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的鮮血,流向一條水溝,再由水溝滴進一座陰暗的樹林,古士奇輕聲對賀女道:“血屍由林中去了,我們追。”


    賀女伸手將他拉住道:“為了後麵大家的安全,我們不能追,他的去向與我們不是一條路,我看還是回頭罷。”


    古士奇立加反對道:“蒙山既然離此不遠,這魔頭隨時可到,我要趁他還不明白我的底細之前,將其趕離這附近。”


    賀女道:“後麵大家必然跟來怎辦?”


    古士奇道:“你先回去,領眾人直奔蒙山,我將血屍趕走後就來相會。”


    賀女嬌嗔道:“那怎麽行,我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追。”


    古士奇笑道:“現在他隻有怕我,一一人追去沒有危險,人多了反而不好。”


    賀女搖頭道:“誰敢說沒有變化?這樣罷,我在此處留下暗號,眾人跟到這兒自然知道,二老會領著他們奔蒙山的。”


    古士奇看勢阻她不住,於是就近在樹上刻下二行字跡,其意是請二老領著眾人趕奔蒙山,同時說明他與賀女要追血屍。


    賀女見他刻完之後,急催道:“你快點放出螻蛄!”


    古士奇笑道:“螻蛄早已飛進林內去了,你隻顧空中,卻沒留心地麵。”


    賀女詫異道:“那你就快走呀。”


    古士奇笑著朝林內長身奔進,回頭道:“你聽出螻蛄在發暗號嗎?”


    賀女大異道:“它還懂得發暗號?”


    古士奇道:“三十丈方圓之內如果沒有敵人,它會震翅發出清脆的聲音,你因為不習慣,所以聽不到那比蟋蟀還大的鳴聲。”


    賀女嬌笑道:“那真有意思,難怪你如此放心入林啊。”


    古士奇道:“血屍不在林中是無疑的了,我們須考慮追尋的方位啦。”


    賀女跟著深入林內,俯察地麵已沒有了血跡,沉吟後接道:“已往所見血屍殺人,地麵上是否亦留有血跡!”


    古士奇道:“好像沒有血跡,但死者的頭蓋是同樣破裂的,你對此事有何疑問?”


    賀女道:“我說不出理由,心中總認為在沒有親眼看到血屍殺人之前不能妄下定論。”


    古士奇笑道:“前次所見兩處,當時我也不敢確定,後來血屍竟與守財奴同時出現才肯定是血屍所為了,你想,除了血屍有這樣殘忍之外,江湖上還會有那個魔頭有這樣殘忍?”


    賀女道:“目前懷疑盡管懷疑,總之沒有證據,我們不妨追一程看看。”


    古士奇恰好走出樹林,舉目一看,突見當前立著兩個形似幼童的老人,黃須紫麵,十分猙獰。


    當古士奇一震之餘,賀女跟蹤就到,同樣又驚又奇。


    古士奇恐怕她有所舉動,立即將手一擺道:“情形有點古怪,這是什麽種類的人物,竟是這樣矮小!看情形決不是好來路。”


    相距尚有半箭之地,賀女輕聲道:“難道世上真有小人國不成了!”


    古士奇搖頭道:“那是無稽之談,這兩個侏儒隻矮小得出奇罷,形態仍是中原人,我隻感到他們在此出現得有點突然。”


    兩個小老人之一忽然向古士奇招了招手,發出銳利的聲音道:“你們都過來,老夫有話要問。”


    古士奇突感大愕,急向賀女道:“他們竟是北方口音!”


    賀女亦駭然道:“居然還稱老夫,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古士奇輕聲道:“我們上前可要當心。”


    二人昂然行去,及至臨近,古士奇拱手問道:“二位有何指教?”


    左麵小老人沉聲道:“你們可是黃金力士古士奇和散仙賀金鳳?”


    古士奇聞言更奇,同時亦暗暗吃驚,點頭道:“二位從何得識我倆?”


    那老人陰陰笑道:“憑你們的年齡和內功,武林大概沒有多少相同的,老夫大致估計不錯。”


    賀女自認江湖中能識出其真實字號的人極少,不料竟被這兩個小老人一口叫出,心中立生警惕,接著道:“二位高姓大名。”


    那老人搖頭道:“告訴你們詩早,老夫隻問你們在來路上有何發現?”


    古士奇道:“我們是追尋血屍而來。”


    右麵老人搖頭道:“你們追錯了,這證明你們是發現了主宰聖跡追來的,你們可以接受邀請。”


    古士奇見他說完拿出兩麵紅色小旗送了過來,隨即和賀女迎上接過一看,隻見旗上寫有“入殿令”三字。


    那老人交完小旗後鄭重叮囑道:“凡能接此令者都是武林知名之士,二位不要問‘去哪裏’,也不要問‘何時去’,到時候自然有人接見和引領。”


    古士奇笑道:“二位難道不想想這種沒頭沒腦的舉動,是否合乎情理麽?”


    那老人正色道:“你太不知自愛了,那來這些羅唆。”


    古士奇冷笑道:“你們請客不像請客,約鬥不像約鬥,既無原因,又無地點,誰能聽你們這一套,這兩麵小旗又是誰的?”


    左麵老人突然走近道:“你敢不聽召?此令一出。連黃金山人和鬼哭神嚎都全身發抖,告訴你們,吾主‘毀滅主宰’耳聽四極,目察八荒,你這態度必遭殺身之禍。”


    古士奇大笑道:“貴主人比血屍如何、比守財奴又強過多少,比朝雲暮雨又高明兒分?”


    右麵老人仰天怪笑道:“原來你們隻知武林有那三個逃犯而已,告訴你們,血屍乃吾主‘血庫奴’之班頭而已,守財奴也是‘金庫奴’之主管罷了,朝雲暮雨僅為‘女庫奴’之庫主,他們乘主宰複修‘縮骨大法’之隙逃出‘勢力宮’,在外稱雄,其後果非遭‘天狗吸精’之刑不可,你們何至如此寡聞?”


    古士奇聞言暗驚,但仍淡笑道:“二位說得如此驚天動地,不知身居‘毀滅主宰’位前何職?”


    左麵老者立接道:“奴上奴!”


    古士奇哈哈笑道:“想不到這年頭為奴亦光榮至此!”


    右麵老人微怒道:“你有什麽可譏的?老夫等當年名聲不在黃金山人和鬼哭神嚎之下,能得‘毀滅主宰’收容,已是莫大之幸,不知有多少奇人異士至今己屍骨不存。”


    賀女接口道:“似這種小紅旗已發出多少,接旗者除我二人之外,閣下能否略舉一二?”


    左麵老者道:“黃金山人和鬼哭神嚎即為其中之數。”


    古士奇拱手道:“既有二老在內,我們算是接受邀請了。”


    兩個小老人同聲笑道:“武林中沒有敢不接受之人。”


    話聲一落,突見二人雙雙騰身上衝,竟如兩隻蒼鷹一般,劃空一曳而去,瞬息就已無影無蹤。


    賀女一見大驚道:“我們是不是在作夢!”


