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鎮不大,然生意卻非常熱鬧,來往的行人擁搞於一條街上。


    丁吉和於卜選擇一家最小的館了,隨便叫了幾樣菜,很快就吃了一頓。


    當他們會賬出門之際,突見門口有白袍老人似早已等在那裏。


    丁吉走在前麵,睹情不由一怔,回頭急向於卜連個眼色,裝作不見,直朝鎮北口行去,他已覺出這老者有點古怪!


    白袍老人生相平凡,銀發覆耳,頭頂卻又光得連一根都沒有,他見兩小向北,隨亦急跟在後。


    於卜察知有異,急催丁吉道:“快點,這老兒追來了,他莫非就是符祖!”


    丁吉道:“不,我已知道他是誰了,你要當心,尤其不可失禮!”


    於卜豁然有所悟,驚問道:“是我們未見麵的師傅,他真沒有死?”


    丁吉道:“是師是敵尚難確定,好歹在他要不要,如要,我們就認師拜見,不要就隻有一拚了,目前隻是裝作不知。”


    於卜想到天機於曾說盜等習性喜穿白袍之語,這時更確定不疑!


    當二人奔出鎮外兩裏之際,丁吉忽向左側跨出,急叫道:“走山區!”


    丁吉突然拉住他驚異道:“後麵沒有了!”


    丁吉道:“快!他繞道攔截啦!”


    丁吉不信,仍舊向後麵張望不停。


    丁吉在幾縱之下已進人林中,但身還未定,突見一棵樹下悄立著那個白袍老人!


    事雖在他意料之中,但也嚇得心驚肉跳,猛朝後退!


    於卜剛剛接近,幾乎與他撞個正著,急問道:“什麽事?”


    丁吉沉不住氣,立從懷中摸出三把‘烈雷金刀’,沉聲道:‘哪老兒在前麵!”


    於卜尚未開口,陡見那老人走近道:“老夫是誰你們都知道了!”


    於卜亦將兩把“烈雷金刀’探到掌內,急答道:“你老人家似亦知道我們兩人了!”


    老人沒有生氣,問道:“七星島下秘洞,你們僅知其一。”


    丁吉接道:“所有洞府都知道,但連了老前輩麵前也未提及,除神丹、金刀、秘複之外,其他未動分毫!”


    老人點頭道:“老夫生平不收徒弟,所得之物,隻算是你們奇遇,惟有一未見麵的同道現在北方,你們趕快追去,遇上即拜他為師!-


    於卜急問道:“你老既不肯收,那就讓我們白闖江湖不行麽?幹嗎還要我倆拜在他人麵前為徒呢.倘那人亦不收,我們又將如何?”


    老人沉聲道:“老夫的東西豈能輕易讓你們得去亂用,如不願為盜,那就全部收回!-


    丁吉聞言大驚,急問道:“那人姓甚名誰?”


    老人道:“就是當世大盜康定野!”


    於卜大喜叫道:“阿丁,是康大伯!-


    丁吉道:“那就完全答應了!”


    老人點頭道:“此去恐有危險,老夫再傳你們‘烈雷金刀’中‘射芒秘訣’,此訣一放,金刀必射奇光,強敵遇上,有眼如盲,但隻能瞬息間就無事,你們即可憑此逃脫!”


    老人傳完兩小‘射芒秘訣’之後又道:“此訣不能持久,算是老夫賜你們保命的絕招!”他說完又在身上摸出一把‘烈雷金刀’遞交於卜道:“金刀一共三十六把,你們各得三把吧!”


    於卜接刀大喜,正待拜謝,但覺眼睛一花,身前已失老人身影!


    丁吉道:“他走了,用的正是‘射芒秘訣’!”


    於卜跳起笑道:“這一手妙極了,今後可與強敵對麵啦!”


    丁吉催道:“我們快向北進,先到西湖去尋尋康:二伯,如果沒有找到,那就直下遼東!”


    兩小這次走的是正北大道,沿途發現不少武林人物,因大雪紛紛之故,除了對方身上的兵器,所有麵貌都被掩得無法看清。


    當中午剛近之際,丁吉忽然看到一個高大的人影由身旁如風搶過,去勢勁疾無比,顯為施出全力在拚命飛馳。


    於卜未得丁吉同意,口中發出一聲冷哼,長身就朝前進,同時大罵道:“你是什麽東西!”


