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


    乃雲南西部重鎮,唐為南詔,宋時,段氏王朝建大理國,掌西南-隅,至元,忽必烈時,才納入版圖。


    大理氣候溫暖濕潤,土地肥活,宜種花木,故四季繁花競妍,色彩繽粉。


    大理位於蒼山腳下,洱海之濱,風景絕佳。


    如下關的風、上關的花、蒼山的雪、洱海的月,文人筆下的“風、花、雪、月”極景,全讓它占全了。


    大理是白族人主要的聚居地,他們在文化藝術上,生產活動和衣飾方麵,仍保自己的特色。


    在建築上,鬥拱重疊,串角飛簷,給人一種莊重、軒昂、大方之感。


    那精致的木雕家具,素雅自然的大理石,精巧細致的草編,無不充滿濃鬱的白族風味。


    尤以婦女的服飾,精纊與秀美並存,色彩明快而和諧,其特色是色彩對比鮮明、醒目大方、濃豔莊重。


    白族男女全喜歡歌唱、演奏。


    有高亢、嘹亮、跳躍的聲音和白調與大本曲。還有一種就是“吹吹腔。”


    他們除了各式各樣的樂品之外,姑娘們更喜歡“吹樹葉”,她們能把樹葉吹出各種音調,可算白族-絕。


    白族人的語言,不折不扣的是漢語,可是他們偏說是“白話。”


    當然啦!白族嘛!白話就是白話吧!


    白族,可以算是少數民族中,最富有族群啦!


    不但居室是瓦木建造,而且裝璜設備豪華之至。


    白族的習俗也跟漢人一樣,過陰曆年,而且非常隆重.而年節美食之多,真令人驚歎,風格之獨特,更使人叫絕。


    他們過年講究吃生皮、四盤、四葷、四素、一鍋。


    而味口則是鹹、臘、酸、辣。


    石中玉同老喇嘛離開了捕蚌族,可就來到了大理城啦!


    老喇嘛說的一點不錯,他真是個喜神,又趕上了一對結婚的。


    這兒結婚,也講究“背婚。”


    新郎從老丈人家把新娘子背回自己的家。


    可是他們這兒的背婚卻跟旱傣不-樣,是新郎把新娘從嶽丈家一直背回自己家裏。


    不過這一路新郎除背上多了-百多斤個大活人之外,倒還沒什麽啦!


    不過新娘子雖由新郎背著,這-路上可不好受啊!


    怎麽?有人背著,不用走路,還有啥不好受的?


    咳!白族有個風俗,說新娘是女菩薩化身,救苦救難的,普渡眾生。


    誰身上要是有毛病,這兒痛,那兒痛.可以在新娘子身上相同的部位掐上一下子,病痛就會好啦!


    像手痛就掐手,腳痛掐腳,腰痛掐腰。


    嘿嘿,那要是生理痛該……嘿……缺德的。


    當新郎把新娘子背進家之後,婚禮正式開始了。


    正式婚禮倒簡單得很,由主婚人給新郎新娘各倒一杯酒,二人先喝半杯,再手擘挽手臂,來個交杯,喝下另一半,就完成了。


    婚禮是完成了,可是接下來的餘興節目還不少呢!


    頭一關,是煙熏新人。


    他們在廳中間,點燃一個火盆,然後擁著這對新人,立於火旁,這時親友們,你一把,他一把地往火盆中拋胡椒粉、辣椒麵,弄得煙霧彌漫,又辣又嗆,把這對新人嗆得涕淚橫流。


    餘興節目完啦,該入洞房啦!


    但是白族這規矩可太損啦!


    新郎新娘在入洞房之前,還得要遊街呢!


    仍然是新郎背著新娘,而新娘手中還得拿個鑼,在街上走,-麵走,還得一麵敲鑼,告訴親友們,我們要入洞房嘍,快來看呀。


    原來白族人講究“看房”和“聽房”。


    看的人,聽的人越多越光彩。


    有些缺德的,早就躲在了新人床底下啦!


    等遊完了街回來.才算是他們兩人的時間了。


    這時洞房門口,早有人給他們貼上一副對聯了。


    上麵寫的是:“一張床,兩公婆,三更半夜,四腳並攏!五出汗,六出頭,淒淒擦擦,淒淒擦擦。


    石中玉同老喇嘛看完白族的婚姻,人家小兩口全入洞房啦,咱們也該找個睡覺的地方啦!


    二人仗著馬快,去到了永興縣。


    老喇嘛道:“這地方我來過,風俗可有點特別哦!”


    “大師,有什麽特別呀?”


    “他們這兒每家可隻接待一位行路的路客唷!咱們兩人得分開投宿。”


    “大師,既是人家這兒的風俗,入境隨俗嘛!分就分開,那明天早上我們再聚合嘛!?


    “不過……”


    “大師,不過什麽?”


    “在這兒做客,一切可得聽主人的安排哦!不然可會出大笑話啦!別怨我沒事先給你打招呼啊!”


    石中玉真嫌他太羅嗦了,道:“大師,放心吧!我不會鬧笑話的。”


    “那就好,那就好。”


    老喇嘛一連說了兩句那就好之後,哈哈笑著走啦。


    石中玉等老喇嘛走了之後,上前一拍門.男主人出來了。


    原來這位男主人跟自己年齡差不多,而且還非常英俊。


    因為言語不通.石中玉說明了借宿的來意。


    男主人非常熱情的歡迎,把他讓進屋內。


    雖然已經晚了,可是女主人二話沒說,就點火炒菜做飯-


    轉眼,四盤菜就上桌子。


    石中玉一看,一個炒肉絲、一個肉片拌萵苣、一個醃魚、一個雞肉塊。可以說全是下酒的菜。


    男主人立刻取出一瓶陳年老白酒,兩人就喝上了。


    你一杯,我-杯,沒多久.就瓶底朝天了。


    這時女主人送上一個鍋。


    簡直就是中原的火鍋.還真豐富,肉片、肉湯、豆腐、海帶、香蘭、木耳、雞絲、蘿卜、粉絲、蔓菁、滿滿-大鍋。


    這是男主人隻吃了幾口,就起身告辭道:“客人慢慢吃,我到別家去!”他說完就走啦!


    石中玉吃飽喝足之後,左等男主人也不回來,右等男主人也不回來.最後沒法子,隻好問女主人吧!


    他道:“大嫂,大哥怎麽到現在還不回來?”


    女主人笑道:“客人今晚不是來借宿的麽?”


    石中玉道:“是呀!”


    “既然客人是來借宿,我丈夫今夜是不會回來了,快洗腳睡覺吧!”


    她說完,端來洗臉、洗腳水,叫他洗臉洗腳。


    他糊裏糊塗地洗了臉,洗了腳。


    女主人自己也洗了臉,洗了腳。


    然後當著他的麵,就脫了精赤溜溜,躺在床上。


    他現在簡直手足無措啦!