    古士奇歎道:“武林深浩似海,異事屢現無窮,這兩個小老人的功力就已如此,那所謂‘毀滅主宰’之人,想必真有主宰武林之勢。”


    賀女歎聲道:“不管他,我們走到哪兒算哪兒。”


    古士奇道:“剛才研發現的屍體和血跡,據說不是血屍所為,那麽又是誰呢?”


    賀女道:“當然就是‘毀滅主宰’手下的人了。”


    古士奇道:“我不相信守財奴、血屍和朝雲暮雨三人本是‘毀滅主宰’的手下。”


    賀女道:“我們能會到老師傅就不難知曉了。”


    古士奇道:“那我們火速奔蒙山要緊。”


    賀女點頭道:“你跟我走,從這兒有條小道直通蒙山。”


    他們穿林過澗,不到三十裏就到了蒙山地區,但在沿途上確實發現不少武林人物,然時已近晚,唯見黑影閃動而已。


    登上一處峭壁,突聞有人自側麵輕喝道:“那是士奇嗎?”


    古士奇聽出聲音是“死要錢”索空,急接道:“是晚輩,你老為何在此?”


    索老頭急急躍了過來,他背後同時出現“活報應”冷凍,但不見白金妃和龍種。


    雙方接近,古士奇追問道:“二老從哪兒來了金妃和龍大哥呢?”


    索空輕聲道:“我們和止戈老、快樂山人自邳城分手之後,帶著白丫頭與龍種經微山湖奔騰縣,但在膝縣得知蒙山有奪寶之說後,即由那兒沿南梁江趕到蒙山來,誰料到了蒙山一看,竟是真個擠滿了各路武林。”


    他頓了一下又接道:“不久前,我們在西麵一座峰上發現了一隻金色小兔,四人都清楚那就是芝仙所化,於是同時展開追逐,目前金妃和龍種已追到這下麵穀底去了,我和冷老兒卻在此看到你們,這位姑娘可是賀小姐?”


    賀女見禮道:“正是晚輩,二老可曾看見外人在此?”


    冷凍接道:“金兔沒有人看到,但在這裏發現背後峰上出現了幾批黑影。”


    古士奇急急道:“我們快追下穀去,金妃和龍種力量太薄。”


    索空道:“不必到穀中,我們約好在峰上會齊。”


    古士奇搶先向峰上急登,回頭道:“二老當心,江湖中又有更厲害的人物出現了。”


    索空見他神情嚴肅,知道不太尋常,急問道:“什麽人物?”


    古士奇立將遇上兩個小老人之事說出後道:“這事必須遇到老師傅再探消息,目前還是摸不清楚。”


    二老聞言大驚,似亦毫無所悉,冷凍道:“老師傅來了嗎?”


    古士奇應聲道:“來了,他老人家連劣弟也帶來了。”於是他又將自南京分手後的經過一一相告。


    到了峰上,隻見都是些嶙峋怪石,索空一指正麵道:“我們到那顆大鬆下等去。”


    賀女領先奔向鬆下,但身還未近,就聽見鬆下有人招呼道:“你們才來?”


    賀女一見驚喜道:“老師傅!”


    古士奇聞言一愕,急向二老奔去,一見就問道:“我弟弟呢?”


    老師傅仍是那種海闊天空的性情、隻見他嗬嗬笑道:“追兔子去了!”


    古士奇又問道:“你老看到金妃了。”


    老師傅點頭道:“還有一個龍胖子,他們三人追過幾處山穀了,我老人家懶得跟著跑,先來這兒休息休息。”


    賀女急向身上探出那麵小紅旗道:“你老看看這是什麽?”


    老師傅同樣拿出一麵道:“我也有,這是進鬼門關的引路幡。”


    古士奇正色道:“你可知‘毀滅主宰’的來曆?”


    老師傅點頭道:“是我師祖時第一號魔頭!”


    眾人聞言大驚,同聲道:“怎麽從來末聽你老說過?”


    老師傅看看大家笑道:“我如向你們提起有人死了五十年再活,活了幾十年又死,甫死又活,試問你們相不相信這種話?假如不相信,試問我說出作什麽?”


    眾人會意,但卻驚得張口結舌,古士奇良久才道:“這樣說來,武林的末日將到了?”


    老師傅搖頭道:“死了那一天才算數,現在我們仍然活著哩。”


    眾人見他樂觀依舊,莫不歎服之至,賀女接問道:“聽說血屍、守財奴、朝雲暮雨等三人還是‘毀滅主宰’的手下呢!”


    老師傅道:“這三人後來的遭遇我不清楚,憑三人在這次同時複出的時間來看,八成是真的,不過你們放心,‘毀滅主宰’永遠不會在外麵走動,他除了那個‘勢力宮’之外,出來就是他自尋滅亡,因為他一輩子都見不得日光和星光。”


    古士奇啊聲道:“否則就會怎樣?”


    老師傅道:“見星光必化為一灘臭水,見陽光則成飛灰。”


    索空鄭重道:“假使在風雨之夜呢?”


    老師傅道:“他也隻有這個時機可活動,但天有不測之變,他敢冒這個險麽?”


    古士奇道:“他手下到底有多少怪物?”


    老師傅微微笑道:“在他之下有一個最重要人物。名叫‘魔焰夫人’,這女人也就是他妻子,可惜同樣不能離開‘勢力宮’,這婦人替他丈夫管理一切奴仆,這些奴仆也可說就是‘毀滅主宰’的手下了,‘勢力宮’之下有介麵奴宮,此宮分四部,一部叫‘金庫’,一部叫‘血庫’,金庫內藏有天下無與倫比的寶物,包括金、銀、珠、玉在內,血庫是供應魔頭日食蓄糧之用,裏麵除了人血沒有第二樣東西。除此之外還有美女庫,此庫儲存美女一千名,每五年換新一次,舊的全部殺之,第四部即為戰庫,那就是所有奴仆,供魔頭們驅策,在內則為奴仆,放出則為魔頭的爪牙,奉命不敢有二心,驅使作什麽就作什麽。”


    賀女慷然道:“他收的奴仆既然都是武林奇人異士。我們會到的怎會是兩個小老人。”


    老師傅大笑道:“你們會著的本來不小,那是放出來才,變小的,‘毀滅主宰’有一種非常恐怖的功夫,其名叫作‘縮骨大法’,哪怕你是一個巨無霸,一經魔頭施過縮骨大法,他就會變成侏儒,看來非常可笑。”


    古士奇道:“他要施展這種手段作什麽?”