    丁吉一見大驚,敢上急喚道:“阿於,你要幹什麽?”


    於卜道:“他是存心在我們麵前顯輕功!”


    丁吉詫異道:“你怎麽知道?”


    於卜道:“在擦身過運去之霎,他還回頭看了我一眼!”


    丁吉道:“那是人家無意的,你不可找麻煩!”


    於卜良看已將那人追及,不理丁吉,大聲向前喝道:“大個於,你給我站住!”


    那人似感大大一驚,猛然煞住衝勁,回身立定!


    丁吉生怕於卜動手,正待喝阻出口……於卜看清那人麵貌甚熟,他竟搶在丁吉之前駭聲叫道:“是‘鬥牛天君’!”


    對方似覺一呆,宏聲問道:“孩子們輕功奇深,為何識得老夫?”


    於卜一見丁吉衝近,立即站住道:“那是在暗地裏知道的,老前輩因何火急趕路?”


    “鬥牛天君’走上兩步道:“孩子們先說來曆如何?”


    丁吉接口道:“老前輩無須疑忌,我們就是拯救‘血手狂人’前輩之人!”


    鬥牛天君聞言大喜道:“他是你們救的!”


    於卜道:“這算不了什麽,他老人家現在那裏!”


    鬥牛天君”向右前方指道:“就在前麵鎮上,目前發生了大事,大家正在商量!”


    丁吉問道:“老前輩們離開天台多久了?”


    “鬥牛天君”道:“離開兩天了,九親王必定摸了空!”


    於卜道:“什麽大事?”


    “鬥牛天君”道:“不知小哥們對清華郡主有無認識?”


    丁吉道:“沒有見過,但知與康二怕是朋友,而巳和老前輩們是同一麵,她怎麽了?”


    “鬥牛天君”道:“在大家離開天台山時,她就遭不明人物引逗向西方追去,不久前老朽會到玉符了,聽說她已被符祖擒去了,符祖這個不知小哥們聽說過沒有?他是武林中第一號魔頭,除了有個‘盜竿’是他對手外,天下再無第二人單獨能敵!”


    兩小在天機子口中就知道有這件事情發生,聽來雖然大驚,但也並不覺得意外,於卜接問道:“你老人家就是因了這件事去通知其他老前輩的?”


    “鬥牛天君”點頭道:“清華郡主如果不設法救出,不出半月之後,她的武功雖然大進,但她的個性必亦大變,很可能就會變成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鬼!”


    了吉急催道:“那你老就別耽擱了!”


    ““鬥牛天君”仍舊不明兩小的真正來曆,臨行問道:“小子們意欲何往?”


    .丁吉道:“下遼東!”


    “鬥牛天君”道:“符祖的老巢聽說是在千山山脈的‘摩天嶺’新巢卻在川、甘交界的摩天嶺,假設他將清華郡主俘往老巢的話,那正是兩位小哥所去地方,如在沿途有了發現,務請設法通知老朽等前去如何?”


    兩小同聲應道:“這個自然,那還用老前輩吩咐嘛?”


    “鬥牛天君”又道:“兩位小哥要不要經過前麵鎮上!”


    丁吉接道:“晚輩走正北大道,今晚必須趕到臨安,愧不拜見其他幾位老前輩了!”


    “鬥牛天君”再不停留,揮手告別道:“老朽等很可能與兩位小哥等在北道又碰頭,祝兩位前途順利。”


    於卜見他側向右麵急奔而去,側顧了吉道:“我們不在暗中協助他們麽?”


    丁吉道:“論實力,他們絕對不是符祖敵手,我們暗中協助也是枉然,假設他們是計謀,有‘書倉盜蠢’老前輩在場,那還用得著我們的主意,現在既知符祖有可能北上之跡,沿途上我們多加注意也就是了。”


    於卜聽他說的有理,於是長身奔上朝北大道。


    他們在道上沒有停止,甚至連午餐都未吃,一路加勁,冒雪前奔,終於翌晨趕到臨安。


    他們沒有進城,打聽之餘,直朝西湖行去,丁吉邊行邊想,側顧於卜道:“五穀蟲沒有說出康二伯藏身之處,我們人生地不熟,要找將如何代法?”