    女主人還在床催呢,道:“客人哪,快脫了上床來呀!”


    這像什麽話,簡直不像話嘛!


    他忽然想起了剛才老喇嘛一再的叮嚀。


    當時還嫌他太羅嗦呢!


    現在可後悔剛才沒多問此地的特有風俗。


    女主人在床上,一再催促。


    好在言語通,先溝通、溝通吧!


    他走到床前.對女主人道:“大嫂,這算什麽風俗啊?為什麽我一借宿,大哥反而到外邊去呀?”


    女主人媚笑道:“客郎啊!我們這兒的風俗,一向是以女主人待客的呀,這麽多家,客郎全不去借宿.單單到我家來,這是我家無上的光榮啊!良宵苦短,快上來吧!”


    好!她已經急啦!


    石中玉又問道:“大嫂,我要不和你同床呢?”


    女主人馬上變了顏色,問道:“我不漂亮?”


    石中玉忙道:“不,不!大嫂美若天仙。”


    “那你為啥不上來呢?”


    “我一定要和大嫂睡-個床麽?”


    “你要不跟我睡一個床,明天我先生回來,非把我大打一頓不可。”


    “為什麽?”


    “風俗麽,他回來會說我不會待客.”


    石中玉心想,天下還有這樣的風俗呀,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怪不得老喇嘛說這兒一家隻接待一位客人,兩個就沒辦法安排啦!他又說一切要聽主人的,不然會出大笑話.嘿!自離開老婆到如今一個多月了,二先生早已脹得難過啦!這女主人簡直不比自己老婆差,幹!反正是這兒的風俗,入境隨俗啦!


    他想到這兒,三把兩把就把衣服脫光啦!


    上!爬上了床。


    第二天早上雙雙起床,梳妝.


    石中玉雖然這一夜解決了性的問題,可是對男主人越想越抱愧。


    同時對女主人的熱情,更是感激,於是取出了一把珠寶,及十個十兩重的大元寶,獻給了女主人.土人實在,女主人高高興興地收下了,並道:“客郎啊!你可要常來呀,不然可會把我想慘了哇!”


    石中玉言不由衷道:“會,會!我隻要再來苗疆,一定到你家做客,你先生什麽時候回來呀,我好向他告辭.”


    “咳,你要走就走吧!你不走,我先生是不會回來呢!”


    噢!八成老婆被人家搞了一晚,不好意思碰麵吧!


    石中玉在女主人千叮嚀、萬囑咐下,走了。


    在寨子口碰上了老喇嘛!


    老喇嘛一見就打趣道;“恭喜呀!小夥子!”


    石中玉臊得臉跟紅布一樣.


    可是又一想,你還不是跟我一樣?


    於是反問道:“大師如何?”


    “嘿,昨夜老衲去會會老相好啦!哈哈哈!”


    他們是小乘佛徒,葷、酒、色一概生冷不忌。


    老喇嘛道:“小夥子,腿也鬆了,少數民族看得也差不多啦!咱們該去瀘沽湖,找老化子啦!”


    於是一馬雙跨,二人一騎上了路,沿途狂奔。


    誰知,他們沒到劍川,就碰上事啦!


    遠遠望過去,就見前路塵土飛揚,好像有大隊人馬,相對而來.等到近路一看!


    老喇嘛就叫了聲佛號:“阿彌陀佛!”


    石中玉問道:“大師,怎麽啦?”


    “不好!咱們快躲開,不然麻煩可大啦!”


    “大師,有什麽麻煩?”


    “咱們碰上毒王峰啦!”


    “毒王蜂是誰?”


    “等下我再詳細跟你說,快躲開吧!”


    “大師,你不說明白.死我也不躲!”


    “你不躲,那可是找死啊!”


    正說著,對麵馬隊已經到了。


    石中玉在馬上感覺的出,老喇嘛的身子在發抖,心說什麽事,會把老家夥嚇成這個樣子?


    就這麽一會兒的工夫,對方前麵的馬頭,已快碰到他們的馬頭啦!


    這時就聽到對方最前麵馬上的漢子喝道:“身披黃袍腰別劍,我在南山做大王,誰敢當頭擋我路,一刀一個不管理!”


    石中玉在馬上聽了之後,哈哈大笑道:“朋友,是哪條道上的?”


    對方答得好:“黃泉路上的。”


    石中玉一聽,這簡直是找茬兒嘛!


    於是他又來了一句:“粱山根本桃園義,兄台亮刀。”


    “老子不懂你說的是啥玩藝,凡是發現老子們行蹤的,咱們向來不留活口。”


    老喇嘛這時在他背後,小聲道:“他們是馬幫,正在運鴉片,怕走漏風聲,向來不留活口,我們可慘了”。


    石中玉笑道:“大師隻管放心,這幾個雜碎,還沒放在我眼裏。”


    “咳!小夥子,你不知道哇!他們有火器啊!”


    “既是這樣,大師,你騎著馬先躲了,這兒由我來對付。”


    他說完,翻身下馬,一拍馬屁股道:“快帶大喇嘛躲一躲!”


    神駒早已通靈,立刻四蹄一揚,如飛而逝。


    石中玉見老喇嘛已走,對著當麵的馬幫道:“劃道吧!”


    對方見他膽包了天,冷笑道:“嘿,旗杆上綁雞毛,你這膽(撣)子可不小哇!”


    他說著一夾馬腹,雙手舉起斬馬刀,直劈而下。


    石中玉一聲:“來得好!”


    手中折扇一點,當的-聲。


    莽漢子的斬馬刀被震飛了一丈多遠!


    他的一雙手,虎口全裂開了。


    這還得了,居然有人敢向馬幫遞爪子?


    大隊人馬全圍了上來。


    石中玉向四周看了一下,豁!馬上馬下,足有六七十口子,而且遠處馬上還有五個大姑娘呢!


    嘿!他妹子來的,有意思!


    他雖在眾人虎視眈眈之下,可是輕鬆得很,天不熱.他竟然打開折扇,扇扇子。


    馬幫這群人,看他,不打鼻梁的樣子,簡直氣炸了肺!


    氣歸氣,由於剛才他那-手,還真沒人敢先遞爪子。


    石中玉看他們,雖然滿眼怨毒之色,但沒人敢出頭!


    冷笑道:“你們哪個是頭啊?出來說話,別老他媽的裝縮頭烏龜!”


    江湖人,打不怕.就怕罵!


    他這一罵還真管用!


    就見-個三十出頭的小夥子,一個鷂子翻身,下了馬。


    行!就憑這一手.就值個滿堂彩!


    可惜雙方對峙,正在緊張中,誰也沒叫好。


    但是石中玉卻用折扇,在左掌心拍了幾下子,道:“閣下的身手不錯,值得瓜咕瓜咕。”


    他這一調侃,氣得對方連眼珠子都紅了,怒哼一聲道:“小輩!老子要把你碎屍萬段!”


