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之際,在寧夏的“布林烏拉山”出現一人一騎,座上是個回子,他與它都很輕鬆似的,順著山腳慢慢前趨!


    “白鏈,你真是膽大妄為,怎能在沙漠中亂殺人呢,你認為滾上一身汙泥就使人認不出嘛,嗨,那都是些功力不高之人呀,一旦撞上幾個老輩奇人你能逃得了嗎?”騎上之人-聲聲埋怨著。


    那匹驢子真也奇怪,竟是通了人性,隻見它輕嘶一聲偏著腦袋看看背上之人一眼,繼而又哇哇怪叫幾聲!


    回子一見嗨聲道:“我知道你的意思!遇強不鬥,白日不出,哼,難道能瞞得了多久,總而言之一句話,師傅不回來你就別生事。”


    原來那匹驢子竟是兩年前在江湖上大有名的“白鏈”神驢,它的主人就是轟動武林的伍天聲,而現在在它背上坐著的不問可知就是嶽承天。


    嶽承天可能在離開白家堡後於半途上遇見這奔馳如風,力大無窮的神驢,這時隻見他們如兄弟似地說著叫著,竟是聲氣相通,人獸長談:內情中雖有部分不甚明顯,但語氣中多少能揣摩一點蛛絲馬跡。


    這樣邊談邊行,看看又走了三十餘裏,山路是越來越冷僻,幸好明月高懸,尚不難辨別路徑和方向。


    嶽承天每走一刻之際,總是要摸摸懷中,顯然裏麵藏著什麽寶貝的東西在內。


    那神驢本是雪白無瑕的,這時卻是通體汙泥,視之毫無神奇可言,加上它懶散的步法,誰見了不討厭才怪!


    然而世上的事情往往出人意料之外,你認為毫不礙眼的,偏偏就有人找上頭來,當嶽承天騎到一個轉彎的石道之際,迎麵隻見一個英俊超群的美少年擋住去路!


    嶽承天不由猛見一驚,繼而認清,暗暗吐口長氣道:“原來是藍青蕊兄,在下還以為是江湖朋友尋仇哩!”


    藍青蕊似已盯了他不少時間,聞言微微笑道:“嶽兄城府真深,竟以屠五奇之名騙過天下武林,而且一身是膽,硬於龍譚虎穴中盜去金剛寶石!”


    妙,她本是白紅萼女扮男裝,聽說還跟其嬸母來追嶽承天的,然而此際卻並非一絲仇視之意不說,甚且連半點責叱之言都沒有!


    嶽承天雖未察出她的形跡,但卻防她有奪寶之心,聞言故作泰然道:“不瞞藍兄,金剛石確是在下得手,然內藏何奇卻不得而知,純屬好奇之心而已,藍兄此來,是含有分肥之意麽,請問白家古堡可曾知悉是在下所為!”


    白紅萼靜靜地注視他那精靈無比的神態有頃,內心不知在想什麽,聞言又是微微一笑道:“要不是小弟留心嶽兄的一切行動,隻怕真正是神不知鬼不覺哩,分肥之說雖未存,警告之言卻有兩句,目前除堡內群豪外,連堡主夫婦的世稱五大奇人之二的都出動了,兄台如不謹慎行藏,後果必將不堪設想。”


    嶽承天聞言激動地道:“嶽某有眼不盲,得識藍兄,真是三生有幸!承蒙警告,在下終生難忘。”


    他們說著之際,突聞“白鏈”神驢連連輕嘶不止,嶽承天聞聲驚道:“藍兄快離開,白鏈有了警覺啦,可能已察知追蹤之人了。”


    白紅萼驚異道:“這驢子真是‘白鏈’?為何這樣不起眼?”


    嶽承天點頭道:“知已之前,一切毋須隱瞞,近傳奇獸殺人者就是它,為了避人夜出,它是故意滾上一身汙泥的,家師諒兄已有所悟為誰,視它與嶽承天同等愛護。”


    白紅萼歎口氣道:“你快點去吧,遲恐無法逃脫了。”


    嶽承天搖頭道:“既然無人知道是我所為,在下自有脫身之計,惟不願累及兄台也。”


    白紅萼似有不舍之情,聞言沉吟不語,然事在燃眉之下,隻見她忽然堅決道:“嶽兄一人太危險.小弟決計伴你幾日,現欲何往,咱們一同前進,縱然遇上追敵之人,小弟自有言詞敷衍。”


    嶽承天翻身跳下白鏈長揖道:“荷蒙不棄,在下幸何如!”


    白紅萼自內心笑出聲來道:“別酸,咱們去吧!”


    罷字未落音,突聽山頭發出一聲沉重的語音道:“下麵是什麽人?”


    這聲音雖厲,卻似是毫無惡意,而且是出自老人之口,白紅萼聞聲似知為誰,瞟眼隻見嶽承天竟毫無半點懼意,心想:“這人兒確有不同尋常之處!”


    她忖著立即高聲叫道:“是師傅嗎?”


    她不答反問,隻聽另一女人的聲音在上麵道:“是你那徒兒,此路恐無跡象。”


    上麵的語言顯然不是朝下麵說的,音落之後再無任何動靜。


    嶽承天察知上麵之人已離去,一頓道:“藍兄,令師是誰?可否見告?”


    白紅萼含著神秘的笑容道:“你猜猜看,猜著了我送你一件東西。”說著一指項下一根銀色鏈條。


    嶽承天見她忽而顯出幼稚之態,竟毫無裝作之情,不禁頓起另一種好感,哈哈兩聲朗笑道:“算了,我才不要小孩子戴的玩具,這麽大的人了,令堂還叫你戴裝飾品哩。”


    白紅萼更笑得非常神秘,輕聲道:“你瞧不起它嗎,哼,它的用處可大哩!”


    嶽承天邊行邊打趣他道:“既可長命,又可富貴,甚至還可以套脖子是吧。”


    白紅萼似有什麽不便說出之慨,但卻笑得不亦樂乎,掉開話題道:“你向哪兒去?”


    嶽承天毫不在乎地道:“隨便,最好是毫無人跡之處。”


    白紅萼大異道:“幹什麽?”


    嶽承天沉聲道:“練功夫!”


    “練功夫!”白紅萼更覺不解。


    嶽承天恨聲道:“霸王峰一日不掃平,武林禁區不推翻,我嶽承天則埋頭苦練不止,所謂五大奇人……哼,總有一天要他們被我打得生不能生,死不能死,侮辱個夠才放手。”


    白紅萼聞言不由打個寒顫,忖道:“我對另四人無所謂,如果真有一天,我怎麽辦,難道看著師傅受罪!”


    她想到這裏不禁又打了一個寒顫,繼而想道:“五大奇人誰能打得敗,就是他師傅也隻能鬥成平手,他不過是講講而已。”


    嶽承天未曾聽她開口,不禁回頭道:“藍兄,你是認為嶽某在自吹自擂嗎,我告訴你,凡事都在人為,天下之大,何奇不有,嶽某自信終有如願之期,我師傅當年為了報我太師祖之仇,天可憐他,居然在‘哈拉湖’得到奇遇而揚眉吐氣,我嶽承天誰能料定沒有那樣的奇遇?”


    白紅萼心有所忌,含糊應道:“有誌者事競成,小弟預祝兄台如願以償。”


    她說出這兩句話時內心真是矛盾已極,因此麵容數變,似優似喜,連她自己也覺憫然。


    嶽承天不時回頭,雖有所見卻未曾注意,因她內功已不同凡俗,化裝易容,全無破綻可察,致使嶽承天那樣精明之人尚且被她騙住。


    嶽承天一指前麵道:“那是什麽地方?”


    白紅萼看看左右道:“那是馬鬃山,為一最冷僻之地,你……啊,為什麽麵色不對?”


    嶽承天早已擦去藥粉,這時全為本來麵目,但卻白得怕人,聞言搖頭道:“不要緊,我隻是負有內傷,此際正逢發作,擇地運功一會兒便無礙了。”


    白紅萼聞言大驚道:“你遇上誰了?”


