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藏露出更加驚訝的表情,然後在一鬥忍不住想要插嘴重複問題的時候,才終於認真地回答了一下他的問題,“那還用問嗎,你們之中沒一個人和案件的相關人玄門次郎有關係,肯定是有人委托調查。考慮到玄門次郎沒落陰陽師家族後代的身份,最可能委托你們這種事的,不就是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了嗎?”“這、這麽說來……”荒瀧一鬥呆了一下,被鹿野院平藏“這不是明擺著的”眼神看著,竟然忍不住產生了一種“難道是我太笨”的自我懷疑之情。荒瀧一鬥陷入了短暫的自我懷疑當中。而萬葉鼬聽完平藏的解釋之後,帶著笑意點頭讚同:“的確是這樣。不過平藏你的推理與事實還有一點小小的出入,我們被社奉行委托的內容其實並不是來調查那位玄門先生……”“啊停停停,好好好,我知道了,剩下的都不用講了。”鹿野院平藏連連擺手,撇了撇嘴,“反正都不過是上麵那些大人物的互相算計罷了,即便是偵探,也不是對所有謎題都感興趣的。”萬葉的話戛然而止,隻能露出無奈的表情:“好吧,我知道了。”“時間也不早了。”結束了這次對話,鹿野院平藏抬頭看了看天色,“既然都分好工了,那我們就各自先回去吧。明天……在我們今晚吃飯的那個小吃攤見麵怎麽樣?還是和今天一樣的時間。”“平藏還要在那裏吃飯嗎?”阿今想到他今天在天領奉行前說的“不喜歡天領奉行的晚飯”的話,不知道腦補了什麽樣的晚飯,十分同情地點點頭,認真道,“阿今會記得給平藏帶好吃的!”“也不用這樣看著我啊,天領奉行的晚飯其實沒那麽難吃的,隻是我不喜歡而已……”平藏看著阿今滿是同情的眼神,一時間竟然不知道怎麽解釋,他有點苦惱地敲了敲下巴,很快就選擇了放棄,“算了,多謝你啦,阿今!”他攬過小男孩的肩膀,拍了拍他的腦袋。反正最後也是他吃到了好吃的,怎麽算都不虧,不是嗎?幾人乘著月色各自歸去。平藏幹脆翹了天領奉行的下班打卡,直接回了家,而阿今幾人則回到了社奉行的宅院中,找到了又在伏案工作的神裏綾人。“哦?你們想問關於玄門家長子的情報?”綾人停下筆,將手邊的公文放在一旁等墨跡幹透,然後才抬起頭來,專心和幾人說話,“怎麽突然想起來問這個,是發現那位玄門大人身上有什麽問題了嗎?”“現在還不確定。”萬葉鼬搖搖頭,“我們隻是想查得更清楚一點而已。”“這樣啊……”神裏綾人若有所思,用手中的筆杆敲了敲自己的下巴。看見神裏綾人陷入思考,即便是出於禮貌,萬葉鼬也不得不發問:“是有什麽不方便的地方嗎?”神裏綾人於是從沉思中醒來:“啊,並沒有。隻是在想你們到底是想知道關於他的哪方麵的情報。”“他做了很多事嗎?”阿今疑惑發問。“也不是,倒不如說,他的一生短得出奇。”神裏綾人對著黑發紅眼的小男孩露出一點微笑,“他叫玄門雅廉,離世時……才不過二十來歲吧。”“二十來歲……?”萬葉鼬遲疑了一下,在腦中計算了一下大概的年份,“也就是說,他去世這件事情,已經是……”“是。”神裏綾人點點頭,“大約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也才八九歲而已。”“等等,綾人兄,有個問題我想問很久了。”荒瀧一鬥忍不住開口,“你和那個玄門……你到底是怎麽和他認識的?”“我?準確地來說,不是我認識他,應該是我的父母認識他的父母。”神裏綾人道,語聲淡淡,“所以,沒錯,正如你們所想的那樣,玄門廉雅離世的那年,我的父母帶著我,親自去參加過他的葬禮。”第98章 兄長“嗯?那個玄門家的長子,他竟然在二十年就已經去世了嗎?”鹿野院平藏露出有點驚訝的表情。黑發紅眼的小男孩點點頭:“是的,而且綾人還說”“‘即便玄門廉雅還活著,如果是想要從他那裏問到他弟弟的情報的話,也恐怕也是不太可能的,或許直接來問我比這要快一些。’”阿今晃著腦袋,學著神裏綾人的語氣把他說過的話複述了一遍。攀在阿今肩上的萬葉鼬忍不住抖抖眉毛笑了笑:“阿今學得很像,他的確是這麽說的。”“真是的,我原本還以為能問到什麽呢……”平藏露出失望的表情,“畢竟那位玄門次郎,父母都已經過世,自己的妻子在案件中死亡,自己在書裏寫什麽‘我的筆名就是取自兄長大人的名諱’,結果兄長竟然也早早地就過世了……”萬葉鼬聞言,不由歎了口氣:“這麽說來,玄門先生的身世還真是十分悲慘啊。兄長早逝,父母雙亡,自己的妻子還……難怪他這麽執著想要再見妻子一麵。”荒瀧一鬥聞言,頓時也有點共情:“的確,如果鬼婆婆……的話,我肯定也會……”他露出有點傷感的表情。阿今感受到周圍忽然低落下來的氣氛,有點疑惑地抬眼,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還是伸出左右手,分別拍了拍肩上白鼬的脊背和身旁荒瀧一鬥的……鬥篷下擺。