    石中玉更缺德,道:“行!隻要你有那個本事,把我弄成粉都行!”


    他這話一出口,雙方雖在緊張之中,還是來了個哄堂大笑。


    這小夥子掛不住了。


    拔劍、出招,一氣嗬成!


    果然身手不凡!


    可惜碰上了石中玉,勞而無功。


    但他的確身手不弱,一招卞莊刺虎無功之後,立即轉身橫掃千軍!


    石中玉促俠!


    吸腹收胸,劍尖擦身而過,真叫人捏把冷汗,可是沒傷著。


    這位反應也夠快,連失兩招之後,接著就是上步撩陰。


    他想把石中玉來個大開膛。


    誰知石中玉隨著他的劍尖,來了個側翻斛鬥,險而又險的,又滑過去了!


    按說一連三招,連人家衣角都沒碰上,他就該知難而退。


    誰知,他羞刀難入鞘,豁出去啦!


    一反手,又是一招玉帶纏腰。


    石中玉怒道:“在下已禮讓了三招,你小輩還不知進退,滾!”


    就在“滾”子出口的時候,同時出手。


    折扇點在了劍身上,就聽“卡”、“當啷啷”!


    劍身從中而斷,前半截掉落地上。


    就在這時候,忽聽一聲妖叱,道:“你們退下!”


    唷!原來剛才在馬上的五位大妞走出來啦。


    馬幫見她們出麵,紛紛後退,讓出來一塊空地!


    她們五人就往那塊空地一站,為首的一個,用手一指石中玉,問道:“你是幹什麽的?”


    石中玉有意慪她,反問道:“姑娘問我麽?”


    “這兒又沒外人,不問你問誰?”


    “那我又為什麽一定要告訴你呢?”


    “你……”


    她大概沒遇上過這種事,氣得直發抖!


    她身旁的一位姑娘說了,道:“大姐,你何必跟他生氣,咱們把他抓住之後,還怕他不實說麽?”


    那位大姐說了:“對!妹妹們,列陣!咱們非把他活捉不可!”


    別看這幾個丫頭,還真不含糊呢!


    布陣、拔劍,一氣嗬成,把他又圍住了。


    他從小沒學過陣法,也不知這是三才陣哪?四象陣哪?還是五行陣?


    不過感覺到劍氣壓身,倒是真的。


    但是他藝高人膽大。


    雖感到劍氣壓身,倒並不害怕,反而調侃道:“看你們幾個丫頭,全長得眉清目秀,想必全夠精靈的,我的幾個老婆,正缺稱心如意的丫環呢!等下我把你們收服了做丫頭吧!”


    這個大姐聽了之後,柳眉倒豎,一聲“殺……”之後,五柄劍,分由不同方向,刺向了他身上五個部位。


    他雖不懂陣法,但內力雄厚,全身早已布滿了罡氣,劍還沒刺到身上,就滑開了。


    他一個原地大回旋,折扇小雞吃米-般。


    當,當、當地震飛了五柄長劍!


    小丫頭們,全被他這一手嚇愣了,連撤退都忘了,傻在原地。


    就在這一瞬間。


    馬幫中一個大漢,坐在馬上在吼道:“請仙子們閃開!”


    幾個小丫頭一聽,立刻連滾帶爬地退出了丈許。


    石中玉一聽吼聲,知有蹊蹺。


    轉頭望去,就見這大漢伸手入懷,掏出了火器。


    石中玉見狀,比他更快,掏出鐵蓮蓬,就是一家夥。


    就聽“砰”、“絲”“轟”的幾聲。


    接著就是大漢“哎唷”一聲,滾下馬來。


    怎麽這麽亂哪?


    原來“砰!”是石中玉發射鐵蓮蓬聲。


    “絲”是鐵蓮蓬子的飛行聲。


    “轟”是大漢手中火器轟上了天。


    “哎唷”是大漢的手掌被鐵蓮蓬子打穿,痛得叫聲。


    大夥兒見他手中放響的家夥,可比火器厲害多啦!


    這一來,全被他這鐵蓮蓬震住啦!


    動也不敢動,跑也不敢跑。


    石中玉道:“說!你們哪個是頭?”


    右手被打穿了的大漢,以左手緊握住右腕,使血流的慢一點,顫顫抖抖地道:“馬幫是我的弟兄,姑娘們乃是百花宮的。”


    “百花宮是個什麽玩藝?你們之間又是啥關係?”


    “大俠,百花宮是個江湖門派,我們馬幫是負責幫她們運貨的。”


    “你們運貨就運貨吧!幹嘛路上不準有人碰上,碰上就要殺人?”


    “因為我們的行蹤怕被人發現,所以才不留活口,主要的是怕走漏風聲。”


    “你們運什麽貨,怕走漏風聲?”


    “黑貨。”


    “黑貨是啥東西?”


    “不瞞大俠說,就是鴉片煙上!”


    “鴉片煙土?那不是由外國進口的麽?大多都是由英國運來的呀!最近不是還打過一次鴉片戰爭麽?弄得清廷割地賠款,你們哪來的鴉片由這裏往外運哪?”


    “這鴉片是百花宮的人種的,她們負責種,我們負責運。”


    “那你們運到哪兒去呢?”


    “當然是運到內地去啦。”


    “交給誰呢?”


    “當然是百花宮的人哪!那幾位仙子就是押運的。”


    “你們這次運多少?”


    “三千斤!”


    “好哇!三千斤鴉片,那可以害死多少人傾家蕩產,你們不感覺到缺德麽?”


    “少俠,我們馬幫中隻是替人運貨,賺錢養家糊口,這有啥缺德的?你要找,也該找主啊!”


    好!他撇清了。


    石中玉轉對五個丫頭道:“說!百花宮在哪裏?”


    五個丫頭全我望你,你望我,誰也不開口。


    白族的姑娘全喜歡戴飾物.


    尤其是頭上,飾物更多,真可說是滿頭珠翠外帶銀冠。


    尤其百花宮這幾個丫頭,因百花宮種鴉片賺的錢,簡直說,可以富堪敵國.宮中的仙子們的頭飾,更是珠光寶氣,又大又高。


    石中玉見她們幾個全不開口,火啦!


    碎、碎就是兩家夥。


    不但打飛大姐的頭飾,連耳環也打飛了一隻。


    這一來,五個丫頭,全嚇得魂飛魄散!


    其中一個哆哩哆嗦地說了:“大……大俠……就………在……劍……劍山的……山……山坡……上……”


    石中玉喝斥道:“你們幾個,給我乖乖地帶路,哪一個膽敢耍花樣,小心我轟碎了你們的腦袋。”


    他們剛要走,就聽老喇嘛在山坡樹林子邊緣叫道:“小夥子,等等我呀!”


    原來石中玉一拍馬屁股,這匹寶馬就把他載到小樹林子裏去啦!


    他等了一會兒。


    就聽“砰、絲、轟”響過之後,一切歸於沉寂。


    他以為石中玉這小夥子被轟了。


    偷偷地到林子邊緣一看!


    石中玉好好的,可是大家全都沒動.


    他也不敢現身.


    直到見石中玉手-抬,就是砰、砰兩聲!


    這他才知道,石中玉把他們全製住了,才叫著追了過來。


    這幫人被他們兩個押著,去了百花宮。


    當他們一踏入百花宮的範圍,就被擔任警戒的人發現了,立即報告宮主。


    百花宮主得報,說是運貨的人全回來了,就知事出非常.馬上召集所屬,到了宮外,嚴陣以待。


    石中玉押著這群人,到了百花宮前。見到百花宮已擺開了陣勢!


    當中一位三十多歲的婦人,一身緊身大紅衣褲,前胸繡著一朵大牡丹花。


    小蠻腰上圍著寬腰帶,中間是個碗大金扣環。


    足登小蠻靴,頭上一頂金冠,身上還披著一件大紅披風,上繡百花爭豔。


    她身旁的幾個少女,也全是大紅緊身衣褲、小蠻靴,也是滿頭珠翠,外加上銀飾,腰懸寶劍,英氣勃勃!


    紅衣少女兩邊則是身穿緊身純白衣褲的少女,手中各持著長劍大戟,長兵刃。


    在使長兵刃的少女兩側,男女都有,卻是弓箭手。


    石中玉一看這樣子,就知難以善了。


    跳下馬來,走到距戴金冠的婦人前麵約十丈處,停下來道:“你八成就是什麽百花宮主吧!”


    “不錯,我就是百花宮主,你用什麽手段,把我的人給劫了回來?”


    石中玉知難善了,身在虎口,有道是先下手的為強,後下手的遭殃!


    他抽出鐵蓮蓬,砰、砰!就是兩家夥。


    這兩家夥不要緊。


    不但打飛了百花宮主的金冠,還掃掉了她兩綹頭發。


    鐵蓮蓬過處,頭皮針紮似的,踐得跌倒在地上。


    這一來,大夥全被震住了。


    石中玉道:“扔掉手中兵器.不然我打碎你們的腦袋!”


    他這一下馬威,連宮主都嚇倒了,誰還敢不聽?


    手中兵刃扔了一地。


    石中玉一個箭步,就到了宮主身邊,出手扣住了她的脈腕。


    然後道:“叫她們全散了。”


    別看這位宮主的脈腕在人家手裏,可是人卻很倔強的道:“你放屁!”


    石中玉一聽道:“到現在你還敢反抗?”


    沒想到這位宮主罵上了:


    她道:“放你馬的狗臭屁,你要不是仗著手裏有個洋炮,有什麽了不起,祟洋媚外的狗雜種,你有種的話就殺了我!”


    “豁,你倒還挺硬呢!小爺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硬多久!”


    他握在宮主的脈腕上的手一用力。


    這時百花宮主感到逆血攻心,滿頭滿臉的大汗,刷地就流了下來。


    可是她卻咬牙忍著,硬連“哼”都沒哼。


    石中玉這時放鬆了握在她脈腕上的手道:“你果然算得上是條女光棍!夠狠!”


    百花宮主道:“你光仗個洋炮,算什麽英雄,老娘死也不服,有種的,咱們憑真本事.硬功夫比劃比劃!”


    “你要輸了呢?”


    “老娘要是比劃輸了,你要殺要剮,老娘心服口服。”


    “小爺倒不想殺你剮你,你要輸了,今後聽我的就是了!”


    百花宮主道:“你小兔崽子要輸了,老娘把你屍骨揚灰。”


    “好!咱們一言為定,你輸了,今後可要聽我的。““你輸了屍骨揚灰.”


    石中玉道:“擊掌!”


    當著大眾,百花宮主跟他來了三擊掌。


    石中玉道:“如何比法?”


    百花宮主道:“除了你那洋炮之外,咱們文武昆亂不擋!”


    沒想到百花宮主還是個老戲迷呢!


    可這話石中玉根本不懂。


    他問道:“你說怎麽比?”


    “除了你那洋炮外,什麽都可以用,拳腳、兵刃、暗器、毒藥全來.”


    石中玉把鐵蓮蓬揣入懷中,跳到空地,右手握著那把折扇道:“你出手吧!”


    百花宮主從隨身宮女手中接過一對鸞刀之後,叫了聲“接招”,如一陣旋風,直卷了過來。


    武林人常說,刀如猛虎。


    使刀的人,全有股驃悍之氣。


    而百花宮主鸞刀施展開來,的確氣勢驚人。


    人常說,單刀看手,雙刀看走,尤其是她這對鸞,在刀柄後墜的是兩方紅綠綢子的刀穗!


    刀光閃閃,再加以一紅一綠的刀穗,不但能讓對手眼花繚亂,而且有迷神之功.石中玉見她這對雙刀,使得非常純熟,招式路套,異常詭譎,不時“葉底藏花,忽然又變成“雙蝶飛舞”,-時還真拿她沒辦法!


    好在他有正氣護身,還不至傷在刀下。


    兩人纏鬥了一刻之久。


    石中玉才在險中求勝,一扇子點掉了她一口鸞刀。


    百花宮主失招之後,立即又拋了另一柄鸞刀,然後,人跟陀螺般地轉了起來,兩袖飄飄,絲帶飛舞,煞是好看。


    當她舞了半天之後,忽然不自覺的來了一句:“怎麽?你不怕毒?”


    石中玉聽了,哈哈大笑道:“鬼蜮技倆,其奈我何?這回你認輸了?”


    “放你媽的屁!”


    百花宮主罵過之後,又從丫頭手中接過一支青竹杖,對他劈頭蓋頂的打了下來。


    石中玉見她換了青竹杖,不知這支竹杖之中,藏了什麽詭計,立刻一收心神,小心應付。


    誰知,二人過了幾招之後,他感到這支竹杖的招式很眼熟。


    又打了幾招,他明白了。


    原來百花宮主使的是打狗棒法。


    這套丐幫的看家功夫.老化子教過他,於是大喝一聲道:“住手!”


    百花宮主一聽他叫:“住手”!愣了一下,接著道:“小輩,你怕啦?那就認輸吧!”


    石中玉問道:“我問你,這套打狗棒法,是誰教給你的?”


    “你管得著麽?”


    “你別誤會,在下與丐幫頗有源淵,你要也與丐幫有關.那咱們該是自已人!”


    “你與丐幫有關?那你叫什麽?”


    好!打了半天,還不知對手貴姓呢!直叫打糊塗仗!


