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蒙麵人突見狂風大起,猛吃一驚,舉劍揮舞,急拒如山之勁!雷歡陡見其劍氣大盛,滾滾如一團銀輪,竟能在掌勁之內安若泰山,不禁駭然大驚,於是鄭重的對抗不停,蓋世劍餘龍祖觸目心寒,他看出一麵內功無雙,一麵劍術無儔,自歎空負蓋世劍之名,而內功更不及雷歡遠甚。黑衣蒙麵人雖仗仙劍有化勁之神奇作用,但卻感到周身如束,寸步難進,等於被困銅牆之內。


    雷歡所怯者是對方銀漢綠太過玄奧,往往自勁力中傳到一股不寒而悚的威力,大有摧魂懾魄之能,因之不敢迫近。雙方支持一個時辰,既不能進,又不願退,顯已成了僵局,餘龍祖看出有機可乘,漸漸朝洞口接近……詎料事出意外,他腳還未及踏到洞口時,突見一條紫衣人自崖上飄落,不禁駭聲叫出:“活屍卜昌!”雷歡聞聲急退兩丈,同時那黑衣蒙麵人亦收劍躍開,四目齊注,隻見確是那個紫衣骷髏。


    卜昌環視一眼.發出陰森森的怪笑道:“你們竟不知我已到崖上多時嗎?”他手指黑衣蒙麵人冷笑道:“還我陽劍來!”黑衣蒙麵人揮了一下手中陽劍道:“我才是真正的銀漢二世,你是什麽東西,快將陰劍交出!”雷歡聞言一呆,閃身守住洞口側麵,他既防餘龍祖逃走,又存隔岸觀火之心,耳聽活屍卜昌大怒道:“你憑什麽是銀漢二世?再不交出陽劍.立即叫你屍首異處。”黑衣蒙麵人冷笑道:“凡得到者即為銀漢二世,你有本領就從手中奪去。”活屍卜昌見他強詞奪理,刷聲拔出陰劍,冷森森地叱道:“剛聞你已竊取金猿內丹,倒要看看你有內功把持吾劍,放手過來。”黑衣蒙麵人似知自己內功尚未達到火候,橫劍冷笑道:“三日後在此再會!”他語聲一落,人卻如驚鴻一瞥,火速翻上崖壁急馳!活屍卜昌似大感意外的,猛喝一聲,奮力急追而上!雷歡一見,不禁大喜,跨步洞口,大叫道:“這就是你的死期到了!”他連喝數聲不聞答應,深覺事有蹊蹺,仔細注目洞內一看,隻見洞深無法見底,裏麵黑漆漆的,不禁暗叫道:“糟!他往裏麵去了!”


    再不猶豫,仗著目力可察數丈之遠,他急急向洞內衝進,及至十丈之後,裏麵更覺寬闊,好在除了彎曲之外,前途毫無岔洞發現,於是加緊搜出,經過一頓飯之後,想不到忽然間前途出一線天光,那正是破曉時的現象,洞竟到此而止,舉目隻見森林滿布,這下可將他氣壞了,大聲罵道:“這家夥逃掉了,唉,這洞竟是兩頭空啊!”稍停一會,他想著敵人逃還未久,於是立朝森林內急急搜索前進。及至日出之後,他連餘龍祖的影子都沒發現,而森林已到此算完.前麵竟出現一大片草原,遠遠似有市鎮一條在望,大約走了十餘裏,這才越過草原,進入市鎮一看,隻見商旅雲集,熱鬧非常。


    走過十餘戶店麵.隻見右街上高挑一塊酒簾,行近門口,隻見店內食客滿堂,環視之餘,忽見餘龍祖竟也在裏麵高居豪飲,立即側身門旁忖道:“這叫冤家路窄,你再無逃走之望了!”


