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當隆冬,雪花飛舞,大地呈現著銀樣的世界!突於北風怒吼,寒氣森森中,自錢塘江岸衝起一條人影,筆直的朝一處山穀飛去!


    其人速度之快,輕功之佳,簡直無與倫比,看情形,依稀還是個女的。


    山穀中有個非常隱秘的古刹,那女子正對著古刹直進。古刹的山門前有兩株蒼鬆,這時被雪壓得分不出枝葉,誰知其上竟還藏著個魁梧的大漢。


    女子尚距古刹數箭之遠,那大漢即遙遙發現了她的身形,隻見他振臂一拔,橫衝十丈,斜斜的落在古刹殿頂,口中發*一聲低沉的信號道:“郡主回來了!”


    佛殿內香煙氛氫,肅靜無嘩,這時竟坐滿了一殿非常人物,一個個盤漆於薄團之上,分東西兩行垂眉閉目,顯出沉悶而嚴肅之勢。


    計其人物中有男有女,老少僧道俱全,殿西麵第一位竟是清廷九親王,他以下計有元元後、柳青青、蒼頭魔姑等三個老太婆,再次為‘絕天劍’辛威,大國師‘火焰僧’,龍衛士、虎衛士、還有兩個少女為‘迷樓瑤姬”紅玉的丫頭。


    殿東西第一人是個慈眉善目的老和尚,他竟是七十年來從未踏出嵩山少林一步的掌教高僧,紫蓮大師,他手下還有三老僧,那是名聞四海,望重中原的少林三老,青蓮大師、玉蓮大師、金蓮大師。


    金蓮大師右麵有兩個老道長,那又是武林共仰的大名人物,他就是武當山道教之掌門的丹玄真人,他手下是玉虛真人,其次是峨嵋銀化先生、昆侖瑤草穀主、關東大俠趙超聖、漠邊大俠沙士龍等。


    九親王本來也是垂眉閉目的在坐著,此際一聞殿頂有聲,立即睜睛沉聲道:“諸位,小女探罷回來了!”


    在座的同時抬頭張目,惟獨紫蓮大師和丹玄真人依然如故。


    據九親王口氣那冒雪奔到的竟是‘迷樓瑤姬’紅玉!未幾,殿內微風忽生,一閃之下,確實出現了‘迷樓瑤姬’!他玉立殿階半晌,妙目環掃,之後,才緩緩的行近九親王身前道:“爹,那丫頭確實變了,真的與他們合夥啦,而且被捧為發號司令之人。


    東麵之人聞言麵無表情,惟西麵自九親王以下都顯得又驚又忿!


    九親王招手“迷樓瑤姬”坐至身旁問道:“玉兒說說他們有哪些人物集會?”


    “迷樓瑤姬”望望東西兩麵之人接道:“有血手狂人…"她的音還未住,首先詫叫的是蒼頭魔姑,她驚愕問道:“此人已遭地魔陰君的魔笛所廢,要他參加何用?”


    “迷樓瑤姬”遭其打斷說話,麵上顯得老不高興,見問冷聲道:“傳聞他曾得到兩個神童送他一顆仙丹複元了!’”


    在親王看出“蒼頭魔姑”麵色不對,立即忿言問道:“此人複元事小,但不知所謂兩個神童是誰?”


    “迷樓瑤姬”道:“聽說連血手狂人自己都不認識!”


    她看元元後和柳青青兩位師傅在望著她,麵上又起嚴霜,扭過身子故意不理!


    九親王知道她因了萬紅穀被困之事,不禁連自己亦覺愧然,由衷的歎口氣,和聲又問道:“玉兒,還有些什麽人物呢?”


    “迷樓瑤姬”不答,麵對少林掌教紫蓮大師道:“紫蓮大師,你老雖說當年未履江湖,相信對武林人物沒有不知道的,我看到一個沒有雙腿的老儒者,大師定知其人為誰吧?”


    紫蓮大師這時微微張目點頭道:“那就是當年八強中的‘書倉盜蠢’,此人外表詭計多謀,實也磊落君子!”


