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通關,位於甘肅、四川、陝西三省交界之處,為秦所建,是長安通西方的第一道大門,經漢、晉、魏三朝,至西晉末年,遭致五胡亂晉被毀,至今舊址依稀。


    八達穀,在關前五裏處,為八峰環立,中約二十畝平地,八峰不相連,每峰之下有道路,真正名副其實的四通八達。


    穀內居民約數百戶,他們不務農,不打獵,專門營商,茶樓、酒肆、山產,各行各業,應有盡有,是以江湖雲集,龍蛇混雜,但也熱鬧異常,可是是非也就無日無之,如之地處三不管,形成無法無天之勢。


    數年前,來了一位老人,人稱何九爺的江湖術士,帶著個少年徒弟,也許是動極思靜了,居然也到一家酒肆……十壺不要錢,作長久居住之勢,可是他們師徒身無長物,何以為生呢?不要替他們擔心,他們有生存的妙方。


    這一天,他帶著徒弟,在酒肆的最後一張桌子坐下來。


    何九爺道:“小虎子,擺家夥。”


    他的徒弟恭聲答應,立即在桌後的木壁上掛上一隻大口袋……褡褳,褡褳前展開一麵長方大布招,上方橫寫著六個大宇……神算子知九成!下方寫著幾行小字為:看相、算命、卜卦、拆字、問天下事。


    在桌子上,放著三隻藥箱,小小的,不知裏麵有何靈丹妙藥!小虎子年約十二、三歲,長相精靈,衣著幹淨,他擺完東西後傍師側坐,嘴裏開始吆呼!“喂!喂!各位客官,有人要看相、算命、拆字、問卜嘛?今天將來,第一個最靈……”


    何九爺道:“小子,窮嚷嚷幹啥,客人還不多呀!”


    小虎子道:“師傅,趁這個空檔兒,徒兒替您老買酒去。”說完就轉身要走。


    “小子,慢點兒,今天的酒錢還沒到手呀?”何九爺微笑著,左手在整理下巴上的山羊胡子。


    小虎子咭咭地笑道:“師傅,你老看,那不是有兩個要來孝敬啦!”


    說著一指兩個向桌前走來的江湖人。


    何九爺一抬眼,麵容忽然整肅,肩頭上挑,不知其故。


    “小子,來的是昆侖雙劍!”


    小虎子嗯聲道:“師傅,大、小摩勒呀!”


    兩個江湖人,各佩一把長劍,一高一矮,身長的約三十,矮的約二十四、五,但都虎步沉沉,一看就知是武林高手!高個子的道:“九爺好!”


    二人一齊拱手,恭敬有禮,接著在桌上放下一塊散銀,是一兩。


    何九爺將手勢一打:“二位請坐!”


    高個子的道:“九爺,事情緊急,請指點迷津。”


    何九爺道:“二位要問什麽?”


    矮個子道:“家師遭遇蒙元雷霆軍十人組的圍攻,力竭被擒,現不知下落?”


    何九爺道:“二位放心,令師會逢凶化吉,不過二位要小心,不可與雷霆軍十人組動手,憑二位之力,不是十人組的對手,五人組勉強可打成平手。”


    二人聞言,麵容大喜,連聲道:“晚輩受教,同時多謝前輩指點。”


    說完拱手離店而去。


    小虎子發現食客中,有幾個都向這麵注目,不敢大聲:“師傅,昆侖雙子,就是昆侖雙劍呀!那高的是大摩勒,矮的就是小摩勒啦!聽說他們武功不弱,雙劍威力很強,難道?……難道不能敵得過雷霆軍十人組?”


    何九爺道:“雷霆軍分千人組、百人組、十人組,最少為五人組,人人都是高手,從不單打獨鬥,憑雙摩勒這種高手,對付五人組可以,多一個他們就支持不住了。”


    小虎子道:“師傅,徒兒真想鬥鬥雷霆軍。”


    何九爺笑而不理,急道:“火速去通知你師哥,叫他去救昆侖子。”


    小虎子非常精靈,輕應一聲,立即向酒肆後門出去。


    當小虎子離去不久,忽有一個滿臉落腮胡子的巨漢,由店門虎步而入,束腰寬袍,肩上斜背一把特寬厚背大砍刀,紅穗橫擺,大步直進,看情形,何九爺的生意又來了。


    這時酒肆已坐滿了三成食客,大漢一到,已引起不少目光驚注,顯然有不少認識他。


    何九爺早已看到,麵露微笑,口中自言:“好個大小子,看情形……”


    他自言未竟,大漢已至,吼聲道:“老兒,聽說你無事不知,言出必準,可有此事?”


    何九爺撚須笑道:“你看看我這兒的布招兒!”


    大漢一看布招:“知九成?”


    何九爺道:“比真神仙差一點,嗬嗬……”


    大漢也笑道:“吹牛不犯死罪,老兒,俺不看相,也不算命,俺要口頭問你一件事?”


    何九爺笑道:“可以,先交規銀一兩!”


    大漢吼叫道:“口頭問問也要一兩?俺的銀子是撿來的,告訴你,俺今天連一文也不給,看你說不說?”


    說著反手一握刀把!何九爺無動於色,甚至笑道:“大小子,聽說你是祁連門第一高手,看樣子,你小子就是‘神狼’土土吧!別亂來,我老人家如能唬得住,殺得了的,那還有命活到今天!”


    忽然有一個腰佩長劍的青年,大叫一聲:“神狼住手!”


    由店外衝了進來,一把拉住大漢道:“土兄,豈可對九爺無禮?”


    大漢一看來人,立即手離刀把,哇叫一聲道:“黃道高,好久不見啦!兄弟,你也離開衡山哪!”


    青年人道:“土兄,你還不知道?中原與邊地共十六大門派的精華人物,小弟已會見了十二派,這不是一言半語之事,我問你,為何對九爺無禮?”


    何九爺接聲道:“黃俠士,不打緊,不打緊,這小子從來未與我老頭兒謀過麵,不知者不罪!”


    黃姓青年立即拱手道:“前輩請見諒,這土大哥是標準的山東老粗,他不知你老的規矩。”


    大漢土土一見黃道高如此恭敬,愕立一側,愣愣的!黃道高見其呆立,笑道:“土兄,發什麽愣?九爺的看相、算命,就算打聽一點消息,同樣須交規費一兩,就算令師親自來,分文也不能少!”一頓,“你想動粗?免了吧!你看看店裏,隻要你動了九爺一根汗毛,你就犯了眾怒!”


    神狼土土回頭一看,隻見在座約有半數武林人物都離座握著家夥,不禁又是一愣!黃道高笑道:“別愣啦!你要向九爺請示,那就說罷。”


    他說完就在身上摸出一塊散銀,雙手放在桌上。


    大漢土土這才向何九爺拱手道:“老頭,對不起,使想問你有關‘藍衣神龍’的事情,不知他目前在什麽地方?”


    何九爺聞言一怔,翻眼問道:“小子,你要找他?”


    大漢土土道:“有人說,俺的神狼金刀,硬不能在‘藍衣神龍’手下施展三招,俺就是不信邪,非找他較量不可,他媽的,大爺我就是找他不到。”


    黃道高接道:“土兄,是誰在挑撥你?”


    大漢土土道:“這人你會過,他就是稱打到三百招的‘黑狐’尤昌嗎?他最近還在找你!”


    黃道高歎聲道:“土兄,你上當了,那家夥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壞蛋,八成存心讓你去受罪,也許想挑撥起你祁連門從此仇恨藍衣神龍!”


    大漢土土道:“仇恨?”