    餘龍祖似覺出店門口有人一晃不見,心中一虛,立即停杯不飲,起身欲行。突然,他聽到食客中有人駭聲道:“那小子是誰?鬼鬼崇祟的不進不離,守在店門口作什麽?”餘龍祖聞言更疑,但見店內無人識得自己,舉步竟想由店後開溜!雷歡在門外似也聽出那人的驚異之聲,伸頭一看,恰好發現餘龍祖已到客店後門,不禁暗道:“這家夥確夠狡猾!”靈機一動,拔身上屋,一閃守住屋上後簷!他這舉動異常,霎時遭店內之人發現,立起數聲驚叫道:“飛賊,飛賊!”餘龍祖聞聲有異,提功猛自後門衝出!雷歡一見,撲出就是一掌,大喝道:“姓餘的,拿命來!”餘龍祖聞聲膽落,又覺背後勁力如山壓下,隻嚇得死命奔逃,連頭部不敢回看!雷歡一掌無功,如風追上,大叫道:“你還想逃嗎!”這一聲大喝之下,更將餘龍祖的三魂七魄都喝出了軀殼,他本來就飛竄如電,這一下更顯得腳下不落地啦。


    他既不敢回頭看敵人,甚至連前途是什麽去處都未曾入目,其驚恐與慌張之情,至此可見是如何怯弱了!前途是一片荒原,僅十裏外有幾座土山,那山光禿禿的,看勢毫無遮掩,餘龍祖卻恰朝土山一方死棄,在雷歡的估計下,他非到那土山上不能追及這個仇敵。


    忽然,自左側的數裏處出現幾條人影,雷歡一見,立即緊張之心,忖道:“那四人莫非是餘龍祖的同夥?”他的目力特強,居然看出四個人,但卻仍未察出對方麵目,這時隻距餘龍祖隻有半裏地了。那四人似也發現這麵一逃一追才趕來的,但出乎雷歡想象之外,來的竟是東川四老,走在最前麵的是呼延鈞,隻見他忽然大叫道:“大家快看,那是雷歡在追蓋世劍餘龍祖!”走在第二位是張百草,他忽然接口大笑:“一點不錯,我們有戲看了,嗨,雷歡的功力一日千裏,餘龍祖竟嚇得如漏網之色,這真是武林大事!”歸海生從最後衝上道:“我們快搶上那土山,遲恐看不成了,但也別接近。”


    他們走的側麵,加上距土山又近,因之很快就搶登而上,然而事出意外,在他們剛剛到達之際,詎料一聲哈哈大笑升起,同時現出三人來!四老在一怔之餘,看出竟是瓊樓三叟,微生客猛衝過去大笑道:“老朋友,你們何來這巧?”瓊樓三叟的羊舌化大笑接道:“有話過後談,餘龍祖逃來了!馬上有場大鬥!”七人眼看餘龍祖於居中一座土山底下飛躍而登,而雷歡卻隻距他十丈之外,同時隻聽他大聲叱道:“餘龍祖,你隻有往土裏鑽了,還不站住接招!”餘龍祖似感無法再逃,隻見他猛地回身道:“老夫與你拚了!”他不管有無力量抵抗,長劍揮處,銀光飛灑而出,似已運上全部內勁拚命!雷歡見他回身出招,不禁哈哈大笑,掌指齊施,傲然叱道:“你想速死還辦不到哩!”他這時已看到東川四老和瓊樓三叟的麵目,立即大聲道:“七位前輩請恕後學少禮了。”


    瓊樓三叟的左丘光搶聲笑道:“雷少俠別客氣,老朽等何幸,得睹你和餘幫主兩位蓋世神功!”餘龍祖這時才知道另有第三者有旁觀鬥,心中之急,更不堪言,他想象得到,這次就算能逃生命,但卻顏麵無存。雷歡似欲生擒活捉,內功隻運六成,但也將餘龍祖打得團團亂轉,不亞玩於股掌之上,東川四老和瓊樓三叟竟看得暗暗喝彩!仙海叟東郭明歎聲道:“想不到雷少俠有這蓋世無比內功,確屬武林第一把高手!”東川四老歸海生歎聲道:“憑此觀之,武林王齊秦威是否能敵他還成問題?”瓊樓三叟的飄海叟羊舌化接聲道:“齊秦威就在二十裏外,隻要餘龍祖能夠支持一個時辰,相信他就會找到,最好通知雷少俠快點下重手!”餘龍祖乃三大勢力之一的首腦人物,其功力僅次於齊秦威和赫連洪,舉目江湖,除雷歡而外,能敵他的屈指可數,雷歡要想殺他很容易,若想生擒活捉卻不簡單!百招之後,餘龍祖仍頑鬥不頹。


