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叔夜不願當著暗中的齊秦威、赫連洪兩人顯露真功夫,立即與“吞海凶煞”采取遊鬥。他施出的身法招式竟使齊秦威和赫連洪大大吃驚不小,那是二人從未見過的奇異武功。即便二人也毫無半點蛛絲馬跡可尋。


    “吞海凶煞”明知對方施出招式玄妙離奇,但他卻認定當前少年內功基礎未固,一招一招的強大內勁發出,他似想要太叔夜硬碰硬的打。二人搶攻三十餘招後,太叔夜考慮是否要將對方打敗的問題,這問題使他失去了不少機會。


    他想到,一旦贏得“吞海凶煞”,必定會使齊秦威和赫連洪生出懷疑之心,縱不然,也會引起二人嫉妒;如果不贏個一招半式,無疑的,這一場遊鬥必定要拖到天明才能收場,結果還是要取得優勢,否則就隻有認輸逃走。逃走對他無所謂,但卻會遭到齊秦威輕視而不能重用,甚至將來奪寶時也無法用出真功夫了。“吞海凶煞”的攻勢一陣較一陣猛烈,隻迫得太叔夜由平手而變處下風。“吼地神君”似看得有點不耐煩,隻聽他大聲喊道:“冷兄怎麽了?你還和那小子緊纏幹嘛,別耽擱追查半隻手的時間。”


    “吞海凶煞”聞言更急,吼聲叫道:“佟兄,你難道看不清楚?這小子溜滑得很,他隻仗輕功采遊鬥.始終不敢與老夫硬碰。”“老賊,你休得吹牛,武功包羅甚廣,內功強隻能挨揍,我手中如有寶劍,憑輕功之快,早就要你的老命了。”


    “吞海凶煞”隻想他近身,聞言陰笑道:“你能沾上老夫一點衣服,這回就放你走。”太叔夜故裝內功不繼,閃動速度漸漸放緩,存心誘他上當,且作喘息道:“沒有那麽便宜,我的目的並非與你印證武學。”“吼地神君”哼聲接道:“你要怎麽樣?”太叔夜避開“吞誨凶煞”一掌猛勁,繞到西北角上接口道:“我要你們領著兩個犬子向我堡主叩頭請罪。”“吞海凶煞”隻求他快點近身,含糊答道:“你下手罷。”太叔夜明知他們不會答應,將計就計忖道:“我的真正目的隻在勝你們一招作為報複,雖然暫時不要你們的命,但你們在心理上必受很大恥辱。”忖思中目注對方,雙掌一提,裝出猛撲之態,腳剛動前五尺,突然往下一蹲刹住,仍是虛勢。


    “吞海凶煞”在他起手之際並不上當,但在他突蹲猛刹時,陡然大吼一聲,連掌帶身電疾撲上就劈!旁觀者清,“吼地神君”大叫道:“冷兄快退!”他退字未落,太叔夜竟以險到極點的身法硬從“吞海凶煞”掌勁底下俯衝而上。


    隻聽一聲裂帛處,“吞海凶煞”的前襟頓告去其大幅。“吞海凶煞”失招尤可,不料竟然刹不住腳,一股猛勁衝出五丈餘遠,可見其這一招是下了十成收效之心。太叔夜這時遠立十文之外,揚起手中破襟大笑道:“我不說承讓!”餓虎派的掌門人“吞海凶煞”眼看自己衣襟落到-個初出茅蘆的小夥子手內,心中的羞痛真是無法形容,這簡直比要了他的老命還嚴重,凶目突出,大有舍死再拚之勢。


    “吼地神君”雖覺太叔夜身手快得出奇,但他錯認“吞海凶煞”是大意失招,搶出陰笑道:“小子,這種機會隻有一次,再過了老夫這一關才算你命長。”


    太叔夜伸手自樹上折下兩根樹枝,順勢擲插地上,立將手中破襟掛到一柱尖端,抬頭指著空餘一枝大笑道:“這根是準備掛你那塊破襟的。”


    “吼地神君”聞言大怒,勢如狂風撲出,吼叫道:“老夫誓殺你這狂生。”太叔夜如飛閃開,大聲道:“慢來!慢來!”“吼地神君”聞言一頓,怒喝道:“有後事交代不成?”