    黃道高笑道:“你如敗在藍衣神龍手下,黑狐尤昌一定在江湖上大作文章,這樣一來,貴門中人,一定覺得沒麵子,也許會群起去找藍衣神龍,事情一旦鬧大,結果受益的是那些邪門左道!尤昌曾經挑過我,這樣看來,他還會調唆別人!”


    土土疑問道:“尤昌這樣作為什麽?”


    黃道高道:“尤昌那隻左耳是怎樣沒的?你可知道?”


    土土搖搖頭,何九爺大笑接道:“被藍衣神龍割了喂狗去啦!”


    土土道:“有這回事,俺不信?”


    黃道高笑道:“那還是一招之下哩,你的道行我清楚,那也隻能和尤昌打成平手,現在你要不要去找藍衣神龍了?”


    土土聞言大驚道:“那藍衣神龍的武功,難道……難道……”


    何九爺笑道:“大小子,別想了,藍衣神龍的武功如何,我老兒敢說一句,連湖海四老也不清楚,這且不談了,至於尤昌那個人,你們二位可當心,他的來曆不簡單!千萬別上當!”


    土土忽在身上拿出一錠銀子,雙手奉上道:“老兒,藍衣神龍不提啦!說尤昌的來曆如何?”


    “東方血魔教的總把子,這個近幾年才有的名字,你們不知道。”


    何九爺沉聲說出,一頓又道:“你們的師傅也許正在明查暗訪。”


    黃道高驚訝道:“尤昌就是這邪教的教主?”


    何九爺搖頭道:“不,他是東方教的二流貨,你們不必多問。你能和尤昌過三百招?他這時不想向你下手,否則你隻能走五十招就沒命了。”


    黃道高聞言大驚,心中一寒,別人說他不是尤昌對手,他當然不信,可是在何九爺口中說出來,他能不信?伸手一拉土大個道:“土兄我們快把九爺的語意告訴同道,以防他們上當。”


    何九爺點頭道:“同時告訴他們,像尤昌這種人還有三個,一個是‘惡豹’艾金,一個叫‘飛鼠’勾嗤,還有個叫‘餓虎’曹林,總之你們處處小心為上。”


    黃道高又想掏銀子,何九爺看在眼裏,揮手道:“老朽自己說出來的不收分文,你們走罷!”


    黃道高大驚道:“東方教居然有如此一流高手!事情可真嚴重了。”


    何九爺道:“你們不要搞錯了,另外三個與尤昌另有某種關係,但不是同一個教的。不過!大同小異罷了,好了,送人情也到此為止。”


    二人聞言,急急告別,火速離開酒肆。


    酒肆中的食客,有來有去,時過正午,何九爺照常在這時也要收行頭啦!藥箱、布招、褡褳,除此無他,正待收拾,忽見小虎子從店後一溜而來。


    “小虎兒,這麽快?”


    “師傅,師哥在房中!”


    “這樣巧?……不去幹活,來這幹啥?”


    小虎子咭咭笑道:“師傅,你老人家回房就知道了。”


    小虎子一麵收家夥,一麵神秘的笑著,何九爺伸個懶腰,慢慢向店後走去。


    在酒肆的最後麵,單獨有一間清靜的房間,那是店掌櫃的特別替何九爺安排的,當然,這其中也許有某種原因,是店家對何九爺好嘛,或者何九爺多出一些店租,那就不得而知了。


    這時在房間裏坐著一個青年,英俊瀟酒,但又十足的書香氣質,修長的肩,斜飛入鬢,目秀有神,麵白而帶紅潤,寬長適度,雪白無塵,一身長衫,腰圍絲帶,足履革鞋,年約二十出頭,似是將到,他正在解下腰間一把奇古劍鞘的佩劍。劍在鞘內當然看不見,但那劍的劍柄就是與眾不同,很明顯,那是一把非同常物。


    最奇的是,房門口裏麵竟躺著一隻金黃色的巨犬,何九爺一到,巨犬跳起,親切的搖頭擺尾,這一下更使人吃驚啦!它身高如犢,體長是有八尺開外,比最大的狼犬還大上一倍,好家夥,世上那有這麽大的巨犬?何九爺伸手摸摸它的頭:“老黃,吃過牛肉沒有?”


    房中書生聞聲,立即迎出道:“師傅!”


    何九爺含笑道:“念兒,虎兒沒有對你說?”


    書生恭聲道:“師弟說了,其實昆侖子早在昨日就被徒兒救出啦,如果等到今天,隻怕早被元庭斬首示眾了!”


    說完輕聲道:“師傅你老這知九成恐怕不確吧!”


    何九爺嗬嗬笑罵道:“小子,你可不要在外麵揭為師的底牌!否則我老人家的招子可保不住啦!”


    師徒如父子,出言無禁,可見何九爺對弟子毫不擺架子。隻見他入房坐下又問道:“念兒,元庭派出那十人組,你把他們怎麽樣了?”


    書生道:“師傅,你老知道,徒兒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殺人,這次徒兒運氣好,遇上了古天鳳,她硬是向十人組要人,十人組的十人長,連屁都不敢放。”


    何九爺笑道:“你可知那古天鳳是什麽人?”


    書生笑道:“徒兒隻知她嬌縱好強,自恃過甚,目中無人,其它就不知道了。”


    何九爺道:“那也難怪,隻怕到目前為止,江湖上沒有人知道她的出身,不過你今後對她應稍微給她一點麵子,也許她對你有很大幫助,對啦,這次她如何肯幫你!”


    書生道:“徒兒本來沒有輕視她的武功嘛,不過也存心戲弄她幾次,但不知什麽原因,這次徒兒去找她,她居然非常高興,沒半天功夫,她就把昆侖子帶給徒兒啦!”


    何九爺聞言,想了想,忽然神秘的笑了,點頭道:“也許你去求她,她認為有麵子吧!”


    書生未察其師的笑意,似在想什麽,這時忽問道:“師傅,她到底是何來路,同時她的太陰神功又是從何學到的?師傅曾經說過‘天尊玄秘’和‘太陰玄秘’全被徒兒一人所得,這會又冒出一個古天鳳有太陰神功了!”


    何九爺鄭重道:“念兒,你忘了,陰山聖母就是她的師傅,為師曾經說過,陰山聖母年輕時所得的‘太陰玄秘’是副本,其中缺少幾句口訣,你所得的兩部玄秘是真正原本!”


    書生豁然道:“氣運周而複始,萬物生生不息,就是缺這兩句!”


    何九爺點頭道:“口訣是武功的楔機,差之毫厘,錯之千裏,陰山聖母就是因此終身不快。”


    一頓,忽轉話題問書生:“你從西域回來,對你的仇人有無眉目?”


    書生歎道:“連你老都不知道,徒兒更沒法子了。”


    何九爺道:“念兒,不要恢心,遲早會查出的,目前中原特別亂,邪魔左道必已齊集中原,為師認為你那-磚引玉之計必有所成,目前在江湖上已將風聲傳開來了。”


    稍停又問道:“兩部秘籍你分作幾段?”


    書生道:“除了留下口訣,分作四段,‘天尊玄秘’前半部已落元庭法王手中,後半段還沒有人找到,‘太陰玄秘’後半段徒兒故意放出風聲,使西方教主‘歐奴王’高鼻子得了手!”


    何九爺大笑道:“辦得好!辦得好,不過有一點不妥當!”


    書生道:“怕就怕各派各門正道去搶,那會死傷不少人!”


    何九爺哼道:“貪婪之徒,死了本不足惜,問題是太傷各派原氣,因為這兩部至寶,實為武林至高無上的道家玄秘,怕的是連各派掌門也會動心。”


    書生道:“徒兒為了追查“火焰王”,除此毫無良策,師傅說過,那魔頭當年遭遇湖海四老圍攻才敗退逃亡,如果沒有能打動他的東西,隻怕再也引他不出了。”


    何九爺道:“事情已經作了,收不回來啦!不提也罷,你明天走一趟千佛洞,也許有所發現。”


    書生道:“師傅,你老還沒有說古天鳳的來曆啊?”


    何九爺笑道:“為師不是已說了她是陰山聖母的徒弟嘛!”


    書生懷疑,忖道:“憑一個江湖女子,能使元帝近衛軍百依百順?不可能,師傅顯然不肯說,這是什麽原因?也罷,我自己去查。”


    何九爺見他呆呆的,暗笑道:“那妞兒看上你,你小子難道也……唉!冰炭不同爐,將來你小子可就夠受的了。”


    暗暗搖頭,回首一看小虎子進房,吩咐道:“虎兒,明天你師哥遠去千佛洞,你不是常常鬧著要隨師哥走走!這以後,你就跟他去罷!”


    小虎子聞言大喜,跳起叫道:“真的,那真是太高興啦!”


    書生聞言,立即道:“不可,師傅,師弟要服侍你老,徒兒有老黃就夠了。”


    何九爺笑道:“為師最近需要遠行,無須虎兒,老黃故然可作你的左右手,但它到底不能言語,某些事豈能如你師弟,不必多說了,明天你們去罷!”


    ※※※


    在一個春光明媚的早晨,由四通關向西的古道上,走著兩人一犬,那就是書生陵念宗和小虎子、黃犬……老黃。


    小虎子道:“師哥,走快一點好不好?這千裏路,要走到那一天才能到千佛洞啊?”


    陸念宗笑道:“青天白日之下,施展輕功,豈不是胡鬧!”


    小虎子道:“哎呀!有什麽關係呢,與敵人動上手,你也用慢步?”


    陸念宗道:“事非得已,又當別論!”


    一頓,笑道:“到了夜晚,少落幾次店,隻要三夜就夠啦!”


    小虎子一想也是,問道:“師哥,我替你背的這個包袱裏麵是……”


    陸念宗打斷他的話頭,笑道:“當然是換用的衣服呀!你真多嘴。”


    小虎子從來沒有跟師哥出過門,更談不上走江湖了,這次出來行道,當然是興高彩烈,難免有說有笑,隻見他走未幾步又問道:“師哥,我替你背的這把‘降魔金光劍’,聽說是你八歲那年,連同‘天尊玄秘’、‘太陰玄秘’兩部奇書一塊得到的,可惜我沒見過,你能不能拔出一次讓我見識見識是什麽樣子的?”


    陸念宗鄭重道:“這把道家至寶,不能隨便出鞘,非到生死關頭不可輕拔,平時拔出,必得焚香沐浴。”


    小虎子緊問道:“那你也沒有見過羅?”


    陸念宗歎道:“當年我隨師傅隱居長白山鬼湖洞時,我不小心,落入鬼湖漩渦裏,自忖必死無疑,誰知竟漩進一個千丈古湖裏去,當時我已不知過了多久才醒來,醒來也不知過了多少時間……”


    小虎子插嘴道:“原來三件奇珍就是在鬼湖得的?”


    陸念宗道:“我得寶時不知好歹,在黑暗中拔劍,豈料劍一出鞘,金光萬丈,暗洞通明,毫發可數!”


    小虎子聽得出神,驚哦一聲道:“原來金光劍就麽厲害的!”


    陸念宗糾正他道:“師弟你錯了,應該叫降魔金光劍!師傅曾說過,這把劍本名‘魔袱’,是道教之祖師元始天尊所煉,後來傳到東漢張道陵手中,才改名‘降魔’劍,不過那道金光不是出鞘就有,而是按下劍柄那粒紅珠才會發出金光!”


    小虎子立即取劍一看,不錯,一粒豆大的紅珠嵌在護手處,這時他偷偷的一拔寶劍,存心挨罵也要見識見識,可是大失所望,居然施出全力也拔不動!小虎子已盡得何九爺真傳,功力之高,可以想象,他居然拔不出劍,不由他不大吃一驚!陸念宗早已察覺,見他吃驚的樣子,不由得放聲哈哈大笑道:“師弟,神物仙品,豈可亂動的,還是打消你的念頭吧!”


    小虎子不好意思啦,傻笑道:“師哥,原來其中還有玄妙啊!難怪你放心給我背它。”


    陸念宗道:“那倒不是不怕你拔才給你背,師哥我相信你的功夫才給你背。”


    有了師哥的誇獎,小虎子喜在心裏,笑道:“師哥,黃老大……老黃這段時日,打了幾次鬥?”


    陸念宗笑道:“兩年來,我隻出了五次手,它卻手腳齊用了二十餘次之多,目前在江湖上,它的名氣比我響亮。”


    黃犬聞言,大吠兩聲,似乎也得意忘形啦!小虎子哈哈笑道:“難怪帥傅說它是你的左右手,不知它吃過敗戰沒有?”


    陸念宗道:“吃過一次,那是敗在古天鳳手裏!”


    老黃聞言,亂吠亂跳,顯然受了冤枉似的。


    小虎子一見,不禁咭咭笑道:“師哥,它不服哩!”


    陸念宗笑道:“它如不仗著一身刀槍不入的皮毛,隻怕身上劍創無數了。”


    老黃已通人性,聞言低著頭輕嗡一聲,拔腿而起,直奔前途。


    小虎子哈哈大笑道:“師哥,師傅說,老黃小時,喝的是他老人家所煉四獸乳精,是那四獸?”


    陸念宗點頭道:“熊、獅、虎、豹四獸,老黃本來就是從獅洞裏撿到的。”


    小虎子道:“師傅說,你竟運用玄功,把它皮毛筋骨煉成寶劍難傷,這樣說,它比我還強?”


    陸念宗笑道:“老黃到底不似人,它不能自己煉,如不在它身上加點功夫,以其本性好鬥,隻怕早已死在敵人刀劍之下了。”


    說到這裏,忽見老黃飛奔回來,向著陸念宗連叫數聲!小虎子問道:“師哥,它是什麽意思?”


    陸念宗道:“前麵有打鬥!”


    說完一揮手,師兄弟閃電奔出。


    在數裏之外的左側,有座古本參差的平崗上,這時正打得金器聲四震,寒光芒芒,刀劍翻飛,滾滾塵揚,但又很明顯的分出有兩幫人在拚死拚活,可是卻眾寡懸殊!在西麵的是多數,老五壯十,東麵是七個少壯連手,但處下風。


    多數一麵中,為首的年約六十出頭,鼻梁高凸,線目黃發,好家夥,竟是個西方怪物,隻見他麵目可憎,恐怖陰森,出手一支流星狼牙錘,飛舞如風,武功高深莫測,一張毛茸茸的嘴臉裏,發出如狼似虎般的吼叫聲!這時陸念宗和小虎子已趕到臨場的一株古忪樹後,細察現場。


    小虎子看到那個西方怪物,竟也麵帶懼色,問道:“師哥,那是一個什麽怪物?”


    陸念宗道:“那是人,白種人,是‘西方教’的教主,名為‘歐奴王’,武功出自俄羅斯,既高深,又怪異!”


    小虎子道:“看樣子,其它十四個都是他的手下-?”