    就是這時,突聽東川四老的呼延鈞大聲叫道:“各位注意,四處到達不少人物了!”他首先發現西麵一人就是赫連洪,這聲大叫隻是存心提高雷歡的警覺而已,聲落之後,立即對瓊樓三叟道:“三位老友作何打算?”仙海叟東郭明鄭重道:“看雷少俠情勢而為,如有危則出手相助,無害則袖後旁觀。”餘人似有同感,一致點頭微笑!雷歡聽出呼延鈞的叫聲有異,驚顧之下,立時大駭,他看出土山周遭人影紛紛,除赫連洪外,觸目看到齊秦威和陰穀派毒姥姥自北麵衝到,而火山派的火祖和雄獅派的吼地神君又自南麵圍上,吞海凶煞和野花女卻追隨赫連洪與馭鯨叟百裏衝先到達,距離僅差兩箭之遠了!


    這形勢之嚴重,迫得他毫無逃走之機,加上餘龍祖已到舉手可得之地,叫他放棄實在不舍,事到緊急關頭,他那超人的智慧又如閃電出現腦際,非常快地想道:“此地毫無遮掩,逃走已不可能,我隻有采取絕著了!”什麽是絕著?那隻有他自己知道,猛見其和身撲進,冒著餘龍祖的劍氣,舍命衝進兩尺,雙掌齊拔,大喝一聲,尤如猛虎撲羊!突然之間,餘龍祖陡發一聲悶哼,整個身體被雷歡抱入懷中!隻見他竟無絲毫掙紮之力!就在這呼吸之餘,四麵援兵大集,雷歡大喝一聲道:“誰敢上來,我就先殺餘龍祖!”這種聲勢和變化,真正將來援之人驚得猛地一頓!都給呆住在十丈之外!雷歡顯然已將餘龍祖製住什麽穴道,隻見他雙手一鬆,“通“的將餘龍祖那巨大身軀推倒在地,挺身守住道:“你們依仗人多勢眾,就想圍攻少爺嗎,都上罷,我殺餘龍祖也算撈回本錢,否則你們給我滾!”吞海凶煞猛地踏進數步接口道:“小子,你打錯算盤了,餘龍祖的生命與我們有什麽關係,何況我們退開你也會殺他的!這次你是逃不掉了!”雷歡沉聲喝道:“你是什麽東西,少爺從不將你放在眼裏。”


    一頓指著齊秦威冷笑道:“堡主,閣下與餘龍祖、赫連洪號稱三大勢力,雖說你們之間常有勾心鬥角,但事到生死關頭,相信你也不願讓武林恥笑見死不救,如真要放棄他的生命,相信你們從此無臉立足武林了,或鬥或退,全在堡主一言。”齊秦威眼看瓊樓三叟和東川四老靜立數十丈外,顯出旁觀之勢,這對他是一最大困難.如果不顧道義動手,確知人心難服,一旦傳出,他齊秦威的名譽必將掃地,猶豫一會,隻聽他朗聲接道:“你要我們退開不難,但憑什麽相信你不殺餘幫主?”雷歡冷笑道:“有東川四老和瓊樓三叟為證,雷某豈能失信與你們!”赫連洪看出齊秦威為顧聲譽而動搖,立即接口道:“以退離為條件,老夫不同意!”雷歡冷笑道:“赫連老賊,那你就率眾攻上來吧!”齊秦威搶到赫連洪身前道:“赫連莊主且勿衝動,齊某雖不願退,但也不忍餘幫主犧牲。”


    赫連洪聞言接口道:“堡主難道要和他僵在此地不成?”齊秦威微微笑道:“赫連兄之意如何?”赫連洪沉聲道:“犧牲餘幫主,咱們可永除後患!”齊秦威傳音道:“赫連兄不見瓊樓三叟和東川四老嗎?他們名雖旁觀,實有見危出手之勢,雷歡一旦臨危時,齊某判斷他們絕對不會袖手不管,這是一,其次咱們不能不顧名聲,否則難服天下武林。”赫連洪沉吟一會答道:“退去絕對不可,傳言出去,還說我們這批老輩人物竟遭一個乳臭未幹的小子威脅低頭。”齊秦威似亦感難以下台,立即招手同來之人會齊商量解決之法。


