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太公神秘地笑道:“你對‘射陽神箭’想不想?”


    嶽承天大異道:“是不是你老盜來啦?”


    九太公搖頭道:“哪有這樣容易,我老人家隻是問問你想不想要。”


    嶽承天幹脆道:“要!”


    “哈哈,我老人家就知道你這小子非要搞到手才甘心,聽著,和合二仙欲找一個衣缽傳人,他們夫婦左思右想,想遍天下就沒有一個夠資格受他衣缽之人,結果竟想到你這小子頭上來啦!”九太公得意地一直說著。


    他頓了一下又將五大奇人當年的規矩及餘興和要收徒橫掃武林之事說了一遍繼道:“你小子引走‘人寰三尊’,宰了翻天尊者,這一切我老人家都一一看在眼中,後又尾隨和合二仙到霸王峰,聽得他們討論到你小子頭上後才又追來尋你,嗨嗨,中途還會著你那位年輕的師父。”


    嶽承天暫不表示意見,問道:“這事情你老是否對家師道及?”


    九太公點頭大笑道:“當然!”


    “家師愛我甚深,他老人家心胸闊達,一定是說:“‘一切由我自己作主!’是不?”嶽承天肯定地判斷。


    九太公聞言一驚道:“你小子真是伍天聲的好徒弟,知師如見,了不起了不起,完全對啦!”


    嶽承天毅然冷笑道:“和合二仙功力不勝家師,品行、道德、心胸更不及家師於萬一,縱算其一切都勝過家師,我又焉能忘卻家師深愛之恩,老頭子,告訴你:“我不齒其為人’!”


    九太公大異道:“如此說來,你不要三支‘射陽神箭’啦?真可惜,可惜!”


    嶽承天大聲道:“誰說我不要!”


    九太公道:“如何要法?”


    嶽承天揮手-掌,突將身旁一株合抱大樹劈得離地而起!


    “蓬!”地倒出十丈之外,厲聲答道:“打倒和合二仙自然得手,這就是我的要法!”


    九太公見他功力一日千裏,樂得哈哈大笑道:“有誌氣,小子,說真格的,我老人家就是讚成你這個主意。”


    嶽承天見他笑得好好的,忽而麵色突成嚴肅,不由問道:“怎麽樣?不答應難道……”


    九太公不讓他說完,鄭重的道:“和合二仙不計你搗亂殺人之仇,反而要收你為衣缽弟子,不惟他本人沒有先例,甚至在江湖上亦從未有這種事,因此可以看出其下了多大的決心,換句話說,你不答應他也要你答應,如好說不行,據我老人家猜測,他恐怕也要使出某種手段來對付你,總而言之,非要使你就犯為止。”


    嶽承天聞言一寒,懷疑道:“大不了將我殺死!”


    九太公搖搖頭道:“殺死你他不是落了空,依然未達目的麽?在此以前恐怕是有殺你之心,然而自今日以後卻不同了,那就是非將你收為弟子是絕不會放手的。”


    嶽承天大笑道:“收不收在他,肯不肯在我,就算家師有命,我也斷難依從,除此誰能使我低頭?”


    九太公似乎對他有份特別的感情,伸手拉他到一株樹下坐下,低頭似在考慮什麽東西,默默不語,麵色也更加嚴肅起來。


    良久之後,隻見他目注嶽承天道:“小子,你知不知道世上有一種功夫,能使人忘卻己身的存在而完全服從他人的指揮和心意?甚至那人要他自殺也會毫不皺眉!”


    嶽承天聞言大驚道:“那不是邪術麽?”


    九太公搖頭道:“不是邪術。”


    嶽承天更驚道:“我可沒聽說過,那是什麽功夫?”


    九太公道:“那功夫有三種,下流的用藥物,中等的半功半藥,上上叫做‘製神馭靈法’!下流手段可以用藥物解除和避免,中等的隻能使用於普通高手,惟製神馭靈法就大不相同,他可以驅使功力與己相等之人,甚至可控製功力本身之人。”


    嶽承天越聽越覺心驚,迫不及待地問道:“目前江湖中誰人有此神通?”


    九太公仰首望天,歎口氣道:“天下無人能知,隻老朽清楚那餘興和有此奇功!”他連態度都改變了!


    嶽承天大驚跳起道:“那麽他就可能用這種神通來對付我了!”