    陸念宗道:“很難說,不過其中一個名叫‘惡豹’艾金的我會過。”


    小虎子道:“他的江湖字號應叫‘九爪豹’才名副其實,你不見他隻有九隻指頭。”


    陸念宗笑道:“江湖上確實有個‘九爪豹’的,那比這家夥強多了,這東西少了那隻指頭,是被老黃咬掉的!”


    小虎子聞言,哎呀大叫一聲道:“原來如此,這麵幾個人其中,我認得三個!”


    陸念宗問道:“那三個?”


    小虎子一指道:“戈壁雙雄,使雙鉤的名叫烏奇,使雙馬刀的叫烏傑,他們是親兄弟!”


    陸念宗深戚不妙,問道:“你打過他們?”


    小虎子道:“那有這種事,我不會亂動手的,他們是來求過你幫忙,師傅說你不在,相反還是師父派我去相助哩!”


    陸念宗道:“那就好,這兩個兄弟很有義氣。”


    小虎子道:“那個使飛鷹爪的是長白門‘天鷹’賀陽,我曾經也助過他,師哥,我們要不要出手?”


    陸念宗道:“目前還不必,他們雖然處於下風,但尚未達緊急關頭。


    師弟,助人要有分寸,尤其是武林人!”


    小虎子點頭道:“出手過早,使人難堪,出手過遲,難免誤人生命!”


    陸念宗微笑道:“你的江湖經曆長進不少了,師弟,注意看,靠最南麵被三敵圍攻的是賀蘭山的遊騎幫高手,包振天、沙振源,靠老楓樹下,被兩敵夾擊的是‘黃河幫’龍頭老大,叫龍宮子,打到草堆裏的是‘長江幫’水府神,這人和龍宮子一樣水裏的功夫非常好,能在三峽逆流而上!”


    小虎子笑道:“那比師哥還差一大節咧!對我來講,這到有了對手啦!”


    陸念宗道:“到時不要喝水才好!”


    小虎子道:“哼,喝水,走著瞧好了!”


    小虎子一臉不服氣的樣子,陸念宗見了就好笑,正當此時,忽聞有人痛呼一聲。


    小虎子驚聲道:“師哥,有人負傷了!”


    陸念宗道:“天鷹賀陽腿部遭到棍擊,師弟,你和老黃繞道西北角,打發那個歐奴王上路,其它的蛇無頭行,不戰自敗!”


    小虎子聞言,大喜過望,揮手叫道:“黃老大,我們走!”


    打鬥雙方,由分成數處而形成混亂,那是因天鷹賀陽的左腿已斷,無法撐持局麵,另外六人齊起救援,分成六角之勢護住賀陽,死守不放,在這種隻守無攻的形勢下,以本就處於下風情形,當然危險萬分,加上歐奴王的狼牙飛錘勢不可擋,死亡的陰影,已在六人的心頭出現。


    當此之際,敵對雙方的耳中,突然聽見一聲異常的犬吠聲,同時眼中黃影閃動,再加童音喝叱,形勢立變!首先發出嚇呼之聲的是那‘惡豹’艾金,那家夥左手食指的傷痛雖愈,可是他心中的餘悸尤存,黃犬的身形,他還沒有看清,就憑一道黃影,隻見他拔腿就逃!老黃首先發難,直撲歐奴王!要是一般庸手,隻須這一下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老黃一招定必得口,可是對方是西方的強敵,一閃而開,不過那高鼻子難免被唬了一跳。


    老黃撲空,小虎子趁機而進,他手雖小,但勁力十足,叱聲一掌!歐奴王閃開了老黃,疑心未定,肩頭就結結實實的挨了一下重擊,隻痛得他鬼嚎一聲,回手一記飛錘!小虎子比猴子還精,閃開大笑道:“沒打到!”


    歐奴王一見是個小蘿卜頭,又是一怔!這一怔,老黃這下卻不叫啦!抽冷子撲進,一口中的!一聲裂帛,歐奴王的褲管,齊屁股去了一大塊,涼風吹入,隻搞得他又羞又惱,不顧敵人,隻恨敵狗,哇哇大叫,揮動飛錘,猛撲老黃。


    小虎子一見,立即由歐奴王背後襲進。


    歐奴王也許自出道以來,從沒吃過這樣的虧,何況今天卻被一狗一童所傷,真是八十老娘倒拜孩兒,隻氣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狂跳如雷。


    歐奴主離開群攻,其爪牙勢力大減,各派精英的壓力立鬆。


    在古忪樹下的陸念宗,眼看師弟和愛犬聯手夾攻,配合得天衣無縫,不禁大樂!恰在此時,陸念宗卻察覺身後十丈之外有些動靜,敵友不明,隻見身形一晃,他一身雪白的人影,眨眼不知去向!豈知在另一處山石後,約距五尺處,似早已藏著一個有心的高人在此,這時響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少施主的身法,已到玄妙化境,老衲算是真正目睹了武林絕學!”


    詎料不可思議!陸念宗的白影依然仍在古鬆下出現,很明顯,隻是化影,而未離開!前來的是位老僧,黃色的僧衣,瓢飄然,猶如活佛降臨,看似五十幾許,手裏握著一串念珠,履不染塵,一看就知是位高僧?陸念宗長揖笑道:“原來是‘百齡’大師!”


    老僧合十道:“少施主,幸會了,上次在五台山目睹施主神力,這次看到施主的玄妙身法,老衲何幸,得此兩次機緣。”


    陸念宗笑道:“大師過譽了!”


    “小子,不必謙虛,這和尚六根不淨,整整一百齡之人,居然躲著偷看,真是為老不尊,還算什麽出家人!”


    那就是陸念宗察出之人,豈知現身之下,嗨,原來是個老書生!陸念宗趨前又揖道:“原來是‘八方處士’伯伯,小生失敬了!”


    和尚接口道:“他算什麽,別叫他伯伯,老僧藏在石後,本來就是他出的主意,他自己則故意在十丈之外弄出動靜!”


    陸念宗哈哈笑道:“薑是老的辣,小生上當了!”


    八方處士笑道:“小子,你的傳藝之人到底是誰,過去猜你是何九爺的傳人,但何九爺本身也沒到達你這火候,小子,你這身功夫,當今除了‘藍衣神龍’那個神秘小子,恐怕沒有第二個比得上了。”


    陸念宗暗笑,但不接口說話。


    “狗肉和尚、臭秀才,這個賭,你們豈不輸定了?”


    一個老婆婆的聲音響起,人影由空而落!陸念宗啊的一聲,說道:“老婆婆你也來了。”


    說著上前迎接。


    落下一個鶴發童顏的老婦人,手持一支古怪的鳳頭拐杖,輕步如飛,走到陸念宗麵前,把手一拉嗬嗬笑道:“青年小夥子,真有你的!我敢死婆‘玉麵姥姥’確確實實對你服啦!”


    陸念宗笑道:“老婆婆,三位前輩難得聚在一塊,今天是怎麽著,有點不尋常呀!”


    老窮酸八方處士道:“老朽等三人,一方麵要找你,另一方麵要訪藍衣神龍?”


    陸念宗訝異道:“找晚生?有何賜教?”


    老僧百齡鄭重地接口道:“元庭法王喇嘛,得了一部道家至寶,又說隻有半部,這個老番僧出京了,身邊帶著左右國師,加上元帝近衛雷霆軍兩個百人組,來勢凶凶,以老朽看,莫非奉元帝之命,要向各大門派展開掃蕩行動啦!”


    百齡又道:“也許隻是尋找另半部天尊玄秘?”


    玉麵姥姥道:“我的消息是,他還要奪取歐奴王的那部太陰玄秘!”