    於卜道:“那一定是在最隱秘的地方!”


    丁吉道:“你這句話說了等於沒說,我們連熱鬧的地方都不知道,那還說什麽?”


    於卜聳聳肩,作個鬼臉道:“難道就不找了?”


    丁吉沉吟不語,直至走到西湖才道:“此地與他處不同,你看這裏行人往來如市,我們就在人群中想辦法!”


    於卜道:“在人群中想什麽辦法?”


    丁吉道:“你看到人群中那些掛刀帶劍的麽?其中十有八九都是老江湖,同時還有不少是清廷衛士哩,這些家夥難免也有在搜查康二怕下落的,咱們隻要看出破綻,馬上就盯著他們後麵不放,如此一來,何悉不將西湖穩秘之地查遍,其次就是留心各方麵武林人物的談話,相信總有蛛絲馬跡可尋。”


    於卜道:“看來也隻有這個辦法了,但希望太少。”


    忽然有人高聲大笑道:“嶽王墳到了!奇怪,雙方尚未來呀!”


    丁吉忽見發聲之人是個獨目中年大漢,背上竟插著兩把形似車輪的兵器,不禁急對於卜遞個眼色道:“那是九陰教中人物。”


    於卜道:“聽他語氣,似有什麽人要在嶽王墳比鬥!”


    丁吉道:“我們擠上去,先找個適當地點旁觀就知道了!”


    於卜道:“有九陰教人在此出現,其同黨絕對甚眾,西湖恐怕不太安寧了。”


    丁吉道:“我們再留心看看,其他方麵恐亦有不少人物到來!”


    於卜道:“你是說‘八卦教’與‘金母幫’?”


    丁吉道:“還有中原各大門派,以及無幫無派的各方武林?”


    二人奔到嶽王墳時,豈知早已成了人山人海,要想擇個適當高地根本沒有了,他們四目環掃,同時暗驚,所見的竟沒有一個是普通遊客,丁吉道:“阿於,這真正是大出意料之外,其中能看得出的太少少。”


    於卜恐怕別人聽到,悄聲道:“人群中穿插不少黑皮粗漢,他們可能都是海上英雄!”


    丁吉道:“你料到一部分,隻要細心聽聽口音,大多數還是來自四極八荒中人物,奇怪,他們擠到臨安幹什麽?”


    他們好不容易擠到一個高地,腳剛立定,突從人隙裏伸出一隻大手,一把即將於卜抓住。


    於卜猛感全身發軟,隻嚇得幾乎張口大叫……但他尚未出聲,耳聽:“小子別叫,是我老人家!”


    於卜聞聲大安,轉頭悄對丁吉耳語道:“阿丁,丁老前輩來了!”


    原來抓他的就是五穀蟲,丁吉聞言大喜,與於卜同時注目,隻見五穀蟲背麵相對!甚至拉著於卜大聲道:“孩子們,沒有什麽可看的,快隨爺爺去遊三潭印月罷。”


    丁吉和於卜沒有吭聲,隨著他穿出人群,及至下了嶽王墳,五穀蟲擇了一處僻地停下道:“你們為何來了此地?-


    丁吉道:“天台山‘書倉盜蠢’已將全部人馬撤走了,九親王必定撲了空,我們還去做什麽?-


    他將清華郡主被擒之事,以及他遭了‘盜等’等等說出後又道:“我們要下遼東,順便由此找尋康二伯!”


    五穀蟲麵現喜色道:“你們遇‘盜竿’了!這真是你們的福氣,那家夥一定追了你們不少時間,而且他有個非常狠毒的個性,凡是不要的就殺,而今竟將你們送給原定野作徒弟,這是絕無僅有之事,海海,他真的沒死啊!”


    於卜道:“你老拚不過盜竿和符祖嗎?”這句話沒有分寸的失禮之言,竟沒引起五穀蟲不樂!


    隻見他咧笑道:“那隻怪我老人家永遠不敢與他們交手,心中始終犯了恐懼病,如幹起來,勝負不見得確定是誰!”


    “唉!”他又歎口氣道:“清華那丫頭無法救出了!”


    丁吉道:“我相信‘書倉盜蠢’前輩會用智取!”


    五穀蟲搖頭道:“時間來不及了,清華此際已中了符祖的手腳!”