    “迷樓瑤姬”歎道:“我所見的人物不少,惟獨認定此人才真正是個奇人!”她從來就沒有與康燕南之師會過麵,因之她不知道書倉盜合的來曆。


    她沉吟一會又道:“我去時還有敵人未到,後來在暗中聽得計有‘鬥牛天君’、‘紅光夫人’、‘寰宇遊神’,另外在座的共有十幾個不知名的武林人物,清華丫頭是最後到達的一個。”


    九親王看出“蒼頭魔姑”由不愉之色轉為頹然之態,知道她對清華郡主那個徒弟已完全絕望.了,他冷笑一聲接道:“為父的在一月前後已參了你四伯和八伯一本,皇上已將他們貶謫於長春。”


    “迷樓瑤姬”聞言大驚道:‘這件事情太欠考慮,清華丫頭一旦得知消息,她必定不肯與爹甘休,在目前來說,她的功力已可與地魔陰君抗衡,爹今後遇上非得萬分當心不可。”


    九親王對於千軍萬馬毫無所懼,惟獨對江湖武林的暗襲仇殺卻非常膽寒,目前他雖仗有神劍在握,但能力抗神劍的已大有人在,耳聞清華郡主已可與地魔陰君抗衡,他知道這又是一個不畏神劍的大對頭了,聞言之餘,立感心震神搖,麵色十分難看。


    絕天劍辛威見色問道:“郡主對於我方衛士屢遭暗殺之事有否查明?”


    “迷樓瑤姬”已知他對清華郡主曾存野心,因之從不假以顏色,冷冷的答道:“那是一人所為或多人所為?在目前來說,江湖無人知道,最近的暗殺似有轉移,八卦教、金母幫、九陰教近來被殺的不知凡幾,因之這三方之人目前各自派出無數高手在明查暗訪,甚至各方都有猜忌,都認是某方假托他人,實存暗殺來消滅異己之勢力。”.九親王道:“這點為父亦有所疑,甚至連這三方都有可能!”


    “迷樓瑤姬”道:“爹有此疑,人家又何嚐沒有,實際上都是失察之過,數月來,這個神秘而恐怖的暗殺者,顯然確有一個神出鬼沒的人物存在,或有數個也不一定,因為仍舊有人發現在暗殺過程中看到如飛劍般的綠光飛繞天空。”


    東麵一排人物自始至終僅隻有紫蓮大師答過“迷樓瑤姬”的問話後,再也沒有第二人開過口,這刻談到那“神秘暗殺君’隻見他們莫不凝神細聽!


    緊接著,那少林三老之一的青蓮大師向著武當掌教丹玄真人合十問道:“掌教道見所見綠光,是否即出‘神秘暗殺者’之手?”


    丹玄真人稽首念聲無量壽佛接道:“當時雖見綠光飛舞,因距離過遠,惜未察知屬於何物,光正而純,可確定者絕非邪功,及至,綠光早隱,僅見地上遭下兩具屍體,視之知為八卦教中人物,之後久經推敲,證諸傳言,八成屬於馭氣飛劍、飛刀之類,但與精氣神合一的飛劍術不同。”


    青蓮大師念聲佛號道:“阿彌陀佛,這樣看來,此人亦非等閑可比!”


    元元後接口道:“除了練精氣神合一劍術之人外,其他憑在座者各自修為,十有九八都可抗拒,此人行動詭秘,誰說其內心又沒有畏懼呢?”


    少林掌教紫蓮大師忽然向九親王合十道:“世外之人承王爺寵召,來到此刹已有句日,有何差遣?是否即予指教?”


    九親王似曾以朝廷官勢將各派迫來之舉,他耳聽少林掌教之言,忽然哈哈笑道:“本爵奉請諸位高僧、道長。俠士等來此,不外仰仗各大門派的大力來除魔安民,旬日之久未說者,那是因小女查探未回之故,現在小女己探得最後一方底細,希望諸位鼎力支持,本爵自出京之來,即打定不運用官家勢力來對付江湖武林,除你調派宮廷衛士之外,從未興動一兵一卒,即以本爵自身而言,每次行動莫不以武林身分自居,今蒙諸位不棄,務祈合作到成功為止。”


    武當掌教丹玄真人稽首接道:“除魔安民,確為中原各派分內之責,惟曆朝對各派都有沿革可循,那就是聽宣而不聽調,本朝進關之初,各派亦曾接到上項聖旨。”


    九親王哈哈笑道:“本爵豈敢違背廷法令,僅鑒於當前邪魔勢盛,實非某派獨力能支,勢分力弱,眾誌成城,諒諸位定知本爵之心!”一他說得倒是毫無破綻可尋,居心卻是十分陰險,東麵上在座者誰不清楚,那是明請暗迫,要各派去成群送死!


    少林掌教似知無法擺脫脅迫,他為了各派根本大業不受官家忌視之故,合十道:“王爺之意,首先應向何方采取行動?”


    九親王急道:“本爵之意,首先即向天台山下手?”


    玉虛真人聞言大驚,傳音瑤草穀主道:“這老奸用心陰險至極,他一方麵想要消滅心腹大患的清華郡主,同時想使各派與將來的康燕南對立。”


    瑤草穀主望沙士龍、一趙超聖,他看到二人亦同樣顯得緊張非常,回頭又見銀化先生麵顯怒容,不禁忖道:“他們亦有同感啦!”


    他忖還未了,耳聽少林掌教紫蓮大師合十道:“王爺既已決定,貧油等自無異議,何時行動?務析事先指示。”


    這老和尚修養到家,他麵上沒有露出絲毫表情,言罷起身,又向九親王道:“貧袖暫時造退了!”


    九親王拱手道:“大師請,行動就定明日清晨出動,估計四日後即可到達。”_紫蓮大師一動,東麵之人全部隨行,他們毫無聲息的直出山門,朝著古刹南麵緩緩行去。


    九親王送走眾人之後,回頭麵顯奸滑笑容,步進殿內時立朝辛威道:“俠士對本爵之計看法如何?”


    辛威早已站起,恭聲道:“九爺深謀遠慮,屬下欽佩莫名,惟彼等口服心違,此去定有不軌之議!”


    九親王哈哈大笑道:“人網之魚,活已不久,俠士如不放心,暗盯其後探探亦可。”


    辛威應聲道:“屬下遵命。”


    這家夥走還未幾,九親王即向迷樓瑤姬道:“玉兒,這小子生成一副反覆無常之相,你追著去監視他。”


    辛威不是什麽忠厚之輩,他那一肚子壞水並不比九親王少,他在未出古刹之先即料到背後絕對有人監視,惟獨不知是他既想吞而又怕毒的果實!”


    在他前麵的一群成名老人這時已走出三裏之地,漸漸朝著一座森林行進。”


    森林中蓋了十餘間茅舍,看勢並非新搭物,但不知是誰的隱居之所,少林掌教回頭望望眾人,一見皆已進人林內時即鄭重道:“後麵現有一男一女在跟蹤!諸位談話要當心!”


    漠邊大俠沙士龍冷笑道:“那是九親王不放心我們。”


    武當掌教含笑道:“對方自然難以放心,不過,第一人卻又被第二人盯住了,九親王真不愧有一代奸雄之名!”


    關東大俠趙超聖立向漠邊大俠沙土龍道:“沙兄,我倆在林內藏起來。看來人用什麽方法接近茅舍。”


    武當掌教丹玄真人搖手道。“兩位施主千萬勿露敵視之形,讓其前來暗聽罷,否則反給九親王抓住我方的把柄。”


    沙、趙自認想不到此,同時默然隨行。


    ,。、眾人進人茅舍之後,各自分開休息,惟獨少林掌教向青蓮大師道:“二師弟快到宅右林內去看看,那兒早有五個武林人物在藏著!”


    他目送青蓮大師悄然去後,隨即又向王蓮大師道:“三師弟速向東南出林,務必在三日前趕到天台送信,‘書倉盜合’隻要得到消息,他定有應付之策。”


    玉蓮大師應聲即走,但未走出門口,卻被金蓮大師叫住!


    紫蓮大師一見,沉聲喝進湖周迅師弟有何意見?”


    金蓮大師行近道:‘“掌門師兄,假設明晨經九親王發覺本派少了一人怎辦?”