    “不,他們是奉命追查故宋遺孤!”


    又有一人的聲音傳到!陸念宗一見,奔出笑道:“湖海四老,十年難得一聚,今天是什麽風全把你們吹來了,賈老道長,久未請教了。”


    “無量壽佛,少施主,你對我老道太客氣了!”


    玉麵姥姥接道:“九九道人,你這牛鼻子怎麽了,這時才出麵?”


    老道笑著道:“無量壽佛,敢死婆,我老道在看好戲呀!”


    老窮酸八方處士訝聲道:“九九道長,什麽事值得你去看?”


    老道嗬嗬笑道:“陸施主那隻巨大黃犬,咬掉了歐奴王半條褲管,半片衣襟,前胸後股,全見了天,他的頭發、胡子,卻遭一個小蘿卜頭拔得亂七八糟,哈哈,你們說,妙不妙呀!”


    三老聞言,齊聲大笑,他們都忘了自己的身份啦!陸念宗也笑道:“這麵還有一群在打鬥,現在沒有聲音了,也許已近尾聲啦!”


    老道向三老問道:“你們查出來的消息,不見得正確,貧道查出來的,絕對不差!”


    陸念宗吃驚道:“大宋還有遺孤?”


    老道鄭重道:“當年陸秀丞相護衛王帝“-”投海自殺之前,先命妻小投海殉命,當陸夫人投海時,得一老漁人在一珊瑚礁救起夫人和公子,同時難得另一位漁民救起了夫人的兩位女公子,他們謹慎的將夫人送到福州梅嶺,詎料在梅嶺,夫人竟得知當年端宗有個一歲大的太子,遭元軍衝散,被一宮女化裝平民帶著逃至梅嶺!”


    老僧百齡急問道:“當年火焰王殺陸夫人和兩小女公子時,我們去遲了一步,夫人和小姐公子的屍體都葬身火窟,怎麽未會提起有太子之事!”


    老道歎聲道:“當年我們四人大敗火焰王時,隻知道陸夫人一家,那裏清楚還有太子!”


    陸念宗聞言當年事,心中一陣哀痛,心想:“我被師傅趁四老留住火焰王時救出,四老當然不知道!現在竟說還有個一歲太子!這事比我尋仇更重要,這次師傅指點我去千佛洞,難道與太子有關?”


    四老忽受陸念宗靜靜不言,老僧搶先問道:“少施主,有關太子之事,這兩年,你可有所耳聞?”


    陸念宗搖頭道:“晚生一點都不知道,現在知道有些消息,晚生將全力去找,以免落在法王之手。”


    老窮酸八方處士向三老道:“既有故宋根苗,我們這批老家夥也就不得自在樂逍遙啦,去罷!”


    說完單獨拔身而去,另三老緊跟著各自一方,眨眼就無影無蹤。


    “師哥,師哥,散戲啦!你在那裏?”


    陸念宗朗聲道:“來啦!”


    小虎子看到師哥,立即帶著老黃奔近,高興的大叫道:“師哥,那老怪物被打跑啦!”


    陸念宗點頭道:“幹得好,但這麵一群不知結果如何?”


    小虎子道:“惡豹艾金不在場,老怪被我和老黃引開,那還敵得住各派高手,全逃光了,不過賀大哥的左腿骨被打斷了,現被另六人護送,聽說去祁連門治傷去了。”


    陸念宗道:“那一定很嚴重,這種事情,你就得說出我在這裏才對。”


    小虎子道:“骨折算不了什麽,師哥不出麵,我就不敢說啊!”


    陸念宗道:“我們趕上去,不知追得上否,賀陽定不僅骨折而已,可能另有問題,如僅骨折,他們自己人人能治,何必送往祁連門?”


    說完立即循路追去,小虎子帶著老黃,在後麵急急相隨!詎料他們這一行動,立被藏在遠處的兩個不明人物暗暗盯上了!隻見他們不敢接近,遠遠的一路緊跟。


    螳螂撲蟬,黃雀在後,這兩個不明人物的身後,豈料又有兩人在注意前麵兩人,不過最後兩人卻不是江湖大漢,僅僅是兩個小童,年紀也不過是小虎子那樣大,而且是一男童一女童!“小貝殼,那兩個鬼東西你可見過?”這小女童說的。


    小男童嘻嘻的笑,反問道:“珊瑚,你跟著玉麵姥姥東奔西跑,論見聞,難道不如我?”


    小女童氣道:“不說算了,拉倒,哼!誰比得上你,一天到晚,跟著五葷和尚“百齡僧”沿門托缽,見多識廣。”


    小貝殼顯然最怕她生氣,立即道:“珊瑚,別生氣,我說著玩的,告訴你,那高瘦的名叫“惡豹”艾金,矮小的名叫“飛鼠”勾嗤,都是邪教中的壞蛋!”


    珊瑚笑了,罵道:“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一頓又道:“他們鬼鬼祟祟的,盯著陸哥哥和小虎子幹嗎?”


    小貝殼道:“當然不存好心眼-,不管他,我們盯著就是!”


    珊瑚道:“怕什麽,追上去揍他們一頓!”


    小貝殼道:“別急,我們查出他們的企圖再說。”


    兩小一路盯下去,及至傍晚,那兩個家夥忽然停止不動,躲到路旁的樹林裏。


    原來這時陸念宗已把前麵各門高手追丟了,他們準備休息一會再作打算。


    小貝殼和珊瑚也停下來,慢慢靠近惡豹艾金他們。


    隻聽那惡豹的聲音傳到兩小耳中道:“勾總把子,我們走罷,一旦被那姓陸的發現,咱們就沒命啦!”


    另一聲音道:“艾總把子,咱奉頭兒的吩咐,一定要查出姓陸的西行方向,現在豈能就走?”


    姓艾的道:“我知道姓陸的好防,可是他身邊那隻千刀萬剮的黃狗可真難對付,鼻子靈,動作快,今天連我的頭兒都栽哪!”


    姓勾的問道:“真的!你的頭兒與我的頭兒是本總教中武功頂尖兒,除了總主子……”


    他的話末完,猛聽一聲犬吠之聲響起!立如聽到閻王令,那家夥不但啞口無言,而且衝出樹林,黑影一閃,似是逃走了。


    緊接著,另外一條黑影又起,同時聞到:“勾總把子,等等我。”


    小貝殼向珊瑚一作鬼臉道:“他們開溜啦!追下去?”


    珊瑚道:“不,我們去見陸哥哥。”


    小貝殼道:“陸哥哥恐怕走遠了,同時他不許我們跟在他身邊。”


    珊瑚道:“那就暗中跟下去。”


    “小弟、小妹,不必暗中盯了,不如我們趕到他們前頭去?”


    詎料音停未幾,一條身影出現在兩小麵前!小貝殼立作防備,喝道:“你是什麽人?”


    那人是個青年,身穿天藍長衫,頭束發髻,腰掛長劍,麵目清秀,英姿不凡,隻見他含笑搖手道:“小貝殼,你不認識我啦?”


    珊瑚搶著道:“誰認識得你?”


    小貝殼看清楚來人,遂大喜道:“肖貴哥,是你呀!”


    青年笑道:“你還記得我,這位小妹妹,莫非就是你說的珊瑚姑娘?”他麵向珊瑚。


    小貝殼點頭道:“正是。”


    接著向珊瑚道:“珊瑚,我曾經對你說過,三個月前,我在太湖遇到一個高手,他就是肖大哥呀!”


    珊瑚道:“打敗“餓虎”曹林的就是這位肖大哥?”