    老師傅道:“控製手下一去不歸,凡經縮骨之人,哪怕你逃到天涯海角,魔頭在宮內即可掌握派出之人的生死。”


    眾人齊聲駭然道:“這真是厲害極了。”


    老師傅道:“這是事實,一點不是假的,不過血屍、守財奴和朝雲暮雨又焉能安全逃走呢?其中定然還有原因。”


    古士奇正色問道:“那魔頭請我們去有何陰謀?”


    老師傅大笑道:“餓虎請兔子去作客,你說還會有好事嗎,他又要新收一批奴仆了。”


    冷凍道:“不去又怎樣?”


    老師傅道:“我們都中了那魔頭的縮骨大法了,如果超出他要去的限期,我們都會變成侏儒,變小再不去就是最難受的死亡之苦。”


    賀女變色道:“那怎麽辦?”


    老師傅道:“隻有去!”


    古士奇跳起道:“我們不知道原因的猶可說,你老為何明知故犯呢?”


    老師傅仍舊笑道:“小子,你認為我老人家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啐,我如當時不接,立刻就有十個,二十個血屍那樣功力的高手來四麵圍困,你想還能活得成嗎,這是接的原因之一,其實我早就料你們必會接,你再想想看,你們去了我老人家還能不去麽?”


    賀女大急道:“這樣說,我們算完了?”


    老師傅道:“現在還活著,急什麽!”


    古士奇拿他沒有辦法,一氣不談了,改個話頭問道:“假使芝仙得不到,你老是不是即奔泰山?”


    老師傅道:“這個當然,隻怕朝雲暮雨的陰謀難得稱心如意哩。”


    大家說了半天,依然未見白金妃等前來,索空站起道:“我去找找看?”


    老師傅擺手道:“不要去了,我已有言對他們交代,假使趕不回來,已叫他們三人到泰山會齊,大概追出很遠了。”


    古士奇不放心,急急道:“我們在此無益,不若一路找下去。”


    老師傅問道:“黃金客交代你的事辦完沒有?”


    古士奇啊聲道:“蒙山寨主方太極在什麽地方?”


    老師傅笑道“你小子看來心慌意亂,沉著大不如前了,方太極如果等你來救援時,恐怕早已進了鬼門關了,這事兒我老人家已代勞啦。”


    古士奇愧然道:“那你老還叫我去幹啥?”


    老師傅道:“另外有點事兒要你去辦,你們四人即刻動身。”


    賀女道:“去哪裏?作什麽?”


    老師傅道:“從此向北行,到了新甫山時就不要動了,該山之內有一古洞,我老人家曾經去過沒有找到,你去替我找找,找到了等我來。”


    古士奇疑問道:“洞裏有什麽重要的東西?”


    老師傅苦笑道:“我老人家也不清楚,那是七十年前我那師傅的遺囑,叫我如能活到今天,千萬勿忘山東新甫山那個古洞,他老僅僅隻說到這裏就死啦!不過他手中交給我一張圖,圖上沒有字,僅用墨筆畫了一個圓圈。”


    賀女道:“那圓圈代表什麽!”


    老師傅道:“我如知道就好了。”


    古士奇道:“我們立刻就動身嗎?”


    老師傅站起道:“馬上走,我還要去找黃金老友同來。”


    索空首先跳起道:“我來帶路。”


    老師傅送了一段落,臨走囑咐道:“行動要隱秘,不要讓外人知道。”


    四人應聲急奔北麵山崗,連夜飛赴新甫山。


    新甫山不高,而且並不出名,但它與泰山遙遙相對,脫離泰沂山脈而獨秀,奇澗幽壑無數,內藏神奇奧妙,常人不敢窮其究竟!


    古士奇與二老,賀女盡兩日一夜之力趕到該山境內,時又是午夜更深。


    “活報應”冷凍領先,準備先登峰頂觀察形勢,可是他還未到峰下,居然發覺前麵似有不尋常的動靜。


    “死要錢”索空見他登到一處林緣不動,於是趕上問道:“你聽到什麽?”


    冷凍點點頭,他等著古士奇和賀女到了身邊才輕聲道:“想不到連這座山都有神秘!諸位聽聽,這林中藏有不少武林人物!”


    古士奇笑道:“地近泰山,天下武林那有不來此處的。”


    冷凍道:“我們要不要驚動他們?”


    古士奇道:“能避開更好,老師傅已有交代。”


    索空道:“大家悄悄的通過罷,這兒是必經之處。”


    古士奇道:“這座山的範圍大不大?”


    索空道:“方圓數十裏,俗稱小泰山,新甫是此山原名,相傳漢武帝曾封禪(祭天地)於此,山峰建有離宮,改名宮山,隻因此山被東嶽泰山聲名所蓋,是故世人隻知有泰山而不知新甫了。”


    古士奇詫異道:“此山還有離宮遺跡嗎?”


    索空道:“遺跡確有,想必不是訛傳。”


    賀女接道:“我還專為遺跡來此遊過哩。”


    古士奇道:“我們光查崖壑,等到天亮時好生觀賞古跡。”


    四人悄悄通過叢林,逐次查尋各個隱秘險峻之處,他們雖然發現不少洞隙,但見毫無奧秘可言,可是所遇的夜行武林卻不少。


    老師傅不許他們暴露形跡,古士奇總感覺非常別扭,到了快天亮的時候,他實在受不住了,輕聲對二老道:“似這樣躲躲藏藏地查尋,恐怕沒有希望查出了?”


    冷凍道:“老師傅說得很鄭重,莫非其中有原因,我們還是忍耐一點的好。”


    賀女道:“我們會著的黑影不少,看情形,他們似乎也有什麽目的?”


    索空道:“我也有這個感覺,會不會與我們相同?”


    古士奇道:“不會相同,也許他們是在找別的東西。”


    他們立在一處崖下,忽聽崖上有人訝聲道:“程兄快來,這兒有毛病!”


    冷凍聞聲,立即向三人搖手襟聲,傳音道:“上麵是神船幫堂主李子厚的聲音。”


    古士奇點點頭,傳音道:“神船幫來此作什麽?李子厚似在叫另一堂主程敬。”


    崖上忽又傳來另一個聲音道:“李兄,什麽毛病?”


    原來那人鄭重道:“這株古鬆下有口井,看情形不似人工鑿的。”


    後來之人愈走愈近,隻聽他大聲譏笑道:“李兄,我們是奉命前來尋古洞,並非前來尋古井,你大概是口渴啦。”


    索空聞言大詫,立對眾人道:“你們聽到了嗎?”


    古士奇也感一愕,詫道:“難道真有這樣巧法?”


    他還在不相信,但突聞遠處有人冷笑道:“二位不必爭論,那口井我們早就發現了。”


    索空急聲道:“事情不尋常,拜金幫的堂主常奉貴也出現了。”


    冷凍道:“我們快上,先在暗中窺伺。”


    他的話剛住口,忽聽崖上有人哼聲道:“常兄來了多少人?”