    於卜道:“康二伯怎樣了?”


    五穀蟲道:“他的禮質已出乎我老人家第二次意料之外,餓了三個多月居然毫無影響,我老人家趕到此地時,他竟提前離開啦,目前根本不知他到那裏去了!”


    丁吉道:“你老知道臨安武林擁擠之因嗎?”


    五穀蟲道:“不僅僅是臨安,你們走到那裏都能看到大批武林人物的。”


    於卜道:“那是為了什麽?”


    五穀蟲道:“為了三件大事!”


    丁吉詫異道:“三件大事?”


    五穀蟲道:“第一,九親王許下百萬黃金懸賞要捉你康大伯和康二怕,第二,字內外武林要看符祖和盜竿火拚,第三,為了一條‘磷須鞭’!符祖與盜等這次出世的原因,其真正目的就是因‘磷須鞭’而起!”


    兩小聞言大異,同聲急問道:“前兩點不算為奇,‘映須鞭’幹啥用的?”


    五穀蟲道:“臉鮮為千古時神獸,千萬年前早已絕種,以其須製鞭,試問要多少蹦蹦才能製成一條長鞭?這還不算稀奇,得者隻算得到一件稀世奇珍,價值連城而已,最能引動武林的是該鞭本身有兩種奧秘存在,第一是鞭本身蘊蓄無邊神力,拿來作為武器使用,不但寶劍難傷其一絲一毫,而且擋者必被震成肉泥!隻要練成上等內功之人皆可使用,第二是鞭柄內藏三顆‘測海神珠’,得之者可邀遊海洋之底,探測無盡奧境!”


    丁吉疑問道:“這件事情誰先知道的?鞭又落在何處?”


    五穀蟲道:“消息傳自瀚海,有人在‘莫古作喇嘛希特廟’發現一塊石碑,碑上刻著我剛才說的那些話,目前已有近萬武林親去看過那塊碑,且確定有人得去那條神鞭了,但卻不知道是什麽樣的人物得手而已!”


    於卜道:“因此之故,每個角落裏都擁擠著四海豪傑!-


    五穀蟲點頭道:“我老人家判斷你們康二伯,也是因了這最後一件大事,才等不及我而離!”


    突然猛聽人聲大嘩,聲音出自嶽一墳前,道:“打鬥雙方一定到了!”


    五穀蟲擺手道:-那啥好看的.我們找個地方喝酒去!”


    於卜道:“是什麽人約鬥?”


    五穀蟲道:“是黃海盜幫與東海盜幫約鬥,這兩批海盜幫結有宿仇,勢力較中原各大派還大,雙方一撞上就是混鬥的。”


    丁吉道:“阿於陪了爺爺在此勿動,我去買些酒菜就來。”


    五穀蟲點頭道:“買好了我們租船遊湖,邊吃邊玩。”


    丁吉應聲去後,於卜道:“康大伯有消息沒有?”


    五穀蟲道:“毫無消息,那件事不是很容易查出的,四親王不死還好辦,如果已遭九親王害死了,恐怕要成懸案啦!”


    他帶著於卜走近湖邊時,立即有船家走來招待生意!


    五穀蟲定下遊船未久,隻見丁吉捧了一大包食物,手腕上還掛著一大壇酒!


    於卜看出他麵色不對,迎上問道:“你遇見什麽?”


    丁吉一麵將食包交他接下,一麵點頭道:“到船上再說!”


    上船之後,船家立刻劃槳開船,及至離岸數十丈後,丁吉悄對五穀蟲道:“丁爺爺.‘盜竿’也來了,他後麵盯著‘符祖’,同時在符祖身邊還有兩個女子,其中之一竟是‘迷樓瑤姬’,另一人我想就是清華郡主了!”


    於卜搶著接道:“清華郡主被擒不久,她怎會乖乖的跟在符祖身邊?”


    五穀蟲嚴肅的道:“符祖的神通廣大無邊,清華郡主一定被其製住,他們在哪裏?”


    丁吉道:“就在後麵,盜竿已上了船!”


    五穀蟲道:“快吃東西,符祖也會遊湖,他們雙方雖是死對頭,但卻不容易說幹就幹,必須有一方開口挑戰,否則相見還像個老朋友哩!”