    小貝殼道:“正是肖大哥,肖大哥是砂林無名大師的徒弟!”


    珊瑚道:“對不起,肖大哥,你說趕到前麵,難道你知道陸哥哥的去處?”


    肖貴笑道:“當然知道,他要去千佛洞。”


    說著就領兩小趁夜前進,各自施展輕功,繞小道,去勢如風。


    夜,沒有星月的夜,象一幕大黑網,密密的,罩著大地,罩住祁連山脈所有的生物,又像一隻恐怖的巨魔,不知它的爪子,巨爪從什麽方向出現!肖貴不時招呼兩小:“小弟、小妹,緊緊跟著我!”


    珊瑚道:“我不怕!”


    小貝殼道:“師傅說過,近來江湖不同往常,小心點好!”


    肖貴道:“小弟說得對,小妹你要當心,最近邪魔遍地都有!”


    奔了一整夜,距天明還有半個時辰,小貝殼忽然停住,四方張望!珊瑚奔近,問道:“幹嗎站住?”


    小貝殼道:“今夜沒有風呀!”


    肖貴走在前麵十步之距,聞言回身道:“聽到什麽了?”


    小貝殼道:“有衣襟鼓風之聲,現在又沒了?”


    珊瑚笑道:“活見鬼,疑心病!”


    小貝殼道:“我不騙你,而且不止一個,難道是陸哥哥和小虎子、老黃從側麵過去了?”


    肖貴道:“不管他,明天巳時就到千佛洞了,今夜我們可使了全力!”


    三人向前行,不久,天大亮了,小貝殼又停住不動道:“好餓!”


    珊瑚道:“我也是,這是什麽地方?”


    肖貴道:“我們繞過石包城了,這地方名叫“三危口”,是三角山的東側!你們肚子餓,進山有獵戶。”


    一聲陰冷的怪笑在山口處響起,接著有人道:“老夫就是獵戶,不過是獵人而不獵獸!”


    肖貴立知有變,哈哈笑道:“在這荒山野嶺之處,居然有人開黑店!”


    山口處又發出陰笑道:“知道就好,小子,你是那一路羔羊?”


    小貝殼罵道:“瞎了眼的東西,小爺爺我要揍你!”


    說完摸出一雙文昌筆,金光閃閃!筆長兩尺,一對合起來是二十餘斤,他就向山口衝去。


    肖貴伸手拉住道:“小弟,山口裏有埋伏,不可輕進。”


    珊瑚在衣下也探出一雙匕首,寒氣森森,嬌聲道:“肖大哥,難道退回去不成?”


    肖貴道:“當然不願退,但敵暗我明,不可冒失!”


    他將兩小阻住後,又朗聲道:“朋友,你對我們這三人到底有什麽企圖?”


    那陰森森的聲音道:“挑明白告訴你,此路不通!”


    肖貴道:“武林封路,必有原因,你這樣似非江湖規矩,請將原因說出,免得你我雙方發生誤會!”


    山口裏麵沒有立即答腔,似在忖思肖貴所說的理由,然後問道;“朋友,你們不是元庭派出來的雷霆軍?否則你們去千佛洞做什麽?”


    肖貴聞言,哈哈笑道:“朋友,你對元庭的人馬還不十分了解吧?雷霆軍裏那有我們這種穿著的?同時人數最少也有五人一組,同時你想想,雷霆軍中難道還有小男孩和小女孩的嗎?”


    山口內顯然已知道搞錯了,之後再也沒有回音了。


    肖貴回首向兩小道:“真是豈有此理,打從那兒說起,無故耽誤我們的行程!”


    兩小收起家夥後,同聲道:“莫名其妙!”


    肖貴笑道:“聽他的聲音,顯然是中年的人了,豈知他的道上經驗這樣差勁。”


    說完,三人立向山口前進,到達山口內,人人都感覺兩側都藏著有人。


    一路過去,又覺出每逢夾處似都有人在暗中監視,小貝殼道:“肖大哥,千佛洞發生了什麽大事?”


    “我們都一樣,誰知道,當然離不了一場撕殺,而且確定有一方是元庭的人馬!”


    肖貴分析給兩小聽,同時又警告道:“事不關己,不要插手。”


    時至正午,兩小的餓腸雷鳴,好在前麵出現一戶農家,三人立即奔去。


    小貝殼搶在前麵,回頭道:“你們在前方大樹下等我!”


    肖貴點點頭,帶著珊瑚越過農家,就在不遠路側古樹下坐等。


    不久,小貝殼一手端著一隻大瓦缶,一手拿著一包什麽的,高興的來到。


    珊瑚跳起問道:“是什麽吃的?”


    “小妮子,沒有你吃的大米飯,我花了一兩銀子,右手是烤肉,左手是乳酪。”


    小貝殼不耐煩的說!肖貴道:“此地隻有少數雜糧,因地近沙漠,當地人以烤肉為主食,乳酪為飲料。”


    珊瑚道:“肚子餓了什麽都好!”


    三人擺開,立即狼吞虎咽起來。


    天正午時,氣候太熱,加上沙漠邊的沙風,使人有點悶熱,小貝殼立將衣服扣子解開道:“真受不了。”


    肖貴也解開胸上兩粒衣扣,笑道:“喝乳酪會冒汗!”


    珊瑚是女孩子,不敢效樣,但一眼看到肖貴頸上掛著一條金鏈,鏈上還有一隻淡黃的鎖形東西,不禁噫聲道:“肖大哥,你戴的是什麽?”


    她指著肖貴的脖子。


    她這一叫,小貝殼也看到了。


    肖貴笑道:“這東西我也不知名稱,但在我懂事之前就有了,我聽師傅說,這在他拾到我的時候就戴著,我管它叫雙龍鎖。”


    他說著取下來給兩小欣賞一番。


    三人在這裏休息吃喝,也存心等陸念宗他們,可是這三人又那裏知道,陸念宗和小虎子早已由大路到了距千佛洞一裏之外啦!“師哥,你聽!”


    陸念宗道:“前麵半裏處有人打鬥!”


    小虎子道:“難道師傅叫你前來,就是為這個?”


    陸念宗道:“師傅不明說,我也不知道,但總得前去看看究竟。”


    二人帶著老黃,火速迎上去。


    小虎子還沒有接近就大叫道:“師哥,你看真是豈有此理,十二個男人圍攻三個女子,那算什麽英雄?”


    陸念宗道:“那兩個老魔加六個大漢圍攻的女子就是古天鳳,這丫頭自從出現江湖,聽說從來沒有打過敗仗,象今天這種狼狽樣,恐怕她是第一次,你看她劍勢雖快然勁力不足了。”


    “師哥,你不出手?”


    陸念宗道:“時機未到,小虎子,那麵兩個女子是古天鳳的丫環,四個高手夾攻,馬上就有生命危險,你快把包裏給我,帶老黃去救人!”


    他邊說邊接過寶劍和包裏,又道:“不管結果如何,我們在玉門關會麵,不見不散。”


    小虎子問道:“幹嗎?”


    陸念宗道:“第一,三女被解圍後,必定筋疲力盡,為了安全,你護送她們一程,但不可提起我的事,第二,那兩個老魔之一,你看看,那一個穿著奇特?”


