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些的契機,估計就是這場雷雨,如同初見的雷雨。雨天帶來的濕潤空氣,暑天悶熱狹窄的地板,讓人感覺錯亂的食物香味,雷電落下帶來的嗡嗡震動,室外遠處還有無限拉扯的蟬鳴,這一切如同白噪音般在耳邊轟鳴作響。呼吸交錯的過程間,視線纏繞的瞬間,能感受到被一味扯咬的唇瓣發麻發痛,對方的舌尖探入後勾連滑動,不講理又蠻橫地纏住舌根,逼迫且不容拒絕。按壓在心髒位置的粗糙手麵探上脖頸的線條,最終停留在加速跳動的經脈,用力按壓的幅度不帶有任何調情的意味,更像是要摧毀一切。望月慎知道,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再任由欲望膨脹下去,會死,兩個人都會死。一直躺在地板上,本能抗拒著這個吻的他沒再退讓,反而放開抓住的長發,也許是一秒鍾,也許是幾分鍾,望月慎忽然捧住了對方的臉,接觸的雙唇分離的間隙,原本做好的決定最終變成一個輕如浮羽的吻。而不是一開始想好的直接在朝著舌麵咬下去。絕對是哪個位置崩壞了吧,望月慎自嘲著,這樣根本不行啊。但,麵前如同黑霧凝結的人形在這個雙唇相觸的過程中停頓了下。望月慎能感受到進程的中止,他反手直接抓住那散亂的銀白長發猛地往後一甩,膝蓋頂住琴酒的腰腹瞬間偏轉,從地板起身的同時把人固定在了沙發上。“真疼,果然長發頭是個弱點。”望月慎嘟囔了一句,大幅度的喘息恢複著自己的體力。他控製著琴酒身體的同時,用突發性的力道直接壓住了對方腿彎,在短暫踉蹌的瞬間,力道隨即衝擊到位,按住後腦,控製住最後可移動的肢體。在望月慎的視線盲區,暗色的陰影在他身後蜿蜒,兩個人的影子盤踞糾纏,變成了龐大又可怖的怪物,仔細看過去,那是一株枝椏交錯的樹。身形在光亮下構成陰影,陰影又支撐著身體。雖然是突如其來的進攻,琴酒也不是不能反抗,隻是無法反抗,那些陰影如同有意識一般,直接限製了可以移動的肢體。而控製的人望月慎自己也沒那麽好過,感受是共通的,琴酒能體會到的,他也一樣能體會,更重要的是,背後黑色印跡那裏的藤蔓在發出滾燙的感受,像是有什麽在生長,有什麽在生根發芽。那個東西……果然,是那個東西……除去這種感受,望月慎的眼睛也不是很舒服。說實話,他眼前的彈幕已經刷了一片又一片,太快了,根本看不清,甚至幾乎要成為一種負擔,但是努力之下還是辨認出了一些。【阿巴阿巴,又澀又純情,最後還一轉攻勢,怎麽回事啊?怎麽可以在一章裏有這麽多反轉啊??】【我不行了,被澀澀武器擊中心髒,被純愛一吻搶救回來,又被帥氣利落的身手踢回搶救室,反複橫跳!!!有誰懂我!!】【這叫什麽??我……無與倫比.jpg】【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放個號碼牌在這裏,請大家有序發瘋!!】【香香!香香飯飯!!好耶~~】【壞了,我成這倆cp粉了,我現在就收入這兩都是真酒,這麽好的身手不是真酒就過分了!!給大哥一個厲害的幫手吧!!】“放開,別逼我動手。”恢複過來的琴酒從牙縫裏擠出這句話。“要發瘋下次提前打聲招呼,與其成為這種被混雜欲望支配的野獸,不如像個普通人那樣生活著,對不對?”望月慎等了好一會才緩緩開口,聲音分外平靜,之前所有動作的喘息都被休息所恢複,現在看起來的他,除了血痕和身上的傷……以及紅腫的唇瓣,一切大概都很正常。