    九太公點頭道:“他對你一切方法用盡後,遲早難免出此一途。”


    嶽承天驚得大汗透體,變色道:“老人家,難道這種神功就沒有解救和避免之道麽?”


    九太公沉思良久才道:“解救沒有,要有就是功力能超過他本人兩倍以上之人,你想想看,這世上又有誰的功力能超他兩倍?避免很困難,除非聞聲即逃,如一旦被他發現,恐怕也隻有與他功力相等之人才逃得了!”


    嶽承天聞言知是事實,不由急得搓手歎氣,來回蹀喋不休,忽而,他麵色霍然大喜,似已想到某種解救之法……九太公似也在冥思什麽,偶然見他色喜,一怔之後,又搖頭道:“孩子,你想到‘羅刹幽靈’與羅妞兒那種‘幽靈魔遁法’了是不是?不行!”


    嶽承天聞言就似泄了氣的皮球一般,隻見他歎口氣道:“為什麽不行呢,我學會幽靈魔遁法不就可以逃避了麽?”


    九太公攤開雙手道:“幽靈魔遁法隻能適用於女人,男人雖可學,但學而必不精,‘人寰三尊’就有兩人會使那玩意,結果不惟無功,反而將其本身的內功進境都阻住了,因此之故,‘紅旗教主’曾費盡了莫大心血才將他兩人已成魔遁廢去,既不精,學到又焉能瞞過和合二仙那種功力蓋世之人,豈不是弄巧反拙嗎?”


    嶽承天忖道:“難怪啊!我殺翻天尊者之際,就懷疑他為何不借魔遁逃避,原來他已經被廢了。”想罷又道:“您老愛小了至深,能否伸以援手?”他真有那份鬼心眼!


    九太公望望他道:“你知道我老人家會愛你?”


    嶽承天長揖到地道:“小子雖屬愚魯,但也不至於好壞不分。”


    九太公點頭道:“我老人家生平沒有愛過任何人,但你可是例外,方法雖有,然而我還不願就這麽死去,不到時候,暫且不提。”


    嶽承天驚道:“你老怎麽提起‘死’字?”


    九太公沉吟一會道:“宇宙之間,凡事有正就有反,此方有黑暗就有光明,舉此一例可知其他,武林有“幽靈魔遁”,自然尚有‘神遁’,舉目江湖,能神遁者僅老朽一人,魔遁屬於外門功夫,它無法與精氣神凝為一體,神遁則不然,練來不易,非百年休想入門,不成無覺,成即與精氣神凝為一體。


    “我如傳你秘訣,至百年後又有什麽用外,豈能適應當前急需,那隻能使老朽已成之能,全部交給你,然而惟一辦法卻是我老人家精氣神強入你的體內。”


    嶽承天大驚失色道:“不行不行,我情願犧牲自己性命也不願傷害你老!”


    九太公似已下定某種決心,隻見他微微笑道:“因此之故,老朽說還不到時候。”


    一停又道:“神遁法不惟可以避敵,甚且連鬼都無覺,還可破解餘興和的‘製神馭靈’法,唉……如先師有靈他似有莫大心事不願出口!


    嶽承天一見大異,但卻不敢相詢,於是老少默然不語。


    忽然,九太公一把抓住嶽承天道:“你知我與餘興和有什麽關係麽?”


    嶽承天似是早有預料,見情並不驚訝,點頭道:“據小子臆測,太公與他莫非是師兄弟不成?”


    九太公鬆手歎道:“確是異材,餘興和誠屬老朽師弟。”


    嶽承天冷靜地道:“而且他曾殺師逐兄,對否?”


    九太公突然驚起道:“嘩!小子果然料事如神!”


    他站起忽又坐下,繼而涕淚漣漣道:“餘興和心狠如狼,與師妹共謀,奪取先師全部未傳奇學即下毒手殺師,老朽幸得先師秘傳‘神遁’,才能脫離毒掌。”


    嶽承天忖道:“艾百合可能就是他的師妹,所謂未傳奇學,顯然是他師父尚未傳授的幾部奇功秘學,而餘興和因怕作不到掌門弟子也就得不到那些奇學才下手殺師逐兄!”