    常奉貴尚未住口,卻被另外一人陰聲接道:“我們有四個,兩對一夠了嗎?”


    古士奇急與眾人向崖上登去,輕聲道:“那是胡堂主胡義的聲音。”


    四人從側麵急登,同時隱入岩石之後,恰好距那株古鬆有十丈之遠,忽見古鬆上有人沉吟道:“貴幫四位堂主並不較敝幫四個高明,請看我們的人數如何?”


    兩條黑影如飛趕到古鬆下,索空傳音道:“神船幫又來了兩個,那是勞榮和桑仆。”


    耳聽拜金幫的常奉貴冷聲道:“四位是奉誰的命來找古洞的?”


    李子厚大笑道:“提起來你們會發抖,我看不說也罷。”


    常奉貴突然拔出佩劍大怒道:“我們可不是嚇大的,李兄別狐假虎威。”


    李子厚同樣拔出長劍冷笑道:“諸位知道我們幫主背後還有什麽人?”


    常奉貴突然仰天大笑道:“風流客可惜,不住人!”


    李子厚猛地上前兩步道:“朝雲暮雨又如何?”


    常奉貴啊了一聲道:“原來還有靠山的靠山啊,哈哈,那真巧,我們是奉了守財奴的麵諭,這下子正好旗鼓相當。”


    雙方都將大老板搬了出來,可把暗中四人震住了,古士奇急向二老道:“拜金幫居然被守財奴收歸座下了。”


    索空道:“且聽聽他們要找古洞作什麽!”


    誰料雙方不再鬥嘴,耳聽李子厚大喝道:“程兄、勞兄、桑兄、我們上!”


    他的話音一落,妻時四支長劍飛撲衝出。


    常奉貴猛地一揮手,也是四把長劍迎了出來,呼吸之間,銀光飛舞,化喝連聲,一接竟成混鬥,


    雙方功力相等,一對一,打得滾滾翻轉,賀女忽然輕笑道:“他們還沒發現古洞,卻為了一口井就幹上了!”


    古士奇道:“他們越打越紅眼,漸漸離開了,我們繞過去,看看是口什麽樣的井?”


    冷凍搶先閃出,如電撲到古鬆樹下,舉目一一看,發現那口井不大,在星光閃爍之下,隻見水清如鏡,當古士奇等起到,即輕聲道:“這口井確實很奇怪,竟是八角形,而且是天生的。”


    井的四周沒有一點泥土,方圓數丈都是整塊岩石,古士奇點頭道:“二老請和賀姐在上監視,讓我跳下去看看。”


    索空道:“你要當心,這井看來深沉無比。”


    古士奇道:“晚輩運真氣閉住呼吸,大概八個時辰沒有問題。”


    冷凍道:“上麵有人來了怎辦?”


    古士奇道:“三位立即避開藏起。”、賀女道:“如果他們有人也要下去呢?”


    古士奇道:“除了守財奴和朝雲暮雨親自來,否則我不會讓其活著上來!”


    三人見他奮身一跳,“噗通”落下井去。


    索空急急道:“我們快點找個適當之地躲起來。”


    他們藏好之後,一方麵靜等古士奇上來,一方麵注意對敵雙方死拚。


    兩幫人已到全力出手之際,可是沒有一方能占上風,看看時間已一刻一刻的過去,東邊漸漸吐露白光。


    陽光愈升愈高,古士奇仍未上來,賀女已感焦急,她忽然跳起道:“二老請勿動,我要下井去看看他,莫非有了危險?”


    冷凍急忙阻道:“他的武功我很清楚,這個時候還早!”


    賀女道:“井再深也不要這長的時間,現在已過去好幾個時辰了。


    索空也勸道:“他可能有所發現,你再等一下看看。”


    正說著,突見崖下筆直衝起一條人,同時還發出陰魂一般的叫聲!


    冷凍渾身一顫,慷然傳音道:“二位當心,來人不對!”


    他還沒有住口,猛見那條人影一曳而下,恰好落在古鬆之上。


    賀女一見幾乎驚叫出口,急急傳音道:“這人是血屍!我在邳城客店看到他窺伺士奇的房門!”


    索空聞言大駭,渾身都起雞皮疙瘩,傳音也帶顫聲道:“他不隱形,必已癡呆了,但他的功力仍舊不變,我們在此非常危險。”


    冷凍急急道:“注意,他的目光已注定打鬥八人了。”


    一言未竟,突見血屍又是一聲怪嘯,身動如煙,囊時向打鬥八人撲去,緊接著,耳聽慘叫一聲響起。


    索空打了一個寒戰道:“完了!”


    打鬥中的人忽然之間全部倒地,眼看血屍竟俯身下去,厲爪揚起,一個一個的將天靈蓋抓去,又一個一個的將腦髓吸去,簡直殘忍得令人不敢正視。


    血屍飽食一頓,如餐珍鑄,不旋踵即告完畢,那種野獸一般的舉動,見了使人又驚又惡心,他食完不再留戀,轉身又回到古鬆之下。


    二老和賀女真如熱鍋上的螞蟻,大有坐立不安之勢,一顆心兒乎跳到口裏來了!連大氣都不敢出。


    “噗通”一聲,血屍竟亦往井中跳去!


    賀女忍之不住,突然驚叫道:“不好!”


    二老也驚傻了,跺腳歎道:“士奇危險了!”


    賀女衝出道:“我要下去助他!”


    索空一把將她拉住道:“去不得!”


    賀女那能聽勸,摔手就待往前,……


    “別動!”冷凍突然沉喝道:“你們快躲!”


    二人聞聲急藏,但已看到自東北方麵如電飛到一個矮胖老人。


    賀女一見更驚,顫聲道:“守財奴!”


    二老一見來人甚異,可藉他們還沒見過守財奴。


    守財奴似己聞到血腥氣,但他一到就立在井口邊,居然自言自語道:“血屍來過了,嘿嘿,莫非已下井去了?”


    這老魔沉吟一會,竟也突然向井中跳落!


    賀女一股勇氣又起,決然道:“士奇活不成了,二老不要阻我,我不能忍受了!”


    索空歎聲道:“姑娘,禍福尚未決定,你去有害無益。”


    “益”字剛出口,隨即聽正西方麵突然響起一聲長嘯,音力所及,四野俱為之撼動!


    冷凍喃喃道:“不要猜,朝雲暮雨來了,唉,這古洞裏到底有什麽秘密啊!”


    須央之間,井口旁邊出現一個長髯老者,賀女頹然搖頭,眼中竟流出了清淚。


    不差分毫,賀女認得來人真是朝雲暮雨。


    那老魔環掃四周一眼,突然仰首長笑道:“難得,難得,咱們三人也該會會麵了!如果沒有日月珠作引線,也許我們還要延長一點時日,……”


    誰料他的話還末了,忽聽遠遠的衝到一條人影大叫道:“師尊,我也來了!”