    船家在後梢問道:“老客官,船向三潭印月嗎?”


    五穀蟲打開酒壇就往口中倒,鯨吞一陣才接道:“暫且勿動,讓老夫喝足了再吩咐你的去向!”


    丁吉和於卜打開食物包就狼吞虎咽,四隻眼睛卻不斷的向艙外偷看!


    一刻不到,丁吉忽然輕叫道:“綠篷船——那是盜竿坐的!”


    五穀蟲道:“船尚離甚遠,別大聲!……”


    他話還未住,忽又指著綠篷船後道:“那條彩船追來了,符祖莫非有意挑鬥!”


    突然間,由三潭印月方向又有一條小船出現,船頭卻還坐著一個少年,於卜一見,立即拉住五穀蟲道:“那是誰?”


    五穀蟲回頭一看,不由眉開眼笑道:“妙極了,那是你們康二伯,他竟還沒離開西湖啊,這下有好戲看了。”


    丁吉和於卜聞言大喜,同聲問道:“康二伯還是這樣年輕啊,他能不能鬥得過盜竿和符祖!-


    五穀蟲急催船家將船劃去相迎,同時答道:“在估計中足有那份力量,先和他們見麵後再講!”


    康燕南似已看出這船的動態,他坐在船頭上忽然起身人艙!”


    五穀蟲恐怕他有了誤會,立即傳音過去道:“小子,這船是我老人家坐的,還替你帶來兩個小家夥!”


    康燕南聞音未出,惟聽傳來清晰的聲音道:“晚輩早知你老和丁、於兩小的動態了,請速赴北高峰,符祖與盜竿將在那兒論劍!-


    五穀蟲間音一怔,暗忖道:“他早已知道我們,這家夥的神通越來越大了!”


    他急急吩咐船家道:“將船駛回嶽王墳,我們要上岸了!”


    丁吉急問道:“幹嗎要回頭?”


    五穀蟲將康燕南之意轉告兩小,回手一指高聳的山峰道:“北高峰就在嶽王墳後麵,去遲了難找藏身之處!”


    兩小看到船回頭,又向側麵望了望,於卜輕聲道:“符祖的船駛向蘇堤,盜竿的船卻又不見了!”


    五穀蟲道:“時還未近黃昏,他們非到子夜不致赴約的!”


    丁吉道:“那我們何以去遲呢?”


    五穀蟲吟聲道:“小子,你們真有點糊塗,再過一時不去,北高峰隻怕連站立的地方都沒有,你難道要立在天下武林人物的肩頭上,地小人多,此時不去能成麽?”


    於卜笑道:“去早去遲都是擠!難道還有觀望良好、清靜無嘩的地方不成?”


    說著之際船已靠了岸,五穀蟲一手一個拉著兩小上岸就走,罵聲道:“你兩個小毛蟲真不是個玩意,到了之後再說如何?”


    一陣急奔之下,霎時引起無數遊客的注意,突聽人群中發出一聲大喝道:“大家當心,那老兒有點邪門,他搶了人家的孩子去了!”


    五穀蟲拉著丁、於兩小真有點可疑,在那人喝聲未住之下,立即激發不少遊人同聲追逐!


    兩小一見大樂,丁吉道:“丁爺爺,這下可妙啦!”


    於卜道:“欲求穩秘,反找麻煩,快放手,追來的不少啦!”


    五穀蟲看勢不妙,既不願停步解釋,又不願放手慢行,雙腳一蹬,他竟施出無上輕功飛奔而去。


    追著的群眾一見,大多數突然驚立止追,但仍有一部分繼續未停,其中一人大聲叫道:“那老兒不是拐子,其中定有名堂!”


    這批人無疑都是有武功在身,輕功雖佳,但哪能追得上五穀蟲這種一流異人,俄頃之間便被拋落在後!


    五穀蟲登上北高峰時才將兩小放下,指著最高處一座岩石道:“那座岩石下有塊平地,我老人家料定他們要在那塊平地上論劍,咱們先登上岩石藏起來罷,如再有人上來,那就一個個將他們驅走!


    丁吉首先搶登,發現那上麵僅能容納五人而已,他招手於卜道:“快上來,這地方了望甚廣,連杭州全城都可看到,而且非常隱秘。在此石下四周數十丈內都不可看到上麵。”


    在五穀蟲和於卜登上之際,忽見康燕南自一座林中閃出。


    丁吉輕聲道:“康二伯在看什麽?”