    他想通這點後,立即將心意告訴九太公,九太公見他猶如目見,歎口氣道:“孩子,你猜得完全不錯,隻是有一點你卻料他不到,那就是‘製神馭靈’大法,家師曾說那部東西太邪太毒,有意將它毀去,不料餘興和居心叵測,他想憑那套功夫來橫掃武林稱尊,因之才促使他提前向先師下手,此事真相,一直到兩年前才被老朽偵悉。”


    嶽承天懷疑道:“我有兩點不明,第一,他到現在為什麽還不發動,一旦發動,他是否將與其功力相等之人全部施用‘製神馭靈’大法收服為已用?第二,他為什麽要製造信符來欺騙武林?”


    九太公聞言鄭重道:“信符不是騙局,而是收買人心的一種手段,隻是鞭長莫及,得信符者都未曾得到真正保障而已,至於未發動的原因有二,第一是與他功力相等之人太多,搞不好,牽一發而動全身,他不能不慎重其事,第二是‘製神馭靈’大法並非一蹴可成之學,據老朽判斷,他最多也是目前一年才練成。”


    一頓又道:“他要收你是真,但憑徒弟來橫掃武林後輩隻怕是作為他要發動的藉口。”


    嶽承天歎口氣道:“他如發動,當今武林真還沒有人能夠抵擋。”


    九太公歎口氣道:“先師在世之日曾自豪地說過,普天之下除了一人之外,武林都非其對手,而今日的和合二仙正是先師的替身,甚且多出一個女的。”


    嶽承天大異道:“那一人是誰?”


    九太公道:“較先師高兩輩的‘混沌仙翁’,可惜已坐化百年矣,此翁生平不收徒弟,一身佛、道兩家通天神功竟隨其埋於地下!”


    嶽承天聞言一愣,潛意識中竟想到那金剛石上去了,但想到卻未說出口,忖道:“這金剛石秘密可能即為‘混沌仙翁’所留,但不知何時才能被我吸收成功呢?”


    九太公見他不語,唉聲歎氣道:“孩子,你可別多想了,哼!餘興和如果真將你的本性製住時,老朽拚了一條老命也要將你救回來。”


    嶽承天激動地道:“老人家千萬別作那種打算,我總有一天要你老親自看到和合二仙俯首就戮。”


    一停忽又訝然問道:“老人家,我用化裝術不行嗎?”


    九太公似知道他的意思,搖頭道:“你可是認為這就是被我盯上的原因麽?”


    嶽承天點頭道:“否則你老人家怎會發現小子形跡呢?”


    九太公搖頭道:“不要說是你,兩個會‘幽靈魔遁’之人尚且瞞我不過呢!”


    說罷又朝他看看道:“你功力進境越來越奇速了,憑這不用藥物即能易容就可想見一斑了,不過,如果想瞞過五大奇人與白帝鄉夫婦恐怕還不容易。”


    嶽承天聞言點頭道:“隻要五大奇人不見麵即能認出,我倒多少有點逃走機會。”


    九太公點頭道:“憑你的機會,隻要不硬碰,目前或許尚無大害,不過,你千萬別接近和合二仙在十丈之內!”


    嶽承天點頭告別道:“你老欲往何處?小子還有點事情待辦。”


    九太公臨走又道:“孩子,護教三神雖隻存下兩人,但兩人隨便哪一個你也不是他的對手,如果二女變心,你就放棄罷,千萬別因男女之情誤了江湖大事!”


    嶽承天默然不語,揮手告別,回身仍往鎮上走去,這段敘談時間不短,及至鎮上,天色已近黃昏,他認清以前那家酒店之後,立即往店內行進,走到櫃台問道:“店家,午前來了兩男兩女四個青年還在嗎?”


    店家見他其貌不揚,而且一身破爛,隻見他冷冷地道:“本店來往之人甚眾,誰還記得這些?”


    嶽承天望他一眼,微微笑道:“大老板的眼睛真厲害,可惜經驗還不夠,以此態度對待客人,隻怕生意不想作了,我問你們有或沒有,難道答兩字都感覺不屑不成?”


    店家聞言不耐煩,連連揮手道:“沒有沒有,真嚕蘇!”


    嶽承天不願與小人負氣,料定對方是走了,於是又望望他道:“我怕你將來吃虧,不得不警告你一下,店家,這櫃台恐怕要修理啦。”


    說著伸手一按,立即轉身而行,店家一看櫃台,不由麵色一變,隻見櫃台上竟留下一雙手掌印,按處竟連一點本屑都沒有留下,彎彎地,洞穿到底!