    嶽承天即將與“嫉世先生”相鬥之事說出後恨聲道:“傷亡本為武林常事,惟他侮我過甚,此仇將必加倍報還,藍兄,咱們就往那山內去吧,在下已感不支。”


    白紅萼聞言暗暗叫苦,一麵伸手扶住他前行,一麵忖道:“幸好師傅沒有殺你,唉,將來這筆怨憤如何得了。”


    頓飯之後,二人進入一座林中,嶽承天揮手白鏈神驢道:“你在林外守望,一有動靜,立即進來通知、千萬別叫。”


    白鏈低嘶馳出,靈慧己極,白紅萼看得驚異非常,歎口氣道!“它真是獸中之奇!”


    嶽承天擇二樹下盤膝打坐,一指旁邊道:“藍兄請在這兒休息吧,在下隻需半個時辰即可複元。”


    白紅萼擺手道:“你隻管運功,小弟替兄護法。”


    嶽承天激動地看她一眼,隨即閉目入定。


    白紅萼對他似早已單戀入迷,關注之情,無時不露於形態,她一見嶽承天入定後,立即提功旁立,耳目並用,謹防守護不懈!


    半個時辰過去了,嶽承天不知為何尚未醒來,白紅萼隻認為他傷勢甚重,心中非常地著急,但因不明他學的是何內功,大有愛莫能助之慨,隻不時向他關注,卻不敢伸手相助,然而.她看出嶽承天紅光滿麵,簡直與適才毫不相同,是以又感到莫名其妙的驚奇!


    她一守再守,不知不覺地竟守到天亮,估計時間是整整一夜!


    但嶽承天卻仍是如廟裏的菩薩一般,坐著毫無動靜,設若不因他尚有勻勻的呼吸,簡直就跟死去沒有兩樣!


    白紅萼越守越覺稀奇,但又不敢將他喚醒。


    此際,連林外的白鏈神驢也起了疑心似的,隻見它飛快地馳進樹林,抬著那滿頭汙泥的長臉,如大夫似地瞪著嶽承天良久不動!


    白紅萼一見走近過去,輕聲道:“白鏈,快出去守望,他還在入定呀,裏麵沒有意外。”


    神驢似亦明白她的意思,隻見它輕嘶一聲轉身出林。


    嶽承天看看又坐到中午,依然沒有醒轉的跡象,豈知就在這時,突見神驢緊奔而人,它不管白紅萼的阻擋,一時衝到嶽承天身邊,舉頭猛力將他一頂,緊接著連連低嘶不己!


    嶽承天被它頂得打了一個滾,隻見他如大夢初醒一般跳起來呆瞪雙目,傻傻地問道:“誰開玩笑?”


    白紅萼見他沒有出事.上前笑道:“你說隻要半個時辰入定,怎的一坐就是一夜零半天啦,剛才是白鏈頂你醒來,它可能有了什麽發現啦。”


    嶽承天不問自己坐了多久,但一聞白鏈有了發現卻是一震,立即朝白鏈問道:“有人來啦!”


    白鏈輕嘶點頭,似是答複不錯、嶽承天對白紅萼道:“我們走!”


    走字出口,揮手白鏈道:“你地形熟悉,快帶路!”


    白鏈聞言,隻見它展開四蹄就往南馳,走的竟都是森林地帶。


    嶽承天招手白紅萼道:“藍兄隨我來!”


    隻見他兩腿放開,猶如狂風呼呼,口中還大叫道:“白鏈,遇上敵人別鬥啊,你不能露出功夫,一切由我動手。”


    白紅萼從未見過他的功夫,這時隻覺他有種莫測高深之感,忖道:“亂世老頭說他功力與我相等,隻怕不大正確,此時觀之,隻憑腳下功夫恐伯就強過我哩!”


    二人一驢奔至一座奇穀之際,突見白鏈陡然收住四蹄,嶽承天觸目便知有警,立即回身對白紅萼道:“藍兄快停,白鏈有了發現啦,你是毫無仇敵之人,千萬別管在下之事。”


    白紅萼似是早已有所打算,聞言點頭道:“小弟謹遵指示!”


    嶽承天見她答應大喜,一指前麵道:“此穀中可能藏有大批強敵,你在這兒不要進去了吧。”


    白紅萼本想勸他不要進去,但見地形非此不能通過,甚或後麵早經截斷,隻好不加一言地點頭不動。


    嶽承天走至白鏈身邊道:“你快退到藍先生後麵去,我如能夠打敗敵人,你就同藍先生繼續前進,否則就跟著他趁隙逃走。”


    白鏈似不敢違抗他的意思,聞言靜立不動,嶽承天說完即行,大步往穀中前進,他邊行邊想,似在估計裏麵埋伏些什麽人物?


