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薛誌遠這邊則是有意放鬆戒備,故意讓瀟湘子幾人打傷,而後讓他們截走了趙誌敬。


    郭芙見狀,還想去追他們替楊過報仇,卻被阿青擋住了。


    郭芙甚是疑惑,“阿青,你幹嘛攔住我?”


    阿青回道:“大小姐,這是幫主的意思!”


    “幫主的意思?你是說我娘故意要你這麽做的?”


    “嗯。”


    楊過也猜出了黃蓉的意圖,她除了想引自己現身,最重要的就是故意讓人救走趙誌敬,讓他帶他們去找霍都。不然,也不會這麽明目張膽的讓郭芙他們走官道。


    楊過見危機已經解除,便準備即刻離開。


    他剛想提腳施展輕功離開,卻被突然出現的郭靖黃蓉擋下了。


    郭靖率先快速跳到他身前,伸手抓著他的肩,防止他離開。


    “過兒,你果然沒死!之前火燒蒙古軍營的那人也是你是嗎?你為何回來也不和我們相認?你知道我們為了你的死有多傷心嗎?”


    楊過見自己身份已經敗露,便隻能放棄抵抗,承認道:“郭伯伯,郭伯母,過兒不孝,讓你們二人為我難過,是我不好!”


    黃蓉上前一步,眼中有著激動,又帶著責備,“過兒,你沒死就好!你可知道我們知道你死了的時候有多難過?尤其是芙兒,她為了你肝腸寸斷,不知道流了多少淚,受了多少罪,你怎麽能夠不認我們?”


    郭靖也是疑惑不解。


    “是啊,過兒,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不遠處的歐陽鋒看到郭靖黃蓉來了,擔心他們又要抓自己,便慌忙離開了樹林。


    楊過不知該如何是好,卻被小龍女的一聲呼喚打斷了。


    “過兒!看到你就好了!”


    小龍女清麗的身影出現在眾人麵前,薛誌遠見到令自己心動又心痛之人再次出現在自己麵前,悲喜交集,不知該說些什麽,隻能愣愣的看著她走來。


    眾人皆是感到訝異非常,這小龍女怎麽在這裏?她不是回終南山了嗎?


    小龍女會出現在這裏,隻有楊過知道其中原因,那就是她又迷路了!


    楊過問小龍女:“姑姑,你又不認得路了嗎?”


    小龍女有些尬色,微紅了臉道:“是啊!我從城外山洞離開,不知道要從哪條路回去,走了許久才到這裏。幸好遇到了你,不然我還得多繞幾圈。”


    楊過也是感到好笑,“姑姑,其實我早就想和你說了,你是個路癡,不認得路,沒人陪你一起,你很容易迷路。”


    薛誌遠這才想起之前自己在路上見到小龍女,她也是說不認得路,自己還笑她來著,原來她真是路癡啊!


    薛誌遠忍俊不禁笑了笑,而後又想起他與小龍女已經決裂,老死不相往來了,心中悲苦,不可言說。


    小龍女羞紅著臉,道:“路癡是什麽?我不懂,不過我的確經常不認得路,前幾次都是有人陪同,才沒走錯路。這回回終南山,我一人獨行,便認不得路了。”


    楊過無奈搖頭笑她。


    郭芙站在楊過身後,輕聲喚他:“楊過!”


    楊過聞言身形一僵,嘴角的笑容隨即收起,悲痛之情又湧上心頭。


    其餘眾人也是不明所以的看著楊過,想知道他接下來怎麽作答。


    就在楊過準備出聲之時,魯長老提醒道:“幫主,趙誌敬幾人已經走遠了,我們現在去追嗎?”


    這話提醒了黃蓉,黃蓉說道:“嗯,我們追上去!靖哥哥,我們去追他們吧?”


    郭靖本是同意,但見郭芙楊過二人事情還沒解決,又擔憂道:“蓉兒,這裏……”


    黃蓉回道:“我讓阿青和阿木留下來保護芙兒,我們去追那群人!”


    郭靖道:“好。”


    隨後,郭靖對楊過說道:“過兒,你既然回來了,就別再走了!等我和蓉兒辦完事,我們再坐下來好好聊!”


    楊過暫且敷衍他們,“好。”


    黃蓉將楊過的敷衍之色看在眼裏,但礙於還有正事要辦,她便沒有再逗留,跟著郭靖和丐幫眾人一起去追趙誌敬了。


    楊過等郭靖黃蓉走遠,便對小龍女說道:“姑姑,我帶你一起回終南山吧?”


    小龍女點頭,“好。”


    郭芙攔在楊過身前,兩眼含淚,問他:“楊過,你為何如此對我?你對我說的那些話,你都不記得了嗎?你為何不理我?我們不是還要成親嗎?”