    嶽承天及至門口一回頭,朗聲道:“店家,要開店就得和氣一點,休以衣貌取人。”說完長身出店,直往鎮外奔去。


    他剛剛奔至大道不遠,突從左側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道:“小子來了!”


    嶽承天聞聲驚住,側顧之下,隻嚇得渾身發抖,不由暗暗叫苦。


    他看到的一點不錯,在左側一株垂楊樹下,這時正立著一男一女兩個白發老人,隻見那老頭陰聲道:“小子真會變化,而且越變越精了,不要怕,老夫有話要和你商量。”


    那二人果然是和合二仙,嶽承天一見距離足有二十餘丈,但卻不敢冒失竄逃,朗聲笑道:“白帝鄉夫婦不在,前輩有機會可乘了,可惜屠某最歡迎的就是單打獨鬥。”


    老太婆艾百合癟嘴一張,哈哈兩聲插嘴道:“隻怕你不姓屠吧?你想改名換姓可辦不到喲。”


    嶽承天一聽更驚,但他膽大包天,接口大笑道:“大不了兩事並作一筆算就是了。”他明知對方此來之意,然卻不與挑明。


    老頭餘興和道:“設若老夫不咎既往,反而有莫大益處給你,不知你意下如何?”


    嶽承天暗道:“來了。”


    他故作沉吟不答,良久才道:“事出反常,必有其因,你說說看,不當者可是萬難妥協!”


    老太婆緩緩上前道:“老身夫婦缺乏傳授衣缽之人,舉目天下,良材雖有,但是如欲找先有基礎者惟你最宜,如能接受,是你消災增福的良好時機。”她聲音放得非常非常緩和,前後判若兩人。


    嶽承天恐防措詞不當而激其走極端,故作沉思一陣道:“晚輩有恩師,如果擅自作主,實恐江湖武林不齒,前輩雅意固善,晚輩不得不稟明家師後再作答複!”


    老頭餘興和究非正大之人,隻見他冷笑道:“你師何人,敢不樂從?限你十日為期,過此即算定論。”


    嶽承天聞言不由冒火,心頭熱血沸騰,然因勢力懸殊,於是咬牙忍住道:“十日能否找到家師,目前尚無法確定,隻是二老不宜見迫,須知晚輩是吃軟不吃硬的!”


    老太婆哈哈笑道:“我老頭子生平作事,這是最軟的一次,為求衣缽傳人,棄卻舊仇不咎,甚且將就於你,已經是你小子的莫大幸運了,若談到真正硬的時候,哼哼,哪還有讓你說話的餘地?記著,十日為期,到時不答應也是答應。”


    她說完一招手道:“老不死的,走,提前召開武林大會,其中定必有不少良材,看來這小子隻可作那種弟子,咱們要選就得選個真正的。”


    嶽承天暗地裏籲口氣,目送和合二仙去後忖道:“自語氣中判斷,他們顯然要對我用那‘製神馭靈’大法了,再見麵時就要更加小心才行!”


    他自語剛停,扭見前途奔來一個黑點,仔細一認,不禁忖道:“那不是宇宙四奇中的武當‘浮雲子’嘛,咦,他為什麽那麽慌張?”


    黑點逐漸現大,已可看清的確是個老道人,嶽承天立即迎上高聲道:“浮雲老前輩,有什麽事情?”


    浮雲子正奔得緊急之際,耳聽有人叫名,隻見他突然煞住前衝之勢,抬頭一看,立時大喜道:“小施主,你出現得正是時候,貧道被違天尊者追了一整天啦!”


    嶽承天聞言大異道:“他在哪裏?羅刹派難道已經發動了不成?”


    浮雲子拔身縱近道:“那是他單獨行動,起因是貧道廢了無塵之故。”


    嶽承天長揖道:“恭喜前輩,無塵道長在哪兒被獲?”


    浮雲子扶起他道:“叛徒化裝還俗,跟隨違天老魔同行,經貧道發現後,於北塔山下追了五十餘裏才得機下手,隻可惜未將他帶往敝派審訊。”


    嶽承天驚問道:“人還活著麽?”


