有一點必須提醒辛兄,慕兄師妹本為當今皇上義女,且早經魔姑前輩親口許給慕兄為妻。”


    辛威聞言更急,殺機無由大起,口中仍舊朗笑道:“好在辛某尚未作虧理之事,否則真對不起朋友了。”


    他當著清華郡主在旁不便下手,岔開正題又道:“目前隻怕令師妹尚不肯跟著慕兄同行啊!”


    慕紅采忍著一口怨氣,裝出淡然的笑道:“有辛兄在旁照顧,豈不勝弟百倍。”


    辛威望了清華郡主一眼,忽然告別道:“令師妹可能發現什麽事情了,三位是否願同行?否則小弟先走一步了。”


    慕紅采望了竺、夏侯二人一眼,毅然答道:“四明山不小,咱們難得會麵,一同行走甚妥。”


    辛威忖道:“你們要想早點回老家了。”他轉過身去;“三位既願同行,那咱們就不必耽擱了。”


    竺仲嶽首先隨在他的後麵,問道:“郡主定已不認得我們,辛兄還得多番介紹了。”


    辛威點頭道:“那是當然要作的,否則她會反目成仇的,因其性情大變,喜怒不可捉摸,三位還須當心為要。”


    當他們走到清華郡主身邊介紹之際,在右側山頭上確實閃過不少人影!


    辛威忽朝上麵一指,向著慕紅采問道:“那巨鬆之下立著三個與你我年齡相仿佛之人,慕兄可識是誰?”


    慕紅采注目一會,回頭對著竺、夏二人道:“二位,屠龍公子手下太清生也來了,另外二人卻認他不出!”


    他說完之後,又對辛威道:“辛兄可知有屠龍公子其人?”


    辛威點頭道:“耳聞其武功甚強,可惜從未相遇。”


    慕紅采忽然靈機一動,正色道:“屠龍公子並非你我同道中人,此人目空一切,聞曾…”


    他暗朝清華郡主背後遞了一個眼色又道:“他們之間早有苟且行為!”


    辛威聞言會意,長眉一挑,沉聲道:“慕兄已往怎能忍下那口氣呢?”


    慕紅采由衷發出一聲真正的歎息道:“家師與迷樓三位老前輩尚且拿他莫可奈何,小弟更不在話下了!”


    辛威傲然笑道:“辛某不才,今後願替吾兄伸助一臂!”


    慕紅采拱手道謝之餘,內心暗感得計,接著又歎口氣道:“此人智慧絕倫,且善各種容貌變化,實非武功一道可敵,辛兄亦不可大意。”


    清華郡主忽然回頭皺眉道:“你所說的,我連一點都聽不懂!”


    辛威接道:“這都是姑娘失去記憶之故!”


    清華郡主突然長身縱起道:“你們既要尋寶,為何又在此地盡說些毫無意義之事。”


    四人見她直往右側山頭奔去,隨即同時跟進,竺仲嶽猛然大叫一聲道:“慕兄,你忘了令師所傳錦囊之事了?”


    慕紅采微怔歎道:“家師一生不打啞謎,但這次卻出乎意料之外,錦囊中並非信函字條之類,僅僅包藏著一塊五彩花紋石子,兄弟直到現在還想不出是何道理。”


    辛威恰好走在他的身旁,聞言詫異道:“令師叫何人傳遞給慕兄的?”


    夏侯欲接答道:“那是慕兄偶然在一座古廟中發現魔姑前輩所留暗記指示尋得,在得石之前,該廟中顯然曾經過非常激鬥。”


    辛威道:“這樣看來,慕兄之師是無暇修書了,而且含有非常秘密之故!”


    清華郡主本已超前數丈,她突然停步回頭道:“那花紋石何在,給我看看!”


    慕紅采看出她神經有點不正常,不由遲疑未答。


    清華郡主陡地反撲回來大喝道:“你敢不拿出來?”她已高舉右掌待劈!


    慕紅采一見大驚,霍然閃開道:“師妹不必多疑,愚兄拿出就是!”


    清華郡主冷笑道:“誰是你的師妹?下次再叫,我就一掌劈死你。”


    慕紅采哪還敢再開口,急急從身上摸出一塊花紋石遞過道:“你看罷!”


    清華郡主哼聲接過後一看,忽然發現上麵似有三個蠅頭小字為“五彩洞”!她一時精靈無比,順手塞進衣內道:“我正喜歡這些彩石。””


    她說完獨自飛奔上山,再也不顧他人追隨與否。


    這種舉動本不為奇,但在四個心計莫測的青年跟前仍難瞞過,一個個不約而同,毫不放鬆的緊緊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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