    楊過看著郭芙那悲切地眼神,心頭刺痛感更甚,他隻能故作冷漠回道:“郭芙,我現在才知道自己對你的情意並非是男女之情,我在穀底想的最多的人是我姑姑,我和你之間的婚約就此作罷!”


    郭芙聽到此言,瞬間呆住,心中猶如晴天霹靂般,被劈得體無完膚,又似有千根針刺進自己心頭,紮得她心內滴血。


    郭芙呆愣半晌,而後她不敢置信的跨步逼近楊過,抓著他的兩側激動異常的問道:“你在說什麽鬼話?你是不是掉下懸崖,把腦子摔壞了?難道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嗎?你對我說的那些承諾都是騙我的嗎?”


    楊過狠心答道:“沒錯,都是假的!那些話都不是真的!那時我也沒弄清自己的心意,是我的錯。如果你想殺我,我也無話可說,隻是,我還是得告訴你真相,我喜歡的是我姑姑!”


    郭芙完全搞不懂現在的狀況,她不相信自己聽到的,她不相信楊過會輕易變心。那一角碎片,令她根本無法相信這個令她心碎的事實。


    小龍女也是沒搞清楚現在是什麽狀況,隻是呆呆問道:“過兒,你……”


    楊過抓著小龍女的手,湊近她,低聲說了句,“姑姑,陪我演完這出戲!”


    小龍女懂了,楊過想利用這個讓郭芙對他徹底死心。


    她點了點頭,“嗯。”


    這在郭芙看來,就是兩人的親密互動,這令她不禁懷疑楊過方才說的話是真的。


    薛誌遠也是心頭如遭雷擊,見他二人如此親密,他也以為他們二人該是互通心意了。


    他笑自己真是癡傻,不止做了楊過的替身,竟然還一直樂在其中。


    薛誌遠心痛欲碎,拿起掉落在地上的長劍,憤然轉身,捂著不適的胸口,徑自朝終南山方向而去。


    阮清明見薛誌遠離開,立刻跟了上去,還不忘問道:“師父,我們就這樣回去了嗎?”


    薛誌遠忍著心痛答道:“回去!不然還留在這裏看別人情意綿綿嗎?”


    阮清明和其他幾名全真教弟子,便跟著薛誌遠一起回了終南山。


    小龍女望了眼悲傷離開的薛誌遠,不明白自己心中的那股痛感從何而來,隻道是被他毀了名節的怨恨,卻不知自己已對他有了別樣的情愫。


    郭芙驚愕在原地好半晌,然後悲痛欲絕之下,給了楊過一記重重的耳光。


    “啪”的一聲清脆的響聲傳出,傳進了在場每個人的耳中。


    楊過挨了一耳光,臉上瞬間顯現出一個和他側臉一般大小的五指掌印,眼中卻沒有恨意,隻有深深的愧疚和不舍。


    他咬緊牙關,左手緊緊攥著,不讓自己的真實情緒外露。


    “你發泄完了吧?心裏舒服了吧?那我便可安心和我姑姑離開了!”


    郭芙眼中淚水因楊過無情的話語瞬間掉落,含著瑩瑩淚光,悲憤的看向眼前這個熟悉而又陌生的人。


    “你……你在說什麽?”


    楊過眼中也在強忍著悄然攀上眼瞼的淚水,不讓它們掉落,不讓人看出他的心虛。


    “我說什麽?我說得這麽清楚了,你還不明白嗎?我真正喜歡的一直是我姑姑,在古墓裏,我們二人朝夕相處,早已互生情意,隻是我二人都不明白而已。姑姑教我武功,替我去找公孫止報仇,又替我去殺趙誌敬,她對我的情誼讓我明白了自己真正的心意。我從來都沒喜歡過你這個刁蠻任性不講理的大小姐,我對你的感覺都是錯覺,我不喜歡你!現在你聽明白了吧?”


    楊過嘴裏說著無情的話,心裏邊也在跟著泣血,那些令郭芙心痛欲碎的話語,何嚐不是往自己心頭上紮刀?他的心早已被自己傷得千瘡百孔了。


    郭芙聽著從楊過嘴中說出的無情話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鑽心之痛。


    她不敢相信,這是從前對自己說要和她白頭到老,一生一世的“楊過”口中說出的話。


    郭芙忍不住心中悲痛,氣楊過背信棄義,便想抬手再打向他。


    可楊過這次卻接住了她襲來的白皙小手,那本該是他想牽手一生的嬌軟柔荑,此刻卻是要將它推開。


    楊過將郭芙的手用力一甩,力道大到令她不住地往後退了幾步,差點摔倒,還好阿青在後麵扶住了她。


    阿青還不忘憐惜的問道:“郭大小姐,你還好嗎?”