    雷歡似看出對方決不肯退出,起此之際,伸手提起餘龍祖道:“餘幫主,我並未製住你的聽覺和發聲,他們的言語相信你也聽到了,這就是你視作後援的好同黨。”餘龍祖冷笑道:“我既不能逃出你的掌握,又不能向他們報複,你說這些話是什麽意思?“雷歡沉聲道:“你雖必死我手,但也不在此時了結,甚至還可替他們出一口報複之氣!”餘龍祖聞言一怔,問道:“如何報複?”雷歡道:“我們合力動手打破圍困。”餘龍祖心中更感不解,兩眼瞪得大大的。雷歡微微笑道:“我將內勁貫輸入你體力,這樣可使兩人內力凝為一體,那怕對方全部圍上也不是我倆敵手!”餘龍祖搖頭道:“此舉雖佳,但動作不能一致,打起來勢必礙手礙手腳。”雷歡微笑道:“你以為我跟在你的背後嗎?“


    餘龍祖大異道:“你的手掌如不按在我的身上,內功豈能貫通?”雷歡笑道:“我可騎在你的肩上,你個子大,我個子小,一旦打起來絕不礙事。”


    餘龍祖一想不錯,心中暗想道:“有機可乘時,我還是要你的小命!”雷歡看出他眼睛亂轉,便知其心懷不軌,立即警告道:“你心中別起歹念,否則叫你死得慘!”他們在這邊細聲說話,齊秦威等似亦決定下什麽計劃,隻見他朗聲道:“雷歡,咱們商量一個折中辦法,你如同意,咱們立即履行。”雷歡冷聲道:“什麽辦法?”齊秦威指著身旁群豪道:“他們全體離開此地,僅僅留本堡和赫連莊主在此作見證,除此一法之外,再無其他解決之道了。”雷歡冷笑道:“我放了餘龍祖,你們兩人即可將我纏住不放!不出頓飯之久,他們又趕回困住少爺!這如意算盤打得通嗎?”齊秦威似被雷歡猜透陰謀而老羞成怒,隻見他厲聲叱道:“無知小輩,你不接納是自取滅亡!咱們對餘幫主的道義已盡,他如被你殺害,我們再無歉咎。”雷歡大聲喝道:“齊秦威,你休得藉口,餘龍祖早知你們是無意救他的,要攻就快點動手,別在那裏假惺惺的。”赫連洪突然衝出大叫道:“大家上!”齊秦威將手一揮,霎時率眾兩麵抄進。


    雷歡順手解開餘龍祖被製之穴,左掌往他天庭穴一按,拔身跨上他的肩膀,沉聲喝道:“餘幫主,動不動手在你,但你的內功已被操縱,若想延長死期,好壞就隻有攻敵,否則我將你的內功吸為已用,到時休說我手段狠毒。”餘龍祖突覺全身功力陡增數倍,心中又驚又異,但因天庭穴遭雷歡按住,雖有歹念,卻不敢反抗,不得已,右劍左掌,立朝對方逢人就劈!


    這種罕見於武林的打鬥方法,頓時齊秦威等看得大詫不己,圍困之勢雖成,但卻不敢接近,人人都在五丈之外遙攻!


    雷歡一見,沉聲喝道:“餘幫主隻管衝,你背後還有我的右手可斷後。”餘龍祖因自己的生命操在他的手中,聞聲哪敢不依,加上欲報同黨絕情之根,他真的猛衝而上!齊秦威恰好在他正麵,見其猛不可擋.不禁大喝道:“餘幫主,難道你瘋了?”餘龍祖猛地一劍劈出,大聲叱道:“那隻問你們為何不退?他有意放我,而你們竟不顧道義。”齊秦威閃開三尺,回掌橫掃,厲聲道:“你死了以後,我們自然替你報仇!”餘龍祖忽見左側赫連洪攻到,立將劍勢不收,猛朝他麵前斜削而上,口中大聲冷笑道:“你們這批毫無道義的東西,竟將餘某生命不顧,還說什麽報仇,咱們要生同生,要死同死,最低限度,我要看幾個人先我而亡。”赫連洪閃避不及,舉劍力擋而上!兩劍一接,突起一聲鏗鏘大響,頓將赫連洪逐出三丈之外,竟使他半臂麻木不靈,隻嚇得麵色蒼白,冷汗直流,餘龍祖舉劍便追,卻遭火祖和野花女雙雙從兩麵阻住去路,心中一狠,左掌立起一式橫掃千軍,隻打得野花女慘叫倒地!