    來人的速度如箭,人隨聲落。


    朝雲暮雨回頭一看,忽然沉聲道:“你來作什麽?”


    賀女急向二老傳音道:“他是風流客,啐!”


    風流客的外表不比朝雲暮雨小,隻見他急答道:“你老已將泰山之會放棄了?”


    朝雲暮雨點點頭,吐語竟又帶出苦笑之聲道:“毀滅主宰已將奴仆全部放出了,為師已自身難保,哪還有心情奪那遙遙無期的無色劍訣。”


    風流客似亦受了感染,聲音低沉的道:“這井就是日月古洞的進口嗎?”


    朝雲暮雨向井口看了一眼,搖頭道:“現在還不敢確定,但井中已有血屍和守財奴下去了,為師自然不能下去。”


    風流客顯得小心地問道:“‘日月珠’到底有何用處?”


    朝雲暮雨沉聲道:“欲避毀滅主宰的縮骨大法,現在你可明白了?”


    風流客道:“弟子跟隨你老下去如何?”


    朝雲暮雨揮手道:“不要你的助力,免損為師聲譽,你仍回泰山去罷,替為師繼續奪取無色劍訣。特別注意,凡有金牌之人都要全部殲滅,沒有金牌之人也得收拾幹淨!”


    風流客似乎不敢再說,應聲即刻告退而去。


    朝雲暮雨一見弟子去後,他又沉吟一會兒才向井中撲去。


    索空忽然立起道:“我們去看看井水有無變化!”


    冷凍也想到這點,阻住道:“不要去看了,毫無變化,如不然,一口小小的水井怎能經得起四條惡龍打鬥,老索,這口井定為古洞的神秘進口無疑了。”


    賀女道:“二老猜想結果如何?”


    索空搶答道:“隻要是古洞的進口,其下必有神秘洞道,而且決不會隻有一條。”


    冷凍道:“你又沒有去過,怎能這樣武斷?”


    索空道:“你真是急糊塗了,假設隻有一條通路,這-一會豈能安靜,下麵必然早就遭遇了,他們四人如有遭遇,這座山不似發抖一般才怪哩。”


    這個解釋是正確的,賀女略略放心道:“你名猜得對,下麵還沒有打起來,士奇也許能逃過這場大劫。”


    他們又耐著性子等下去,看著時光緩慢的過去,好不容易挨到中午,可是井口仍舊靜寂如故。


    大約是中午後一刻之久的時候,地麵上突然感到一陣猛烈的震動,緊接著隱隱傳來轟隆之聲!


    賀女突然跳起道:“不好,打起來了!”


    二老緊張的同時點頭道:“希望不是士奇在動手。”


    震撼愈來愈劇,忽見古鬆下的井水如湧泉一般向上冒,三人所立之處,地麵竟成龜裂之形。


    索空大叫道:“危險,這崖頭會崩倒!”


    冷凍一推賀女道:“姑娘,我們快離開!”


    賀女再也沉不住氣了,跟著二老向峰上急竄。


    峰頂距離那口古井足有百餘丈,但震撼毫未稍減,岩石如雨般向下麵飛滾,宛似萬馬奔騰。


    搖擺之勢,隆隆之聲,好像沒有停止的時候,但又不明地下是何情形,二老和賀女真是幹著急。


    時間快到未申之交了,賀女的心開始往下沉,她又要撲下峰去了。


    當她想突然拔起身來擺脫二老阻止之際,陡見峰頂後麵衝起一條人影,她一見驚喊道:“士奇!”


    那人影真的就是古士奇,隻見他聞聲衝了過來大叫道:“他們要追來了,你們跟我快逃!”


    三人迎上同聲道:“你沒和他們打上?”


    古士奇領著向背麵峰下急竄,喘聲道:“四個同時遇上,好在洞中漆黑一片,我得隙擺脫他們,後峰另有一處古怪出口,我僥幸找到路線出來了。”


    大家去勢如飛,轉瞬就是幾十裏,及至又有一座高山擋路才緩慢下來,古士奇回頭問道:“前麵是什麽山?”


    賀女緊緊跟在他的背後,急接道:“是且徠山,這兒可以躲一躲。”


    古士奇揮手道:“你既熟悉,快點人山找隱秘之處。”


    賀女搶山帶路,直朝一處山穀猛衝,走著問道:“你在那洞中發現什麽了?”


    古士奇道:“得了一瓶丹,一顆珠,從三個老魔向我喝吒中知道,這珠名叫‘日月神珠’,而且是對付‘毀滅主宰’的惟一東西,可藉我把它吞進肚裏去了!”


    索空大急道:“那就糟透了,你還不知用法就吞掉作甚?”


    古士奇歎聲道:“我是無意的,因為我剛到手就撞上三個老魔同時趕到,收到身上來不及,我又不能獨手對敵,因此我就將神珠含在口裏動手!可是在打鬥中一不注意,竟然圇吞棗般咽了下去!”


    他說著不好意思,麵上顯出愧然之色。


    索空心急,不管有賀女在旁,追問道:“有多大,你能拉屎拉出來嗎?”


    “咭!”賀女突然笑出聲來。


    索空聞笑一怔,繼而會意,尷尬地罵道:“該死,對不起,姑娘,老朽是急啦!”


    古士奇被他問出那句不太雅的笑話倒是怔了一怔,他也忘形地嗯聲道:“我真要當心解大便啦!”;


    賀女忍俊不住,忽然格格笑得走不動了,罵道:“傻子,有多大呢?”


    古士奇比了一個手勢,皺眉道:“有個小雞卵大呀!”


    賀女更笑得直打跌,忽又嬌嗔罵道:“你又不是餓老虎,那大的珠兒都吞了下去,完了,進得去,出不來啦,準備刮肚子罷!”


    二老又氣又好笑,索空道:“隻看運真氣逼得出來否,不然真糟透。”


    四人走進一條兩岸對立的夾縫中,冷凍急叫道:“停,這裏可藏了。”


    於是四人都躲到岩隙中,索空道:“到了天黑再走,隻怕老師傅會不到了!”


    事情大出四人意料之外,索空還沒坐下,忽聽岩隙外橫一聲輕喝道:“你們別大聲,魔頭已有兩個追到附近數裏之外了。”


    古士奇一見走進兩個老人,誰料就是老師傅和另外一個不認識的,立即大喜跳起,輕喊道:“你老怎知我們在此?”


    老師傅道:“我們看到你們四人向這邊飛竄,同時又看到守財奴和朝雲暮雨。”


    他說著又叫古士奇道:“你來拜見我老友黃金山人。”


    古士奇見了,請過安,領著走進岩隙,他讓眾人都寒喧過後才頹喪地道:“你老叫我找古洞的事失敗了!”


    老師傅道:“如何失敗?”