    紫蓮大師正色道:“本座早已考慮及此,中原各派惟武當與少林人數最眾,清廷雖忌而不敢下手,尤其是本派僧俗弟子遍及天下,虎雖猛而無法食盡群羊,當此緊急之時,少林不得不冒奇險,此舉既可挽救‘書倉盜蠢’一方勢力,亦可使各派免與將來的屠龍公子作對,同時可替各大門派擋去不少麻煩!”


    金蓮大師經他開說大義之下,立即合十道:“掌門師兄卓見深遠,凡僧知過了。”


    紫蓮大師頷首道:“師弟何過之有,快清靜坐去吧!”


    玉蓮大師不再停留,急急閃出門外而去,他剛隱去身形,恰好青蓮大師自外奔回。


    紫蓮大師迎上問道:“是何方武林?”


    青蓮大師悄聲而鄭重道:“沒有活人,樹上吊著五具死屍,經查死還不久,每個死者都有殘廢之處,五官四肢各有不全,最奇的是每屍身上用血寫有五個大字為‘恐怖暗殺者’!”


    他的語音將停,鄰舍走出武當掌教來笑接道:“大師所見五屍,無疑是九陰教的人物被殺了,惟‘恐怖暗殺者’隻怕又有一個神秘人物出現了!”


    紫蓮大師合十讓座道:“道兄想想是誰?”


    丹玄真人搖頭道:“這車號似與‘神秘暗殺者’同出一源,好在他們殺人還未波及正派武林!”


    紫蓮大師又道:“貧僧還順便查過來盯之人,他竟是絕天劍辛威,目前尚在此麵林內藏著。”


    丹玄真人微笑道:“這十餘間茅屋的四周都是森林,外人容易來探、我方亦便利放卡,凡來者豈敢冒失接近。”


    紫蓮大師問青蓮大師道:“二師弟可曾留心辛威後麵,不知跟蹤他的又是誰?”


    紫蓮大師道:“那是謎樓瑤姬’紅玉郡主,她似發現什麽東西向西北角上追去了!”


    紫蓮大師道:“莫非她已發現殺害九陰教徒的人物了?”丹玄真人道:“時還不及傍晚,大師請與貧道去追一陣如何?”


    紫蓮大師合十道:“貧僧亦有同感,道兄請。”


    丹玄真人立即與其向南麵繞出,轉西偏北急迫,在奔馳中,側肆紫蓮大師道:“此地既有神秘人物出現,九親王隻怕難如其願了!”


    紫蓮大師道:“事情確有變化,這對我方大大有利。”


    二人接近一處山腳之際,突然有人在山腰大聲喝道:“那和尚與道士給我站住!”


    聲音蒼老宏亮,顯出內勁高深無比,僧道二人聞聲大震,但去勢仍未停止!


    丹玄真人忽然似有所覺,傳音紫蓮大師道:“這聲音甚熟,他是誰?”


    紫蓮大師被其提醒過來,衝進之勢更速,同時急朝山腰合十道:“丁施主有意恐嚇貧僧嘛?”


    山腰裏突然發出一聲哈哈大笑道:“和尚,你也有佑嵩山之外的時候嘛,哈哈,丹玄雞毛被拖人渾水啦!”


    僧、道二人確定所料不錯,同時大喜飛登,紫蓮大師側顧丹玄真人道:“五穀蟲在此出現,武林大局又將轉機了。”


    山腰上衝起一條矮胖的人影,迎著僧道二人俯樸而下,隻見他真是“五穀蟲’丁一虹!


    丹玄真人一見距離接近,立同紫蓮大師止步,稽首為禮道:“康少施主同來嗎?”


    五穀蟲見他大有等不及之勢,哈哈笑道:“你們早知已往此經過了,那小子還早哩,百日之功尚差一段!”


    紫蓮大師合十道:“施主自別少林迄今,近百年依然如故,貧僧祝福了!”


    五穀蟲立住大笑道:“福個屁2昨天差點被那地魔活宰了!”


    僧、道二人似對他非常友善,丹玄真人含笑道:“施主這副老樣子始終未改分毫,快說與地魔遭遇經過如何?”


    五穀蟲哈哈笑道:“那家夥確實硬得多了,動手雖隻兩三下,我的‘天神令’絕拳居然被他魔笛接個半斤八兩,看勢還有邪門還沒使出來啦!”


    他停一下突又喂聲道:“你們似有急事,幹什麽?”


    紫蓮大師道:“九親王之女追著什麽人,施主一定看到了?”


    五穀蟲哈哈笑道:“當然看到了,但那女娃兒卻沒看到對方!說真話,這兩個小東西真鬼!”


    五穀蟲看出僧、道二人麵帶詫異之色,不由暗笑道:“你們常吹江湖沒有不知之事,這下可就吃癟啦!”他存心不說明白,突又喂聲大叫問道:“你們知道‘恐怖暗殺者’和‘神秘暗殺者’這兩個魔頭嗎?”


    紫蓮大師被他故裝鄭重的這一問,真還沒有看出破綻,合十道:“施主已知其人嗎?”


    丹玄真人插言道:“可能就是他剛才說的那兩個小什麽的?”


    五穀蟲暗暗忖道:“好在你們還沒聽出漏洞來,哈哈,那就非要你們這雜毛和禿驢的好看不可啦!”他在心中打個哈哈,但卻不敢出聲,又鄭重的道?:“我酒蟲隻知有兩個形似孩童一般的老魔頭,他們的馭氣飛刀已練到神化之境,習性好殺,而且不分正邪,誰遇上全靠運氣救命,倒黴的九死一生,我發現了兩次都不敢現身,二位今後必須留神,別將少林和武當的金字招牌給毀了。”


    他這一篇故作正經的大鬼話,霎時間將兩個名聞宇內的有道之人完全給搞得愕住了,在別人說來是不足輕重,但五穀蟲乃是僧、道二人當年的好友,論武功名望莫不是並重當年,因五穀蟲口中說出能使兩掌門奇人相信不疑。”


    紫蓮大師沉吟一下接道:“丁施主,貧道素知施主是樂天知命,任性而為。不拘形式的老好人,這種事情施主可不能在貧道頭上找開心?”這和尚在天下任何人麵前都是言行嚴肅出名的,惟獨在五穀蟲麵前一反常態,這也是天下皆朋友,知已惟一人之故。因此,他出言亦帶三分隨便啦,換句話說,當前也隻有他們三人之故。


    五穀蟲瞪眼罵道:“老禿頭,你不信嗎?”他真的要裝假到底了!


    丹玄真人望望紫蓮大師那被罵的尷尬樣接口道:“大師,丁施主一生亂打哈哈慣了,隻怕這次多少有點可靠,絕對有幾分真實在內,根據數月來的傳言,以及貧道所見,八成是有其人,惟不明是邪是正而已。”


    五穀蟲大笑接道:“牛鼻子也遇見過嗎?隻怕你是見光而未見其人哩!”


    丹玄真人道:“確如施主之言,該兩神秘人物施主還未探出是誰嗎?”


    五穀蟲搖搖頭,又問道:“書倉盜蠢在今早向這方行來,兩位曾否會見?我酒蟲追至這兒還未追到,這殘廢真有神出鬼沒之能。”


    紫蓮大師詫然道:“那就糟透了!”


    五穀蟲哈哈笑道:“你擔心玉蓮和尚會不著嗎?得啦,那殘廢早就料到九親王有向他下手之心,他往這方而來,八成已有安排。”


    紫蓮大師合十念佛道:“阿彌陀佛,這就放心了,九親王明天就要暗襲天台。”


    五穀蟲道:“這樣說,你們確已被那陰險家夥脅迫了!”丹玄真人點頭道:“目前情形隻有附和其心!”


    五穀蟲道:“你們仍照原定計劃應付,那家夥終非‘書倉盜蠢’敵手,惟有一事,你們各派必須留下,最好能在九親王身上查出消息…”


    紫蓮大師問道:“什麽事?”


    五穀蟲道:“四親王和八親王已遭這絕情的九親王陰謀陷害了。”


    丹玄真人道:“聽說已被貶往長春?”


    五穀蟲搖頭道:“貶雖是遭貶,但卻未到長春就失蹤了,前天由北方傳來消息,兩親王在途中出了岔子,居然遭受不明人物給劫持去了,消息中還硬說是屠龍公子手下所為!”


    紫蓮大師愕然道:“康少施主手下”已遭九親王毀滅淨盡,此事絕不可能。”


    五穀蟲道:“之所以要二位留心九親王的口氣,八成就是他一人搞出來的詭計!”


    丹玄真人道:“貧道雖說是個出家人,但對風俗之念自認尚難擺脫穆盡,異族人關,我漢族無存,人為刀記,我為魚肉,施主管他內亂之事幹嗎?”’五穀蟲正色道:“牛鼻子隻知其一不知其二,清廷內亂,我酒蟲那是求之不得,惟其中還有一件說小不小,說大不大的疑案還在四親王身上,假使此王一死,這疑案不僅影響到一代忠良無後,甚至對正派武林還有不堪設想的大危機!”


    僧、道二人聞言大震,同聲急問道:“那是什麽大事?”五穀蟲真正的鄭重道:“事情未確定之前,說出將必大亂章法,這件大事是‘書倉盜”自天機子和玉狩子口中聽到,二位暫時忍耐,隻留心九親王語氣,探出四親王的下落就行了,還有一點,現在‘書倉盜蠢’一方的清華郡主即為這件大事的核心人物!”。僧、道二人似有所悟,同時點頭不語!。五穀蟲道:“二位快清回頭,我酒蟲就是為了這件大事來追‘書倉盜蠢’那殘廢的。”


    他說完一揮手,翻身仍往山上急登,這老兒登到十丈之後,他突又逆竄而回,大聲叫道:“二位且住,我酒蟲還有交代!”


    僧、道二人還沒有舉步又覺一詫!


    五穀蟲奔近悄聲道:“康燕南現藏在西湖附近。他將於十日後大功告成,此子天生異質,他竟提前二十一日蘇醒,目前身雖能動,因絕煙火之食過久故,五髒尚需一段時期才熊正常,如九親王有向西湖行動之跡,在這十日之內必須事先要有人去保護。”


    紫蓮大師道:“九親王縱算不去,康少施主也很危險,施主還是不要離開該地為是。”


    五穀蟲道:“我酒蟲一身難作二用,那小子在這幾個月內,可說已害得我酒蟲半死了。”


    他說完不再停留,又是一個勁的向山上猛衝,及至登上山頂,忽向一處石後打出呼聲的手勢,同時還向背後看看。


    石後倏忽出現兩條小人影,同時也向山下伸長脖子,其一頑皮的笑道:“他們走了,胖爺爺,你和他們說些什麽?怎的耽誤了這長的時間呢?”


    五穀蟲輕輕笑道:“談了一陣正經的,又要了一陣猴子,你們莫將他倆看低了,論功夫和我胖爺爺不相上下哩!”


    原來這兩條人影就是丁吉和於卜,他們的衣服仍是破爛不堪,頭發仍然亂如茅草,惟有麵色卻較前又紅又白胖多了,頑皮的個性更見有加無減。


    丁吉問道:“他們各派確是被九親王脅迫而來嗎?”


    五穀蟲一麵向山背後急行,一麵點頭道:“他們明從暗反,絕對不會替九親王賣力的。”


    於卜道:“迷樓瑤姬被我倆擺脫之後,至今尚未回頭,惟八卦教剛才又有十幾人自北麵山下過去了。”


    五穀蟲道:“我們目前不要管他,最重要的是先將‘書倉盜墓’尋著。”


    丁吉道:“聽說被我救活的那個高大老人就是血手狂人啊!”


    五穀蟲笑道:“你那顆神丹施舍得不錯,居然將他改邪歸正了。”


    自丁吉的語氣中,原來“血手狂人”的複元就是這小家夥拯救的!


    他們老小三人奔至天黑時,前麵恰好現出一個大鎮市,五穀蟲領先向鎮上奔去,口中說道:“我老人家的酒癌發作了,上鎮喝一頓飽的再走夜路。”


    丁吉道:“我們兩個都沒有錢啊!”


    五穀蟲海海笑道:“小鬼,你別在我胖爺爺麵前耍花槍,那五個‘八卦教’人的吊屍上我已摸過,他們的銀子都被你們兩個小鬼搜光了,我說哩,這兩個多月裏你們吃什麽過日子,原來你們在暗殺之後還要劫財呀!”


    兩小子聞言一伸舌頭,同時哈哈發笑,於卜道:“原來你也是此中能手,說真的,我們殺人劫財並非全部自用,多半都是送給窮人啦!”


    五穀蟲點頭嘉許道:“這點聽來使我胖爺爺很滿意!”


    於卜道:“本來我們沒有想到施舍,後來聽說康伯伯連家中財產都因施舍而賣光了,甚至還搶錢來濟貧,因此我們欽佩康伯伯才效法他的為人。”


    五穀蟲鼓掌叫好道:“硬是要得,這樣才不愧是好孩子!丁吉忽然叫道:“到了,這家酒店我們已吃過一次!”


    五穀蟲抬頭看看招牌,點頭道:“我老人家也來過,可惜店東換了幾代啦!”


    老小一進門,夥計忙著就招待,一頓飯後,時近申初,出門時,鎮上多已息市了。


    五穀蟲帶了十分酒興,輕聲道:“咱們來次全勁奔跑,否則天亮還趕不至會稽山哩!”


    丁吉道:“可惜我沒收服那匹藍色寶馬,否則三個人足可共騎,趕幾百裏一夜是很快的。”


    五穀蟲聞言詫異道:“那是你康二怕的座騎呀,你們在哪裏見過?”


    於卜接道:“在大庚嶺,這時不知又到哪兒去了,幸好我們在氣頭上沒有殺它!”


    五穀蟲真的施出輕功奔馳,聞言笑道:“那匹寶馬名叫皇帝,它還有個老婆名叫金後。”


    兩個小子聞言訝然道:“誰替它取這名字的?”


    五穀蟲道:“那是這兩匹寶馬幼時的主人,這個人在世之時,我老人家還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夥子哩。”


    丁吉問道:“金後現在哪裏?”


    五穀蟲道:“金後本已屬於清華郡主,但近來卻被九親王霸占啦,聽說最近又逃跑了,下落隻怕也與皇帝一樣,連方向都不知道了,不過,兩匹寶馬已通靈,它們終必會找到主人的,尤其皇帝,它除了你康二怕許可,否則不肯給任何人騎它的。”


    兩小子在後麵追了一個多時辰,這時已接近會稽山區,五穀蟲問道:“你康大伯和太清生藏在什麽地方?”


    丁吉道:“我們的‘神丹’都送給大伯和太叔叔吃了,他們現在一個古洞內練內功,今天恰好兩個月了,相信他們的內功已有成就了!”


    五穀蟲點頭道:“你那遺傳師傅的‘神丹’乃是集天下奇藥而煉成,加上他們的內心法又是正宗傳授,一旦成功,必增數倍!”


    經丁吉帶路,深人會稽山中,通過一座石穀,又穿人一座森林,這才來到一處壁立如削的懸崖下。


    於卜指著崖半一株虯鬆道:“到了,就在那鬆樹下。”


    丁吉張口發出兩聲低嘯,然後首先飛身上崖!


    五穀蟲看看四周形勢後道:“這古洞確實尚未經人發現過,你們找得不錯!”


    他隨著兩小上升,但未到達洞口,突聞丁吉在內驚叫道:“他們不見了!”


    五穀蟲聞言一震,火速搶人洞內問道:“洞內有何可疑現象?”


    丁吉自內衝出迎上,緊張的道:“未見經過打鬥現象。”五穀蟲擺手道:“勿亂,詳細查查看。”


    忽聽於卜在內又是一聲驚叫道:“這兒刻有兩行字!”


    五穀蟲走近一看,隻見石壁上刻著:“康太下遼東,殘廢人秦境,兩途為一事,免你酒蟲行。”


    五穀蟲籲口氣道:“不要緊了,這是‘書倉盜蠢’留的字,“康定野和太清生己奉命下遼東探事去了,他自己也因那事兒入了陝西。”


    丁吉道:“這‘書倉盜蠢’真有神鬼莫測之機,他居然找到這兒來了。”


    於卜道:“我們現在怎麽辦?”


    五穀蟲道:“我老人家走西湖,你們在暗中隨著各派赴天台,看看天台是否還有人在,兩小應聲告辭,同時飛撲出洞,丁吉叫道:“我們先到九親王處擾他一陣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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