    小虎子道:“持長劍,刀法古怪的一個,他是什麽人,衣服非金服,又非蒙裝,也不像西方服裝。”


    陸念宗道:“他是倭奴國人,他穿的倭奴裝,用的兵器名倭刀,仿造我國古時的‘鋏’,刀法以砍劈為主,內中變化很多,但威力十分驚人,這個家夥我早就要查他真正底細了,這次他一敗,我就要盯他一程。”


    小虎子道:“好罷!我們玉門關見。”


    這時那兩個丫環已被四個大漢迫下北麵山穀去了,小虎子一急,帶著老黃如飛追去。


    陸念宗仍不出麵,他在石後觀察一會,便慢慢繞到左側的小石峰去了。


    陸念宗隱身石峰不久,在西麵卻又現出三條人影,那正是肖貴和小貝殼、珊瑚他們。


    三人一到,發現戰場那種形勢,一見有氣,本不想打這淌渾水,可是六男圍攻一個女的,他們就管不得那麽多,一齊拔出家夥!三人身形剛剛縱起,突被後麵一聲喝叱道:“站住!”


    三人一頓,同時回頭,猛見一個藍衫之人已到了麵前!小貝殼首先叫出:“藍衫神龍!”


    肖貴拱手道:“藍衫神龍,久圍了!”


    藍衫人沉聲道:“你們知道前麵雙方是什麽人嗎?”


    肖貴道:“不清楚?”


    藍衫人道:“女的是江湖聞名的古天鳳,以她百戰百勝的太陰劍法,今天都逃不出敵人的包圍,你們去有什麽用,另一方兩個老魔頭,一為‘東方教主’日光王……倭奴國人名‘山下’,一為‘南方教主’月光王,名叫胡儀,其它四個是什麽人,我不知道,但看他們的功力,你也不是對手。”


    小貝殼道:“藍衣神龍,你為何還不出手?”


    藍衫人道:“那麵還藏著陸念宗大俠,他不出手時,我再出手不遲呀!”


    珊瑚跳起叫道:“陸哥哥在這裏,那太好了!”


    她頓了一會兒,略微觀察又道:“看樣子,他是不會出手了!”


    小貝殼道:“為什麽?”


    藍衫人道:“大概他沒有興趣吧!”


    珊瑚搖頭道:“我陸大哥不是那種見死不救的人!”


    藍衣人忽然朗聲大笑道:“我倒是很希望他出手啊!”


    珊瑚不高興道:“我明白了,你想看看他的功夫,日後好知己知彼對不對?”


    藍衣人又大笑道:“你很聰明,江湖上的武林人總說,我的武功與陸念宗半斤八兩,我總有要和他大拚一場,到時看誰的功力強!”


    說到此,突聽古天鳳發出一聲尖叫,藍衣神龍一見大驚,叫聲不好,身似流星一曳而去,才落地手掌揮出,“噗”的一聲,立即將一個大漢,打起三丈多高,橫飛十丈之外,落下一動也不動了,八成回了姥姥家,同時隻聞藍衣神龍叱道:“住手!”


    對方一見,不得不閃退數步,那南方教主月光王胡儀陰聲道:“藍衣神龍,你又要管閑事?”


    藍衣神龍不理,回頭看著古天鳳。


    古天鳳見到藍衣神龍來助,精神散了,身體搖搖欲墜!藍衣神龍不在乎大敵當前,轉身就將古天鳳扶住道:“姑娘,敵人交給我,你到後麵休息去!”


    古天鳳被藍衣神龍扶住雙肩,心中有種莫名的感覺,但又有點羞拒之勢,輕聲道:“我還撐得住!謝謝你!”


    說著,身子強撐,慢慢行到後麵數丈之處,找座高石靠住。


    她心中在想什麽,不禁自言自語的道:“他!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我已會過他不知多少次,有時傲慢的象隻雄獅,有時斯文的象個飽讀詩書的文士,有幾次對我體貼,體貼得勝過友情,可是,當我對他接近時,他又視若無睹,唉!我真搞不通,這個人……這個人……”


    當她自言自語之際,藍衣神龍已與對方出手了,五敵圍攻,他卻大笑不止,身形閃動,如黃鶯穿柳,偶一出手,敵必散開,隻看得古天鳳目瞪口呆,她又自言道:“唉!同樣的敵人,在我那麽吃力,在他如入無人之境!這……這怎不叫我不服!”


    在遠處,肖貴已看得忘形,不由自主的叫起來了!“他的身法好妙啊!”


    小貝殼拉他一把道:“肖大哥,小聲點!”


    肖貴被拉,愣了愣:“啊!我……我……真是的!”


    就在這時,西北角的樹林裏,倏忽衝起一道血紅的光色!


    那南方教主首先看到,衝口叫道:“血焰令!”


    他這一叫其餘四人閃身退開,東方教主大聲道:“藍衣神龍,老夫又記下一筆!”說完一齊飛退而去。


    藍衣神龍冷笑一聲道:“我倒要查出那道血光是何人所發。”


    他不追敵人,起步在後,身影已超過五人!反改成五敵追他之勢,這又使古天鳳看得神往不已。


    她這時想到兩個丫環了,不由叫出:“遭!”


    她的功力高,休息一會,恢複大半,拔起窈窕的身形,直向石穀追去。


    肖貴這時歎聲道:“可惜,打的時間太少了,看不過癮!”


    小貝殼叫道:“還想什麽,別耽擱呀!我們也追下去!”


    珊瑚先就不耐,搶先衝出。


    當三人消失於遠處的林木中之後,留下的隻是一片空寂和一具屍體,同時卻又響起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不錯,有和尚出現了,是兩個,一個是百齡僧,另一個也有七、八十多歲了。


    “師兄,那具屍體,生前作惡,但死後不能不埋呀!”


    百齡笑道:“師弟,那就勞你的方便鏟啦!”


    不知名的和尚沒有說什麽,他以手中方便鏟,三兩下就掘了個大洞,埋了屍體後,兩個老僧也向西行,看情形,他們是朝玉門關前進。


    在路上,百齡僧有點悶悶之情!另外那老者看出什麽似的問道:“師兄!你還在想那道血光?”


    百齡僧道:“無名師弟,很明顯,那是東西南北中,五大邪教的總後台,也是我們費盡功夫查不出來的神秘魔頭。”


    原來這個八十多歲的老僧就是肖貴的師傅……無名大師,隻見他搖頭道:“這個魔頭既然親自來到中原,他遲早要現出原形,師兄,那道血光到底是什麽東西?”


    百齡僧道:“以其光度在白日都很強盛來看,那不是燃燒之物,很可能是件兵器,隻有金屬之物經日光反射,方能發出耀眼的芒光。”


    無名大師道:“師兄,若是一件兵器,這問題就很嚴重了。”


    百齡僧道:“師弟,這魔頭能驅使五大邪門教主唯命是從,本事不簡單啊!”


    兩位老和尚正在向玉門關前行之際,忽然聽到身後有人接口道:“兩位大師,你們不要把那道血光當作邪門的幕後人物,其實幕後還有幕後哩!”


    兩僧聞聲,全都一震,以他們的功力,居然察覺不出身後有人跟著,難免吃驚了,同時回頭!


    原來那是陸念宗。


    百齡僧一見,嗬嗬笑道:“難怪,難怪,原來是陸施主。”


    陸念宗向兩僧拱手為禮道:“兩位大師……這位可是無名大師?”


    他想到還有一個不認識,因之說到半途又轉口。


    無名大師也嗬嗬笑道:“少施主定是震驚武林的陸念宗大俠了。”


    陸念宗道:“大師過譽晚生了,晚生正是陸念宗。”


    百齡僧想起他剛才說話問道:“少施主,你有什麽發現?”


    陸念宗道:“剛才發出血光的東西,是一片令牌,我看那不是兵器,不過發令之人還不是最後主子,那隻是二號人物,真正的幕後還另有其人。”


    無名和尚道:“那更嚴重了!”