琴酒對於剛才的一切並非沒有記憶,隻是難以確信那是自己,但是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的確做了這些事。不過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反過來被望月慎給控製的屈辱感會讓他更加不爽。“你也沒有很討厭吧?”琴酒嘲諷地笑笑,在望月慎鬆懈的瞬間翻身直接將人扯進懷裏,感同身受的代價就是,他知道望月慎討厭或者說畏懼異物感。“放開!!”望月慎猛地一顫,他幾乎要直接跳起來,之前被盡全力忽視的異物感如影隨形。視線對峙的時刻,琴酒嘴邊的笑意惡劣無比,丟人現眼的不應該,不僅僅是自己才對,無聊又執念的想法。琴酒沒回答剛才的喊話,稍微抬起眼睛,惡意又挑釁的笑了一下。盡管身體陷在柔軟沙發,指尖相當放鬆的搭在椅背,肌肉繃緊的同時又一把握住了望月慎的喉口,他摩挲著喉結的地方,最後手指從下巴移動到側臉,強行抬起那張臉逼迫性地對視,隨後啞聲問道:“說清楚吧,剛才那是怎麽回事?”“沒必要告訴你。”望月慎穩住了心神,知道的東西越多,對於琴酒來說脫離這場注定往下深陷的淤泥就越難,他不希望把人牽扯進來。動用那個東西的力量反抗輕而易舉,但是望月慎不願意。他不想再和那些牽扯不清了。更不用提琴酒,讓無關緊要的牽扯進來,也隻會讓自己更加不能遠離那一切。“很好。”琴酒用著難掩狠厲的眼神看向對方,他的聲氣帶著點發顫的笑聲,“望月慎,那來玩個遊戲吧,從現在開始。”人的耐心是有限的,更不用提是這種荒謬的事情。琴酒是個有耐心,卻又急躁的人,能按下性子這麽長時間,已經是他極有耐心的表現。而現在這種耐心達到了巔峰,再進一步就是滑落墜崖,他垂首輕輕撥弄動脈,不太好的預感在望月慎心頭飆升,和這種極具危險的家夥相處,真是麻煩。“什麽遊戲?”望月慎喉嚨深處發出了茫然的問話。“你剛才說如果發瘋要提前打聲招呼,是吧?”琴酒研磨著對方喉尖的那顆小痣,直到那塊皮膚發紅,看不出蒼白的原狀。在充血的瞬間,他重重咬了下去。顫抖在一瞬間停滯。望月慎感覺腦子裏繃緊的那根弦在不斷的顫抖,隻差一點,就能直接斷掉。這家夥和自己果然完全不合拍。不過就當做是上次咬對方一口的歸還好了。簡直像是諷刺一樣,這種咬下去的控製感,給琴酒帶來極大的滿足,似乎那是一種潛藏在血脈裏的呼喚,讓他咬得更深一點,研磨更久一點的呼喚。“遊戲,很簡單。”在嚐到滿足的血腥味後,琴酒在倒錯的視野裏捧住望月慎的頭,顛倒的世界,灰色的無機質瞳仁與渾濁的碧色直直對上。明明隻有這樣的視野。明明好像在看,卻又好像什麽都沒看。“從現在開始,你對那些越是一言不發,我就會讓怪異殺死一個無辜的人,第一個就從那個咖啡店的店員”語音未落,望月慎背後的陰影發燙,直接扭身掙脫後一拳打在琴酒的臉上。同樣的傷勢出現在他自己的臉上。作者有話說:審核可能看清楚,我寫什麽了啊???那是接吻好不好???今天是五一,身為勞動人民的大家節日快樂哈!!!阿慎很討厭有人侵入自己的範圍內。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阿喵、書 1個;第23章 最不合拍的兩個人【五】暴雨仍舊在落著, 沿著玻璃成千上萬地滑下,如同瀑布。時不時有刺眼的閃電將天空撕扯開來,看起來像是兩個人身上猙獰可怖的傷口,蜿蜒曲折, 滲出血色的雨。餐廳也好, 客廳也好,都變得和發了瘋一樣雜亂無序, 但是這並非全部由兩個人的打鬥造成, 而是望月慎自己一個人撞碎的。電光砸在地麵上時, 驟然炸開的光亮映出有些詭異的場景,名為望月慎這個人的身上, 慘白的打底上鋪滿了漆黑的花紋,隔著半透明的皮膚幾乎能看到血管瘋狂滋生瘋長,透著非人的詭異質感。原本隻是紮根在皮膚表層的黑色紋路,那株生長的大樹枝椏, 終於向下紮根, 刺破皮膚,流出的血瞬間凝結成更加難耐的黑色, 沿著脊柱撕裂而出。灰蒙蒙的瞳仁映出赤紅的顏色, 邪異又涼薄。“終於,終於不用披著一張人皮繼續偽裝了嗎?”琴酒笑笑, 瞳孔裏像是結著冰。這是他的目的。用怪異殺死無辜的人,這種做法當然可以, 但是太費時間了。他向來討厭過於迂回的方式, 因為無數次的經驗告訴自己, 這樣隻會帶來更多問題, 隻會讓一切更麻煩, 隻有這樣才是最快捷的。而且他也很想看看,望月慎究竟是什麽東西。現在看來,果然不是人呢。“別逼我,黑澤。”望月慎輕聲開口,聲音幾乎要被淹沒在轟隆隆的雨聲裏。琴酒抹了下嘴唇,那上麵是一片血色,同樣的結果會反噬在他自身,雖說自己身上沒有那種奇異的紋路,但是體溫急劇上升,心跳加速的症狀全部都有。他的毛細血管無法承受這種高壓,爭先恐後地裂開,向外滲出一片血霧,琴酒無視著那些血霧,笑著說:“我不能理解,那些和你沒關係不是嗎?”也許是因為陰雲密布,光線全部被遮住,也許是對峙的兩個人眼裏隻能看得見對方,完全沒有注意到層層疊疊的陰影逐漸靠近,鋪天蓋地的塗滿了所有玻璃。像是趨之若鶩的亡命之徒。望月慎此刻已經不能叫做人了,如同枝葉的骨刺並攏著,張合著,像是什麽呼吸的器官在加速抖動,從脊柱抽出的根莖如同血管,沉重地垂落下來。原本精致端正的五官也因為紋路蔓延帶來幾分陰柔的氣質,眼下臉頰兩側的半透明皮膚被扯開,細嫩的枝條從其中不斷擴散扭曲。他極力控製著自己,卻仍在不停地顫抖。血液從額前落在望月慎的臉上,打濕了交錯睫毛,匯成細流劃過臉龐,與撕扯的皮膚混合,讓人覺得像是哭了一樣。“你是故意的,對吧。”望月慎原地站了一會,然後慢慢扯了一個笑容。此刻他的笑容比什麽時候都更加正常,所有人類擁有的情緒變化重新出現他的腦海裏,真是可笑,在人的樣子時,情緒波動幾乎消失,自己麻木不已。現在,卻詭異地能體驗到各種情感。怎麽會有這麽可笑的事情。憤怒忽然間湧上來,胸口處的心髒帶來揪緊的暈眩,被最應該站在同一邊的感同身受之人算計到這一步。如同溺水一樣的窒息感,從腳底層層疊疊泛濫成災,哪怕是感同身受,也不可能相互理解啊。望月慎微微後仰,雜亂的喘息混合著心跳,他捂著臉發出清列又沙啞的笑聲,“黑澤,你想知道一切,把所有的秘密都握在手裏是嗎?好啊,哈哈哈哈,別急,那就別想全身而退。”琴酒雙手抱胸,神情倨傲,饒有興致地點點頭,“好啊,我等著。”真是自負的家夥,性格惡劣的男人。望月慎忍不住這麽想到。連自己都沒意識到自己的惡劣之處嗎?做出這種事情,好像誰辜負他了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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