    誰料他敵人還沒有發現,而身上卻大感異常,在他提氣運勁之際,竟有兩股從未有過的微妙冷、熱流往全身每個穴道散布,且能導使“磁精元氣”自動運轉不休,原因何在,他不知道,但也沒有時間去想,惟在倏忽之間料到是那半日一夜的坐功所致。


    再進去數十丈遠,地形更加惡劣,前有亂石險穀雜以古木森森,兩麵峭壁如削,上與雲齊,朝陽難到,越發顯得陰森恐怖之極。


    突然,自削壁上發出一聲尖銳的厲嘯,俄而全穀回聲如潮。


    嶽承天聞聲一震,忖道:“他們發動啦!”


    豈知所料不對,陡聽身後奔來急驟的蹄聲和叫聲,回頭一看,隻見他心目中的好友藍青蕊隨著神驢趕到,神情並無慌急之態,便知已有變化,問道:“藍兄為何前來?”


    白紅萼急答道:“快進穀,剛才那聲厲嘯是‘紅旗教主’所發!”


    嶽承天大驚道:“那老魔為什麽發嘯?”


    白紅萼摧他快走道:“那是禁止其手下不可亂動之令、前麵恐有非常事故發生!”


    嶽承天不明她為何能分出嘯聲意思,聞言點頭道:“還是我先進,你同白鏈在後拉下一段距離。”說完長身直撲。


    大約闖入半裏,穀地險峻不變,惟形勢突見開闊,正前進中,忽從三株古樹後現出一個巨人向他招手。


    嶽承天一見大異,迅速撲近,悄聲道:“超叔為何在此?”


    那巨人就是金超,聞言不答,順手拉他走了十餘丈,及至一堆大石後才停下道:“別大聲,穀內穀上都是人,白家古堡中群雄全都趕到此地了,這批人是追趕盜寶之人,及至聞知一個驚人的消息後即紛紛起來這兒。”


    嶽承天料他還不知道是自己盜寶,微微一笑道:“什麽驚人消息?”


    金超道:“白堡主夫婦在此偶遇和合二仙,仇人見麵,霎時火拚,由淩晨拚到現在,目前已進入生死關頭!”


    嶽承天絲毫未聞到半點聲響,深知那是以無上內功決鬥,當下大驚道:“距此多遠?”


    金超一指大石道:“登上此石就可看到一塊石坪,他們就在那石坪上兩對兩的打坐拚內功,石坪外三十丈周圍都被氣勁充盈,不亞鋼牆鐵壁。”


    嶽承天抬頭一看,猛見天山神呆坐於上,詫然道:“他怎麽了?”


    金超笑道:“早就看呆了,咱們中原武林都在這一帶。此際看中的恐還不止是他哩。”


    嶽承天立即招手道:“我們快上去,這是難得一見的大場麵。”


    金超拉住警告道:“幹萬別惹禍,除這雙拚鬥外,還有一個老太婆,從她的言語中聽出她就是‘雷母’,另有一個金發雷公頭的老怪物和一個五十餘歲的奇形矮儒。”


    嶽承天點頭道:“那金發怪物定是‘紅旗教主’,矮儒我會過,那是‘嫉世先生’,這場決鬥有‘紅旗教主’在場,其中還有莫大的陰謀存在。”


    一頓之後,除盜寶不提外,他將與“嫉世先生”拚鬥之事簡略說出:“此人與‘雷母’個性乖張之極,二人與雙方都有關係,此番定必不會參加某方,而‘紅旗教主’卻希望這些人逐漸滅亡,可惜師傅不在,否則他不會讓雙方決出生死的。”


    金超帶他縱登大石坐下道:“承兒能想個辦法讓雙方罷手才好,你看,白堡主夫婦看勢稍遜於和合二仙,結果非死不可。”


    嶽承天沉吟道:“除了參加拚鬥,否則無計可行。”


    天山神聞聲有異,陡然回頭一看,嚇聲道:“小玩意什麽時候到的。”


    嶽承天搖手道:“別大聲,我剛到。”


    忽然又道:“你們猜想白家古堡出現的怪獸是什麽?”