    賀女搶答道:“你叫他進洞找‘日月神珠’吧?”


    老師傅道:“當時我老人家自己也不知要找什麽,但會到你黃爺爺才知是‘日月神珠’,剛見眾魔追你們,相信士奇已達到目的了。”


    古士奇苦笑道:“我把寶珠吞到肚子裏去了。”


    黃金山人突然大叫道:“不好!”


    老師傅似還不知原因,急問道:“吞了就吞了,你急個什麽勁?”


    黃金山人也不問古士奇是如何吞的,麵色大變道:“此珠一旦人腹,士奇必將痛苦一生,每日午時必發內火,非運全身真氣對抗不可,否則五髒俱傷,不出三日必死,但在抗拒之際卻四肢無力,如遇敵人豈不束手待斃,非抗過午時才能無事,然而到子時,其屬月的陰性又大作,整個五髒又如浸進寒冰之內,這時又要以真氣全力相抗方可過關,似此日夜都有一個時辰的痛苦,叫他不磨折一生而何?”


    老師傅這才大驚道:“沒有辦法弄出來嗎?”


    黃金山人搖頭道:“神珠不是他物,真氣無能逼出,唉,不過他雖受苦,但對‘毀滅主宰’仍然有效,同時也可解除所有被縮骨大法克製之人了。”


    古士奇歡然笑道:“隻要能救自己人,我仍未失敗!”


    老師傅見他把自己都不放在心上,立向黃金山人點頭微笑,那是非常嘉許之情,但旋又搖頭道:“小子,你可害了自己一生。”


    古士奇苦笑道:“事情既是無意作錯,我又何必怨天尤人!”


    說著拿出一隻小瓶道:“這也是洞中得到的東西,二老看看有何用處?”


    黃金山人搶到手中道:“天神丹!你一定是在別的洞內尋到的?”


    古士奇恭聲道:“是的,先得到的就是此瓶,裏麵隻有四顆!”


    黃金山人道:“就隻有這四顆,可惜你不能吃了,這是要從嬰孩時服用的,一顆丹可以造就一個神力蓋世的人才!”


    他說完之後,很慎重地交給賀女道:“金鳳,你好好保管,勿忘生子時急服之。”


    賀女嬌羞不勝地接了過去,可把古士奇搞糊塗了,急問黃金山人請求道:“老前輩,我想討兩顆帶在身邊。”


    老師傅大笑道:“你想送給誰?”


    他似故意追問,古士奇吞吞吐吐地道:“我想……給……給金妃!”


    黃金山人“噗哧”一聲笑了,兩目注定他道:“將來有她的一份!”


    古士奇傻笑道:“謝謝你老啦!”


    賀金鳳沒有不快之色,這情形卻被索空和冷凍兩個老經驗看出了,隻見二人會心一笑。


    古士奇忽然想起日月珠能救被製之人的事情,急問老師傅道:“晚輩身上的縮骨大法是否已經解除了?”


    老師傅向黃金山人道:“你且說出來大家聽聽!”


    黃金山人道:“他自得日月神珠就無事了,我們的還需要他注目照看一會才能破除,因為寶珠已在他的腹內,珠光隻有自他的目光發出。”


    古士奇立即運起內功,睜大雙目,緊緊盯住二老和賀女。


    黃金山人被兩目射出的神光一盯,他已感到古士奇的內功竟已到了非常高深之境,麵上立刻顯出異常滿意之色。


    古士奇生怕不靈,兩隻眼睛真有如日月神光愈來愈甚。


    老師傅似亦想不到他的進境會如此神速,於是暗暗傳音黃金山人道:“老友,孩子今後如不在子、午兩時遇敵,他的功力似足以對抗守財奴等三人!”


    黃金山人立即叫古士奇收回目光道:“成功了,你可以閉目養養神。”


    他讓古士奇坐下養神之後,這才向老師傅道:“你我總算如願了!”


    言中之意,似也滿意古士奇的成就。


    老師傅一看外麵天色,即向黃金山人道:“我們該提前動身了。”


    黃金山人點點道:“我們還是照原來計劃行事,但需告訴士奇一聲。”


    老師傅立向古士奇道:“你仍需向東北方向前進,泰山去不去倒是聽便。”


    古士奇睜開雙目問道:“二老看到劣弟士希和金妃嗎?”


    黃金山人道:“士希已與金妃離散了,他的下落不明,但目前仍無危險,他依然追著芝仙毫末放鬆,金妃和龍種現已接近泰山了,你在前途也許能夠遇到。”


    古士奇大急道:“士希人單力薄,這又如何是好?”


    老師傅笑道:“你這樣不放心,他將來如何能成大器,人之生死由命,你要強求也不可能,還是讓他自己去闖罷。”


    古士奇不敢再問,但跟著二老後麵又道:“我們這麵還有那些人被縮骨大法控製?”


    黃金山人道:“現在還不知道有哪些人,今後凡接到小紅旗的自會來找你。”


    古士奇送走二老後,仍在石隙內等到天黑才動身。


    於夜色朦朧中,四人全勁分小心向北急奔,他們除了躲避守財奴,血屍、和朝雲暮雨之外,同時還要當心那些矮小老人。


    約莫二更時分,他們已到達泰山城外,索空在前急催道:“大家快點,距城還有十裏,士奇快到受痛苦的時候了,今夜在城裏不要動,恐防路遇強敵。”


    古士奇自聽黃金山人說起日月神珠到了子時就要寒冰浸心之苦,心中不時存著恐懼,這又經索老頭一一提,居然已感到丹田發冷,暗叫不好,提功急衝。


    俗語說是禍躲不脫,躲脫不是禍,這時真應到古士奇頭上來了,他衝出不到半裏,突見道旁閃出——條黑影,他一見發慌,陡地刹住去勢。


    賀女在後也看到黑影,急催二老道:“快上,那人出現得可疑。”


    古士奇這時似也看清對方,立即將手一擺道:“二老快退,火速繞道入城,金鳳替二老斷後,他是血屍!”


    二老和賀女一聽是血屍,不禁全身都冒冷汗,索空和冷凍雖懼,但卻不肯讓其斷後同聲道:“我們合手和他拚了?”


    古士奇搖頭道:“這魔頭練有‘陰魂笑’,二老聽不得,趕快逃!”


    冷凍急急道:“士奇,你要當心時間!”


    古士奇道:“我除非將他拚退,否則今晚是活不成了,二老還不走!”


    賀女知道二老功力太弱,幫著催道:“二老請聽士奇勸告,免得再耽誤他的時間。”


    冷凍知不可為,同時流淚道:“士奇。你能逃時盡量逃,正派武林隻有你可支持啊!”


    古士奇聽出二老己轉身,但末聽賀女舉步,不禁大喝道:“你還等什麽?”


    賀女反而朝他靠近,嬌嗔道:“我不怕陰魂笑!”