    “在下石中玉”。


    “啊!你就是索仇門主石中玉?”


    “宮主知道在下?”


    “這才是大水衝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呢!”


    “宮主是……”


    “我問你,這趟到苗疆做什麽事來了?”


    “我是來向先父生前唯一好友童老伯父請安來了。”


    “嗯!你總算還有點良心!”


    “宮主跟童老伯父……”


    “他是我娘的‘阿注’,照你們漢人的說法,他該算是我爹吧!”


    “啊!爹還有算的?”


    老喇嘛這時在一旁插嘴了,他道:“小夥子,你也知道百裏不同風.你雖然在這一帶,看過了苗俗婚姻,可是我們這兒也有些地方風俗,是男不婚.女不嫁的,他們講究‘阿注’的!”


    “大師,阿注是什麽?”


    “阿注就是朋友的意思,男女雙方一對了眼,就‘阿注’啦!阿注過了,就各自散夥,各不結婚,這兒仍保有古時母係社會的遺風啊!瀘沽湖就屬‘納西族’,他們就是母係社會,到那兒你就明白啦!”


    石中玉對百花宮主道:“這麽說,我該叫你一聲姐姐啦!”


    “對!我該算你大姐姐,你也該算我的小弟弟。”


    好!這兒全論算的。


    老喇嘛笑道:“真是不打不相識呀!現在成了一家人,宮主,該請我們進去坐坐了吧!”


    百花宮主先叫隊伍散了,然後陪他倆到了大廳,分賓主落坐,知有丫環獻茶。


    茶罷!


    石中玉道:“大姐你幹嘛種罌粟,賣煙土,毒害自己的同胞啊?”


    好!他興師問罪啦!


    百花宮主正色道:“小弟,你不知道,我們百花宮.在內地也有幾個分舵,我也常去分舵,見到你們漢人向洋人買煙土來吸鴉片,洋人運一船煙土來,換一船白花花的銀子走。”


    “後來有位林則徐,林大人看出毛病啦!硬把洋人的煙土收了,用鹽鹵石灰給他們毀了幾百萬斤。


    “後來洋人們派兵船來打仗,你們朝廷又打敗了,答應洋人可以公開運煙土來賣,把白花花的銀子全賺走了!


    “照這樣子下去,要不了多少年,那所有的銀子不全漂了洋,過了海麽?”


    “所以我才想,咱們自己種,賣給他們抽,就是銀子叫我們嫌了.可是沒漂洋過海呀!


    “洋人見我們種的多了,煙土就便宜啦!


    他們由外國運來,要沒利可圖,他們還會運麽?他們不運了,那銀子也就不會漂洋過海的滾走啦”。


    好!-篇歪理,她還振振有詞呢!


    “大姐,我勸你別再種了,要銀子用,咱們另想辦法好麽?”


    “銀子我們已堆成了山啦,既然小弟你說不叫我種,那我就不種啦!明天我就叫他們把已種下去的煙鏟了,行了吧………”


    “那你們今天沒運出去的煙土呢?”


    “你的意思怎麽辦?”


    “三千斤煙土,可供多少人吸食?”


    “大約夠兩萬人抽一個月的。”


    “這三千斤煙土可賣多少銀子?”


    “貨多的時候在約可賣五萬兩,貨缺麽……可就說不定了,可以賣十萬兩,甚至可以賣二十萬兩。”


    “大姐,我給你五萬兩銀子,你把它就地銷毀如伺?”


    “哈哈哈哈!我沒告訴你,我這兒銀子已經堆成山了麽?誰要你這五萬兩,不過……”


    “大姐,不過什麽?”


    “我今後不賣煙土了,可是洋人還賣呀!那白花花的銀子不又全漂洋過海了麽?”


    “大姐,你放心,現在已經有洪門的弟兄出麵號召漢族同胞,要推翻滿清政府啦!到時候也好不準洋人再賣鴉片啦!”


    “既是這樣,那好吧,這批煙土就銷毀吧!要是能把滿洲韃子推翻,他們要錢的時候,我還可以捐給他們百八十萬兩的。””大姐也恨滿洲韃子?”


    “小弟,你沒聽過改土歸流?”


    “聽過呀!”


    “就大小金川一役,我們苗人就叫張廣泗給殺了幾萬人,至今我們苗疆還流傳著一首歌呢!”


    “什麽歌?”


    百花宮主道:“他們是這麽唱的?


    聽到阿哥去殺清妖兵,


    就把包穀黃豆都掃清;


    做成菜粑粑灶上蒸,


    倉裏糧食一顆也不剩;


    全家不怕天天吃蕨根,


    隻要阿哥殺絕清妖兵。


    岩石縫裏長冬瓜,


    葛藤上頭結南瓜;


    你我大家摘來吃,


    再圍三年也不怕!


    山上泉水流不盡,


    井裏養魚算不清。


    我們越守越有勁,


    幹死氣死狗清兵!


    七星山上田土好,


    麥子包穀收得早,


    早禾明天就要收,


    可惜田多人手少,


    七星山啊高又高,


    起義軍的計謀比山高;


    不抬弓箭不用刀,


    唱歌就把清兵攆起跑!


    小弟,你聽了如何?”


    “大姐,你能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真了不起,我本來心中填了-闕罵你的詞,我就不定出來啦!”


    百花宮主笑道:“你肚子裏填了首啥詞,寫出來大夥看看嘛!”


    “罵你的!”


    “不要緊,以前的我已經死啦,現在是新生的啦!”


    “好!我寫出來,你看看!”


    他寫的是:


    陰霾蔽明空,巾幗梟雄,竟弄鴉片掌股中。


    遍種罌粟謀暴利,天地難容!


    中玉悉真情,怒恨添胸,柔腸俠骨貫長虹。


    鏟盡苗清毒氛,一陣春風!


    百花宮主看了之後,道:“唷,大姐知道你的功力不凡,剛才已領教過了,沒想到你的文才更不錯呢!你真是文武全才呀!”


    說完又哈哈大笑!


    石中玉同老喇嘛在百花宮住了幾天,百花宮主為盡地主之誼,極盡招待之能事。


    這天,石中玉道:“大姐,我在貴宮打擾了不少天啦!我該到瀘沾湖給伯父請安去啦!”


    百花宮主道:“小弟呀!多待幾天吧!等他們把所有的煙苗鏟完之後,我同你一起去,我也想看看他老人家,他老人家除由內地到苗疆,從這兒經過,我們爺倆見過麵之後,我也好幾年沒見他啦!”


    他們又等了幾天,煙苗鏟光啦!


    石中玉、百花宮、老喇嘛三個大人共同騎著那一匹紅鬃馬上路了。


    寶馬,就是寶馬,馱著三個人,五百裏的山路.不到半天就到了瀘湖湖。


    因有老喇嘛這個向導,一到就找到了老化子。


    老化子一見石中玉來了,高興得不得了。


    石中玉趕緊磕頭行了大禮。


    老化子哈哈笑道:“你們怎麽弄到-塊兒啦?”