    百齡-道:“施主,你可曾見到千佛洞外的一場打鬥?”


    陸念宗道:“見到了,藍衣神龍替晚生效了一次勞。”


    他說著時,兩目注視二僧的表情。


    百齡僧似也在注意他,但又問道:“那施主也看到無名師弟他的徒弟了?”


    陸念宗點點頭,轉麵向無名和尚道:“大師,令徒與晚生會過幾次麵了,他有一副好氣質。”


    無名大師道:“施主,老衲是知你來曆的,你不要吃驚,不過老衲有件事想求施主!”


    陸念宗道:“晚生明白,不知大師有何指示?”


    無名大師道:“當年湖海四老在福州梅嶺,大鬥火焰王的時候!老衲也去了,但沒有加入戰圈,老衲本來是去救你們一家的,在當時,詎料還有一名黑衣人卻搶先救了你,老衲卻在另一處救了肖貴!”


    百齡-道:“肖貴,肖貴這名字是你取的?”


    百齡大師似有所感!


    無名僧道:“不,當時肖貴身上有包東西,那是肖貴的名字和把懷鎖!”


    陸念宗道:“大師要晚生作什麽?”


    無名大師道:“那把懷鎖現在肖貴身上戴著,是稀有的黃玉細琢而成,以老衲看,那不似民間之物!”


    陸念宗道:“大師是指示晚生詳查令徒的來曆?”


    無名和尚道:“正是,以施主的天賦,必定查得出,同時請施主去找貴兒,那把懷鎖上可能有秘密,可惜老衲反複看了好多年,就是看不出來。”


    陸念宗道:“晚生記下就是了。”


    他一得到這條線索,立即就想追上肖貴,於是說道:“二位大師,晚生告罪,想先走一步。”


    兩僧同聲道:“少施主請。”


    當陸念宗長步搶出之後,百齡僧指著他的背影道:“陸丞相有了條出人頭地的後代,香煙繼傳,死也無憾了。”


    無名問道:“師兄,何九爺為什麽當著江湖老友們都不承認這孩子是他徒弟呢?”


    百齡僧道:“何九爺是武林怪人,師弟,你我與他相識,少說點也有五十年了,可是他的一切誰又清楚?”


    無名接道:“師兄,此人深不可測,一身都是神秘!”


    直到晚上,陸念宗知道元庭在西麵重要地區,必定沒有重兵把守,他不去自尋麻煩,於是就近關的一家農戶停下來,他好象非常熟悉這個地區,如小虎子要來會他,非經過該處不可!


    那戶農家居然一見他就高興的迎接道:“陸公子,很久不到這裏來啦!”


    原來是熟人,隻聞陸念宗道:“半年了,沙老丈。”


    農戶姓沙,個子高大,是位中年人,他將陸念宗引進家裏,先送上飲料,然後陪著聊天道:“陸公子,半年前那批盤據在此地的馬賊,自從經過你的教訓以後,從此再也不敢來了,不過最近又有點不對了!”


    陸念宗道:“又有強人現身?”


    老農道:“人可多著哩,但搞不清,聽說有朝廷的,有從很遠的西方來的,還有中原江湖人物,昨天又看到帶家夥的喇嘛!”


    陸念宗道:“你不要怕,你們農民與他們無關。”


    沙老農人忽然又想到一事道;“陸公子,老朽有個親戚,他是獵戶,住在老虎口,他說他的後山近來不準打獵了。”


    陸念宗道:“為什麽?是官家禁山的?”


    老農道:“不象啊!他的住處,靠著一座高峰,名叫迥鷲峰,是二十九旗境內數一數二的高峰,最近來了很多怪人,那些怪人居然住在迥鷲峰後的落星穀內,此後再也不許任何人進山了。”


    “老虎口……迥鷲峰……”


    陸念宗想了想問道;“是不是靠近朱古寺的那座一高峰?”


    老農道:“正是,正是,朱古寺現在沒有喇嘛了,也沒有香客,朱古寺鎮上也沒有過去那樣興旺啦,這都是近來馬亂的關係。”


    陸念宗道:“老丈,我今晚要在這裏住一宿,要等一個人,也許明天才走!”


    老農連聲道:“不要緊,公子你住一年半載都沒關係,隻是老朽招待不周,請勿見怪。”


    說完立即招呼家人準備吃的和洗澡用具。盥洗過後,吃了飯,老農還是陪他聊天。


    當此之際,忽然聽見女主人與人在外麵說話:“對不起,公子,晚餐剛過,同時我這樣人家,那裏還有空房。”


    又聽一個青年人的聲音道:“大娘,沒得吃的不要緊,但隨便找個地方,我靠一夜也就行了。”


    女主人道:“實在對不起,你找別家吧!”


    接著就是關門的聲音。


    陸念宗聽聲音好熟,立向老農道:“老丈,快去請那人進來,可能是在下的朋友。”


    老農急急走出,開門聲,也許已走出了一段路,約半盞茶的功夫,他領來那個一人。


    陸念宗一看,立即叫道:“果然不錯,原來是肖兄!”


    來人居然是肖貴,看到陸念宗時大笑道:“賢弟,你又如何在此?”


    陸念宗指著老農笑道:“這是小弟的熟人。”


    又向老農說道:“老丈,快找點吃的來!”


    肖貴搖手道:“無須吃的,我隻找地方過夜就行了,此處不像中原內地,野外太冷了。”


    老農道:“好的,那老朽去端些飯菜來,你們二位多聊聊。”說著起身入內。


    陸念宗忽然問道:“肖兄,你身邊還有個男孩,一個女孩呢?”


    肖貴道:“原來在千佛洞外,竟被你看到了,哈哈!真麻煩,好在遇上他們師傅,被帶走了。”


    陸念宗笑道:“小貝殼和珊瑚,隻要他們的師傅外出半天,他們就非開溜不可,而且到處鬧事,闖禍。”


    肖貴問道:“賢弟,小虎子和老黃還沒有到嗎?”


    陸念宗笑道:“我派他助古天鳳兩個丫頭,同時護送一程,說好在玉門關相會,此處是通玉門關的必經之地,他們一到,定能知道我在這裏。”


    接著又道:“肖兄,小弟就是今日不久前,遇到令師和百齡大師。”


    肖貴訝聲道:“家師竟然離開了少林寺!”


    陸念宗道:“最近一年來,隻怕有更多的隱士奇人,也會出現在江湖。”


    肖貴歎聲道:“目前江湖動態不明,蘊釀的大事情太多了,誰也無法逍遙自在啦!”


    陸念宗笑了笑道:“肖兄,令師為了你的身世,非常操心,在無計可施之下,居然叫小弟協助,你說好不好笑?”


    肖貴道:“家師太過認真了,其實一個人隻要想得開,就算身世不明,有何害處?”


    陸念宗道:“肖兄達人,小弟敬佩不已,不過能查當然查一查,如實在查不出也就算了。”


    肖貴道:“賢弟如何查法呢?”


    陸念宗道:“聽說你有一件東西,名為雙龍黃玉懷鎖,能否借我帶一段時期?”


    肖貴道:“當然可以,賢弟如要,愚兄就給你好啦!”


    說著就從頸上取下交給陸念宗。


    陸念宗笑道:“那是笑話!小弟絕不敢當。”


    接過來,詳細觀賞一會,可是看不出名堂,搖搖頭:“看不出什麽異處,好罷,我帶一段時間再說!”


    說完,二人不久即相對打坐,算是過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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