    古士奇還未開口,突聽對麵黑影發出一陣幽靈般的笑聲,他猛地衝出,雙拳全力打出!


    血屍毫不開口說話,也向古士奇迎來,如狼似虎,接上急撲。


    兩下相遇,四拳硬攻,霎時發出震天巨響!


    賀女恐防古士奇不敵,拔出背後長劍,探出腰間長出,嬌喝一聲,從旁飛身相助。


    血屍的打鬥大出常規,有時他一招不接,有時一連硬接二十餘招,一快如風,不快竟立著不動,這下子不由將古士奇搞得手忙腳亂。


    賀女確也不弱,好在有她相助,幾次都替古士奇挽回頹勢,可惜她的劍氣始終攻不進血屍身上去。


    時間對古士奇不利,愈近子時,他身上的冷度愈高,內力已漸漸尤如冰浸,可是他己將全部內功發出對敵,毫無辦法去抗拒日月神珠的威力。


    賀女見他雖能變得住血屍的壓力,但覺他的身體已在發抖,立知不妙,嬌喝撲近道:“士奇,你快逃,日月神珠發作了。”


    古士奇比她清楚,聞言沉聲道:“你敵不在!隻有你能走,快,否則兩個都得光。”


    賀女哪能單獨逃生,她早已知道自己的終身必將屬他,聞言不理,加勁撲攻,幾乎毫不防守。


    古士奇一見大驚,“怒喝道:“你想找死!”


    賀女悲聲道:“你不逃我也不逃,要死我們兩人同死!”


    古士奇無法將其趕退,一咬牙,頓將所有的內勁發出,似已決心和血屍同歸於盡。


    老師傅早已看出他的功力己不弱於血屍多少,當前又有賀女協力拚命,在一陣狂撲之下,居然將血屍硬是打到下風。


    血屍已失人性,雖居下風,卻不知一點畏懼,那種野獸一般的瘋狂,簡直使人見了心寒。


    子時更近了,古士奇的口中已發出牛喘之聲,賀女聽進耳中,顯得心痛至極,她突然連人帶劍滾出,舍命朝血屍懷中撞去。


    血屍被她劍氣一逼,似也眼花了亂,野獸亦知顧其皮毛,竟驚嚎一聲退了半丈!賀女得有這一線之機,扭身回撲,劍氣反朝古士奇胸前點去!


    古士奇雖然到了支持不住之境,但他神智仍舊清醒,一,看情形不對,他竟錯認賀女殺暈,拍出的掌勁一收,驚喝道:“你怎麽了!”


    賀女乘他一怔之霎,劍到胸口一偏,抖手就將他抱起,那種如電一般的快速,也許是她生平初試的功夫,抱起就盲目急竄,她甚至不管血屍追來與否,一路落荒逃走,手中的長短兩劍也無暇歸鞘。


    血屍哪能放手,鬼嚎一般的在後麵緊追不舍,兩下裏也不過是二十丈的距離。


    賀女聽到吼聲在背後如影隨形追來,嚇得香汗淋漓,真恨自己少生了兩條腿。


    好在她的輕功已至絕境,一點都不弱血屍,更僥幸血屍是在癡呆之時,否則他和古士奇怕不早已沒命了。


    這一會兒工夫,子時恰好到臨,古士奇口中更發出痛苦之聲,他的全身就似失去知覺一樣,在賀女懷抱裏軟綿綿的。


    賀女邊逃邊對他顫聲道:“士奇,守住元神,你不能暈迷,否則無救了,快啊……快將真氣收回抗拒。”


    人到了生死邊緣時,他的潛勢力自然而然發揮出來了,古士奇並未暈迷,他仍沉靜地將真氣慢慢納人丹田,逐次將日月神珠的威力遏阻下去。


    賀金鳳到底是個女性,她在一鼓作氣之下逃走了近七十餘裏後,漸漸的,她已支持不住身上的負重了,羅衫盡濕,兩股發酸,自知又到無能為力之時了,然而血屍依然追在二十丈後不放。


    看看那血屍逐次一尺一尺地接近的時候,突見前途響起兩聲大喊道:“金鳳別懼,有爺爺們接應來了!”


    賀金鳳聞聲大喜,喘聲大叫道:“老師傅,黃爺爺,你們快啊,我支持不住了!”


    來的居然是別離不久的二老,隻聽老師傅道:“放心,你到後麵去休息!”


    二老適時迎向血屍,這下也顧不了聲譽,雙雙同時出手,硬將血屍夾住猛撲。


    血屍似以大怒,霎時發出一聲厲吼,盡出全力,老想衝破圍困去擒古士奇。但二老是他當年兩打一的老對手。哪能衝得過去。


    賀金鳳一看強敵確被阻住,她這才喘息著將古士奇放下,自己竟也坐不穩啦,幹脆就躺在古士奇男旁。


    二老接上展開快攻,須臾就是百餘招,他們不求有功,全心全意隻求阻住血屍去路,打來倒還不見十分吃力。


    頓飯之久後,賀女總算屏住喘息,她不敢大意,稍複精神就翻身坐起,拾起長短兩劍歸鞘,甚至又將古士奇抱起,似怕又來強敵。、可是她怕什麽就有什麽到來,突在側麵猛地撲出一一個怪影,甚至還聽到那怪影發出哈哈大笑道:“血屍,老想好的,謝謝你將這小子找到啊,妙,居然還將他送至此地,要不然我幾乎錯過啦!噫,那不是黃金山人和鬼哭神嚎嗎!妙呀,快替老夫將血屍擋住,否則他又會將他纏住,在日月洞不是他搗亂,這小子怎能逃出老夫的手去。”


    二老聞言大震,但己抽不出手去,黃金山人大叫道:“金鳳快逃!找有城市之區。”


    賀金鳳早已拔腿奔出,她嚇得連答話的工夫都沒有了,僅暗暗地叫苦道:“不好,這次恐怕逃不脫朝雲暮雨的掌握了。”


    逃不脫也要逃,她豈肯束手待斃,仗著剛恢複的那點精神,輕功又運到極點,可是她已沒有餘暇去選擇方位啦。


    朝雲暮雨開始時沒有將她放在心上,口中還不幹不淨地哈哈笑道:“我皮緣的時來運至啦,這姐兒真是上上之選,妙啊,一舉兩得,哈哈……”


    他笑著似感不對,一疏神竟被賀金鳳脫出半箭之地,這下才知道不妙,居然在笑完又詫道:“這姐兒好俊的輕功!”