    老喇嘛道:“老施主,這小夥子誤打誤撞,撞到我那個窩去啦!一問之下,我能不帶路嗎?”


    老化子衝他一拳道:“多謝老禿驢啦!”


    原來他們平常玩笑開慣了,他可真是當著和尚叫禿驢呀!


    可是老喇嘛並不氣惱,兩人彼此戲謔一番。


    老化子又對百花宮主問道:“小花婆,那你又怎麽跟中玉碰到一起的呢?”


    “老東西、我現在可以叫你爹了麽?”


    老化子雖已七老八十啦!臉還是一紅,但並沒說什麽,可是點了點頭。


    百花宮主抱住老化子,並在他臉上親了一下,叫道:“哦!我現在有爹嘍!”真情感人。


    過了好一陣子,百花宮主才道:“爹,我差點沒叫小弟把腦袋打爛了。”


    老化子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


    百花宮主同石中玉全不好意思說,最後還是由老喇嘛代言離,把經過情形對老化子說了。


    老化子聽了大驚道:“孩子!你竟動用了鐵蓮蓬?幸好隻打了她的金冠,萬一低一點,豈不要了她的命!”


    “伯父.放心吧,我有絕對把握傷不了她的,這玩藝我練了好幾年啦,當年清廷在派了六名高手,拿著火銃,到揚州索仇門叫陣,被我一發一個全撂倒了.”


    “馬幫也有火銃,被我一家夥就打飛了,我現在是指哪裏,就能打哪裏,可惜的就是這蓮蓬太少了,如今還隻剩了十三個。”


    老化子道:“小兔崽子,你真笨,羅刹使館既有這玩藝,我想別的使館也必有,他們既有鐵蓮蓬,還會沒有蓮蓬子麽?你不會再同明珠那丫頭進趟京,浮點麽?笨蛋!”


    “嘻嘻!我怎麽沒有想到呢!”


    “那是你小兔崽子的心,全放在老婆身上啦!”


    “你這一提,侄兒得向您稟告了!阿燕、阿花,侄兒已從新疆娶回來了,您可知道,侄兒還有個親娘舅?”


    “哎呀,這麽大事,當初我竟忘了告訴你,你是有個舅舅,他叫冷遇春,天山傳人,可惜我沒見過。”


    “伯父,您侄兒已經見過了,而且還和表妹環翠成了親,他們現在全在揚州索仇門呢!”


    “啊!你硬是認真的把‘索仇門’成立起來啦?”


    “侄兒同家嶽父商量過,家嶽認為確立一個大的目標與宗旨,索仇門是可以成立。”


    “啥目標,啥宗旨?”


    “他說,索仇門的目標是‘索國之大仇,雪民族大恨,愛自己同胞’,其宗旨就是明辯是非、大恨、大愛!”


    “好!你這索仇門的舵子窯跟老偷兒的扯旗門在一起麽?”


    “不!嶽父買下了梅園,做我們的總舵。”


    “嗯!你們這是猴玩駱駝,準備大幹啦!”


    石中玉不想老在索仇門上扯,於是岔開了話題,道:“伯父,您房子地點選的不錯,即向陽,又麵對瀘沽湖,而且又與苗人的茅屋不同,全是大壘的,這是您-個人蓋的麽?”


    “嘿!我哪有那麽大本事?全是我所認識的男女‘阿注’幫忙蓋的,我隻是從旁指導,連手都沒動.”


    “伯父,以前我怎麽也想不通,您幹嘛跑到苗疆來隱居。”


    “那現在呢?”


    “侄兒想通了,不但通了,而且還都明白了呢!”


    “你明白啥啦?”


    “您不但喜歡這瀘湖之美,世無其匹,而且這苗疆地方,還有您的奏春天呢!哈哈哈哈!”


    “嘿!你個小兔崽子……”


    “伯父,當實您怎麽到苗疆來發生豔遇的?”


    老化子雖然已七老八十啦!可是老臉仍然一紅,但他還是說了,道:“小孩沒娘,提起來話長,想當年,我才二十幾歲,被老幫主提拔成了總舵護法,誰知,就在我當上護法那年,老幫主救了個受傷的漢子。”


    “當他被治好之後,非要拜老幫主為師,投身丐幫,以報答老幫主救命之恩不可。”


    “那時候,老幫主尚無傳人,也就收了這個帶藝投師的入!


    “最初他表現的還孝順,等過了兩年之後,丐幫大家對他有了好感之後,誰知他就暗中控製了老幫主,挾天子以令諸侯了,我漸漸地發覺出不對來了.“有天我闖入幫主臥室,才發現老幫主中毒已深,早癱瘓啦!


    “那時老幫主對我說,他乃清廷大內的高手,特為打入丐幫,要丐幫投向清廷,老幫主交給了我一塊‘竹缽令’,叫我暗中召集老護幫。


    “當這小子知道他的身份已然泄露,在丐幫蹲不下去啦!可是幾個長老又聯名發出‘格殺令’,使他不敢再回北京,怕被沿途的丐幫人士格殺,逃到苗疆來,那時候我也是年輕氣盛,就追到苗疆啦!”


    石中玉問道;“伯父,那後來呢?”


    “他當然是被我追到做了。”


    “那您怎麽又有了豔遇呢?”


    “嘿,那是我回程的時候,誤闖了劍川納西族區,又正趕上他們‘打跳’,小花的娘見我是個漢人,夜晚就跟我‘阿注’啦!”


    “這一‘阿注’,你就戀上了苗疆?”


    “那倒也不是,因為小花的婆婆也是武林人,是金花門的門主,她娘則是大公主。”


    石中玉聽了大驚道:“啊!蠱祖宗金花娘?”


    老化子道:“其實你們全弄錯啦!那是傳言失實,苗疆哪有什麽‘蠱’啊!她們會用毒倒是真的,內地人誤把毒認做了蠱,怕的要命,她們也就樂得以訛傳訛,用蠱來唬人啦!其實金花門的刀法還真不錯”.“伯父,大姐的鸞刀我領教過了。”


    “她娘每晚點燈,我就去‘阿注’,一連幾個月,她娘說有了身孕,叫我先回內地,等過了年生了再來‘阿注’,我就回中原啦!


    “因我替幫中除了內奸,老幫主癱啦,我就接了幫主,一直為了幫務,十幾年也沒來苗疆,誰知,五年後,金花娘死了,我那‘阿注’掃了金花門,特為找我,在中原設了幾個分舵,我得信後,又來了一次。”


    “直到你父母遇害前,我得信小花的娘病危,向少林討了一粒大還丹送來,誰知晚了一步,她娘已然死了,我為了給她娘找個好墓地,才發現這瀘湖!”