    齊秦威一見大驚,搶出就是雙拳齊施!餘龍祖收勢不及,空門大露,便想撤腿後退,但耳聽雷歡在肩上喝道:“你不要管!”他管字未落,左掌一圈揮出!居高臨下,直往齊秦威頭頂劈落!齊秦威雙掌不敢施盡,勁到中途,突收又舉,頓與雷歡掌力相接!蓬聲大響中,齊秦威被震得渾身亂擺,踉蹌中,連退三大步!餘勁所及,竟連火祖也被震出圈外!就在這時,四周人影如幻,紛紛圍上五十餘名高手,顯而易見,齊秦威等的手下陸續趕到了。餘龍祖得到這下收招之機,他忽覺背後有人暗襲,無暇回身,左掌左臂倒劈,勁力所及,頓將偷襲之人打得吭的一聲悶哼,身形如泥丸衝起!雷歡聞聲回頭,隻見竟是馭鯨叟百裏衝的身影,顯已一命嗚呼了!雙方這一接觸,這隻是頃刻之間,齊秦威與火祖得到大批手下來授之後,霎時穩住頹勢,而餘龍祖的四周立成刀山劍海!雷歡一麵指擇餘龍祖攻擊,同時揮動右掌,看著盡是殺手,隻打得慘叫不絕!這時的吞海凶煞趁隙奔到野花女倒地之處一看,隻見她雙目突出,似已斷氣多時,他心頭一震,立即奔到吼地神君身前助攻,且暗暗傳音道:“大勢己去,我們必須見機而為!”吼地神君傳音道:“她死了?”吞海凶煞點頭示意,暗暗一瞥齊秦鹹,又道:“隻要他略顯退勢,咱們立即先走。”


    吼地神君點頭示意,火速轉到毒姥姥身邊,立將心意通知。齊奏威這時與赫連洪同擋正麵,顯已運上全勁搶攻,但卻毫無進展,甚至連上風都未搶到,然眼看各派手下高手如倒亂柴一般,心中焦急莫名!餘龍祖似知自己生命無多,他將一股凶煞之氣全部發在同黨頭上,大有殺個痛快方始瞑目。右側土山隻距打鬥土山一箭之遠,瓊樓三叟和東川四老自見雷歡想出妙絕武林的打法之後,莫不暗暗叫絕,他們都是曆經大風大浪的老江湖,但卻誰也想不到用這個稀罕的妙著,隻聽張百草長聲歎道:“這孩子的智慧太高了!此舉既可掌握被擒之人.而又可增強內功殺敵,竟將一個被因之險轉為反敗為勝,誠屬武林創舉。”


    浮海叟左丘光哈哈笑道:“這種打法也隻有孩子們方可使用,要是我們這些老頭子卻不行,七老八十的,難道還騎在他人肩上打架!”眾人聞言大樂,莫不忍俊不禁,呼延鈞道:“話雖是這樣說,但事實卻不然,假設你我處在這種生死關頭時,隻怕不幹也不行了,豈能叫敵人圍因活捉?”仙海叟東郭明接口道:“各位別輕鬆,你們注意,那火山派的火祖要施狠毒手段啦!”東川四老的微生客一看情勢不妙,急急道:“他要施放地火雷了!”歸海生突然衝過去大叫道:“火山派掌門人快住手!難道你要將雙方都毀滅嗎?”他這一聲大叫升起,頓時鬥場人人驚醒,紛紛朝四處逃避,雷歡猛提右掌,正對火祖沉聲道:“你有種試試看,我不叫你自食惡果從此不姓雷,憑你的功力能將地火雷擲到我身邊來嗎?”火祖本存偷襲之心,這時一旦揭穿,他那還再敢下手,閃出數丈陰笑道:“這次算你逃脫一死,日後自有要你小命之時!”