    太叔夜縱聲笑道:“我既無老婆,當然也就沒有兒子,縱有後事也無人交代。不過,你在動手之前也要許下諾言,答應帶兒子向我堡言叩頭才動手。”


    “吼地神君”明白他在調侃,幾乎氣得要死,再不開口,全力衝上猛撲。太叔夜已經試過“吞海凶煞”的武功,知道二人有同等厲害,深知不可輕視,立踏玄步,急展身法,霎時鬥得天翻地覆。


    一個麵對強大高手的人物,既要藏精保密,又要取得勝利,那是非常為難的事情,太叔夜當前就是這個情形。他全憑一種奧妙無窮的輕功在支持.有時真是險到極點。每逢脫出險招,他自己也難免驚出一身冷汗。


    “吞海凶煞”仍在遠處難過,但他有接下報複之情,全身功力依然提勁未散。齊秦威始終沒有看出太叔夜半點破綻,他心想太叔夜假設就是白衣人雷歡的話,當年雷聲厲的武功一定難逃他的目光。因此,他悄悄對赫連洪道:“赫連兄,此子越看越不似雷聲厲的兒子。”


    赫連洪仍抱疑心道:“他不用出其父功夫時,我們又從哪裏去看?”齊秦威道:“不可能不用.他當前的對手豈是等閑人物?一個學武的人到了緊急關頭,他全身的內功當可視情況而保留,但在招式上就大不相同,於聚精會神之下,那就難免要露出他所有一切最熟練的招式,然而我們看了這樣久的時間,他卻毫沒露出半式雷聲厲的武功。”


    赫連洪經他這一解釋,似也有點動搖成見,點頭道:“齊兄……”他一句話還未說完,突見太叔夜又施展奇學,瞬眼霎時,“吼地神君”的前襟竟又被其撕去。不由他不駭聲道:“齊兄,這一招太玄了。”


    齊秦威還未開口,眼看太叔夜如電閃往兩根樹枝,掛下那塊破襟,哈哈大笑一聲,人卻如煙一般,要那間失去蹤跡。緊接著就是“吞海凶煞”的狂叫吼聲,“吼地神君”的厲恨聲,兩人竟不要命似的拚死追去,齊秦威急急道:“我們快去,不要讓孩子吃虧。”


    其實太叔夜那曾逃出百丈距離,他心靈性巧,完全把握住當場所有人的心理,他知道“吞誨凶煞”和“吼地神君”一定會氣暈了頭,決不致疑心他尚在當地未動,而齊秦威、赫連洪兩人的重點則以前者為目標,憑此意測,豈知竟全部應了他的先知之明。


    頓飯之後,察知毫無異動,於是他緩緩退回當地,目注那兩塊衣襟仍在枝頭飄揚,使他不由自主的發出得意洋洋的哈哈大笑。笑罷喃喃的道:“這兩塊勝利品,我得帶在身邊,到了關津要道時,我還要標價出售哩,一不作二不休,我不氣死兩個凶老鬼才怪。”


    第五日清晨,在西康博楚河的沿河大道上,突然傳開一件轟動武林的大事,據說有某某武林名宿在一處南北交叉道上。


    發現一棵古樹之頂掛著兩塊一黑一黃的長袍前襟,樹上還刻有鬥大三字——勝利品。


    傳言說,經人取下兩塊衣襟時,詎料競使大批旁觀者驚得張口結舌,原因是那兩塊衣襟上的字跡使然,一塊上書:“此塊為雄獅派掌門人“吼地神君”失招。”另一塊上寫:“餓虎派掌門人“吞海凶煞”失招。”這還不算,甚而標明如有人耍,每塊非銀五千兩不賣,規定隻許女人使用。”意味深長.顯有侮辱兩襟主人之意。末尾書明:“願買者將銀送往齊家堡。”當然,這是太叔夜的傑作,事情傳出後,他卻在暗中洋洋得意,甚至還擠在與自己不相識的人群中,大大加以渲染它的起源和結果,於是武林王的女兒被汙之事也就傳得沸沸騰騰。


    太叔夜打擊敵人的手段無所不用之極,他明知自己目前實力不足,隻要抓得一點空隙就狠狠進攻,所以在短短的時間內,齊秦威的聲望和勢力竟急速下落。


    一日,他到達唐古拉山脈,天還沒大亮,剛剛踏上一處高峰,恰好遇著他唯一的親人雷不同。雷不同似有什麽急事,一見麵竟喜出望外似的叫道:“你來得正好,‘半隻手’昨天晚上進入這條唐古拉山脈了,天下武林還沒到達多少。”太叔夜道:“叔叔是一人到此?”雷不同搖手道:“在外麵你不要叫我叔叔,注意,喊雷大俠。”