    賀金鳳已在作死裏求生的打算,頭也不回,低著腦袋,俯著身子,她已在連奔帶竄,兩腿幾乎不曾落地。


    朝雲暮雨愈追愈感焦急,憑他的功夫竟無法拉近距離,這下子他不由忿怒已極。


    半箭之地的距離足足追了四五十裏,可惜賀金鳳又張口喘氣了,這是危險到臨的訊號。


    漸漸的,朝雲暮雨又笑了!隻聽他得意的道:“我說呢,好姑娘,你的後勁不足啊,那可要當心老夫啊,哈哈,快停吧,否則被老夫捉住的話,哈哈……”


    笑聲未盡,突聽他側麵有人大喝道:“女奴庫總管!主人請你回去!”


    一霎時現出八個小老人,成弧形抄向朝雲暮雨!


    朝雲暮雨一見八個小老人出現,他竟如耗子見了貓似的,突然驚吼一聲,身向左側狂衝,哪裏還有心情再追賀女。


    賀女反被好奇心所引,竟在恐懼中也回頭偷瞧一眼!


    眼前事實將她喜住了,竟發出喃喃的聲音道:“這是士奇的命不該絕吧!也許我和他……”


    她忽覺自己幾乎說漏了嘴,忽然咽了一口氣,硬將語尾咽了下去,麵上不由泛出紅雲。


    “哈哈!”


    猛地一聲哈哈大笑傳來,陡將賀金鳳自嬌羞中驚得慌忙回頭!身後一個又矮又胖的的土老頭,竟僅距她不到五尺之遠。


    “噯喲!”


    賀金鳳嚇得叫出聲來,扭頭再跑:“守財奴,守財奴,我的天!”


    隻聽守財奴大笑道:“妞兒別怕,你手中的小子我不會殺他!”


    “鬼才相信你的話!”賀金鳳從心裏罵出來。


    守財奴緊緊跟著,又笑道:“隻要他將日月神珠交出來,我還願意交他作個朋友哩!你走不脫呀。”


    這老土豪說到此地忽然看見古士奇——身軟綿綿的,似感大驚,陡的大叫道:“他被朝雲暮雨打成重傷了麽?”


    賀女聞聲似有所悟,突然靈機一動,暗村道:“他還不明其中原因?”


    忽然嬌聲罵道:“老土豪,你算得是什麽人物,居然向重傷之人落井下石,他不惟被血屍打成重傷,而且已被朝雲暮雨搶走了寶珠,你再追我就和你拚了。”


    守財奴生成是個土老,聞言不加思索,猛地一扭身,狂吼道:“我找他們算賬去!”


    說走就走,賀女一見籲了口長氣,可是她已到了重山峻嶺之內了。


    穀內全是森林,她擇好一處空隙將古士奇放在地上躺著,自己則坐在旁邊守護。


    誰料不到頓飯之久?突聞頭頂樹梢又發此一聲大笑,同時聽到守財奴怪聲怪氣地道:“小妃兒,我又回來了!”


    賀女幾乎嚇得眼睛發黑,心慌至極,俯身就待抱著古士奇逃竄。


    “不要動!”守財奴大聲喝住,沉沉地道:“我得看看他傷得怎樣了!”


    賀女心中一動,抬頭問道:“老土豪,你又追來作甚?”


    守財奴是坐在樹葉子上,隻見他低著大腦袋怪聲道:“這小子是我老人家生平看順了眼的第一個人,我不能讓他死去,否則我再也找不到第二個順眼的了,因此之故,我走了四十多裏又回來,我要治好他的傷勢再去找朝雲暮雨算賬,嘿嘿,那血屍也走不了。”


    賀女暗暗村道:“這魔頭是出了名的無情無義的壞蛋,他的話我怎能相信呢?”


    她看看守財奴,又看看自己的位置,不禁頹然想道:“逃不脫了,他舉手就可製我和古士奇於死地,看情形不信也得信他了,多活一刻算一刻吧?”


    又仰首問道:“你可不能口是心非。”


    其實她這句話是多餘的,自己在別人掌握中,就是心非又怎樣?


    守財奴作了一個怪模樣,噘開嘴不耐煩道:“小丫頭,我的話比我的寶藏還貴重,我老人家一生就硬,硬要別人的財寶,硬要別人的命,硬不喜歡別人…”


    說到最後一句,他忽然打了自己一個嘴巴,接著罵道:“不會說話,我還有這小子可愛哩!”


    賀女雖然一百二十個不信他,但也隻好提心吊膽地答應道:“你下來,我讓你看傷!”


    她忽又假意地歎口氣道:“老土豪,他不知中了血屍什麽功夫的傷,全身竟是冷如寒冰。”


    守財奴猛的由樹上跳下,驚訝道:“血屍哪有這種功夫?”


    他不管賀金鳳阻不阻攔,撲到古士奇身前就探手!


    賀女的心己跳到口裏,右手緊握著劍柄發抖,幾乎要揮劍猛劈!


    好在她沒有出手,耳聽守財奴怪叫道:“這是什麽傷?任何寒功也沒有這樣嚴重呀!”


    賀女見他當真禾下毒手,不禁暗念阿彌陀佛,接道“你能治嗎?”


    守財奴雙手在頭上亂搔,居然急得團團亂轉,又吼又跳道:“血屍又練了厲害功夫啦!我…不能治……這……這……如何是好?”


    賀女冷笑道:“原來你這個樣子不是關懷傷者,而是怕鬥血屍不過?”


    守財奴猛地蹦起老高,罵道:“死丫頭,你不能冤枉我,笑話,我怕血屍什麽,唉…唉…我怕這小子死了啊!”


    賀女嗤之以鼻道:“這話多好聽呀,得啦,你還是先搜搜他身上罷,看看日月神珠在不在,勿在這兒裝模作樣,世上沒有貓兒哭耗子的。”


    守財奴猛地一掌揮出,但他不是打向賀女,而是將數十丈外一株合抱大柏樹打得連根拔起,轟隆一聲——震,樹竟倒出百步之外,他是被賀女氣得發瘋了。


    賀女無動於衷,兩手叉腰,冷眼旁觀!


    守財奴氣唬唬地道:“死丫頭,我知道你是這小子喜歡的人,嘿嘿,假使我老人家不是因為這一點關係,你可要知道厲害。”


    賀女也是對他有了成見,不管她愛古士奇的真情如何形之於麵,她仍是冷冰冰的不相信,又啐聲道:“老土豪,這不是嚇唬人的時候了,我們在你掌握之中,要殺就快點動手,甚至我還不肯用金銀買命哩!”


    守財奴愈被逼,誰料愈看得起她,居然屈服啦,雙手連拱道:“好姑娘,你不能再氣我,請你好不好,我對這小子是一番真心啊!”


    賀女大罵道:“廢話,是真心就得想辦法!”


    守財奴猛的一拍腦袋道:“該死,是啊,我得趕快想辦法!”


    沉吟一會,他突然向賀女道:“姑娘,你答應我一個字,使我好放心!”


    賀女道:“什麽字!”


    守財奴道:“‘信’字,你對我信不信?”


    賀女也隻好讓步了,點頭道:“好!我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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