    他說完立朝齊秦威拱手道:“齊堡主,咱們該走了!”齊秦威似知無功可收,麵對雷歡道:“餘幫主與你之仇如何了結?咱們從此再不過問,但我們對你隻有等著瞧了。”雷歡眼看瓊樓三叟和東川四老都到了十丈之外立定,接口問道:“餘幫主當年殺了我家什麽人?”齊秦威沉聲道:“你不會問他自己。”雷歡道:“他今日替我出了力,少爺不願再逼其口供。”大鬥一停,餘龍祖在他胯下羞憤難當,這時緊閉雙目,閉口不言。突然,自土山下猛地衝上一個白發老人,隻見他醉醺醺的接近大叫道:“你們還不快走,東麵有活屍卜昌在十裏之外,南麵有黑衣蒙麵人持銀漢綠已到五裏之內了!”這一聲大叫,頓將齊秦威一方驚走大半,赫連洪立向齊秦威道:“我們先奪銀漢綠要緊,這小子日後再收拾!”齊案威環視一眼後,立朝瓊樓三叟與東川四老道:“各位,恕齊某先走了!”瓊樓三叟和東川四老同時拱手敷衍,齊聲道:“堡主請便!”雷歡瞪目看著對方離去後,忽然自餘龍祖肩上飄落,沉聲道:“餘幫主,你也該走了,我從來不殺被擒之人。”


    瓊樓三叟和東川四老一見,齊感驚異之極,莫不都怔在一旁!餘龍祖似也於意料之外,張開兩眼道:“你不怕我再給齊秦威等聯手圍攻?”雷歡淡然道:“我如顧慮將來,此際又何必放你?”餘龍祖冷笑道:“你想施恩套取口供?”雷歡大聲道:“我家三十六口不能再活,須口供作甚,將你們殺光算了,誰還在乎口供。”餘龍祖點頭道:“我餘某從今認清你是條好漢!咱們今後相遇再鬥。”眾老見他頹然離去後,同時走到雷歡麵前,呼延釣首先問道:“雷少俠,你為什麽要將他放走呢?”雷歡恭聲道:“他雖是晚輩毀家大仇,但叫其毫無抵抗的死去,晚輩實不忍下毒手,另一原因是,齊秦威、赫連洪、餘龍祖等三個晚輩不願讓其痛痛快快的死去,那怕晚輩目前還不一定能打過齊秦威,但晚輩有自信,不久的將來,他們終必遭晚輩折磨得痛苦不堪而亡。”七老聞言暗驚,但亦知其仇恨太深之故,同時默然不語。雷歡突然舉目四望,詫異道:“那醉老人為何不見啦?”仙海叟東郭明微笑道:“他們剛才抱起野花女和馭鯨叟的屍體下山,可能是埋葬去了。”


    雷歡道:“此老晚輩曾經會過,他自稱五龍老人,是一個神秘正派前輩。”浮海客左丘光大笑道:“隻怕你還會過海角夫人和樂正婆婆哩!”東川四老齊感一震,張百草搶著問道:“海角夫人?難道是海角客的夫人?”飄海叟肅然點頭道:“老友所料不錯,而樂正婆婆就是當年的煙波漁姑,亦即是五龍老人之妻。”雷歡啊聲叫道:“海角夫人就是海角瓊樓的主人了!難怪有那樣莊肅!”飄海叟羊舌化微笑道:“不瞞東川四老和雷少俠,五龍老人就是我們三人的授業恩師,而海角夫人亦即是我們的主母!”張百草忽然跳起大叫道:“好朋友,你們將我等瞞得真緊,竟到此際才肯吐出實言!”浮海叟左丘光哈哈笑道:“誰來瞞你們,人人都知我三人號稱瓊樓三叟,你們是死腦筋,就不知將海角瓊樓聯想一下嘛?”呼延鈞大笑道:“你們身處那種仙島不知享受,為什麽還要思凡下江湖來鬼混?”仙海叟東郭明遞了雷歡一眼接口道:“咱們是奉主母之命出來照顧小姐的!”歸海生接口問道:“什麽小姐?”飄海裏羊舌化接口道:“小姐就是海角夫人之女.也就是主人海角客的掌上明珠。”微生客詫異道:“老友,你的小主人因何要踏入這危險滿布的江湖呢?”浮海裏左丘光接道:“那是因先主遺言之故,說小姐的終身大事落在某位少年身上,非小姐親自追求不可,否則難成美滿姻緣,因此之故,自小姐單身下了海角瓊樓之後,第一批就是我們三人奉夫人之命入江湖,第二批是家師,但夫人仍不放心,結果她自己親率家師母進入中原。”