一陣鋼架搖晃的聲音,一鬥像被踩到尾巴一樣嚇了一跳,回頭就破音:“你幹嘛”拍到一手硬邦邦手感的阿今才更加奇怪:“一鬥你的鬥篷有什麽硬硬的東西,而且還會發出怪聲,好奇怪。”“那是”荒瀧一鬥剛想解釋,平藏就咳嗽兩聲,打斷了他們的對話。“我說,你們沒有一個人覺得,玄門次郎的妻子已經死亡了好幾年,他卻現在才開始想和自己的妻子見麵,這件事很奇怪嗎?”平藏抱著胳膊道。荒瀧一鬥的注意力被轉移,露出略微恍然的表情:“好像確實是這樣的,明明事情都已經過去三年了,他卻現在才開始找他的妻子,這確實有點奇怪……”一鬥托著下巴,滿臉想不明白地擰起眉毛。萬葉鼬點點頭:“的確,這也是一個疑點。一般來說人的悲傷都是會隨著時間的推移越變越淡的,很難會在幾年後才驟然爆發,做出些不理智的事情。而且……”萬葉鼬回憶了一下他們剛見到玄門次郎時他的表現:“我們第二次在玄門先生的家和他見麵的時候,他的表現有點異常明明前一天下午見到我們的時候還愁眉苦臉,但是第二天中午就已經能很暢快地笑出來了。”“所以,一定有什麽事就在那天的晚上發生了。”平藏托著下巴,思索著,“任何看似突如其來的事件都必然會有前兆,一定還有些我們沒有發現的線索藏在哪裏。”“原來這就是你讓我們去問玄門先生兄長情報的原因。”萬葉鼬略微恍然,點點頭。“是啊。”平藏應道,“這種事情,找和本人關係最近的朋友和親人確認是最快的。隻不過……”直到這時,從剛才開始,就和一鬥一樣,一直在擰著眉毛苦苦思索的阿今忽然抬起腦袋,猜測道:“會不會是因為,玄門先生忽然知道了那個,唔……‘七之門’的消息,所以才會忽然高興起來,拜托我們去找美春子的?”“那位玄門先生開始尋找‘七之門’已經是在我們遇見他之前事情了,阿今。”萬葉鼬無奈道,“昨天神裏先生不是也說,玄門先生向他提起過‘七之門’的事情嗎?”“哦,對哦……”阿今這才發現自己推測的漏洞,失落地低下頭去,又開始重新思考起來。而托著下巴的平藏聽完阿今的猜測,卻忽然一笑:“雖然玄門次郎知道‘七之門’的事是在前天晚上之前,但是,阿今說得也不無道理讓玄門次郎在一晚之間產生巨大情緒變化的,雖然不一定是‘七之門’本身,但也有可能是關於‘七之門’的其他消息啊,比如……他告訴你們的有關‘七之門’的位置消息。”荒瀧一鬥疑惑地揚起眉毛:“你是說,他說的那個很久以前的陰陽師留下的,還沒有開啟的那扇門的消息?這種消息,根本連真假都不能確定吧。”“的確如此。”平藏從容地點點頭,“但是,本身會相信這種可信度幾乎為零的消息的人,就已經很值得懷疑吧。而且,雖然可以用他已經走投無路來解釋,但是……”深紅短發的偵探將目光移到對麵幾人身上:“你們之前和那位社奉行大人交談的時候,他有和你們提過‘七之門’相關的位置消息嗎?”幾人頓時都微微一怔。阿今遲疑了一下:“阿今不記得……綾人,好像沒有說過?”他將不確定的目光轉移到荒瀧一鬥身上。荒瀧一鬥頓時愣住:“看我做什麽,我也不記得啊!”他理直氣壯,將視線拋到了小男孩肩上的萬葉鼬身上:“萬葉兄!你記得嗎?”萬葉很無奈:“按照神裏先生後來交給我們的總結情報上來看,應該是沒有的。”平藏頓時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向幾人俏皮地眨了眨眼:“看吧?既然這樣,那就是時候,該講講我昨天的收獲了。昨天在天領奉行裏,我……”他的話還沒說完,街道的不遠處就忽然傳來一道呼喊聲:“楓原先生!荒瀧先生!阿今小朋友!我可算是找到你們了”被喊到的幾人轉過頭去,看見一個一身皺巴巴華服的中年大叔正踩著木屐,跌跌撞撞地向他們跑來。雖然形貌狼狽,但他的神情卻十分明亮,眉眼間飛揚的喜悅幾乎可以從臉上溢出來,比起幾人一開始在社奉行的見到的他來說,幾乎判若兩人。“玄門先生跑慢一點,會摔跤的。”阿今一下跳下小吃攤的高腳凳,及時扶住了差點就要摔倒的玄門,點著手指一本正經地教育道。穿著木屐差點摔倒的玄門尷尬地撓了撓腦袋:“哈哈,讓阿今見笑了。抱歉,我實在有點激動……謝謝阿今。”黑發紅眼的小男孩點點頭,露出笑容:“玄門先生不用謝。”差點出糗,冷靜下來一點的玄門抬頭,這才發現幾人之中多出的一個他不認識的人:“這位是……”“啊,他是……”萬葉鼬張口準備介紹,平藏卻先他一步站起身來,迎了上去。“鹿野院平藏,天領奉行的同心,是個偵探。”平藏對著玄門露出個笑,“玄門先生應該聽說過我的名字吧?”玄門露出恍然的神情,連連點頭:“是那位大名鼎鼎的‘風暴’對吧?鹿野院偵探,真是久仰久仰。”“我是來幫他們一起調查的。”平藏主動自我介紹道,接著很快反問,“不知道玄門先生這麽匆忙地跑來找我們,是有什麽要事嗎?”提到這個,玄門次郎的情緒幾乎是一下激動了起來: