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之間靠血脈聯係,不需要名字。”他的語氣硬邦邦的,聽起來非常不高興。望月慎揉了下額頭,他之前以為有意識的怪異很難得,畢竟大部分怨靈它們的腦子裏隻有本能和欲.望,根本沒辦法好好交流,但現在有意識的就在自己麵前,還是沒辦法交流。可以不管嗎?反正他也不知道怎麽管孩子,他也根本不想管。琴酒感受到望月慎的難辦,他伸手按了下對方的側臉,然後又一把將人帶進懷裏,貼著耳朵低聲說:“要不交給我?不過你得先告訴我,這是你和誰的孩子?”他還是很在意,雖說怪異的事他搞不懂,但是孩子總不能是一個人生的吧,剛才望月慎可是說了能讓別的東西懷孕,那說明還是要雙方才可以。“………”望月慎微側身體,讓敏感的耳垂避開對方的熱氣,“硬要說的話,這是我和你的孩子,他要是非得喊我母親,就得喊你父親,畢竟同樣都是母親這種稱呼,沒辦法區分。”石破天驚的不隻是問出這個答案的琴酒,還有已經被回答震驚到完全炸開的黑霧。他居然有個不是人的孩子??!!他的父親居然是卑賤的人類??!!作者有話說:願賭服輸,這賭的一把是重要轉折。回到過去,得到那句抱歉是阿慎決定賭一把的關鍵,至於琴酒嘛,他是在感受過那份力量真的會吞噬心智後決定正視扭曲的情感,也許比起能荒誕的力量,人是他更在意的。雖然是不能被正確認知的情感,但是已經心甘情願了。總體來說,兩個人都想通了(?)所以說本文是he嘛!!第57章 墜入沉淪【二】琴酒有點發懵, 就按照夢裏那次也算是發生關係來算,兩個月能出現這種“孩子”??但是望月慎自己本人也說過,他沒有“生產”,那就更不對了。矛盾的中心望月慎輕而易舉掙脫了琴酒的束縛, 他蹲下身查看地上的伏特加, 擺弄了兩下後確定不會真的死了,心裏也有所安定。炸開的一團黑霧終於收攏聚集了, 近乎崩潰地喊道:“怎麽可能!!我……我明明是母親你傾注心血畫出來的!怎麽會……我不信, 我不信, 絕對不會信的。”同樣不信的也有琴酒,他正疑惑地發出了音節。望月慎歎了口氣, 好吧,他不想解釋的,尤其是不想在琴酒麵前解釋,該怎麽說, 說自己在某些畫裏傾注了對他的感情?說自己無意識間讓那些感情擁有了力量, 讓想要見麵,想要在一起的欲望最終化作了實質?正是因為如此, 這幅畫才會生出自我意識, 並且能夠吞並其他的畫作,變成現在這樣?不然為什麽普通的畫作沒能變成孩子一個接一個的過來喊自己媽媽……這些他一點都不想說出來, 特別是在琴酒麵前。“他是畫變成的孩子,現在我和你在一起, 這有什麽不對嗎?”望月慎避重就輕, 什麽都行, 就是不想說出真正的原因。逃避的心理在不停作祟。琴酒將人從伏特加身邊一把撈了起來, 不知道該怎麽說, 但是這個答案衝淡了非人生物喊自己父親的荒誕無稽。他現在覺得也不是不能接受。就當是拖油瓶,他能理解。但是另一位不能理解,黑霧快速扭曲糾纏,變成翻湧的如同繩索一樣的凝結的霧氣,帶著劃破空氣的尖銳聲音,直接朝著琴酒的腦門而來,這是下了死手的一擊。無法容忍,無法接受,母親要和人類在一起??他居然要喊人類父親,自己不才是血脈相連的嗎?為什麽,為什麽呢?不懂,但是隻要殺了那個人,就能讓一切恢複正常了。隻是要在望月慎麵前殺人,他有些過於高估自己了,還沒伸展到一半的觸手霧氣被直接捏散蒸發,血脈壓製的痛苦從精神裏碾壓著,像是要把每一塊精神都送到高溫上炙烤,他還不能有所反抗。“你在想什麽?果然很麻煩。”望月慎臉上露出厭煩的神色,真是夠了,要不是想把伏特加變成現在這樣的因果找出來,他絕對不會手下留情的。“能把他變成人的樣子嗎?”琴酒提議著,臉上帶著惡劣的笑容。折磨這孩子的最佳手段,也隻能是把他變成人然後丟給自己了吧。想必會很有意思,如果能“教導”好,對於望月慎來說,他也算是同類和幫手。那團黑霧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嘯鳴,如果要變成那樣子,他恨不得現在就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可以,反正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望月慎麵無表情地伸手,霧氣凝結而成具體的人形,想想不夠,自己切下一根手指後還問琴酒要了點血加在上麵,人類的身體的確可以自己捏,但是為了確保真實性,還是需要真實的骨血。更重要的是,這種添加也是一種契約。是這個孩子無法違背的血脈契約,雖然他本人沒同意。琴酒好心地將自己的長風衣脫下來,丟到那個逐漸成型的人體上,他感興趣地問:“年齡,性別,相貌,體格這些是怎麽確定的?”“唔,怎麽說呢,長相是精神的反應,年齡和性別還有體格要看他本人的認知,很難有個具體的說法。”至少他給自己創造身體的時候是這樣,雖然過程免不了非常痛苦就是。