    張百草正想問他們小姐叫什麽名字,但見雷歡側耳凝神而停止,改口問道:“雷少俠聽到什麽動靜?”雷歡急急道:“眾前輩請聽,這是什麽聲音?”七老側耳有頃,同時搖頭驚愕,似是毫無所覺,飄海裏羊舌化道:“四野一目無餘,十裏內坦然可見,並無什麽動靜!”雷歡忽然指著南方道:“那座高山之後必有兩人在彼處劍鬥甚激,晚輩聽出那是劍嘯之聲!”七老自此更覺出他內功超卓莫測,齊聲道:“我們趕去看看!”雷歡忽然道:“七位前輩最好謹慎點,據晚輩判斷,那兩人如無蓋世劍術,其劍嘯聲絕無那種超類拔萃的玄妙之音,莫非是活屍卜昌和黑衣蒙麵人在那裏火擠!”七老同時點頭奔出,魚貫飛馳!


    在奔到約五裏之際,這才覺出聲音入耳,簡直如天籟和鳴,聞之心驚神搖!雷歡緊隨七老之後,朗聲道:“絕對不錯了,那正是銀漢綠的破空之聲,這是陰陽兩劍交攻之故,其聲之激,真正是仙器不同凡器。”七老一少登上一座矮峰後,發覺聲音仍舊很遠,於是繼續循聲超越,八個人穿林過洞,繞了四五座奇峰之後,聽出劍嘯之聲出於一個處險穀之中,飄海叟羊舌化領先揮手道:“我們從左側懸崖繞過去,轉到前麵林緣定有發現。”眾人緊隨而行,大家都運起內功,生怕步伐驚動對方,在快要接近林緣時.雷歡忽然傳音七老道:“各位前輩,林前左麵不遠處有人,讓晚輩去查查是什麽人!”七老聞音止步,都詫異地點頭示可。


    雷歡側轉半身,悄悄地穿林而進,走出三十丈後,發現一個老者的背影正立在兩株古樹之下,古樹前麵顯得空空的,忖道:“他所立之地顯為崖邊,此老也在觀鬥啊!”老者全身隱在一叢灌木前麵,自枝葉之前看去不甚清楚,雷歡無法認出是誰,立即停步傳音道:“老前輩,你老雅興不淺!”那老者聞言之下,似感悚然一震,陡然回過頭來!雷歡這下可認清是誰了,不禁啊聲叫道:“是義父!”原來那老者竟是博古老海天察,隻見他大喜招手,傳音道:“歡兒快來,活屍卜昌與黑衣蒙麵人鬥了兩個時辰之久啦,他們分持銀漢雙綠火拚,不但仙器相同,而且內功亦不分上下,看勢都得脫力不可。”雷歡悄悄行到他的身旁,伸頭俯察,隻見穀底銀光飛舞,竟如兩團雪球激旋,以他的目力尚且隻能看到隱隱約約的人影藏在劍影之中,驚異地道:“你老看到他們開始的?”海老頭微微笑道:“你大聲一點也不要緊,他們已打到聚精會神之境了,身邊聲色已對他們無神無覺,剛開始並未用劍,雙方鬥了五百招拳掌內功才拔出劍來。”雷歡邊聽邊看,注目良久問道:“那兩把仙劍本為一陰一陽,難道沒有生克之妙?”海老頭道:“就是有生克之妙的關係才不能互相損害,否則兩劍必有一毀,假設是其他兵器,那隻要一觸銀光就得化為碎片。”


    談論中.突見穀底爆起兩聲厲叱,同時銀光閃閃,勁震地動.隻見活屍卜昌與黑衣蒙麵人雙倒退數丈!海老頭歎聲道:“可能停止拚鬥!”雷歡看出穀底兩人是在劍鬥中各碰左掌所致,否則不會震離,悄聲道:“這兩人之一的黑衣蒙麵人我已和其鬥過,直宜智取,否則很難接近他們劍氣之內。”海老頭道:“這兩人今後必定互鬥不休,憑此可減少他們亂殺橫行,你暫時不要插進他們之間從中作梗。”


    海老頭道:“我們快離開,他們兩人正在調息,回過氣來恐遭其發現。”雷歡隨在他後麵邊行邊說道:“與歡兒同來的還有瓊樓三叟和東川四老,我得通知他們一道離開。”海老頭問明他經過後,揮手道:“你去罷,義父我暫不與他們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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