    “伯父,那伯母葬在哪兒啦?侄兒也該去祭拜一番!”


    “就在左邊不遠,今天晚啦,明天再拜罷!”


    “伯父,您這兒來還有‘阿注’麽?”


    “嘿,多嘍!有好幾個呢!因為她娘葬在這兒,我每年都來一趟,那時候正年輕,這兒的女孩子又喜歡‘阿注’,所以我又交了幾個‘阿注’”


    “伯父,您交了那麽多‘阿注’,她們不爭風吃醋麽?”


    “孩子,你不懂這兒的風俗,這兒從來沒有‘吃醋’這兩個字眼,女孩子看男孩子一對眼,就告訴他說,我晚上點燈,你來我家‘阿注’,男孩子到女孩子的‘尼紮意’住一夜,天一亮就得離開。”


    “伯父,‘尼紮意’是什麽?”


    “‘尼紮意’用咱們的漢話說,就是客房,這裏的院落,猶如北京人的四合字,除了北屋為這家的主人房是平頂外,其它三麵全是低矮的層樓。


    “東麵樓上是祭祖、供佛的經堂,下層則用來堆放農具和雜物。”


    “伯父,這麽說,這邊成年女人每人都有一間單人房間了?”


    “對!”


    “可是那男人呢?”


    “這兒都是女兒國,成年的男人沒窩,他們夜間要不跟女人‘阿注’,那隻好和孩子或老人們一塊兒擠擠嘍!”


    “真邪門!”


    “風俗嘛!”


    “伯父,我聽大姐說,這兒也曾改土歸流,設了州縣,歸哪兒管哪?”


    “這我屬永寧縣,但老百姓仍然聽土司的。”


    翌日!


    一大早他們就去拜祭了百花宮主生母的墳。


    這墳修築的和內地-樣,墳前還立了一個石碑,上麵刻的是“金花門主之墓。”


    拜過之後,老化子道:“今天我陪你們遊遊這瀘沽湖.走!咱們下山!”


    他們到了山腳,一個叫李埂的小漁村。


    別看老化子已七十多啦,在這地方似乎還挺吃得開呢!


    這李埂的頭目是個五十左右的女人,見到他好熱情呢!八成他們倆也是阿注吧!


    他用土話跟這女頭目咕嚕了幾句!


    石中玉問道:“伯父,您跟她說些什麽?”


    老化子道:“這兒是‘摩梭族’,我用土話叫她弄兩艘船,沒船怎麽遊湖哇!”


    “伯父,咱們隻四個人,幹嘛要兩艘船?”


    “到時候你就知道啦!”


    這時候那位女頭目對小漁村“鳴啦哇啦”吼了-陣。


    就見-對身著細麻布百摺長裙,腰係小紅寬帶的妙齡女郎翩然而至。


    石中玉見了,忽然眼睛一亮!


    要沒眼眶子擋著,眼珠子能跑到外邊來.


    喂!他怎麽啦!


    怎麽啦!


    他被這對少女的美色所迷,眼都看直啦!


    沒想到這山窩子裏會有這麽漂亮的姑娘,足可與世界小姐比美,可能還有過之呢!


    老化子用漢語道:“唷,今天你們姐倆當值啊!”


    大點的少女問道:“老爹,遊湖麽?”


    石中玉奇怪問道:“伯父,她們通漢語?”


    老化子還沒開口,少女說了:“漢家郎,這全是老爹教我們的。”


    老化子道:“上船啦!”


    他們到湖邊-看,怪不得四個人要兩艘船,原來隻是獨木舟啊!


    老化子道:“你們可別瞧不起這獨木舟,相傳還有段故事呢!”


    “啥故事啊?伯父!”


    “想傳瀘湖以前本是一片平原,土地肥美,人口眾多.有九村十八寨之稱.但當時這兒雖有收不完、吃不完的糧食、果菜,可是被凶惡的‘領主’霸占了,致使-般居民百姓,仍過著吃不飽、穿不暖的悲慘生活。


    “領主家有個牧童,因每天吃不到領主的飯食,餓得難受,就去找野菜充饑,誰知他在獅子山下的一個洞裏,發現了一條大魚。


    “牧童就在它尾巴上割下一塊肉,燒來吃,誰知第二天這魚被割的地方,又長好了。”


    “這麽一來,牧童就再也餓不著了,每天割來吃,它又天天長。


    “領主不但凶狠,而且頗富機智牧童割魚燒肉吃的事.終被他發現了.他竟用皮條、繩索綁住龜尾,用九條牛來拉。


    “在他想,隻要把這條大魚弄回家去.他家便永遠有魚有肉好吃了。”


    “誰知,魚是拉出來了,可是隨即山洪爆發,把十九村十八寨的霸子,全部淹了,吞沒了所有的一切。


    “唯一活下來的.是個年輕的少婦,因為她正在喂豬,見洪水湧來,她急忙跳入豬食糟,才幸免於難。”


    “這也是後來納西族群的人,因是少婦的後代,就成了女兒國的起因啦!同時這兒的船,就叫‘豬槽船’啦!”


    石中玉笑道:“伯父,您這話可真成了‘二郎爺的吉巴’啦!”


    “小兔崽子!你這是什麽話麽?”


    “神聊阿!哈哈哈哈!”


    “小兔崽子你……”


    他們爺倆這一鬧,大夥還有不笑的麽?


    全笑彎了腰,喘不過氣來.


    老化子道:“上船吧,在水中可得小心點,聽說這湖水深有兩百多尺,你們看,水全是黑的呢,掉下去可沒救哇!”


    石中玉道:“伯父放心吧,新疆和闐的玉河下遊黑龍潭也不比這個淺,我還不是照樣去撈寶玉。”


    “這湖從來就沒人摸過底,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


    年輕人怕激,何況又有美女當前,好在如今已是三月了,水不冷,他脫了外衣,一個猛子就鑽入水中。


    好久、好久!


    水麵才冒起泡來,石中玉的人也浮出水麵。


    手中拿著一塊似乎是已燒焦的石塊。


    他上獨木舟之後道:“嘿!下麵好黑,可惜我把夜明珠獻給了吐魯番的嶽父,沒辦法看清下麵的景物。”


    “那你手上的是啥玩藝?”


    “我隻用手摸到這塊石塊。”


    老化子接過一看道:“怎麽像火燒過的一樣?”


    石中玉當年跟不第書生匡老爹讀過許多雜書,既懂天文,也知地理,笑道:“伯父!您剛才說的那段,我可要給你推翻啦!”


    “你怎麽推翻法?”


    “就憑這塊石頭,我能斷定,這瀘湖乃是當年的火山口,因地殼塌陷,再經四麵高山的融雪而成的火山湖。


    “老化子沒你懂得多,抬不過你,咱們還是逛逛湖吧!”