    郭芙回了句,“沒事。”


    隨後,她又氣憤地來到楊過麵前,質問他道:“楊過,你居然對我如此無情!你為何會變成這樣?我每天都在為你傷心難過,而你回來的第一句話卻是說要和我取消婚約!你為何會如此狠心?”


    楊過不敢眨眼,他怕一眨眼,淚水便會奪眶而出,所以他假裝冷漠的回道:“不是我無情,是我已經想通了,我真正喜歡的是姑姑,不是你這個刁蠻任性的郭大小姐。你別再糾纏於我了,我會和姑姑回終南山,此生不會再踏足江湖了!”


    楊過說罷,便回頭牽起小龍女的手,狀似親昵的說道:“姑姑,我們走吧?”


    小龍女柔聲回道:“好。”


    楊過牽著小龍女的手向後離開,郭芙見狀,不甘心的跑上前去,抓住楊過的左手,哭泣著哀求道:“楊過,你別走!我不相信你會對我這麽無情,你不是這樣的!”


    楊過被郭芙略帶顫抖的小手抓著,心頭猛顫,慌亂不已。


    可他必須保持冷靜,不能再給她希望了。


    楊過心一橫,用力一甩,附帶幾分內力,將郭芙甩至兩丈開外,背對著她,狀似冰冷無情地說道:“別再纏著我了!否則我對你不客氣!姑姑,我們走!”


    郭芙被甩得老遠,腳下不穩,摔到了地上,阿青見狀,急忙去扶她。


    “大小姐,你怎麽樣?”


    郭芙隻看向楊過離開的方向,扶著阿青起身,又跑上前,想阻攔楊過,卻被楊過左手掌風給攔了下來。


    楊過眼神一凜,左手凝聚真氣向後猛力一擊,震得地麵爆裂,瞬間塵土飛揚,令郭芙和阿青三人無奈停下了腳步,隻能伸手擋住飛來的石子和塵土。


    待他們撣掉前方的塵土,再定眼望去,早已不見楊過和小龍女的身影。


    郭芙朝著楊過方才站立的地方跑去,她站在那裏對著四周悲傷的大喊:“楊過~~!你給我回來~~!你怎麽又丟下我不管了?為什麽……”


    郭芙無力的癱軟了下來,坐到了地上,失聲痛哭。


    阿青趕緊去扶起她。


    “大小姐,起來吧,他們已經走遠了!”


    郭芙靠著阿青的手臂無力的起身,心中還處在不可置信和悲痛之中。


    阿青勸道:“大小姐,我們回去吧?”


    郭芙癡癡看著前方,不肯移動。


    楊過和小龍女趁郭芙他們不注意,早就快速飛離了樹林。


    待半刻鍾後,楊過慌忙落地,腳下步子十分不穩,踉蹌了幾步,最後扶著一棵大樹,口中隨之噴出一口深紅血液,額頭也冒出了一頭冷汗。


    小龍女心急的上前查看他的傷勢,道:“過兒,你怎麽樣了?是情花毒又發作了嗎?”


    楊過艱難的點了點頭,有氣無力的伸手擦去嘴角血跡,回道:“不錯,情花毒已侵入我五髒六腑,藥石無醫,我看,我的死期也快到了!”


    小龍女也是心頭一驚,楊過是她在世上僅存的可以信賴的人了,是師徒,也是親人。


    “過兒,你剛剛對郭姑娘那般絕情,就是想讓她對你徹底死心是嗎?”


    楊過悲苦地闔了下雙眼,輕歎一聲,然後睜眼答道:“是啊,芙兒對我用情至深,我不能讓她繼續為我痛苦,我不能讓她對我有任何念想了,我要讓她對我徹底死心,讓她永遠忘記我!”


    小龍女卻問道:“過兒,你覺得你這樣就能讓她忘記你嗎?難道你不怕她恨你?”


    楊過嘴角輕扯,露出一抹苦笑,神情淒然,“恨我總比讓她一直念著我強!等時間久了,她對我的恨就會消散。日後等她再遇良人,必然也就會忘了我的存在,那我便死也安心了。”


    小龍女不太明白他的話,她對薛誌遠的複雜情意,她也是想不明白。


    “那我們現在還回終南山嗎?”


    楊過點頭,“嗯,反正我也快死了,古墓便是我死後最合適的安放之地了。”


    “好,那我們回去!”


    “嗯。”


    隨後,小龍女便扶著氣息有些紊亂的楊過向終南山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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