不得不說,這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也許是因為提供了血液的緣故,琴酒可以確切感受到這個正在形成人體的家夥,和自己是有聯係的,一種很難用語言描述的聯係。這就是血脈相連?奇怪的詞出現在腦海裏。他開始好奇起來這個孩子究竟會是什麽樣子了。月落西山,逐漸下墜的月色裏,人形終於慢慢構架成功了,看起來大約十歲,可能更小,抽條出來的樣子正處在脫離稚嫩邁向少年的階段,濃密的半長發,顏色近乎在銀色和灰色期間,垂在肩膀附近,膚色蒼白,沒有血色,睜開的眼睛是和望月慎一樣的淺灰色,像是蒙了一層霧。如果要說長相像誰的話。琴酒覺得沒太多像自己的,畢竟這家夥的認知裏自己就和仇敵一樣,但是唯獨仇視的眼神有點像自己。“名字的話,也得有一個吧。”琴酒再次提議,反正能讓對方露出吃癟不爽的表情,他覺得很不錯。不是厭惡人類嗎?那就讓他變成自己最厭惡的樣子。“我不要!”小孩拒絕著,甚至連衣服外套都想丟掉,但最後還是沒有,嫌棄又無奈地穿在身上。“你想取嗎?”望月慎問琴酒。琴酒搖頭,“不,你給他的身體,你取。”畢竟如果是望月慎取的,估計會接受。望月慎眼神亂飛,他不知道取什麽,名字這種東西一開始他和琴酒都沒有,所以現在想來想去,他居然有些卡殼了。“真要取的話,望月影,如果母親是月亮的象征,那我就是月亮的影子。”臉色蒼白的小孩故作陰冷,但是孩子的麵容是很難做出這種表情的,顯得不倫不類就算了,還有些滑稽。琴酒抿著唇,讓自己不至於笑出來。望月慎則是鬆了一口氣,名字某種程度上可以說是自己人性認知的錨,如果他給對方取的話,最後說不定會變成扭曲的衝突,讓對方的錨落在自己身上,不是好事。“好吧,望月影,現在有個問題,這家夥究竟是怎麽一回事。”琴酒用腳踢了下靠在樹幹上半坐的伏特加,對於這個小弟,他可以說是恨鐵不成鋼,非常不爽,甚至想立馬走人的那種程度,但是想想說不定還有救。望月影用那張有點嬰兒肥的臉露出嘲諷的表情,“人類的精神太孱弱而已。”雖然這個表情看起來有點可笑。“好好說話。”望月慎冷冰冰地懟了一句。那張顯而易懂的臉上露出不高興的表情,說實話,望月影實在是很不高興,他為了母親連變成人都忍受了,為什麽對方還是這麽冷淡的樣子。明明對那個家夥就很溫和。他生氣地垂頭,“我沒對他做什麽,隻不過讓汙染蔓延得更快了,至於附身,他都汙染成那樣了,我隻要稍微蠱惑下就能進他的身體。”“電話呢,與你無關?”望月慎可沒忘記那個差點要了琴酒命的電話。“是我打的。”琴酒饒有興趣地插了一句,“得提醒你一句,望月慎對於這個電話很生氣。”望月影看著琴酒的目光變得古怪起來,似乎透著不屑,又像是透著傲慢,“從你耳朵裏進去的詛咒,被母親大人抽出來的白絲可不是我弄的,是這家夥身上本來就會傳播的,還有你該感謝我才對,如果不是我的存在壓住了這個汙染,這家夥現在不可能這麽幹淨。”琴酒了然,也就是說從嘴裏取出來的眼睛和他有關就是了。望月慎雖然當時很生氣,但現在倒是沒生氣,這孩子附在伏特加身上太久,把汙染都都抑製了,不然他們找到的伏特加隻會是失去神智的汙染源,哪怕找到因果裏的因也沒辦法完全恢複過來。“你在他腦子裏看到過什麽?有可能是汙染源頭的東西。”望月慎把事情轉回正題上。“酒吧?巷口,垃圾桶,奇怪的店鋪,那個店鋪名字我很難複述。”望月影隻是機械地傳達伏特加記憶裏的出現的場景,但其中具體概念並不理解。“奇怪的店鋪?”琴酒腦子裏出現點不太好的預感,“有很多濃妝豔抹的女人?昏暗的地方?每個人看起來都輕飄飄的那種?”“濃妝豔抹?輕飄飄?”望月慎露出困惑的表情。不懂,他不理解,哪怕是看過的記憶也不能理解。望月慎皺了皺眉,如果不是望月影侵占伏特加的軀體太久,造成了不小的傷害,他倒是想直接窺探下記憶,但是現在這麽做,隻會讓對方變成白癡,他覺得琴酒不會想要個白癡。琴酒直接采取了最粗暴的手段,窮舉,他隨身攜帶著這附近的地圖,也有伏特加所有的安全屋,隻要確定日期時間,很容易就能找到那個所謂的店鋪。畢竟就算去亂搞,琴酒也確定對方亂搞完會從床上爬起來回安全屋。如果不這麽做,琴酒會在訓練裏直接讓他知道什麽是後果。望月影有些發懵,這種事這麽重要嗎?這個人類有這麽重要嗎?他朝望月慎投去視線,對方卻自然而然地開始一起研究起地圖,完全沒有任何抵觸的意思,反而自己才是奇怪的那個。可是,這明明不對吧?他說不出來,但就是覺得不對勁。“過來,沒有你確定記憶裏的時間和位置很難定位。”望月慎頭也不回地喊了一句。“可是……母親大人……”“你還是別叫他母親的好,他聽不慣。”琴酒補了一句。望月影用一種匪夷所思的眼神看了過去,有些委屈起來,“那我……可是,不對,為什麽都主動賜予骨血了,為什麽還是不承認。”望月慎一字一句地解釋:“很簡單,我現在人類身份是男性,在絕大多數情況下,男性不會被稱為母親,我不想因為這個被人記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