    浮雲子點頭道:“活是活著,但卻已經成了殘廢了,此生他是再也休想作孽了。”


    嶽承天拱手道:“前輩請轉,咱們找回去,違天老魔落單,這正是消滅他的好機會。”


    浮雲子雖知他功力高強,但卻不知他能否抵敵那違天尊者,遲疑一下道:“他隻距離不遠,因何此時還未追到?”


    嶽承天急道:“咱們要快,可能又有事情發生了。”


    浮雲子領身回奔,一指前麵道:“過去二裏地有條岔道,貧道是從那兒轉出來的!”


    奔行二裏,確見一條岔道直通一座山下,二人轉過山腳,突然聽得一聲聲怒吼起自山的背麵,浮雲子聞聲大驚道:“那吼聲就是違天老魔,果然出事啦。”


    嶽承天微微笑道:“而且遇上勁敵了!”


    浮雲子聞聲大異道:“除了令師伍施主,中原還有誰能敵得過他?”


    嶽承天一指左側山頂道:“此山不高,咱們上去看看。”


    浮雲子首先躍登,舉目詫叫道:“小施主快來看,他竟然獨自在那裏發瘋啦!”


    嶽承天趕到一看,隻見山背後是個石穀,石穀裏隻有違天尊者在瘋狂的咆哮怒嚎,拳掌到處,沙飛石裂!不禁朗然一笑道:“前輩知不知道人寰三尊的幽靈魔遁已被紅旗教主解去了?”


    浮雲子驚異道:“貧道正在懷疑他為何不使用那辦法追蹤呢,原來是已經沒有了!”


    嶽承天笑道:“晚輩也是今天方知。”立即將九太公之言轉告後道:“目前他不是發瘋而是遇著羅刹幽靈或晚輩的羅姑姑了,可能還是兩人在暗中圍攻,但二人的功力還未到達消滅這老魔的程度,等一會由晚輩去收拾他。”


    浮雲子對此已不為意,但對和合二仙的企圖及對嶽承天的不利卻大感驚嚇,隻見他鄭重地道:“此事較羅刹派更嚴重!中原武林將必受到兩麵壓迫。”


    嶽承天點頭道:“你老必須將這消息傳遍中原各大門派的掌門人和幾個老前輩,此事隻可暗防而不可挑明,否則會激起和合二仙早期發動。”


    浮雲子點頭道:“貧道即刻動身,小施主趕快下手。”


    嶽承天點頭應聲道:“這老魔逃不……”


    他“了”字未出,突然一拉浮雲子俯下道:“前輩快躲,護教二神到了!”


    浮雲子一怔藏起,傳音問道:“什麽?”


    嶽承天暗指石穀東南,悄將已往情形及經過說知後道:“那兩個青年書生就是。”


    浮雲子緊張地道:“還有兩個少女呢?”


    嶽承天麵露忿容道:“那就是我說的‘雷母’與‘嫉世先生’之徒!”


    浮雲子歎口氣道:“武林五大奇人都非正派,江湖必危如累卵,小施主,違天老魔停手啦。”


    嶽承天點頭道:“羅刹幽靈和羅姑姑隻怕是放手離開了,可惜我沒有早點下手。”


    他說著一頓,耳聽一個輕輕的聲音入耳道:“承兒快與浮雲前輩離開,紅旗教主也要到此地來了!”


    嶽承天知是羅素芙在暗中傳警,立即拉了浮雲子就走,並且傳音道:“前輩速離,紅旗教主也到了。”


    二人一陣狂奔,瞬息脫離四十餘裏,嶽承天一看背後沒動靜,立即一指大道東麵道:“晚輩到此不送了,你老朝東再奔幾十裏方能安全些。”


    浮雲子點頭自去,嶽承天目送他背影消失後才朝北麵急走,他施出全勁狂棄一陣才鬆下腳步,這種舉動不是畏懼敵人的追蹤,而是下意識促使他那樣急急脫離羅刹派護教二神,他不願看到白紅萼和秦錚與他們在一起鬼混。


    正當夕陽西下,晚風送爽之時,嶽承天奔到一個村鎮之上,他草草食罷一頓晚餐,決心找個隱秘之地來練上幾天內功,出鎮後舉目四望,可惜附近沒有可以寄身的安全之地,於是放開腳步,直朝冷僻荒野奔擊!