    一頓又道:“我與司馬闖、司馬伊人兄妹同來的。”太叔夜喜道:“叔叔認識他們?”雷不同皺眉道:“你這孩子又叫叔叔,怎不當心?嗯!我是經太叔葉兄妹介紹的,他們都是有血性的青年男女,我將你的身世都告訴他們了。”


    太叔夜笑道:“他們在哪裏?”雷不同道:“現在盯著火祖和毒姥姥,就在前麵不遠。”太叔夜大驚道:“他們為何要冒險,火祖是火山派掌門,毒姥姥是陰穀派的掌門人。”雷不同道:“我知道,我也曾勸過,但他兄妹怕‘半隻手’落人他們掌握。”


    太叔夜急急道:“我們快趕去,遲則有危驗。”雷不同長身縱出帶路道:“大概還未去遠。”叔侄運勁如飛,一連追出四座山峰。


    太叔夜一指前麵道:“由這嶺上直左對麵高峰,大概有所發現。”雷不同道:“左右都有高峰,不知他們追到什麽地方去了?”太叔夜道:“這條唐古拉山脈都是原始森林和毫無人跡的絕崖幽穀,要想確知方向卻不容易,我們隻有邊聽邊找尋。”


    詎料,二入剛登峰上,忽從石後伸出一個少年腦袋來,他一見二人接近,立即招手道:“別上峰,快到這裏藏著。”太叔夜認出他就是司馬闖,叫道:“司馬兄發現什麽了?”自司馬闖身後出來一個少女接道:“上麵有四個人在商議大事,去必遭其誤會。”太叔夜和雷不同走到那堆石後,接道:“司馬姑娘也在這裏,是什麽人?”


    司馬闖接道:“火山派的火祖、陰穀派的毒姥姥、雄獅派的吼地神君和餓虎派的吞海凶煞,現正在等候天狼派的野花女,他們剛才討論要與武林王齊秦威公開決鬥之事,這五派素有舊盟,隻要哪一派受到威脅,其他四派必同聲響應,目前不知為了什麽事.他們竟要和齊秦威拚命?”


    太叔夜聞言大喜道:“那是我在中間挑起的。”立將數日前的經過說出後又道:“這五派合起來仍鬥不過三大勢力,不過,這樣也好,三大勢力總算多了批敵人。我們設法旁觀,千萬別參入這是非中去。”


    雷不同和司馬兄妹聞言大詫,都想不到有意外的發展。


    太叔夜突然叫道:“快藏好,左側有個女人上峰來了。”司馬闖傳音道:“一定是天狼派的野花女勾情波,她雖四十多歲了,看上去還是豆蔻年華,其心歹毒無比,其性最好……”他忽覺妹子在旁,似有不便出口之言,中途住口不往下說,太叔夜道:“上去了,輕功高極了。”


    雷不同道:“你既與吞海凶煞、吼地神君有撕襟之仇,在此非常危險,我們超到前麵去罷。”司馬兄妹認為不可久呆,同時勸太叔夜離開為上。太叔夜倒不擔心自己.他倒是為了雷不同的安全而答應,於是四人即悄悄地繞路前進.盡量避開峰上五人的發覺。


    翻過幾座峰頂,前麵已無道路可行,太叔夜指定一個深穀道:“我們由這森林穿過去,順穀底而行,遠方那排奇峰非常特別,半隻手說不定就藏在那裏。”三人沒有反對,一致跟著他穿行森林,費了很長的時間才到達那座深穀口邊,太叔夜揚手止住三人道:“你們在此稍等,讓我前去觀察一下再招呼。”想不到事出偶然,他剛剛走出林緣,遠遠就看到有人影在穀內晃動,立即退回,向三人悄聲道:“你們勿動,我發覺了齊秦威在前麵。”


    交代後又朝林外奔出,他靈機一動,長身縱起,裝著毫無發現,如風衝上前,預計定會有人叫他。不出所料,奔出未到兩箭之地,耳聽齊秦威的聲音招呼道:“那是不是太叔夜俠士?”太叔夜故裝一愣,住腳問道:“是誰?”齊秦威自一處岩石後行出道:“是老朽。”太叔夜一見走去,大聲道:“原來是堡主,那正好,晚輩有件重要事情奉告。”


    齊秦威接道:“俠士與冷、佟兩個老怪相鬥的前因後果老朽都知道了。”


    太叔夜故裝驚訝的道:“晚輩處置不當嗎?”齊秦威道:“老朽不能說俠士處置不當,唯那兩片破襟宣揚過火了。”太叔夜忖道:“揭露你女兒的醜事也知羞恥嗎!”