    金超見他忽然問起這個問題,不禁訝然道:“我見著啦!”


    嶽承天注定兩人喜笑道:“那就是師父的‘白鏈’在作怪,它除了中原武林外,本來殺的都是羅刹派人,後有白家堡主人向它搜尋而引起仇恨,於是連白家堡人也殺了不少!”


    天山神大喜道:“它在哪裏?”


    嶽承天向後一指道:“跟我一位新交朋友在後麵!”


    金超似知道他提起白鏈之意而問道:“你想叫它出來擾亂這場決鬥?”


    嶽承天點頭道:“本有此意,隻怕還是不行。”


    金超笑道:“這是什麽決鬥,你怎的這樣幼稚?”


    天山神聽出話中之意,哼聲未說,其意似乎是說誰去管這些閑事,統統死光最妙。


    嶽承天解釋剛才意見道:“紅旗教主之所以不敢馬上發動的原因,就是因為有這批老怪物之故,一旦這批人死光了,他去了顧忌,馬上就會橫掃中原。”


    天山神不信道:“這批老東西根本就不管武林是非,有也等於無。”


    嶽承天搖頭道:“他們雖然不管武林是非,但卻忌人稱霸,利害之心人皆有之,誰願屈居人下,‘紅旗教主’是何等樣人,他焉能想不到這個道理。”


    天山神似己明白其中利害,豁然道:“小子說得有理,那我們得想個有利的辦法才行。”


    金超道:“有辦法還等你來說不成?”


    天山神陡然起身道:“我們三人合手打場不平如何?”


    金超一把拉住他道:“我們差得太遠,你不可冒失!”


    音還未盡,突聽左側發出一聲嬌叱,舉目隻見一條嬌小的紅影如風飛去。


    金超一見似乎認出是誰,驚聲道:“白堡主的侄女出場助陣啦!”


    嶽承天似也認出,點頭道:“她看出白堡主夫婦身體有點後仰之勢,顯然是內功有了不繼之情。”


    他語音未盡,天山神嚇聲道:“糟糕,那矮東西將她阻止了。”


    金超歎口氣道:“聽說她師父就是‘嫉世先生’,這下子不會錯了,那老兒真是豈有此理,竟阻住人家至親挺身相助。”


    嶽承天突然被一般義憤所激,霍地跳起道:“超叔與大伯別動,小侄前去試試看,雖不能如願,但卻要看看誰為阻擋。”


    金超大驚道:“你能衝得進去?”


    嶽承天暗暗提住丹田之氣,忽覺傷勢全無,一指白堡主侄女道:“她已急暈過去了,我不出去,白堡主夫婦就有生命危險。”


    天山神鄭重道:“要去就必須三人同去,你一人怎麽行呢?”


    嶽承天搖頭道:“我不願讓人認出與誰有關係?”


    說完撲下大石,轉眼就到另一方向,重新易容之後,直奔石坪邊緣,一停朗聲道:“誰是和合二仙,本人不才,久欲一會。”


    他明知故問,意在掩人耳目,豈知他這一出不要緊,霎時引得滿穀驚聲四起!似乎誰也摸不清他是什麽人。


    突然隻聽那“嫉世先生”嘿聲冷笑道:“這小子不就是屠五奇嗎,嘿嘿,真是不知道死活。”


    嶽承天聞聲注目,大聲叱道:“這連人情都不懂的老東西還有何麵目立身宇宙之間,竟阻止人家叔侄不得援手,真是禽獸不如,哪裏夠資格為人師表,屠某雖然無能,卻有是非之心。”


    嫉世先生聞言大怒,似有撲出之勢,但他因手中拉著有人,卻是動彈不得,隻氣得他怒發如雷。


    嶽承天哈哈笑道:“本人叱之不當嗎,今當天下武林在場,試問誰能說你一個對字,如有,嗨嗨,那就是懼你有點用之不當的武功。”


    武林人誰都有股無畏個性,他這最後一句確夠分量,當眾道出,縱有逢迎“嫉世先生”之人也不願出口否認啦。


    但他在語落之際,耳聽一個女人聲音道:“先生,此子是誰,怎敢如此無禮!”


    嶽承天聞聲注目,看出就是“雷母”,他不讓“嫉世先生”開口,立即搶答道:“前輩可是“雷母’,在下姓屠,江湖末流也。”


    隻見雷母哼聲道:“你有多大能耐?”她不說別的,不知存心何在。


    嶽承天怕引出她來阻擋,眼睛一轉,計上心來,立即一指鬥場道:“在下自己尚不太清楚,因之想找和合二仙印證一番。”


    雷母揮手道:“老身本待教訓你兩下,既然想尋死路,那就讓你去吧。”


    嶽承天毫不畏懼地冷笑道:“自有領教之時,等待將來吧。”


    他說完之際,隻見白堡主夫婦大有不支之勢.立即飛撲而進,又道:“屠某生來好打不平,既無人相阻,那就隻好向強者下手了。”


    豈知他走到鬥場三十丈處立遭一股巨大無比的氣勁所阻,還有非常猛烈的外震之力迎來!


    隻見他毫無考慮,雙手齊揮,硬往氣勁中猛進,速度依然不滯。


    嫉世先生似知那股氣的力量有多大,隻見他一看嶽承天並未受到阻礙當即麵色在變,神情霎時嚴肅之至。


    雷母本來與他立於一個方向,見情不明,上前道:“先生知道此子底細,其功力確不等閑!”


    嫉世先生搖頭道:“那小子來路不明,曾受了我六成功力一擊,憑那點能力實不能插足鬥場,不知其因何進步如此奇速!”


    雷母似知他從不故作驚容,聞言詫異道:“他學的何派內功!”


    嫉世先生赧然:“此子狡猾絕倫,竟被他逃脫我的觀察。”


    雷母沉聲道道:“此子來曆必定不凡,你看,他攻進去了!”


    她說得不錯,嶽承天雖己攻到了白堡主夫婦身旁,隻見他雙掌已停,這時似以全力發動內功,一步步挨近白堡主右側,同樣盤膝坐了下去,兩手按膝,閉目穩如泰山。


    瞬眼之間,在無數武林共睹之下,隻見白堡主夫婦那搖晃之勢立時停止,未幾,後仰之勢亦漸漸坐正,這現象誰都知道是嶽承天加進之功。


    金超越看越喜,回首道:“大哥,承兒成功了。”


    天山神樂極道:“小子這次真露臉,可惜是化裝的。”


    金超一指“嫉世先生”道:“大哥請注意那老兒。他的神色多難看。”


    天山神嘿嘿笑道:“那‘雷母’又何嚐不是,他們似乎已起了妒忌之心。”


    金超歎口氣道:“將來承兒強敵太多了。”


    天山神搖頭道:“咱可是不這麽的想,相反的,承兒有這批厲害的家夥一刺激,他的武功必定蒸蒸日上,說不定還有青出於藍之勢。”


    金超疑問道:“他隻有五成‘磁精元氣’,論理無法與白堡主夫婦並肩作戰,然而……”


    天山神沉聲道:“然而什麽,事實已擺在眼前,他卻作到了,咦,那金發怪物瞪眼不動啦!”


    金超輕聲道:“那是自然之理,隻要多出一個奇才,就使他羅刹派多出一份阻礙,慎防他對承兒暗算,咱們提防戒備,縱不是他對手,也要作殊死之拚。”


    天山神聞言知警,反手拔下“降魔杵”道:“他如敢動,老子就不客氣。”


    金超怕他冒火,立即拉他一把道:“對方不動,我們就得沉著,一旦拚開,不知要有多少武林送命,千萬冒失不得。”


    他說完又指左側穀壁道:“那上麵盡是羅刹派人!”


    突然間,一個輕輕的聲音起自二人背後道:“超弟放心,‘紅旗教主’不會動手的。”


    金超聞聲喜道:“是素芙姐!”


    他的年齡小於羅素芙之故。


    那聲音又道:“我剛到,別大聲,承兒功力有異,可能……”


    天山神似已聽到聲音,忽然回頭道:“真是素芙妹,喂,怎麽不現身出來,承兒怎麽了,可能是什麽?”


    那聲音確是羅素芙隱身在後,隻聽她輕笑道:“目前暫且瞞一個時期再說,總之他有了奇遇啦!”


    天山神又待追問,卻遭另一聲音打斷道:“大個子別多話,隻看勿問,咦,那白紅萼不見啦!”


    金超聞聲知人,輕聲道:“餘大姐也來啦!”


    天山神聲道:“兄弟謹慎點,四周都是羅刹派人。”他忽然顯得粗中有細起來!


    所謂餘大姐,想像就是羅刹幽靈,隻聽她哼聲道:“我已脫離羅刹派,誰能管得了我,你們不必顧慮這些,就是紅旗老鬼也休想奈何我,打雖不行,但卻也能叫他摸不著衣角。”


    羅素芙的聲音道:“姐姐也別大意,隱藏一些也不是壞事。”


    金超突然立起道:“拚鬥起變化啦!”


    天山神哼聲道:“雷母與嫉世先生不知要幫哪一方麵,我們準備出動。”


    原來雷母與嫉世先生已慢慢向鬥場前進。


    羅素芙的聲音道:“他們不會參加任何一方,前去恐怕是勸和的……”


    她“的”字末落,忽聽嫉世先生哈哈笑道:“今天這場印證有屠小子這一搗亂,相信四位已無興趣。”


    又聽雷母接口道:“四位乃當世奇人,豈可讓眾多武林同道看笑話,如能罷手,由雷婆子來試試這孩子到底有多少氣候。”


    和合二仙似知道這場拚鬥已沒有結果,那男的故作毫無嫌隙地哈哈笑道:“隻怕白老弟夫婦餘興未盡哩。”


    嫉世先生立即打圓場地大笑道:“以我觀之,白老弟賢夫婦有這小子插手其間,隻怕心中已不大樂意哩。”


    白帝鄉這時似已完全正常,聞言沉聲道:“白某不昧人恩,如沒有這小兄弟相救,今日必敗無疑!”


    他說完陡然雙掌一推又道:“殺兄之仇,自有他日了結!”


    他“結”字出口,立與其妻合力挾著嶽承天退開,同時對雷母道:“走,大姐如看小弟夫婦薄麵,可否請放棄與小兄弟動手!”


    嶽承天毫不在意地接口道:“堡主之意,在下心領,惟屠某素抱印證武學之旨,踏追天涯,旨在找尋高人,今當天下武林之前,無論是誰,有教必領。”


    他在這一場插手中,測出自己功力大有長足進步,雖不明功力何來,但卻雄心更熾,雖知不是雷母敵手,惟不服她妄自尊大,隻見他言罷昂然而立。


    雷母何等經驗,眼看白帝鄉夫婦麵色嚴肅,便知如果強行出手則必致引其出手相護,隻見她藉機下台,嗬嗬笑道:“老大姐我不過是愛才之意,說說而已,哪能真的與他後生小子動手,得啦,讓他多練幾年再說罷。”


    嶽承天既不輸嘴又不輸氣,他素有詭計多端之譽,得下台就下台,樂得暗笑不語。


    和合二仙在分手之後,心中似在想著什麽問題,百密一疏,竟然未曾注意到嶽承天的化裝。


    羅素芙生伯嶽承天被和合二仙看出,心中直急得“咚咚”地跳個不停,暗罵道:“該死的小東西、你還不快點離開!”


    這聲音卻被羅刹幽靈聽去,隻聽她悄聲道:“妹子總什麽?嶽小鬼可能比你更清楚當前的形勢哩,雷母口雖那樣說,心中隻怕非盯他不可,還有那‘紅旗’老魔,你看眼睛不離小鬼,甚且時露殺機,小鬼不動,有白堡主夫婦在旁豈不安全得多。”


    金超耳聽二人議論不休,心中跟著陣陣緊張,暗暗一拉天山神道:“大哥,咱們還是早作準備的好,分頭通知中原武林,一旦承兒遭險,隻有同時齊出,紅旗老魔不動則已,一動則絕不留情,如無準備,恐將措手不及。”


    這邊剛要采取行動之際,嶽承天似也看出當前的情況,但他的想法卻剛剛相反,不惟不怕“紅旗教主”尋到頭上,他竟果決地先采主動,大大出於金超等人意料之外,甚至使幾個在場奇人都詫異不已。


    隻見他一步步地朝紅旗教主走去,口中朗聲道:“你在那兒老是盯著屠某,是否有見獵心喜之欲,觀閣下生相,似乎並非中原人物,能否懂得我大國言語?”


    紅旗教主似曾久曆中原,聞言點頭道:“本教主曾曆萬國,寰宇之內,無文不讀,無語不通。”


    他停一停隻見白堡主夫婦也隨其身後而進,似己看出情勢不對,於是又哈哈笑道:“今日本有約你印證之心,可惜本教主尚有要事待辦,青年人,你如果有意,那就留往他日吧,哈哈……”


    他笑得像梟叫,麵上毫無表情,任誰見了都會感覺惡心,嶽承天見其奸猾如是,立將腳步立定道:“此際你有上風不占,哈哈,他日必將後悔莫及。”


    白堡主上前勸道:“小弟意欲何往,能否光臨敝堡一敘!”


    嶽承天本有隨他暫避一時之心,但因金剛石之故,立即拱手道:“堡主恐還有事待了,屠某不敢打亂。”


    一頓朗聲又道:“今日之會,將有不少人欲找屠某麻煩,即堡主又誰知能夠例外。”


    言罷又是一聲哈哈長笑!之後,陡然拔身而起,筆直朝懸崖飛撲,及至崖上,俯首對和合二仙笑道:“久仰霸王峰奇勝天下,屠某不日拜訪。”


    又指雷母道:“武林禁區宜早取消,江湖中準敢妄自尊大!”


    音落人去,隻將雷母氣得大叫道:“狂生狂生!”


    嫉世先生卻哈哈笑道:“此子誠可恨亦可愛,他日遇上,真還不舍傷他性命!”


    白帝鄉夫婦狠狠瞪了和合二仙一眼,同時朝雷母與嫉世先生一打招呼,雙雙翻上懸崖而去。


    雷母不管他人,大袖一揮,騰身就朝嶽承天去向緊撲,她似己恨透了這狂生剛才之言,大有抓住毒打一頓不可之概!


    金超一見不妙,立招天山神道:“大哥快追,承兒可能又到霸王峰搗亂去了。”


    天山神宏聲道:“正點子還在這裏未動,他去找誰?”


    金超一把拉了就奔,沉聲道:“他可能會搗毀人家宮殿,而且有盜取‘射陽神箭’的企圖。”


    天山神悄聲道:“素芙妹子與羅刹幽靈哪裏去了。”


    金超輕聲道:“早就追承兒去了。”


    豈知他料得一點也不對,嶽承天根本就不是朝霸王峰方向前進,他登上懸崖之後,竟毫未停留地向穀外飛撲,心中似乎非常著急,及至奔到一座森林聽到一聲輕輕嘶鳴始行停步,隻見他長長噓口氣道:“白鏈真乖,咦,藍兄因何不見?”


    言罷又走,這次是循著嘶聲追去,未到百丈之處,眼看白鏈神驢正在一個溝旁吃草,立即叫道:“白鏈快來,咱們要趕快脫離此地!”


    神驢聞聲,輕嘶縱出,嶽承天飛身跳上其背,急急道:“往西走!”


    誰料他走字未落,而背後已有十幾條人影飛跟死盯不舍,嶽承天似已察知一切,隻見他頭也不回,策騎如飛,心中似有火急之事!


    後麵那批人影一見神驢奇速,同時騰身而起,身手竟都不弱,無一不是疾馳如飛。


    嶽承天一直疾馳至天黑,也不知跑了多遠,抬頭隻見數座奇峰在前,不禁訝然自道:“我竟奔到星星峽啦。”


    他回頭一看,暗笑道:“你們大概嫌命長了,到了星星峽中讓我一一收拾你們。”


    忖著仍舊奔馳不懈,頓飯之後,神驢已騰蹄入峽,隻見兩旁峭壁如飛倒退,霎時沒入急彎不見。


    後麵追的共是十三條大漢,六個年近七十,看相貌是羅刹人種,有六個年在四十至六十之間,皮粗色黑,一看使知有三個是蠻族壯年,其中隻有一個五十餘歲的漢裝男子,生相有點陰險奸詐,隻見他左顧右盼,邊奔邊說,嘀嘀咕咕不知說些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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