    金烏西墜,夜幕漸垂,落日的餘暈最後終於變成了灰沉沉的魅影,在黝暗裏消失無蹤。


    嶽承天奔走一個多時辰之後,四野已無法看清,隻隱隱的覺出前麵有片黑影特別高聳,判斷那可能是座插雲奇峰,於是加快腳步直往前衝。


    嶽承天一口氣衝奔到山腳之際,猛然隻見前方立定一個老太婆,不由他驚得向旁一閃,認出竟是“雷母”!


    雷母沒有移動,隻聽她陰聲問道:“小子定己得到消息了吧?否則不會朝這冷僻之處潛逃。”


    嶽承天定了定神冷笑道:“什麽消息?”


    “嘿嘿,金剛石是你所盜,到現在還不認賬?拿出來!”


    嶽承天以為是另外什麽大事,聞言忖道:“這消息是誰走漏的?除了白紅萼……對了,還有她徒弟秦錚,當她背我到那山洞之時,可能發現我的絲囊?”


    忖罷冷笑道:“金則石是我取走不假,但卻是件廢物,好說或可奉送,強要嘛?晚輩卻是個硬骨頭,任誰也隻有作夢的份。”


    雷母仍然冷聲道:“金剛石現在何處?”


    嶽承天靈機一動,哈哈笑道:“那樣重的玩意難道我還放在身上累贅?”


    雷母聞聲色喜,繼而又顯懷疑,沉聲再問道:“真沒放在身上?”


    嶽承天故作不耐煩地大聲道:“前輩未免嚕蘇,就算在身上,晚輩還怕誰不成?”


    雷母朝他仔細的注視一陣後,忽然改換口氣道:“金剛石中秘密未揭,你拿著也無用處的,如能告訴老身收藏之地,此後咱們相安無事,否則利害如何?相信你能想像得到!”


    嶽承天暗暗提注內功道:“老太婆,有硬的盡管使出來,金剛石莫說是你要,就是白堡主親自來也不給。”


    雷母怒叱道:“孺子無知,老身如不念在寶石無著,早就將你劈了。”


    嶽承天朗聲大笑道:“如此說來,你是怕我死啦!”


    雷母哼聲道:“生擒活捉,人寶懼獲,你還走得了嗎?除老身外,這半日之內欲生擒你的人多得無法勝數,好在老身行運,恰在此地遇上。”


    嶽承天聞言大異,忖道:“這半日之間發生了什麽事情?難道寶石之謎已揭不成!”


    沉吟中冷聲笑道:“別故作驚人之語了,嶽某不管是誰,除了硬拚之外,其他一概不買賬。”


    雷母鳳眼含煞.麵上如布嚴霜,冷冰冰地陰聲道:“小子,混沌仙翁的遺骨被人發現於那‘高僧讚峰’,留言說其一身所成都存‘金剛石’內,若有人獲得該石,有緣則可稱雄天下,無緣則禍及其身,老身念你是個人才,說出來使你死也死得心甘情願!”


    嶽承天證實胸中臆測,不禁喜得心花怒放,後聞“無緣則禍”一語,他認為是將來各大派奇人遇他之禍,而未想及金剛石內藏有禍福兩因在內,是以聞言後縱聲笑道:“嶽某縱或不得金剛石也要與五大奇人拚到底,管他是禍是福作甚?”


    雷母緩緩朝他逼近道:“小子,生死就在此刻了,老身最後再警告一次,你可是當真不願拿出來?”


    嶽承天逐漸退後,始終與她保持數十丈的距離,他心裏很清楚,雷母上次就有殺他之心了,這次更不用說,不動則已,動手必出全力,隻見他一麵後退一麵在動心眼,口口仍舊答道:“嶽某應了一句古語——‘懷壁其罪’,是以早下決心,有我則有‘金剛石’,無我金剛石亦同時皆亡,雷老婆子,你就少說兩句廢話,要動手盡管動手。”


    雷母突然叉開十指,如風撲向嶽承天道:“老身要活捉生擒了你。”


    嶽承天忽覺她指風猶如十根鋼繩般繞來,知道對方是施出某種絕技!不敢抵抗,猛提內勁後撤,竟亦同樣快速無倫!


    雷母一見大異,霎時麵露嚴肅,她看出嶽承天功力又不同前,無疑是怕他逃出手去,一撲不著,悶聲再進。


    嶽承天大改已往作風,一味躲避,毫不硬接,一股勁隻朝後退,甚且邊退邊動腦筋,察其神態,似在暗思脫逃這計。


    但雷母逼得太緊,此際已如瘋如狂,她在連撲十餘次未著之下,似已知嶽承天大有脫出掌握可能,於是由怒而驚,由驚而急,生怕嶽承天逃入右側森林。


    突然,隻見嶽承天陡地目現恐怖之光,兩眼竟死死地盯向雷母身後,似是發現什麽驚心動魄之事!


    雷母一見大礙,猛地回頭一看……“老婆子,少爺不陪啦!”


    這聲音出自嶽承天之口,甚至漸遠慚細!


    雷母聞聲大急,回頭猛追道:“好小子,氣死老身了!”


    她一看身後無事,深知上了嶽承天的大當,隻氣得七竅生煙,然而氣有何用?這時嶽承天已鑽入林中,早已去得無蹤無影,但她怎肯就此放棄,一撲入林,立即展開全身異能,體如輕煙飄忽,無處不搜!


    森林廣大無邊,她整整搜了兩天一夜,然而連嶽承天的影子都未發現,及至第三日中午之際,她忽覺前麵有人奔騰如電,速度之快,竟與她自己不相上下,隻聽她哼聲道:“小子越來越不等閑,老身不見便罷,再見就隻有要命了!”


    她心中想著,身子卻循跡死追,豈知大大出她意料之外,對方此際似亦發現她的動靜,不惟不避,反而轉向回撲,陡聽一聲陰笑起處道:“好小子,這下可逃不了啦!”


    妙在那人未曾出聲之前而雷母早已掌發如雷,及至那人聲出未停,似已覺出勁如山壓,因之隻聽他嚇然出聲,似亦全力對抗,一聲轟然大震中,隻激得狂風如潮,樹倒枝飛,塵迷七竅!


    雷母被迫後退,那人亦蹬蹬倒轉,顯然是功力不相上下,塵土未降,枝葉仍飛,隻聽那人訝聲問道:“是雷婆子嗎?”


    雷母聞聲沉答道:“先生為何在此?”


    那人原來竟是嫉世先生,隻見他聞聲閃出塵埃道:“果然是你老婆子在此,在下是追嶽小子而來,可惜竟讓他逃出掌握。”


    雷母聞言詫異道:“你也遇上那小子了?”


    嫉世先生尷尬地道:“不惟遇上,甚且被他施計逃去。”


    雷母同樣地道:“那小子真正鬼得驚人,我老婆子何嚐不是上了大當。”


    她說著言明經過,一停又道:“那小子可能仍在林內,先生是什麽時候遇上的?”


    嫉世先生歎聲道:“今晨黎明之際,此時恐怕已遠走高飛了。”


    雷母沉吟一會道:“如不及時將他捉住,日子一久定為他人所獲,以我老婆子觀之,金剛石隻怕那小子藏在身上,乘其尚未探出秘密之前,捉拿尚還容易,一旦他有了解悟,將來就不堪設想了。”


    嫉世先生搖頭道:“金剛石之秘,你我尚且難悟,憑那小子焉能參詳。”


    雷母忽然問道:“先生是知道那秘密的第一人,我老婆子尚還不詳,請先生講講‘混沌仙翁’遺言全部如何?否則白費氣力豈不冤枉。”


    嫉世先生歎口氣道:“在下哪能算是第一人,最早發現的卻為那小子之師‘白驢奇俠’伍天聲,然而在他尚未抹去洞壁遺言之際,卻被紅旗教主、和合二仙幾位弟子及在下闖進洞去,之後又趕到中原普陀神僧。”


    一停歎道:“遺言中隻指明混沌仙翁已將‘釋’、‘道’兩門已成神功留在金剛石內,且說明是凝煉成為兩顆‘神丹’。


    其一名‘乾坤神丹’,另一名‘宇宙神丹’,但卻未說出取出之示,僅僅略下幾句隱語,其詞為:“十暈十傷十臨亡,有福有禍憑天斷,強求除非功勝我,稍得必近鬼門關’。”


    雷母沉吟道:“問題即在首尾兩句,此事必須先將金剛石奪到手中之後再細細參詳。”


    二人說完又複展開搜查,經一日之功,仍舊毫無嶽承天的影子,於是雙雙分道離去,顯得急躁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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