    齊秦威見他不語,緊接道:“老朽家醜,那隻怪老朽無德無才生出下流女兒,與俠士毫不相關,你不必誤會,老朽絕對不會怪你。”他生怕太叔夜內心不快而起離異。


    太叔夜拱手道:“謝謝堡主不責之恩,但目前另有急事一件,非堡主自理不可。”齊秦威聞言一愕,急問道:“什麽事?”太叔夜道:“晚輩替堡主找上麻煩啦。”齊秦威突然哈哈大笑道:“你的行為就是老夫的行為,沒有替不替的,說吧,什麽人物找上老夫?”


    太叔夜道:“雄獅派掌門和餓虎派掌門現已聯盟火山派、陰穀派、天狼派要向堡主問罪,顯然是晚輩撕掉他們衣襟之故,他們不找晚輩而找堡主,這是從何說起?”齊秦威陡現威儀,哈哈笑道:“誰叫你是老夫親信之人,你去罷,有事老夫全接下。”太叔夜朗聲道:“堡主武功蓋世,當然不將對方放在心上,然明槍易躲,暗箭難防,堡主還宜謹慎為上,況彼輩亦非泛泛可比。”


    齊秦威聽到耳中,舒適之極,大笑道:“蒙俠士關懷,老夫感激之至,實不相瞞,舉目武林,除俠士外老夫都視為土雞瓦狗,彼輩若有能力,叫他們放手對老夫而來就是。“他見太叔夜麵露喜色,又朗聲道:“快士過來,老夫有一件重要東西交你使用。”太叔夜不明是什麽東西,走到他麵前道:“堡主有何指示?”齊秦威自身邊拿出一塊盤龍金牌道:“此牌共有兩塊,一塊老夫自用,此塊交給你使用,此後我齊家堡所有一切人物,除老夫外,都得聽你使喚。”太叔夜聞言大喜,但卻不露於麵,謙辭道:“這是堡主令符,晚輩哪敢受之。”


    齊秦威正色道:“老夫對你慎察不止一日,今後隻有你可替老夫獨當一麵。”太叔夜對他的個性似摸得非常透徹,接過道:“蒙堡主不棄.怕隻怕今後替堡主帶來無邊煩惱。”齊秦威臨去回頭道:“隻要是替武林王立聲揚威,闖出天大的禍事有老夫承當。”


    太叔夜目送他背影消失.立即收起令符,退回林內時,隻見雷不同和司馬兄妹含笑歡迎。他知道剛才與齊秦威的經過都被他們聽到,悄聲道:“這老賊合當倒黴了,他居然死心塌地的來相信我這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今後我不替他搞得身敗名裂決不放手。”


    雷不同道:“你為什麽不告訴他剛才五派會議之地?”太叔夜道:“事情尚未成熟之前,他一去可能與對方開談議和,這事必須要搗得他們深仇似海,搞到隻有決裂一途方可。”


    司馬闖道:“齊秦威在前麵.我們是否也跟著進穀?”大叔夜道:“他的行動不可捉模,說不定早變方向了,我們隻管前進。”三人都知他有與人不同的智慧,於是再跟著前進。


    穀口不大,及至穀內,舉目望去竟寬得無法看到邊際,古木遮天,石筍如林,真是一個幽靜奇奧之地。太叔夜忽然輕聲道:“這穀中如果有人在藏躲,哪怕派十萬武林高手也無法找出著落,我們緩緩前進,這地方大有問題。”


    三人也覺其言有理,雷不同道:“這穀不知何名,奇在那有如許石筍,大還不算,每根最低也有五丈,如此看來,縱有什麽人物藏在五丈之外也無法聽出動靜。”司馬伊人笑道:“我卻擔心找不到出路。”太叔夜道:“那倒不怕,白天日光,晚上星月,隻要認定方位即可出穀,再不然由石筍尖端跳躍也不困難,但……”話未說完.忽然住口,悄聲道:“右邊有人。”


    三人聞聲立住,細聽動靜。司馬闖道:“讓我繞過窺看一下是什麽人。”雷不同道:“少俠小心點,千萬別露形跡。”司馬闖點頭行出,統過幾很大石筍,循聲暗察,隻見一根粗短的大石筍後一連轉出五個老者,其中卻還有和尚,轉瞬之間又隱入另一石筍不見。


    他悄悄退了回來道:“那是蒙邊神拳和西天大師,還有馭鯨叟、葫蘆雙豹等五人。”雷不同道:“他們是最早一批追著半隻手來的,看來半隻手確是到過此穀了。”太叔夜道:“如不出我所料,此穀現已到達不少人物,繼續走吧。”


    他首先行進,全神貫注四周的動靜,繞了半裏後,方向卻已數易,忽然發現關洛三劍從一石後走出,立即招呼道:“那是尹忠大哥嗎?”關洛三劍聞聲注目,莫不驚喜道:“啊,你們有四位。”雷不同搶先走近道:“各位有何消息?”散星手長孫文接道:“傳言半隻手藏在這穀中。”太叔夜道:“我們也有這猜想。”


    立將剛才所見之人告知後道:“他們似也在這穀中秘密搜尋,你們還看到什麽人物沒有?”狂飆手尉遲武接道:“我們發現不少,甚至有很多從未見過,最主要的有蓋世劍餘龍祖、劍祖赫連洪及他的子女。”尹忠接道:“還有三個奇異人物,據東川四老的呼延鈞說是什麽瓊樓三叟,曾經還到過尹善人莊內。”


    雷不同問道:“海老來了沒有?”尹忠道:“海老在兩日前率領大批人先來了,但卻不知是否也在這穀內?”太叔夜道:“那不要管,現在我們仍須分開搜查,人多容易被人發現。”


    尹忠仍和關洛三劍同去,雷不同道:“我最好不和你走到一塊,近來已有人懷疑我們有密切關係了。”太叔夜問道:“此人是誰?”雷不同道:“就是禿尾蛟牛大虎的弟弟牛大龍。”


    太叔夜冷笑道:“說不準我還要當著齊秦威的麵殺他。”一頓又道:“叔叔暫時不能分開,目前此穀隨時都可遭殺身之禍,要分開也得看情勢。”司馬闖道:“這樣如何?我同大俠一道,賢弟跟伊人妹子一道,既可避人懷疑,又可多一路搜索。”雷不同道:“隻要少俠不怕麻煩,那就這樣罷。”司馬伊人聞言暗喜,知道哥哥是有意讓自己和太叔夜同行的。


    太叔夜卻隻在安全一麵注意,腦子裏就沒有想到其它的問題,他眼看雷不同和司馬闖去後,回頭道:“我們還沒到達穀內中心之地,現在就朝那兒去查查看。”司馬伊人微微笑道:“我沒有意見,你到哪裏,我就跟到哪裏。”太叔夜沒有聽出她微妙的語意,招手道:“那我們就快點,時間已近黃昏了。”


    天色確顯朦朧不清之態,雲中呈現著渾沉籠罩,五尺之外又難分敵我,石筍與樹幹混為一體。二人繞行幾十根石筍後,來到一株數人合抱的古樹底下,太叔夜立住道:“姑娘勿動,讓在下登上樹頂看看方位再走。”


    司馬伊人笑著點頭,隻見他一閃身就升至樹枝中不見,竟連一點聲音都沒帶出。末幾,隻見他躍下道:“上麵看還不如地麵好,全穀等於一片墨池,上無星月.下無邊際,我們隻有摸索前行了。”


    司馬伊人笑道:“這如何知道方向。”太叔夜道:“那是不困難,石上有苔蘚可辨,南陽北陰,向陰的苔蘚必厚,唯不知道穀地中心位置罷了。”行出不到二十丈了,太叔夜突然一拉司馬伊人閃到一根石筍大喝道:“什麽人在暗地傷襲?”原來他覺出一股暗勁自司馬伊人背後襲到。話聲甫落,隻聽一聲陰笑起自左側石筍後麵,司馬伊人嬌叱道:“原來是青麵餓鬼冷令沙。”


    太叔夜知道她是聽出聲音.冷笑道:“不止他一人,還有四個是誰?”隻聽一個老而陰沉的口音接道:“老夫今晚要你的命了。”太叔夜縱聲笑道:“好老賊,原來是吞海凶煞,還有呢?”


    吞海凶煞陰陰道:“你也會過其中一位.她就是陰穀派掌門。”太叔夜不準司馬伊人開口,怕她惹上派係之鬥,接口道:““毒老婆子嗎?哈哈,那是不止一次了。”一個老太婆的聲音響起道:“小子,你竟敢挑起我們與齊秦威的衝突?”太叔夜大笑道:“廢話不提,我太叔夜隻要吞海凶煞和吼地神君將他們的狗子帶去叩頭就算了,否則嘛,後果不說你們也知道了。”他語音剛落,忽覺對方有一個繞到背後而來,立即拉著司馬伊人換個石筍。那人的功力也高深無比,察覺他已換了位置,隨即停步吼道:“無知小輩,你也知道怕?”太叔夜哈哈笑道:“老家夥,你是什麽東西?也想偷襲少爺。”忽聽冷令沙的聲音接道:“那是火山派的前輩,你敢出言侮辱?”


    太叔夜冷笑道:“原來是火祖,想不到一派掌門竟也毫不光明磊落。“司馬伊人傳音道:“我們被因住了,隻差天狼派未到啦。”


    太叔夜不聞對言開口,知道他們正在計議圍堵之勢,傳音道:“另有一人在我們右側第五根石筍後麵,那可能是天狼派的野花女。”司馬伊人道:“天狼派的輕功為九派之冠,你能聽得出就好了,否則難防偷襲。”


    太叔夜搖頭道:“有這麽多石筍作屏障,他們圍困與偷襲都白費心機,姑娘隻管隨在後麵,看我搗他們個雞飛狗跳,人喊馬嘶。”司馬伊人既已知道他是轟動整個武林的白衣大俠,聞言毫不懷疑,傳音道:“先和他們捉一陣迷藏再動手,否則難使他們暈頭轉向。”太叔夜聞言有理,立即傳音道:“他們已行動,我們也跟著移動。”二人連繞幾根石筍之際,忽聽一個聲音傳入耳中道:“前麵可是融字?”司馬伊人順勢將太叔夜拉開道:“他們傳來暗號了,融字是火山派。”太叔夜忽然一招劈出,身卻朝另一根石筍後閃去,左手拉住司馬伊人,傳音道:“別答話。”


    對方傳出一聲悶哼,顯然已挨了下重的。接著隻聽怒叫道:“合!點子在異位。”太叔夜聞聲詫異,傳音道:“他們竟將這地方劃出八封方位了。”一覺不對,立即移動,拉著司馬伊人連繞了幾處地方。腳還未停,忽覺左右都有掌風襲到,不禁冷哼一聲,雙手同時發出兩股掌風。他動作不停,帶著司馬伊人加速行於石筍之間,知道此地不會有外人,隻要稍有響聲,隨即發掌狠劈。


    司馬伊人被他帶著東奔西繞,雖遭無數次暗襲,但卻沒有一絲勁力上身,她這時才知身旁的人兒確有超凡入聖的武功,隻喜得眉開眼合,幾乎要叫出好來。


    太叔夜這一陣陣連躲帶攻,頓將對方的圍困計劃搗得大亂,起先尚能指示攻擊方位,這時陣勢大糟特糟,似處處都有太叔夜的拳勁和掌風,火山派掌門人首先遭到太叔夜的重創,一條左臂幾乎抬不起來。毒姥姥的頭發被打得如一蓬亂麻,其他幾派竟嚇得不敢暗襲,甚至聽到自己人的動靜都疑為太叔夜攻到而拚命避躲。恰在這時,猛聽一聲大喝起自東麵。太叔夜暗暗大喜,傳音司馬伊人道:“西天大師那野和尚到了,馬上有一陣大亂。”


    在他傳音之際,又聽一聲怒吼道:“什麽東西,你敢暗襲老夫?”司馬伊人輕聲笑道:“好啊,病王孫,那是威風派的掌門人到了,剛才這聲正是翔雲散人的聲音。”太叔夜答道:“還不止他一人。”


    附近喝聲大起,司馬伊人側耳良久笑道:“真的,我又聽出爹爹的聲音啦。”她這下忘了傳音,立有一條黑影如風接近。太叔夜霎時覺出,右掌一起,以五成功力火速劈去。那黑影似覺風力強勁無比,急出雙掌立擋,一接之下,蹬蹬蹬,黑影連退三大步。似是大吃一驚,隻聽他厲聲問道:“對麵可是齊秦威?”


    司馬伊人聞聲大喜道:“不是啊,公羊伯伯,是我呀。”太叔夜知道打錯了人,忖道:“在他們的心裏都認為武林中隻有齊秦威是強敵,但卻不知道還有我這一塊料呢。”


    對方一聽是司馬伊人的聲音,立即改變語氣,嗬嗬笑道:“原來是伊人侄女。噫!”他忽又問道:“是你發的掌勁?”司馬伊人格格笑道:“公羊伯伯,你老人家過來就知道了。”她不便大聲說出太叔夜的名字。黑影可能就是威風派的翔雲散人,隻見他大步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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