    五穀蟲道:“峰的南北東三麵都有大批武林趕到了,他在搜查什麽人物!”


    於卜忍不住伸出頭叫道:“二伯,到這裏來看得更清楚!”


    康燕南抬頭搖搖手,人卻向北麵奔去,很快又問進另一處樹林。


    五穀蟲發現那樹林早有一個人在藏著,急運神目一看,不由輕啊一聲道:“原來那是他僅存的兩名手下之一!”


    丁吉急問道:“是八俊之首?”


    五穀蟲道:“不是他還有誰!嚏,他又打發手下查探什麽去了!”


    未幾,康燕南如飛登上石頂道:“丁老,約鬥提前了,還有‘地魔陰君’、‘玄天金母”和‘八卦教王’都趕到了,他們三人顯已連成一氣!”


    五穀蟲道:“你身體如何?”


    康燕南歎道:“身體雖然無恙,但心靈上有點變質了!”


    五穀蟲道:“這兩個小鬼不是外人,你說出無妨,心靈有甚不對?”


    康燕南道:“丁、於兩侄我已知道甚詳,晚輩可代家兄收為弟子!”


    丁吉和於卜立即俯身拜倒道:“謝謝師叔!”


    康燕南扶著他們坐下後又道:“我現在變成兩個人了!”


    五穀蟲似已料到什麽,問道:“好殺與慈悲!”


    康燕南道:“你老既已預知,請問有何挽救?”


    五穀蟲歎聲道:“鐵拐壺即拐仙壺,拐仙壺原名李八百,後破足,世稱李鐵拐,你是讀書人,必定看過‘鐵圍山叢談’一書,時人認為是神話,其實誰有其事,其壺中蘊蓄之神力,傳言為其得道前所藏,力的本質就是暴而非和,你既盡得所有,那又焉得不好殺!”


    康燕南道:“那晚輩有時自知心最慈,其原因何在廣五穀蟲道:“你佩詳和金蕭,難道還槽然無黨?”


    康燕南豁然道:“晚輩如欲戒殺,那不是揮動神蕭即止嗎於”


    五穀蟲道:“就怕你因仇所致,知而不為奈何?”


    康燕南道:“晚輩當盡力克製之。”


    五穀蟲點點頭,又問道:“你對清華郡主和‘迷樓瑤姬’已知否?”


    康燕南點頭道:“其心已被符祖製住,目前尚無殺跡!”


    五穀蟲道:“除非你始終追在她們的身後,一逢她們殺人即揮動祥和神蕭,否則自有亂殺之時!”


    康燕南歎口氣道:“晚輩已立下決心,不問親仇,要他們是無故為害好人的,我是再不揮動神蕭的!”


    他語氣中確藏有無限殺機!


    五穀蟲不置可否,又問道:“你有心和符祖、盜竿試試本身神力否?”


    康燕南道:“已與二人各對一掌!”


    五穀蟲驚愕道:“怎麽樣?”


    康燕南笑道:“晚輩曾運八成內勁出手,看來梢占上風!”


    兩小聞言大喜,哈哈同笑道:“那為什麽不將他們打敗?”


    五穀蟲叱聲道:“他們成名不易,敗比殺還難受,你康叔豈能作出這殘忍之事。”


    丁吉撅嘴道:“盜竿猶可說,符祖乃是當年殺星,去掉有何不忍?”


    康燕南接道:“他當年殺人雖為事實,但誰能知道他殺的是好人還是壞人,耳聽是虛,目見是實,那就要看他今後的行為了!”


    五穀蟲點頭道:“越是武功卓絕之人.越要行為謹慎,否則動輒得咎,罪過更深!”


    正此之際,峰頂漸漸到處都有人影,但卻毫無一人發聲,這情形無疑是被符祖與盜竿的聲威所懾!


    丁吉睹情大異道:“看勢凡來者人人都懷著恐懼之心,似此,他們還來幹什麽?”


    五穀蟲道:“凡是武林最高人物拚鬥,目睹者莫不視為終身榮耀之事,資質高者,且能受益不淺,何況還有冒險和好奇的兩種心理所驅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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