    他們在湖中看到聳雲疊翠的矗立著的五六個海島。


    老化子在舟中一指道:“咱們先去那個‘尼斯海島’”。


    石中玉一時高興,遠起內力,雙掌齊發,打擊水麵,這艘豬槽船,獨木舟飛也似的朝前奔去。


    這一來可把搖漿的大妞嚇破了膽嘍。


    撲倒在他懷裏,死抱住不放!


    老化子看這樣子,哈哈大笑。


    沒多久,這小舟就被他以內力催到了小島岸邊,直到了要下船子,大妞還賴在他身上呢!


    他隻好把大妞抱上了岸。


    大妞直到被放在岸上,還手按心口,直喊“媽”呢!


    等了半天,那一艘小舟才靠了岸!


    百花宮主道:“小弟,你真行,光用兩隻手,遙擊水麵,船就跟飛的一樣,足見內力深厚,了不起,了不起!”


    石中玉笑道:“大姐,別臭我啦!雕蟲小技嘛!”


    觀景不如聽景美!


    到了近處再看時,反而不如遠山含黛來得美。


    他們隻在岸上休息了一會.又下了獨木舟,在湖中蕩來蕩去,反而覺得四周青山隱隱,碧水淘淘,才覺出這瀘沽湖的美來。


    遊罷了瀘沽湖,太陽已經偏西了,於是舍舟登岸。


    一上岸,這兩位船娘就拉住了石中玉,道:“漢郎哥喂!等吃過飯,我們為你舉行‘打跳’!”


    石中玉不懂‘打跳’.是啥意思,雙目望著老化子。


    老化子沒講,可是百花宮主說了:“小弟呀!摩梭族的打跳,說文明詞,就是為你舉行‘歡迎舞會’。”


    “伯父,大姐說的是真的麽?”


    “小花是納西人,跟這兒的摩梭族本是一係,她說的當然是真的啦!這兒的人,每隔一段日子就舉行一次打跳。那是大眾聚在一起狂歡,同時也是結交‘阿注’的機會,遇有慶典,也舉行打跳,今天她們要專為你舉行啦!”


    老化子說完,哈哈大笑。


    “伯父!您笑什麽?”


    “我笑你呀!”


    “我有啥值得您笑的?”


    “嘿!今晚你得要跟她們倆‘阿注、阿注’啦!”


    “這怎麽可以?”


    老喇嘛說了:“小夥子,你也撇清啦!入境隨俗嘛!何況這一路上.你也不是吃冷豬肉的。”


    好!白族那晚的事,老喇嘛給他兜出來啦!


    天一黃昏,李埂這個寨子就聚集了有一兩百位摩梭族的男女青年,點著“篝火”


    人群忽而繞著“篝火”圍成-個大圈,忽而又分成幾個小圈,打跳的隊形,也越變越多。


    有時跳成圓形,也有變換成u形或s形的,舞蹈動作隨著竹笛節奏的變化,也不斷翻出新的花樣,令人目不暇接。


    舞步聲伴著歌聲,由聲領頭,男聲伴唱。


    他們唱道:


    吹起笛子,站在排頭;


    戴著牛尾帽子,站到排尾吧!


    要是腳上沒有長刺,就快來跳,


    要是腰上沒有生瘡,就狠狠地跳。


    雞沒有啼,絕不散夥!


    狗還沒有叫,絕不散夥!


    我們在地上,地上有路。


    路上有樹,樹上有枝,枝上有葉。


    我們一個接一個。


    從星星出來就唱起,星星落了還沒完!


    他們唱到興濃處,重重的踢腳聲和著“阿注”、“啊注”!


    “嗨、嗨”!的歡呼聲,令人震耳欲聾。


    當石中玉他們一出現的時候,今天的那兩個姑娘,就一邊一個的,把他挾住了。


    蹦叼蹦、跳啊跳!轉圓於眾舞伴之間。


    而這兩個小船娘,好像在眾舞伴中,挾石中玉有意驕人,使出了渾身解數.石中玉本人英俊,又加上一身好功夫,雖不會跳摩梭舞,但他腳步輕盈,也能配合得上音樂。


    這一下子,可引來了所有女孩的羨慕,男孩子嫉妒的目光。


    他們這場打跳,直鬧到雞啼,狗叫才散夥。


    可是沒多久,這兩個小姑娘就找到了老化子,並向老化子表明了要同石中玉‘阿注’。


    老化子隻好點頭啦!


    這一來,小船娘就粘上了石中玉。


    白天形影不離,一入夜就把他帶入自己的“尼紮意。”


    按摩棱人的習俗,在尼紮意內隻有一男一女行阿注,可是她們今天破了例,姐妹倆一起跟石中玉阿注、阿注!


    好在石中玉的本錢雄厚,兩個就兩個吧!


    依摩梭族的習俗,天一亮,男女阿注就得分開。


    石中玉回到老化子那裏.尷尬地在-角調息。


    老化子是過來人啦!並沒笑他。


    天黑了,老化子又叫他去阿注。


    臨別兩姐妹同時眼淚汪汪的道:“漢郎呀!你以後要常來呀,不然我們會想你耶!”


    “好!以後我每年有空來看我的好阿注,哈哈哈哈!”


    他笑著回到了老化子的窩。


    他把所剩的煙,茶、珠寶全交給了老化子。


    老化子看了笑道:“煙、茶我留下,珠寶我老人家有啥用,你還是帶回去吧!”


    “伯父,這珠寶全是廉價貨,不如留下,由您送人吧!”


    “這麽說,你沒給那兩個阿注哇?好、好、好!我老頭子替你轉交啦!哈哈哈哈!”


    “伯父,我怕中原有事,想早點回去,明年再來看您!”


    “明年你還要來看我?嘿嘿1看那兩個阿注吧?”


    石中玉不但沒尷尬,反而來了這麽-句:“你還不是-樣?”


    嘿,這句話可逗出一頓好罵!


    老化子拍著腿罵道:“你這個兔崽子!小王八羔子!小驢球!臭屎蛋,臭……”


    石中玉等他罵完了,笑道:“伯父,我明年再來看您的時候,給您帶什麽好哇?”


    老化子翻著母狗眼道:“酒!紹興五十年的女兒紅!”


    “伯父,女兒紅要陳到五十年,那女人也沒人再要啦!我看還是給您帶五十年的陳紹花雕吧!”


    “行!不管什麽,越陳越好啦!”


    石中玉轉對百花宮主與老喇嘛道:“容我送二位回去吧!”


    百花宮主道:“我好不容易有了爹,我想多陪他些日子,這距劍川沒多遠,我自己回去啦!”


    老喇嘛也道:“我是老苗疆啦!到處都是‘阿注’,我也該各處會會啦!你-個人走吧!記住,明年一定要來呀!”石中玉向大家行過禮,告辭回了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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